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按照自己的性情喜好来做事。可有一天一个人告诉我,我的做法是错的。”
“我有试过按她说的方法生活,可我反而更迷茫了。”
说到这里,景容抬眸直勾勾的望着董慈,平静的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虽然并没有听懂他这些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但董慈思考了下,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如果我真的是错的,我会改,如果我没有错而错的是别人,那我只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按照自己的方式?”
董慈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番话会对她以后造成什么影响,更不会知道,对于一个人太过自我的人,他永远不会认为别人是对的。
无论是对是错,在他眼中,主要是他想的,永远都是对的。偏执且冷漠,自我且无畏,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极为可怕的。
“你说的对。”眼眸中的迷雾被一层层拨开,景容含笑的眸子变得耀耀生辉,他静静地凝视着董慈,刚才的温润无害被镀了一层光圈,莫名间就多了丝锋利。
景容似乎变了,董慈在细细打量,又觉得他似乎还是刚才那个他。
在他离开的时候,董慈递给了他一把伞。这时景容已经半个身子踏入雨中了,他怔了怔,将伞撑在了头顶,雨线趁的他身影修长清冷,他就这么站在雨中,侧眸望着董慈,黑眸隐晦难测。
“你看什么?”
董慈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原本张口想说的话忽然间就忘记,想了片刻也想不起来自己送他到店外是想干什么了。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乔乔为什么要送我佛珠,我并不信佛,也从不是慈悲之人,这让我觉得戴上它有些嘲讽。”
景容撑伞站在雨中,他垂眸望了眼手腕上的珠子,微微颦了下眉。接着他将头抬了起来,往董慈的方向走了几步。
“不过她既然送了,那我就戴着。但我不去深究她的意思,仍旧会按照我的方式去过,你说好不好?”
景容的走近带了些雨水的潮冷,他几步站到了董慈面前,声音被雨水声笼罩令董慈听得模模糊糊。
“你说什么?”她疑惑的抬头看他,目光清澈明亮,完全不知道景容到底说了些什么。景容没有忍住,俯身在她唇上啃了一下,这才扬长而去。
他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董慈不满的用手擦了擦嘴角,下意识回头往店内看了一眼,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后才松了口气。
重新走回店内,董慈走到景容刚才坐的地方准备将碗筷收拾一下。
“结账!”
她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去给客人结账,礼貌的微笑送走客人,然而下一秒神色一僵,董慈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怪异。
她隐隐约约间似想起了什么,眉头越皱越紧,想着想着,却忽然想起了刚才景容要走时她追出去干嘛去了。
这浑球,吃完饭还没给钱啊!
……
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过后天气开始回暖,这明明是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董慈的心情却越来越糟了。
因为自那天后,景容又重新来学校上课了,然而两人的相处模式却与刚开学时截然不同了。
“你能不能不要靠我那么近?”
今天的数学课老师讲了一道很复杂的题型,董慈听得认真,可坐在她身边的景容却一改往日的冷淡,整整一节课一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思路无数次的被打扰,听到最后董慈完全都跟不上老师的步骤了。
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结果到了下课她自己想在研究研究,景容却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贴,任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脾气见长了?”景容长臂一伸就将她困在了自己臂弯之中,借着身高的优势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中,还不时的伸出另一只手逗弄她。
“景容!”
现在是下课时间,稍微有心的同学只要往他们这边一看,就能发现他们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董慈推不开他,最后一怒之下直接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嘶——”这姑娘是属狗的么,怎么那么爱咬人?
景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一个使劲捏着她的下巴就让她松了口,眼眸一眯多了一丝危险。
“怎么,我这还没宠你呢,你就给我使上小性子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不松反而越来越重。
“不是说好了在我学习的时候你不能打扰吗,你现在这算什么?!”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可董慈却倔强的不求饶。
她似乎情绪一激动就容易脸红,景容抬着她的小脸看了片刻,莫名间觉得她脸红的样子十分可爱。
忍住了想要咬一口的冲动,他冷哼一声抬着下巴有些倨傲的说道。“这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我可没有同意。”
“可你刚开学那会儿明明……”
“嘘——”
景容伸出指尖一把按在了她的小嘴上,阻止了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别和我提那几天,真是想想就让我火大。”
“老子长那么大从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还没人敢命令我。”像是又想起了刚开学那会儿,景容脸上的神色一冷,头越伏越低最后直接与董慈的额头相抵。“说起来,那几日我真是中了邪了才会被你蛊惑听你的话。”
“ 从今天开始,只有你顺从我的份,听懂了吗?”
“听不懂!”
“听不懂?”景容略微点头,也不恼,大手一捞就要把董慈抱起来。
董慈被吓得花容失色,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本能的就觉得没什么好事,于是死命的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
“不是听不懂吗?我现在就把你抱到讲台上亲,让周围的人看看,你到底是谁的人。”
“不、不要!”
感觉到怀中的手臂一动,董慈被吓得差点哭出来。她双臂紧紧地抓着景容的手臂,生怕他甩开自己于是还将脸蹭了上去。“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我、我听。”董慈的声音中多了丝哭腔。
“这才乖。”景容满意的点了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只要你听话,我高兴了,自然什么都纵着你。”
“……”
第15章 我讨厌你(四)
正如景容所说的那样,只要是董慈听话,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的确会无条件的纵着她。董慈并不喜欢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可如今的她太过弱小,面对景容根本无计可施。
她斗不过他。
甚至董慈发现发现,与景容相处的越久,她身上的刺只会被他拔的越多。
还有一年的时间。
董慈在日记本上一字一句的写到:在忍一年,我将获得自由。
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安全无忧的考入理想的那所大学。只有她进入那所大学,才能让慈妈放心,她也能离着慈爸的梦更近一些。
因为景容的原因,董慈在校园里总能听到不少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虽说一班的学生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学习上,但董慈偶尔从他们身边,也能感受到他们复杂的目光。
她没什么朋友,似乎也不需要朋友,只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寂寞了。
董慈摩擦着手中那本日记本,她现在越来越能理解慈妈为什么会写日记了。就是因为心中压抑的苦闷太多,然而还无处诉说,于是就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用笔一字一句的发泄出来。
这本日记,是她近期才开始记得,然而才短短几天她就写了十多页,密密麻麻的全是她的情绪。
“这是什么?”
董慈下意识收紧手中的本子,一扭头看到燕凝霜坐到了自己身边,她神情一松,故作无所谓的将本子放到了抽屉里。
“没什么,这是一本笔记而已。”
这几个月下来,她与燕凝霜交流的次数并不多,两人之间也没产生什么深厚友情。
燕凝霜是很少来找她的,然而每次坐过来,都是因为心情不好。她一般坐下来后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喜欢坐在她身边发呆或者是睡觉,两人都不说话,各干着干的事,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又出奇的和谐宁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坐到你身边,情绪总会平静很多。”
燕凝霜趴在自己胳膊上侧望着董慈,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颓然,于是又昂首挺胸的坐直,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有时候董慈是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风光无限又孑然自身,总爱独来独往但又从来不显的狼狈。董慈听到很多同学都说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但在董慈看来,她不过是自尊心太强,又太过骄傲罢了。
“回你那儿去。”景容一来,就毫不客气的揪着燕凝霜的衣领把她扯起来。
燕凝霜脚步不稳,顺势就扑进了后面过来的安乘风怀里,可安乘风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马上就把她推开了。
“离我远点儿!”安乘风像是在找什么人,视线一直在教室内徘徊,直到像是确定了什么事般,他才将视线移到燕凝霜身上,满眼嫌恶的看着她。
董慈觉得怪异,微微颦眉想顺着安乘风刚才的目光搜索过去,眼前却忽然一黑,双眼被一双大手笼罩。
“他有我好看吗?自从我进来后,你倒是还没正眼看过我。”景容扳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霸道的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真是幼稚。
董慈无法理解他哪来那么强大的独占欲,也只能顺从盯着他看。
的确,论相貌,景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但是论脾性,也是她接触过的人中最差的。
“马上就要到五一了,有想过去哪里玩吗?”
景容见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做习题,侧脸细腻莹润,在阳光的映衬下,他都能看到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一缕发丝俏皮的从她肩后滑落到前,不等董慈伸手,景容就主动地帮她挽在耳后,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冰凉圆润的耳垂,他想也不想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董慈被他舔的浑身发毛,但好歹他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于是她便忍者浑身的不适感回答他的话。“我哪也不去,在家学习。”
“天天学的那么认真,我也没见你有多大提升。”
景容嗤笑一声,似乎是格外喜欢摸她的耳垂,揽过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捏她耳垂。
知道和他辩解也没什么用处,董慈抿唇不理他,强迫自己忽略耳朵上的触感,将心绪放到题海中。
“我很好奇,你那么刻苦学习,是为了什么?”景容似乎是存心不想让她学习,一个劲儿的和她说话。“难不成是为了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
“不然呢?”
董慈抓住在自己耳边作乱的手,不能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甩下来,就只能这样干巴巴的抓着。
景容任由她抓着自己,安分的将大掌放在她软嫩嫩的手心中不动,随口就说道。“我还能养不起你?有我在,根本就不需要你那么辛苦。”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仅是董慈脸色一变,就连景容自己也愣住了。
他随性惯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然而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想到的不仅仅是以后,而是对董慈最真实的占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像极了自己的父亲……
景容微微垂眸望着面前这个神色僵硬的小姑娘,眼睛中带了一丝迷茫与复杂。他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手腕上的佛珠,看着珠子上看不懂的梵文,他眨了眨眼,却忽然笑了。
他漆黑的眸子中仿佛是开了一朵黑色的妖花,薄唇的笑容很是灿烂,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却无端让董慈看着背后发寒。
“你……”唇角有些干燥,董慈伸出舌尖舔了舔,虽然极力保持镇定然而声音中仍是带了一丝颤。“我们毕业后应该各走各的路了。”
“嗯。”景容盯着她泛着水光的红唇,眸色越加深邃。
“所以我不需要你养,我们、我们应该也见不着面了。”
“哦。”
景容漫不经心的应着,仿佛根本就没去听她到底讲了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笑意一直在眼中蔓延。
“你笑什么啊?”
如果董慈是只猫,那么她觉得自己此刻浑身的毛都已经炸了起来。她有些不安的扯了扯景容的袖子,不想在看到他的笑容。
什么好看不好看,在危险面前,在好看的事物,也会让人惶恐害怕。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董慈莫名间就觉得那件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系,她抬头看向景容,清澈的眸子中眨也不眨一下,又大又亮,能够清晰的映出他的倒影。
“不告诉你。”
景容笑着捏住她的鼻尖,接着趁董慈不备一口啵在她的小脸蛋儿上,笑眯眯的说道。“真想一口吞掉你。”
“……”董慈默。
非正常人的思维,她果然无法理解。
……
很多人都喜欢在五一小长假的期间去旅游,所以一般这个时候旅游景点都会被人群包围。以前董慈对这些人海没什么感觉,然而这次,她却觉得这些人的到来能给她和慈妈增加不少收入。
董慈所住的城市原本就是旅游景点,而且慈妈开店的街道是一处建筑复古的老街,与景点处离得不远。
很多旅客在逛完后都喜欢进这里来逛一逛,于是每当这个时候,周围店铺的生意都格外火爆。
自从慈妈开店后,董慈就辞去了牧姨甜品店的工作,每日放学后都会帮慈妈干点活,因为小店并不火热,所以也没感觉到多累。
“4号桌点的菜怎么还没上啊?”
“我们这桌都等了半个小时了,饭到底啥时候来啊?”
慈妈在厨房做饭,董慈就在前厅跑前跑后。此时天气还不算太热,但董慈硬是闷出了一头的汗,她不断的在本子上记下顾客的需要,忙的连汗都顾不上擦。
这种状态一共持续了五天,等到第六天的时候,人终于渐渐少了下去。
“哈喽~”
刚刚送走一波儿客人,董慈提着垃圾丢在街口的垃圾箱内,一转身就被人猛拍了一下肩膀。
“还真是巧,我们正准备去你店里吃饭,没想到一下车就遇到了你。”
安乘风无视身边的燕凝霜,热情的凑到董慈身边说道。“阿容去停车了,满大街竟然找不到一个停车的地方,估计一会儿就要火了。”
说着,他朝着董慈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道。“小慈你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哄哄他啊,免得他殃及无辜。”
她凭什么要哄他?
董慈沉默,领着他们走进店内,将菜单递给他们后就站在他们身边写单子,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服务员。“想吃点什么?”
“别那么正式啊小姐姐,我们其实也是来找你玩的。”安乘风懒得点菜,就直接把菜单推给了燕凝霜,燕凝霜看也不看,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说道。“随便。”
随便?
董慈皱着眉头刚要说些什么,店门口又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儿一进来就开始喊董慈的名字。董慈回头一看,竟然是张依依。
“我就说看着背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张依依兴奋的跑过来找董慈,笑着问道。“这是你家开的店吗?”
“对。”董慈点了点头,眼睛中也多了一抹笑意。说起来,她已经在学校里很久没见到她了。
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店内的顾客不多,董慈的同学却来了两桌。
慈妈一直知道自家闺女不太爱交朋友,这次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同学,而且一看就是平时关系不错的,她自然替她高兴。
此时正是饭点,这些人又都没有点菜,慈妈一时兴起就拼了个大桌,把所有人聚在了一起吃饭。
“来来来,都尝尝,这些都是阿姨的拿手菜,你们使劲儿吃,这顿饭算阿姨请你们的!”
董慈跟着慈妈一盘盘的将饭菜端上桌,在听到慈妈的话后下意识看了眼刚刚坐下的景容。她记得,上次这人来就没给饭钱。
“抠门儿。”
景容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趁着董慈到他身边摆菜,贴着她耳边很小声的来了那么一句。董慈面无表情,伸脚就去踩他。
“阿姨的手艺真好,这菜也太好吃了!”张依依嘴甜,夸得慈妈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
“阿姨有想过装修一下店铺吗?”一直沉默的景容忽然开口,他双手交合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我觉得阿姨如果装修一下店铺,生意会更好。”
这家店是没有进行过一点装修的,墙壁洁白,桌椅普通。燕凝霜环视了下周围,微微皱眉,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是董慈家的店,她是绝对不会进来的。
“这家店才刚刚起步,会不会赔本还不一定呢,阿姨可不敢轻易装修,想等生意稳定后在说。”
如果不是因为这家店铺可以按月租,慈妈是绝对不敢开店的。她怎么可能不想装修呢?毕竟她床头柜下的那张店铺设计图她已经压了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罢了。
景容轻易就看穿了慈妈的想法,他面上不动声色,却趁着低头夹菜的空隙,脚尖踢了一下安乘风的小腿。
“咳咳。”安乘风吃的正香,在接收到景容的暗示下赶紧清了清嗓子,按照之前想好的台词儿说道。“阿姨,我有一表哥,他在经营餐馆方面有很多经验,如果阿姨信得过我,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她怎么不知道他有个这样的表哥?
燕凝霜有些探究的看向他和景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两人今日有些不对劲儿。
第16章 我讨厌你(五)
饭才吃到一半, 因为店内又来了客人, 于是慈妈又去后厨做饭了。
大人走了, 张依依她们反而更加轻松, 只是少了慈妈的招呼, 饭桌上氛围冷了不少。
燕凝霜摆着一张不爱理人的脸, 景容虽然看着随和但张依依却没胆子和他说话。她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安乘风,默默的端起慈妈倒给她的奶茶喝了一口, 顿时眼睛一亮。
“哇, 这奶茶好好喝哎。”
张依依发现慈妈给每个人准备的奶茶都不是一个口味, 尝了一口身旁朋友的,她不由得将视线看向董慈。“小慈你奶茶什么口味的?”
“柠檬。”
望着她那张跃跃欲试的脸,董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犹豫了一下,企图将话说的轻松一些。“我去给你拿个杯子。”
一句话, 就将张依依眼中的兴奋劲儿给熄灭了, 她拦住想要起身离开的董慈,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差点忘了, 你不喜欢和别人用同一个杯子。”
“不喜欢和别人用同一个杯子?”
一直安静的景容突然插话, 他目光淡淡的扫向张依依,接着侧眸望向董慈。“你有洁癖?”
果然不能和长相太好看的男孩子对视, 张依依被景容那一眼扫的心跳加快, 她暗自缓了下情绪, 赶紧解释道。“不是的, 小慈没有洁癖,只是不喜欢和别人用同一个杯子或是吃同一个食物。”
“哦?”
景容明白了张依依的意思,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董慈,慢悠悠的说道。“这么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那如果有人想吻你,你也无法接受吗?”
“咳咳——”安乘风被他的话呛了一口,不由得暗骂他一句禽/兽。
人家小姑娘还不知是被谁强吻了那么多次,某人问出这话是膈应谁呢?!
果然,董慈听到这话后脸色一白,她自然也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见景容笑得一脸无辜,她咬了咬唇瓣,冷淡的说道。“不是无法接受。”
董慈握紧了拳头,抬头与他的目光相对,一字一句道。“而是感到恶心。”
“……”
恶心?
好——
景容薄唇轻扯,仰头缓缓的转了下脖子后,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就像一只准备进攻猎物的豹,周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董慈被吓了一跳,人还没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被景容一把按住,他笑眯眯的说道。“乖啊,我会努力吻到你不恶心的。”
这是在她妈的餐馆啊,而且这一桌子上坐的还全是她的同学。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她赶紧用小手捂住他即将凑过来的唇瓣,颤巍巍的说道。“景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景容无动于衷,将她的手从自己唇上拿开,微微一笑。“可我的怒火并没有平息。”
“我以后都听你的,绝对不给你顶嘴了好不好?”
“不好。”
旁边的顾客已经注意到这边了,安乘风也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如果他真的在这儿把人家姑娘给强亲了,他们看见是小事,顾客看到也能解决,可如果让慈妈看见了,那后果可是无法想象的。
想到他以后的计划,景容眉眼一冷,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扯了起来。
董慈一路被他跌跌撞撞的拉进车里,他是真的生气了,将她塞进车里时动作粗鲁毫不留情,董慈痛呼一声,膝盖直接撞到了车座上。
“唔——”狂怒的吻在她口腔中肆意,董慈被他整个人按住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不是董慈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强势了,然而这一次却是他最为凶狠的。她整个人都被他掐入怀中,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掠夺,最后因为无力支撑,眼泪汹涌而出。
“委屈?”
景容趴伏在她肩膀处平息了一下情绪,却仍是不解恨的咬了下她的耳垂。见董慈满脸泪水,他伸出舌尖舔舐干净,低哑的问道。“还觉得恶心吗?”
董慈哪敢说恶心,她呜呜着摇着头,可怜兮兮的像只受惊的小兽。为了防止猎人在突然的进攻,她的小手一直在死抓着景容的衣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的褶子。
“知道你在说谎,不过没关系。”
见董慈的眼泪又出来了,他有些不满的皱眉,伸手想帮她抹掉,谁知却越抹越多。
“不许再哭了。”
以前见到她的眼泪也没什么感觉,这次景容却莫名的感到烦躁,他故作凶狠的吓唬了她一下,结果小姑娘却害怕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他。
她可以惧怕他,可以不喜欢他,但景容不能忍受她对自己的逃避。
大掌一捞就将她整个人捞入怀里,景容脸色稍缓一些,柔声问道。“小慈,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心中的某处变得异常柔软,就好像肆虐的内心得到救赎,景容有一瞬间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放手。
董慈虽然没有回答他,但她眼中的排斥毫无掩饰,景容知道,如果不是受了自己的威胁,她一定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自己身边。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极为烦躁。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景容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眨了眨眼,轻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但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应该会很久。”
明明是告白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场噩梦。就仿佛有无数条冰凉的铁链将她束缚,董慈不断的挣扎,然而铁链只会越收越紧,勒的她无法呼吸。
她一定要摆脱他!
董慈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用指尖紧紧地抓着薄被,望着漆黑的夜空暗下决心。
毕业后,她必须要从景容身边逃开!
六月份,时泽马上就要高考了。在他临近考试的那几天,慈妈天天都会让董慈给他送饭。
自从她辞去甜品店的工作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依旧是那副样子,冷漠而又温和,亲近又带着疏离。董慈承认她对时泽有种说不清的感情,然而就是因为她猜不透时泽的心思,于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
“你瘦了?”
时泽在见到她后微微皱眉,抬起她的小脸瞧了瞧,冷着声音道。“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董慈讪讪一笑,坐在时泽身边托腮看着他吃东西,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时泽哥有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帝都的J大,我以后要帮着我爸管理公司,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时泽探究的凝视着她,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看着有些反常。”
他可以算是和她从小长大的了,虽然并不像其他青梅竹马那般亲近,但这么多年下来,董慈的习性他摸得一清二楚。一般她只有在心中有事的时候,才会特别喜欢和他说话。
“宋姨的餐馆出问题了?还是新分的班级不适应?再或者是有人欺负你?”
不能将她和景容的事情告诉时泽。
董慈眼眸一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只是一想到你马上就要毕业从这所学校离开了,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孤独。”
两人在同一所学校,虽然很少碰面也没什么交流,但只要董慈知道他在,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可如今他马上就要走了,他走后,在这里董慈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前方道路迷茫,后面又被黑暗包裹,进退两难之际,董慈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你不是要考F大吗?我的学校就在你的旁边。”时泽眸色一柔,知道这姑娘虽然看着坚强实则内心比谁都脆弱,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一分。
“不要去想其他,只要你专心学习,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一年的时间真的很快就能过去吗?
董慈只觉得,前半部分的确过得很快,然而在她马上毕业的后半段时间——度日如年。
炎热的酷暑来临,慈妈在餐馆里装上了风扇,然而仍旧有很多顾客抱怨太热,时间一久,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是慈妈自开店以来生意最惨淡的一次,因为顾客稀少,所以有些蔬菜肉类放置时间太久,已经变得不新鲜腐烂。慈妈拿着账单左右算了好几遍,怎么算都觉得这个月会亏损。
在撑一个月吧。
慈妈望着正趴在风扇旁边写作业的董慈,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在得不到的时候还能够忍受,然而在有一天得到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时,慈妈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手了。
她知道在董慈考大学的期间,钱财方面是容不得出现半分差池的,可欲望不断扩大,想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慈妈就有些失去理性。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
自从有了景容那场像噩梦般的告白后,董慈每天都在祈祷他对自己快点对厌烦。然而她的祈祷并没有作用,景容不仅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反而对她越来越执着了。
自从暑假后,她已经被迫搬到他的别墅两天了。
董慈走到这条挂满壁画的走廊,长长的道路仿佛看不见尽头。尽管是夏日,但这所别墅中却依旧凉爽,夜风杂夹着山里的凉,董慈一路走到尽头,站到了景容的面前。
在董慈没来之前,景容曾在电话中百般威胁,甚至还扬言她不来,他就不介意在绑她一次。然而真正等她来了,景容却未怎么理过她。
他坐在宽大的窗台上,身上的白色衬衣宽大单薄。也不知是在沉思什么,他撑着下颚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漆黑的眸子中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在想什么?董慈并不知道。
就像他从不告诉她,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从不会对她提及他的家人一样。
有时董慈也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父母会教出来这种性格的孩子。甚至每当他露出这种类似脆弱迷茫的表情时,她真的很想问问他究竟在想什么。
关于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个谜,他深的令董慈看不透,对于他的做法她也无法理解。
“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