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害怕,好惶恐,老子就是不撒手。
陆悍骁没有安全感,紧紧贴着周乔这位貌美的救生圈。
周乔没办法,也不想废话,张开嘴,低头就往他手臂上咬。
陆悍骁痛得嗷嗷叫,可就是不听话。
周乔急了,“松开!”
“不松就不松,老子怕水。”
“松不松!”比刚才更加厉声。
陆草包猛烈摇头。
“……”周乔没被淹死,也会被他勒死,她沉心静气,软了语气,“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陆悍骁听到这句话后,眼皮一颤。
“真的,我保证。”周乔说:“不让你溺水,相信我。”
她眸光很亮,比水珠更亮。
两人挨得比打牌时还要近,这一刹那,陆悍骁在她眼睛里看到了迷宫。
如烟似幻的感觉稍纵即逝,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周乔得以顺畅呼吸,言出必行,手移到他腰上,紧紧地环住。
带着他游了两米,周乔的手始终很紧。
“好了。”带到浅水区,她欲松手。
“别别别!”陆悍骁瞬间紧张,主动握紧她的手心,五指穿越而过,十指就这么紧紧地扣住。
“……”周乔默了两秒,说:“你站起来。”
“我不!”
“你站一下。”
“我就不!”
周乔失了耐心,“这里水深一米,还淹不了你的腰!”
陆悍骁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双脚着地,一个挺身而出——
嗯!乔妹没骗人。
“悍骁你没事吧!”陈清禾大呼小叫,终于游了过来。
一群人众星捧月,关爱溺水草包。周乔没停留,默默地上了岸。
陆悍骁目光跟着她飞,女生浸过水的衣服贴紧身体,曲线柔和十分纤细。他刚才泡过水的大脑,十分可耻地劈了个叉,往不该想的地方流连忘返。
被周乔抱过的腰,发烫的感觉竟然愈发强烈了。
陈清禾:“怎么回事啊你,教了百来遍还学不会游泳?呛水了没?躺着躺着。”
陆悍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干吗?”
“给你人工呼吸啊。”
“滚蛋。”陆悍骁一脚踹过去,“别挡道。”
周乔的身影已经快到门口,陆悍骁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乔妹。”
周乔没回头,松开了湿透的头发。
陆悍骁递来一块大浴巾,“赶紧披着,我们现在回去换衣服,可别感冒了。”
周乔接过,“嗯。”
“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我吧,就是腿抽筋了。”陆悍骁解释。
周乔专注擦湿发。
啧,给点回应啊妹妹。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周乔声音淡。
“马上。”陆悍骁也没再胡扯,笑道,“你游泳还挺厉害。”
“我小时候就会了。”边说,两个人边往外走。
“不过,今天还是挺开眼界的。”周乔弯了嘴,“第一次见识到,怕被一米深的水淹死的人。”
陆悍骁:“……”
这位女孩,你真的是相当的坏啊。
周乔背对着,也能想象身后男人吃瘪的表情,嘴角的弧度笑得更深了。
陆悍骁把车开来,两个人湿漉漉地回公寓。
主要是救命之恩太容易提升好感度,车上,陆悍骁对这位淡定妹开始热情起来。
“你学的什么专业?”
“金融。”
“呵,咱俩同行啊。”陆悍骁问道:“考研也是这个专业?”
“对,还不知道考不考的上。”
“斗地主那么厉害,可见精算能力和逻辑思维很不错。”
周乔轻轻靠着车垫,说:“我有点偏科,概念性的学科我不太行。”
陆悍骁一脚急刹,总算逮着机会了,“这个我最在行!西方经济学,政治经济学,还有中国上下五千年,不是吹牛逼,我真能倒背如流。”
“……”
面对草包,哪怕他再帅,周乔也觉得心很累。
就知道她不信,陆悍骁清了清嗓子,“抽一个,我背给你听。”
懒得废话,周乔敷衍地问:“边际效用递减规律。”
原本以为他又要开始瞎掰胡扯的表演,但……
“在商品消费数量不变的前提下,”陆悍骁朗朗上口,声音沉而缓,“……效用的增加量有递减的趋势。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可以给你画个线性图。”
周乔有点懵。
陆悍骁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下没下地敲,“高中起我就去国外了,本硕读的也是金融。”
周乔一顿,侧过头,抬眼看着他。
“怎么?有点崇拜了吧?”陆悍骁挑眉,眼角斜飞的时候,有浅浅的褶纹。
也不知怎的,他的良心开了光,突然说:
“乔妹,以后我给你补课吧,教你写作业怎么样?”
周乔:“……”
“读书时候成绩拿第一,开公司也年年盈利,就是斗地主老输。”陆悍骁纳闷的唠唠叨叨,“邪门,改天去拜拜大佛驱驱邪。”
周乔心想,还用得着佛祖保佑么?就您这画风往门口一站,可震十里妖孽,护八方平安。
就在陆悍骁的形象快要拉回正轨之时,他又开始本性流露,吹了声口哨扯起淡来。
“乔妹,你多大?”
“二十二。”
“好样的。”
“???”
陆悍骁感叹道:“等我给你补补课不再偏科,你这个水平就可以说是,祖国的花朵了。”
周乔:“……”
呵,花朵听了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别再问我为什么沉迷长到一米七。
因为一米六八的书记,真的霸道不起来。
再问自杀。
☆、特殊嗜好
两人回到公寓,一开门,齐阿姨迎面就是一个问号。
“呀,小乔怎么湿成这样儿了?”
陆悍骁猛地咳嗽,怎么说话,怎么说话的,一把年纪的老宝贝儿了。
齐阿姨匪夷所思,“悍骁你喉咙发炎了?那可不行,我得给你炖个大鸭梨。”
“我没事。”赶紧拦住人,陆悍骁说:“今晚那鹅分量足,吃多了有点上火,没关系,睡一晚就好。”
齐阿姨半信半疑。
陆悍骁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有针线盒和碎布。随口问:“齐阿姨你在忙活什么?”
“哦,今天洗完衣服,晾晒的时候,看到你一条裤子脱线了,顺手给补补。”
陆悍骁瞬间紧张,“哪条裤子?”
“喏。”齐阿姨指着沙发,“面料还挺软,当睡裤穿蛮不错的。”
天,睡什么裤啊,那是限量版的休闲裤装,风格就是做旧。陆悍骁得到它没少费工夫。他拎起裤子,裤脚的磨毛碎边已经被缝的整整齐齐。
齐阿姨没有等到表扬与认可,好挫败。
陆悍骁立刻换上笑脸,“您这针线手艺,也太好看了吧?瞧瞧这针脚,这走线,这配色,我很满意,谢您了。”
“不谢不谢。”齐阿姨瞬间欢天喜地,“对了,我还见到一条破了洞的牛仔裤,要不要也……”
“不要!”陆悍骁咆哮,“千万不要!”
那是他上个月国外出差淘回来的心头爱,金属朋克款,大腿位置是渔网状的破碎效果,相当的时髦。当时一个杀马特也看中了,陆悍骁差点跟对方打起来,那激烈场景,回国后还做了好几次噩梦。
眼见齐阿姨被他的激动情绪给震住。
陆悍骁赶紧缓声,笑脸相迎,轻声细语,“我是怕您扎了手。”
一直没吭声的周乔,偷偷弯起了嘴角。
她似乎能理解,陆老爷子骂自己孙子是草包时候的心情了。
齐阿姨收拾了一会,就回房休息。
周乔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还亮着灯。陆悍骁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也不知在干什么。
周乔敛神,打算回卧室互不相干。
“我靠,这什么线啊,如此坚不可摧。”
周乔的脚步停住,侧过身子。
只见陆悍骁不知从哪儿找出的一把大剪刀,看来是想把裤子上的线给拆掉。
周乔没停留,径直回了卧室,几秒之后,她重新走出来。
“给。”
陆悍骁抬眼,一把小巧的剪子伸到在面前。
“用这个,刀头尖,方便挑线。”
陆悍骁笑道,“哟,提前贿赂老师?”
“……”老师你个鬼啊。
“不错,好拆多了。”没几下就弄干净,陆悍骁抖了抖裤子,稀罕道:“陆总让你重见天日。”
“……”周乔真心实意地表扬,“你的服装喜好,还挺特别。”
陆悍骁嗤了声,“平时没太多机会穿,公司事情多,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你想想,高层会议的时候,总不能穿跳破洞牛仔裤,翘个二郎腿,听部门讲解PPT吧?”
这个画面也太冲击了。
周乔瞄见边上那条牛仔裤,终于破功笑出了声。
陆悍骁无所谓道:“谁还没个特殊嗜好。”
所以您的嗜好,就是收集破铜烂铁?
“对了!”陆悍骁猛的出声,站起来就往鞋柜处走。
“我还有几双珍藏版的鞋子,可别被齐阿姨当垃圾扔掉。”
好奇心作祟,周乔跟上去一探究竟。
陆悍骁拉开鞋柜门,映入眼帘的,周乔内心一串惊叹号,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双豆豆鞋,是我去年在澳大利亚的一个拍卖会上拍到的。”
豆豆鞋?
穿豆豆鞋的霸道总裁?
这位哥哥,你是准备穿着豆豆鞋,去澳大利亚撸羊毛吗?
周乔蹲下来,和陆悍骁肩并肩,真的很想采访一下他的心路历程。
“全手工缝制,都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人,看,里面带了一层茸毛,冬天穿也不会冷。”
是,道理全都懂,可周乔还是想问,鞋面上那两只硕大的夸张毛毛球儿,是几个意思?
周乔问:“这鞋,你穿过吗?”
“没。”陆悍骁说:“用来收藏,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几眼,心脏就又活蹦乱跳了。”
还有这技能?
陆悍骁歪头,冲周乔突然一笑,“逗你的。”
“……”
“其实当时买来,是准备当生日礼物送给陈清禾。哦,就是晚上和你打牌,气质最城乡结合部的那个。”
陆悍骁把鞋掂了掂,“后来仔细一想,他太便宜了,别玷污了这双鞋,所以我就没送。”
周乔除了点头,无话可说。
陆悍骁把鞋收好,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时间还早,给你补补课,把书拿来我看看。”
周乔:“……”
“别杵着,去拿。”
其实接触了这两天,周乔发现,陆悍骁是个很随性的男人,喜欢做剑走偏锋的事儿。据经验推断,这种男人,都有点隐性的人来疯气质。
别跟神经病抬杠,而且她本来就是打算回卧室看书的。周乔拿了本习题出来,陆悍骁翘着二郎腿,一页一页地翻。
“这个题,劣币驱逐良币现象的产生条件你怎么选A呢?”
“嗯?”周乔凑近看,“不对吗?”
“还有这一道,我承认,你这个解题思路相当的气势恢宏,但乔妹,你和公允价值有什么血海深仇?竟然不考虑它的变化情况,它很伤心啊。”
“……”周乔有点懵,哥哥,你讲题的时候,能不能别把自己当相声演员?
“看清了,我给你解一遍。”陆悍骁拿笔在草稿纸上演算,字和手指一样好看。
他的解题方式很简洁,行云流水下来,等等,怎么还要在末尾签个名?
“不好意思,签文件签习惯了。”陆悍骁笔尖收不住,倒也不慌不乱,“你忽略吧,反正也卖不到几个钱。”
“……”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逻辑思维和精算功底很扎实,但文字概念这块有欠缺,这样会导致你在解题之初,思路方向就是错误的。”
陆悍骁突然正经起来让人害怕。
“是不是觉得死记硬背很痛苦?”
她点点头。
“偶尔记忆力衰退,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想撕书?”
“……”僵硬地继续点头。
陆悍骁声音沉,表情严肃,“没关系,我教你一个方法。”
周乔洗耳恭听。
“就是啊,”陆悍骁突然压近,这架势,神秘中透着一股造作,“从明天开始,你呢,乖乖的,听哥哥的话,早中晚吃两个核桃。”
大事不妙的感觉接踵而来。
周乔警惕,“吃核桃干什么?”
陆悍骁自然而然地伸出食指,轻轻戳向她的眉心,说:“补脑。”
核桃听了想打人。
“哈哈哈哈。”
但很快,陆悍骁就哈不动了。
他的手指还在周乔的眉心上,皮肤的温度顺着指尖往上爬,酥|痒的相当过分。
陆悍骁赶紧收手,两个人一时沉默。
周乔故作轻松打破僵局:“这也是习惯?文件除了要签名,还要盖个章?”
他笑起来,调侃道:“那还是有区别,毕竟,盖了戳的东西就是我陆悍骁的了。”
周乔被这话呛的猛烈咳嗽。
陆悍骁:“乔妹,以后我教你写作业,你教我打牌,行吗?”
周乔没应声,一路咳着跑去了厨房喝水。
陆悍骁看着她的背影,自信挑眉,“就哥这水平,让你分分钟当上祖国花朵里的霸王花。”
———
相安无事了几天,周乔也摸清了陆悍骁的作息规律,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晚上零点前不会归家。
乔阿姨说:“悍骁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有两个玩得特别好的,一个叫陈清禾,还有一个叫贺燃,最近他们仨,经常聚在一块打麻将。”
周乔心想,还打麻将?农夫山泉这几天应该快被陆悍骁喝停产了吧。
“齐阿姨,我今天去学校,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周乔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天气热,家里清静,要不你在家学习,我还能给你做点果汁。”
“不了,”周乔说:“我今天是去找教授的,如果考上了,我的意向导师就是他。”
齐阿姨对文化人特别有好感,倍儿骄傲地说:“行,那我晚上做烧鸡,给你补补。”
今天周六,陆悍骁的卧室房门紧闭,看来是打麻将累着了。临近中午,他才睡得神清气爽走出来,瞬间被客厅的肉香勾了魂。
“你睡醒了?我给你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