说完这话,韩厉便闭紧眼睛,准备挨这一顿揍。可是意想之中的拳打脚踢并未传来,耳边一阵哐哐啷啷的响动,同时还有痛呼和倒地声,偶尔伴随几句狗叫,一片混乱之后,时间静谧下来。
同时,少年清洌洌的嗓音穿至耳边:“谁准你们欺负我侄儿的?”
韩厉正茫然着,感觉到脸上湿意。
有东西舔过来了。
操!他不会失.身吧?
求生欲让韩厉快速睁眼,然后与一双黑汪汪的眼睛对了正着。
他盯着狗子。
狗子盯着它。
三秒后,失马按在他身上一阵狂舔。
“啊啊啊啊啊啊,大爷的你别过来啊――!”
“啥玩意啊!!把它弄走!!!!”
路星鸣好整以暇站在一旁,“你叫,你越叫,它越兴奋。”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韩厉皱皱眉,艰难推开失马坐起。
路星鸣逆光而立,袖口卷起,大衣敞开,除了一头的汗,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你把那伙人弄走的?”
路星鸣淡淡一嗯,见他狼狈倒在地上,顿时冷嘲热讽:“出息,五个人就把你整趴了。”
韩厉不服气:“要不是老子脚上有伤,能给你表现的机会吗?”
还嘲讽他,不要脸。
路星鸣放下袖子,拉好拉链,抬手招呼失马过来,上前用脚尖轻轻踹了踹他小腿肚子,“能走么?”
“你说呢?”韩厉不耐,狠狠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你滚吧,回头我找方明过来。”
路星鸣冷冷说:“找他来给你收尸?”
韩厉不说话。
刘莽很可能会回去搬救兵,等方明来了,说不准正要给他收尸。
路星鸣喉间溢出声无奈喟叹,上前用力扯起韩厉胳膊,轻轻松松把人扛在了肩上。
韩厉表情一凝:“日,你干嘛?”
路星鸣哼笑:“紧张什么,姑父能害你不成。”
“……”
“姑你麻痹。”
路星鸣暂时松开手上绳子,让塞翁失马紧贴在他脚边走,自己一路背着他。
看着脚下那悠闲的两条狗,韩厉不禁问:“怎么是你出来的?”
路星鸣说:“你姑姑在准备期末考试,我让她和李爷爷听课,我出来遛狗。”
韩厉嗤笑:“她赚钱你工作,这事儿倒挺美。”
路星鸣叹息一声:“毕竟是未来妻子,总要辛苦一些。”
韩厉静默。
这小子觉悟倒是高。
休息一段时间后,韩厉的脚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于是想着下来,再说一个大男人背着另一个大男人的画面太过诡异惊悚。路星鸣没强求。从路星鸣身上跳下来后,韩厉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走着。
“说起来上次在医院的钱都是你出的吧。”
“不记得了。”
“回头我转你账上吧。”
“不用。”路星鸣轻声拒绝,区区医药费,没那个必要要,何况花钱的还是他亲侄子。
韩厉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路星鸣的目光中透着一抹怜悯,嘴里啧啧两声,单手拍打上路星鸣肩膀:“从现在起你就是没爸的孩子了。”
路星鸣:“……”
韩厉:“我不介意你认我做爹,以后爸爸每个月都给你钱花。”
他真是个好人。
他如此的宽宏大量,为敌人敞开胸怀,甚至愿意没结婚就多个儿子。
太感动了。
韩厉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路星鸣面无表情着对失马打了个手势,“干他。”
两个字充满坚韧又铁血无情。
韩厉被失马狂追两条街,眼看马上就要到家,路星鸣才发号施令让狗子停下。
看着那头跑得喘不上气的韩厉,路星鸣很是满意的奖赏了失马一颗零食,笑容促狭:“还敢对姑父不敬么。”
韩厉跑出一头热汗,他掐腰呼气,等呼吸平复下后,才说:“不是,你现在都被赶出家了,一穷二白的凭什么当我姑父啊?你养得起我姑姑吗?”
韩云知就算是山里头来的糙妹,那也是个妹子啊,是要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像路星鸣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养女人,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
路星鸣嘴唇蠕动正要说,一颗小脑袋鬼鬼祟祟从楼道门里钻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以后我可以养施主。”
韩厉懵了:“……哈?”
云知扒拉着厚重的门框,眼睫毛不好意思的眨了好几下,最后才小小声说:“我养施主,我以后继承了寺庙,赚香火钱养他。”
韩厉:“……”如果记忆没有差错,他们家那个庙好像要倒闭了。
“是吧,路施主!”云知兴匆匆的,渴求得到路星鸣的回应。
他眼底带笑,瞥了韩厉一眼,颔首:“嗯。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收破烂养我。”
说到收破烂,云知又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糗事,当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两人若无旁人的互动让韩厉紧紧拧起浓密的眉头。
他们家的小傻姑……是不是没意识到他受伤了啊?
这瞬间,难言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韩厉总觉得自己失宠了。
☆、069
路星鸣被生父扫地出门已是人尽皆知,十班的同学并没有因此对路星鸣抱有偏见,依旧哥长哥短每天叫唤,就连东区那群不对盘的都一改以往,见他和见亲人似的摆出张笑脸,估计是韩厉背地里对他们下过警告,所以才不敢当面造次。除此外,隔壁体校的刘莽也没继续找路星鸣麻烦,很可能那天被打惨了。
转眼到期末,云知的考试成绩总共550分,可以说是超常发挥;最让人意外的是路星鸣,他以700高分占据首榜,排行年纪第一。
路星鸣那三个字显眼占据在百名榜首位,云知去看成绩时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遇到同名,但她确认再三没找到和路星鸣有着相同名字的人,最后接受这玄幻的现实——路星鸣是隐藏的学霸!
她就知道路星鸣很聪明!
就知道路星鸣不可能只考200分!
路施主是世界上最棒的天才!
云知激动难掩,站到榜单面前,用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和榜单上路星鸣三字来了张自拍。
快门按下之时,一张脸贴上镜头。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是路星鸣。
她像是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女生一样,红着脸偷偷把手机藏在身后,“施主,你怎么来了……”
“看成绩。”路星鸣轻瞥眼榜单上自己的名字,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很快收回视线,并排走到云知身侧:“快放寒假了,你是要回家么?”
云知拧巴张小脸没说话。
她当然是想回庙里的,但师父说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加上春节高峰期很难买票,让她安心留在城里学习功课,等开春化雪再过来看望她。
师父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庙宇,如今剩师父孤零零过年,未免太过可怜。
云知拿不定注意,惆怅连叹气多次。
路星鸣沉吟浅笑,指尖肆无忌惮剐蹭着她柔嫩的脸颊,“不如留下来。”
云知仰头。
“和我一起过年。”
他瞳眸幽沉沉的,云知揉揉发热的耳根,腼腆地点了点头。
路星鸣唇角瞬间弯起,眼梢写满舒畅。
**
寒假很快到来,宿舍因为要重新整改的原因,校方让住校生提前搬离。
云知一共也没多少东西,收拾起来也痛快,临走时还不忘重新将屋子打扫一遍。看着骤然空荡荡的公寓,她满心失意,等下学期女生宿舍就会修整好,到时候会重新分配宿舍,她就要和路星鸣彻底分开了。
那样子算不算异地恋呀?或者是……两地分居。
突然冒出的少儿不宜的想法让云知腾地下全身蒸发。
不、不对,她和施主还没在一起呢!
不、不行,她和施主永远都不会异地恋的!
云知紧张地长呼两口气,手做扇状在脸边狠狠扇风。
冷静下来后,云知左手抱着小兔子,右手拎着包,深深看了居住半年的寝室一眼后,合门离开。
这一刻的云知不知道,这天后她不会再回来;她也不会知道,再过不久真的要和路星鸣“两地分居”。
**
1月24日,距离新年还剩下一个小时。
云知觉得和韩奶奶在一个客厅里尴尬,于是找了个借口回房间网上冲浪。
班级群里正是热闹的时候,红包一个接一个在眼前滑过,云知抢红包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几百块入账,她也不吝啬,又包了个小红包发了出去。
【刘彪虎:天哪!整整1一毛钱巨款!四舍五入一个亿!感谢云姐慷慨解囊!】【武晓松:我收到五毛!五毛!感谢云姐慷慨解囊!】【方正:一分钱不配和你们说话。】
【方圆:我只比我哥多三分。】
他们没有恶意的打趣让云知很是不好意思。
【韩云知:等我有钱了再给你们包大的!】【钱:[发送红包]】
【武晓松:???@钱,路哥?】
【钱:从云知彩礼钱里扣的,很大,不要客气。】【韩云知:……】
【刘彪虎:快到新年了,请你善良点不要给我们发狗粮。】【武晓松:涉及人身攻击,举报了。】【吴征:不看春晚闹腾啥呢?快跨年了啊!准备着点摇红包!】【方正:我们是稀罕电视上摇出来两毛钱红包吗?】【方圆:他稀罕,从春晚开始到现在已经把手机搞成摇摇乐了。】闲聊起来,时间过得非常快。
透过半敞开的房门,云知听到楼下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倒计时声。
距离新的一年后还剩下十秒。
五秒。
三秒。
云知按下路星鸣的电话号,他很快接通。
“施主,新年快乐。”
一秒。
轰——!
窗外烟花乍响,五光十色遍布漆黑无边的夜空,将夜色笼罩宛如白昼。
凌城某些县区还没有禁鞭,这一刻噼里啪啦的全部都是鞭炮声,她听不见路星鸣在说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最动听,最温柔的缱语。
待炮竹声停下时,云知听到耳边传来少年那绵长的呼吸。
“云知。”
印象中路星鸣很少叫她的名字,但每次叫起,都惹她心头悸动,泛起涟漪。
路星鸣声音缓缓:“我准备参加六月份的高考。”
云知思绪一晃。
“当初因为我母亲去世,我入学的时间比同龄小孩晚。父亲……”他顿了下,“他的鄙夷让我陷入十几年的自我否定,等再回头,发现我已经落后别人太多太多了。”
云知不禁捏紧手机,静静听路星鸣继续说下去。
“我准备去上京,报考A大的航空工程系。”
隔着手机,路星鸣独坐在空寂的房屋之中,仰头看望五彩斑斓的天空,身后却是一片荒凉俱寂。
“等大学毕业,我就向你求婚。”他声线清冷又充满坚韧的少年气。
云知眼睛倏地瞪大,手腕不稳,手机啪嗒声从手上滑落到桌面。
她定定神,着忙将手机重新捡起,小心翼翼将话筒贴至耳边:“那、那你要是考上了,是不是就要去上京了?”
“嗯。”
云知心重重一沉,不觉间带上抹哭腔:“我是不是就很难见上你了?”
“不会。”路星鸣安抚,“想开点,万一我考不上呢。”
“呜……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
云知低头,眼泪掉了下来。
她小小声哭了会儿,随意抹干净眼泪,“没……没关系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云知因哭泣的嗓音显得沙哑,也更加奶声奶气。
路星鸣不自觉勾起唇角,很是温润:“谢谢。”
“施主~”云知拖长着尾音,软绵绵叫着他。
“嗯?”
云知趴在桌子上:“我从小也没有家人,是师父把我捡回来养大的,师父是我的最亲最亲的亲人,你……”她咬了咬唇,腼腆又轻柔,“你也是我的亲人,以后我带你去见师父,他一定一定会喜欢你的,到时候我们每个新年都在一起过。所以你不要觉得孤单喔。”
她嘴里不说,这些天过来却还是担心的。
今天是新年,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但云知知道,路星鸣一定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窗户前面,看着别人的热闹,来重温自己那灰白的过去。
云知无法立马到他身边去,但她想告诉路星鸣,她在的,不管何时,不管何地,她都会陪在他身边,就像他总是在自己需要时突然出现那样。
这些话让路星鸣冰冷的胸膛突然倾进一根春藤,慢慢成长为参天大树,将他温柔包裹。
——从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惧怕。
只要喜欢的人在,他便无往不胜。
**
云知准备今天去路星鸣那里,所以早上醒来的很早,等她锻炼完,韩祝祝那边也起了。
见她下楼,客厅里又没其他人,于是云知直接上前拦住,叫她大名:“祝祝。”
韩祝祝刚刚醒,脾气不甚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没好声的回;“干嘛?”
云知双手背后,小脸正经:“给我拜年。”
“喔。”韩祝祝随意一应,“新年好。”
说完绕过她去餐厅吃饭。
云知不依不饶伸手扯拽住她的胳膊,“不行不行,你好好拜。”
哎呦喂,真是烦死人了。
韩祝祝皱着张小脸,正面着云知不情不愿的说:“新年好,祝你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长出头发。”
云知杏眼一弯:“哎!哎??”
“韩祝祝!不要嘲笑人家的头发啦!”
云知摸着自己像杂草一样乱长的头发,不开心跺跺脚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送到了韩祝祝手上:“给。”
正因为她头发而发乐的韩祝祝懵了会儿,诧异指着自己问云知:“给我的?”
云知轻咳两声清清嗓子,立马端起长辈架势,“新的一年要好好学习,不准早恋,听到没有?”
韩祝祝:“……??”
请问早恋的到底是谁啊!
韩祝祝完了还有一个韩厉,云知揣着另外一个红包敲响韩厉房门。
“进,门没锁。”
闻声,云知径直而入。
卧室内窗帘还拉着,床上被子凌乱,衣服袜子胡乱丢在满地。
韩厉正在洗手间洗漱,装模作样用刮胡刀剃着脸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最后摸了摸光滑的下额,对着云知问:“喂,你有没有觉得我成熟了。”
紧接着韩厉又问:“你说我有没有男子的气概。”
看着地上飘出阵阵酸臭味的臭袜子,云知点点头,老实回答:“有。”味儿还挺重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韩厉嘚瑟挑起眉头,冲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眉眼,自信想到:他都这么有男子气概了,过俩天约颜瑟出来肯定没问题!
结果下一秒——
“韩厉,我们今天去施主那里吧。”
“……”
作者有话要说:颜瑟:你在想屁吃。
☆、070
安静好一会儿,韩厉朝天翻了个白眼,“去他哪里做什么。”
“拜年呀。”
说起拜年,云知想起红包还没有给侄儿。
她晃了晃韩厉臂膀,兴匆匆催促:“韩厉,你快和我拜年,快点。”
“唔,新年好。”韩厉的态度比韩祝祝还要敷衍。
云知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小眼神幽怨至极。
韩厉长长叹了一口老气,拱手弯腰,语调拉的又长又慢:“侄儿在此祝姑姑在新的一年和和美美,平平安安,还要快点长出头发。”
这些人现在都怎么这个样子鸭!
云知表面上不爽,其实心里美滋滋的很。
她把薄薄的红包塞到韩厉手上,“那你快点收拾,我们去施主那里。”
韩厉没想到云知的长辈架子这么重,红包竟然都早早准备好了,他浓眉上扬,当着云知的面拆开。
里面放着三百块红钞,还有一张小小的新年卡片,贺卡上画着一个丑丑的火柴人,笑得傻不拉几,要是没猜错,那个火柴人应该是他,最下面还写了娟秀的字迹。
[祝韩厉长高高。]
韩厉噗嗤声笑了,看向云知:“喂,我现在很矮吗?”
云知认真思索一番,颔首:“比路施主是矮了那么一丢丢。”
韩厉瘪瘪嘴,把红包收好,嘴里嘟囔:“路施主路施主的,我看你这是入了他的道儿。也不知道那个路狗有什么好,能让你迷成这样,简直是中邪。”
云知瞬间炸毛:“韩厉,你不可以说施主的坏话!”
韩厉又翻了个白眼,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懒得和云知计较。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哪里是什么坏话。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韩厉穿戴整齐,和云知一起去给父母和奶奶拜了年,收了三个大红包后,硬是被云知拉着去找路星鸣,他不情不愿,死气沉沉跟在云知身后。
屋外年味很重,炮竹的火腥气在鼻尖萦绕。
云知先去了一趟超市,超市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卖的东西也比往日贵了一倍,那些价格让云知肉疼,最后还是忍痛买了两大包的吃喝用品。
从超市出来,她看见街边有人卖对联和灯笼,云知上前,指着那些红彤彤的对联问:“大叔,这个多少钱一对?”
“十五一对。”
“那个福字呢?”
“十块,带金边的十五。”
云知摸着自己空瘪下去的钱包犹豫半晌:“大叔,你一共算我二十好不好?给我留五块钱坐公交。”
她穿着厚厚的红色棉服,小脸裹在围巾下,一双眼晶莹透明很是讨人喜欢。
摆摊的大叔一下子笑了:“行,小姑娘这么可爱,就算你二十。”
说着,大叔麻溜把对联和福字一起装在了袋子里,最后还送了她一个平安福挂饰。
云知道了谢,喜滋滋接过袋子。
她笑容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捡了多大便宜。
韩厉不以为然:“五块钱的事儿,你也想浪费口舌。”
他从小花钱大手大脚,对财物没意识,自然不理解云知这种捡了小便宜的开心。
“就这儿打车吧。”韩厉在马路边停下。
“现在高峰期,打车太贵还容易堵车,我们就坐地铁去嘛,前面就是地铁站了。”
韩厉皱眉,懒懒散散跟在她后边走,“你知道路狗现在住哪儿?”
云知点头:“昨晚上路施主把地址给我了,叫什么锦都花苑,早上我查了地铁,坐十号线直达。”
韩厉打了哈欠,不再说话。
地铁很挤,人挨着人,没一处下脚的地儿,时不时还有人撞他一下,踩他一脚,韩厉哪受过这种对待,当下暴躁想要骂人。
还好锦都花苑到了。
云知拎着大包小包,健步如飞向小区窜去。
知道她要过来,路星鸣早早便在小区门口等候。
他近乎一眼就发现了云知。
小姑娘左手一袋子,右手一大包,帽子上的毛球球一跳一跳,她跑得飞快,丝毫没有被手上东西和厚重的羽绒服所影响。
——远远看去就像是只红色的兔子。
“施主——!”
路星鸣近在咫尺后,云知张开双臂,脚踝用力,一个高高蹦跶在了路星鸣身上。
他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得他后退两步,两手紧紧托住云知双腿,让她整个人都挂在了自己身上。
小姑娘不重,但她手上那两袋子东西沉。
路星鸣微微喘息,“碰一碰。”
云知杏眼弯曲成月牙,听话的和他轻轻碰了下额头。
两人旁若无人。
韩厉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