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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两人遇到之后,董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久到她差点就将他淡忘了,却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出现。

奶茶已经做好了,董慈熟练的将东西打包好递给他,景容却没有接。

“据我了解,你家境似乎并不好。”

董慈微微皱眉,将奶茶摆到了桌面上,有些冷淡的呛他。“关你什么事?”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却仅仅是瞬间,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的确不关我的事。”

景容好看的眸子微微上扬,放在桌面上的指尖一下一下很是缓慢的敲打着节奏。他低声笑了一下,艳粉色的薄唇在空中吐出的气息蔓延成稀薄的白雾,看起来有些妖冶。

“不过或许,你以后会求我。”

叮铃——

店门重新阖上,刚才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经离开了,如果不是此时桌面上摆放着未动的奶茶以及红色的钞票,她都觉得或许一切只是幻觉。

在没遇到景容之前,董慈的生活虽然忙碌,但却是很平静安逸的。然而现在,似乎正在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

求他?

回想起他从进店后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董慈虽然生气,却仍是嗤笑了一声,觉得有些好笑。她并不傻,只是稍加思索就能明白景容的心思,心中顿时对他的印象更差了一分,直接跌入了最低谷。

虽然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但她仍旧很清楚的知道:

景容这种人,绝对不能触碰。

“……”

随着天气的转冷,董慈起床越来越困难了。

最近临近期末,她为了学习起的一日比一日早,每天踏出家门的时候,基本天还未亮。

“小慈啊,妈妈今天给你做了寿司,你拿着中午饿了吃。”慈妈虽然工作很忙,但每日三餐仍旧照顾的她很是精细。

“你胃不好,寿司偏凉,吃的时候记得多喝点热水。”从董慈早上起来之后,她就看到慈妈一直在厨房忙碌。

她似乎瘦了不少,原本还算丰盈的她,最近越来越纤细,董慈从后面看去,竟觉得她分外的单薄。

“妈,这些我来装就好了,你好不容易休个假,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不忍心慈妈那么操劳,于是董慈很是懂事的过去帮忙。

餐盒中的寿司很是精致,呼吸间全是浓郁的糯米香气,很是香甜。

“感觉妈妈的厨艺越来越好了。”董慈不由得夸赞,不等慈妈说话,就将两个餐盒打包好放入书包内。“我知道我知道,其中一个餐盒是给时泽哥的,我中午休息的时候就给他送过去。”

“我要去上学了,外面太冷您就不要送我出门了,快回去在睡一会儿吧!”

外面的冷风有些刮脸,董慈赶紧将房门带上防止冷空气进去,一抬头却发现天空中隐约还能看到月亮。

“加油加油,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让妈妈担心!”

董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鼻尖有些酸涩,背包里的餐盒明明不沉却仍旧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这种莫名的压抑,一直带到她中午放学时见到时泽。

时泽是甜品店店主牧姨的儿子,他们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以前慈爸还在的时候,两家就格外要好,等到慈爸去世的时候,他们一家对她们母女二人更是照顾了。

时泽大她一岁,不过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目前在上高三。

他们所在的学校,高三是在单独的一幢三层小阁楼里上课的,环境清幽,与董慈所在的实验楼中间隔着一座小花园。董慈提前给时泽发了条短信,一下课就跑到中央的小花园中去等他了。

“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一般情况下,时泽放学总是会比董慈晚些的,而今日董慈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小花园中的圆亭内等她了。

“今日模拟考,所以放学早了些。”时泽接过饭盒放到石桌上,随手递给她一本小册子,淡淡道,“这是我以前整理的高二重点知识,与现在也出入不大,你或许用的上。”

“嗯好,谢谢时泽哥。”董慈笑了笑,将册子放到一边,打开了面前的餐盒。

时泽性子沉默寡言,而董慈也安静内敛,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通常是很沉默的,而今日,时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开心,破天荒的和她聊了起来。

他说,“宋阿姨的厨艺,似乎越来越好了。”

很是突兀的一句话,令正在吃饭的董慈微微一怔,半响后才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这就像是个□□,曾经的一些记忆蜂拥而至,董慈压抑了一上午的情绪此时有些无法控制,她抽了抽鼻子,面前的食物忽然间难以下咽。

“我妈妈曾经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厨艺了,我还记得她曾经和我开玩笑说,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的美食都做给我……和爸爸吃。”

在慈爸还在的时候,慈妈是一名家庭主妇,她虽然不工作但总是把家里打理得得井井有序,每天都会变着法儿的给他们做各种好吃的。每当得到她和慈爸的夸赞,慈妈脸上的笑容就会格外的满足。

如今物是人非,她的爸爸走的那么突然,董慈微微咬唇,忽然间就难过的无法自拔。

“时泽你知道吗?今早我出门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往以前爸爸停车的位置看了一眼,甚至心中一直在隐隐期待,那辆车还在,爸爸也还在……”

不想让时泽看到自己的眼泪,董慈低下头将手背咬入口中,压抑的哭声却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出。

“小慈,对不起。”

时泽并不会安慰人,看着身边的姑娘哭的那么可怜,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却是选择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别哭了,虽然你爸爸不在了,但是还有我……”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俊俏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淡红。时泽有些不适的扭过头,声音波澜不惊。“我和你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

董慈是目送时泽离开的。她捧着空空的饭盒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手脚僵硬的时候,才迈开步子往回走。

她的情绪依旧没有恢复,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生气,垂着头一步步走的很慢,直到感觉前方像是有什么阻碍,才将头抬了起来。

“你……”

不远处,景容正倚在墙边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他身形挺拔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显得格外成熟,与平日的悠然散漫不同,今日的他,看起来有些压抑。

回教室的路并不只是这一条,董慈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于是抱紧怀中的饭盒转身就想走另一条路,谁知身后却忽然站了一名少年。

“哈咯,你好啊小美女,我叫安乘风,上次我们在校园是见过的。”安乘风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看起来很是纠结。

他长腿一迈就挡住董慈面前的路,无可奈何的指了指她的身后。“阿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乖乖的过去找他。”

“我和你们不熟,我要回教室。”

那副样子的景容,董慈怎么敢过去见。她试图绕过安乘风,可谁知他反应及其迅速,根本就不让她有可乘之机逃走。

这处正是楼与楼之间的过道,左右两边并不是多宽敞,此时前后两边的道路完全都被堵死,董慈被夹在其中根本出不去。

“你们到底要干嘛,再这样骚/扰我,我就去告诉老师了。”她并不想过去见景容,可被安乘风这样拦着也实在是出不去,原本以为搬出老师会让他们有所收敛,谁知安乘风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捂着肚子说道,“哎呦喂,你要有本事去告到校长那里都成,不过你倒是看看校长他会不会帮你。”

如此张狂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不惧怕她的威胁。

也是,想起那次路过校长办公室听到景容和校长的对话,董慈内心一凉,忽然间就有些无力。

“好了,阿容的耐心向来不好,我劝你还是不要让他等太久。”笑够了,安乘风按住她的肩膀硬是将她转过了身,他把她往景容的方向推了一把,漫不经心的催促道。“快去啊小姐姐。”

“祝你好运啊。”

……

第4章 我畏惧你(三)

这种被人强迫的感觉,真的是不怎么好受,可董慈却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向着景容走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虽然心中仍有些畏惧,但董慈却不想让景容看出。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眼睛中的排斥鲜明。

就那么讨厌他吗?

景容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伸手一扯就将她扯入自己的怀抱,冷冷的问道。“刚才那个男生是谁?”

扑鼻而来是他身上的寒凉之气,董慈被吓了一跳,餐盒在手中滑落摔落在地上,发声沉闷的声音。

“他想是谁就是谁,关你什么事?”

“快放开我。”挣扎无果,反而使勒在她纤腰上的手越箍越紧,她的捶打没有任何意义。见景容完全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她的恼怒大过了畏惧,冷声说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干嘛老是纠缠着我不放!”

论相貌,她的姿色远不及他;而论钱财,她家境贫寒根本就无利可图。董慈真的无法不理解,景容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

似乎是很享受董慈在他怀中的感觉,娇娇弱弱的一小团,令他一直放纵肆意的内心有了片刻安宁,甚至还想更亲近她些。

“我一直以为,我做的有足够明显。”他一个反身将她牢牢地按在墙上,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垂眸凝视着她。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带着无限的凉意。景容一点点凑近她的耳边,贴着她很是邪气的说道,“我想要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有什么软热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耳垂,董慈的脸色一僵,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景容就已经俯身含住她肉肉的耳垂了。

锋利的牙尖轻轻摩擦着耳肉,令她一个激灵,赶紧伸手去推压在她面前的人。

“离我远一点儿,我不喜欢你!”

“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景容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给治住了,笑得张扬肆意。

他用另一手逗弄了下董慈的脸颊,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她的上面。“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其他男生过分亲密,所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不知道,你也没权利管我!”

温柔的呼吸近在咫尺,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董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白皙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她怒瞪着景容,恶狠狠的样子却没有半点杀伤力。

她太不配合了,尤其是从她小嘴里说出来的话,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讨他喜欢。

“小慈。”沉凉悦耳的声音如同瓷器相撞。景容默了片刻,忽然笑靥如花,很是夺目。“还记得我曾经告诫与你的话吗?”

“如果你敢骗我,我会不高兴。”他离她稍远了一些,微微扬了扬脖子,弧度优美的犹如白天鹅。

他脸上仍旧挂着惑人的笑容,只是眸子漆黑一片,里面毫无温度。“董慈,萧慈?”

景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董慈却已经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

他会怎么做?

当初她压根就没想过以后还能遇到他,所以根本就没想过他不高兴的后果。难不成这人恶劣到还会打她?

似乎是看出了董慈的不安,他殷红的薄唇一扯,笑容越发扩大,肆意而又荡漾。“知道我不高兴了,会做些什么吗?”

“你、你不可以打我……”

董慈是有些怕的,却强装镇定的看着他,谁知他闻言却笑出了声。“打你?”

下巴被冰凉的指尖捏住,景容眼尾微扬,明明是一派悠然的样子,董慈却硬是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我还没兴趣打女人。”

“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哭。”

或许是他的气息太过压迫,董慈只感觉周身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心里慌乱成一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倔强。

“唔…”她还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然而下巴上的指尖却忽然收紧。董慈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逐渐放大的俊容,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就被令一片柔软所封住,呼吸瞬间就被掠夺。

……

董慈大脑瞬间空白。

她长这么大,除了和时泽亲近了些,就连别的男孩子连手都没有拉过,更不要说是亲吻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吻,也是她的初吻,感受到唇齿间外来者的侵犯,董慈死命的抗拒。

她没有洁癖,但是却有个特殊的习惯,就是别人用嘴沾过得东西她都不会触碰。

或许一个苹果两个亲密的朋友嬉笑间就可以一人一口的吃掉,而她却不行。别人喝过的水,她不会喝,别人咬过的食物,她更是不会碰。

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就连她的妈妈都知道这个习惯。所以如今当感觉到自己的口腔被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肆意搅弄时,心中多的不仅仅是排斥,甚至还有点反胃。

景容似乎是真的不准备放过董慈,强势的深吻热烈而狠辣,舌尖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处,贪婪而又肆意。

正如景容所说的那样,她被他弄哭了。

第一个吻就如此生猛,董慈是真的受不住,在加上各方面的因素,她原本挣扎的力道变得越来越小,呼吸也急促起来,最后只能无力的扯着他的衣衫。

“放开我!”口腔中被他的味道占满,在忍无可忍之下,董慈狠狠地咬破他的唇瓣,因为疼痛景容才不得已放手。

为了摆脱他,董慈是真的下了狠力道的。甚至在两人唇舌分离之时,还有甜腥的血迹沾染到了她的唇上。

董慈胡乱的用手抹去他留在自己唇上的痕迹,然而口中却仍旧含有他的味道。她委屈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又气又恼之下,伸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她向来温顺乖巧,此时却真有了种想把他一巴掌打死的冲动。

“……”

“你还真是够野。”

景容反应迅速,轻易就将她的手拦下。他面无表情的捏住她的手腕,鲜艳的血丝顺着伤口蔓延染红了他的薄唇,有种妖异的美感。

叮铃铃铃铃——

校园的铃声适时的响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有人要过来了。

这是预备铃,随着铃声的响起校园中会有更多的学生从此处路过去教室,董慈看准了时机,趁着有学生路过的时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景容甩开,越过那几名学生就飞快的向后跑去。

直到从那条小路逃出,董慈忐忑不安的心才渐渐恢复平静。

刚才的一切宛如是场噩梦,而唇舌间的疼痛却清晰的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竟然被人强吻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得就想起刚才的画面,董慈越想越难受,鼻尖酸涩难忍,却倔强的将奔腾的泪水憋了回去。

不可以哭,她暗自这样告诉自己。

她绝对不能遂了那人的目的!

……

“强吻啊阿容,你看没看到人小姑娘眼眶中的泪,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安乘风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等董慈逃走之后,才一点点靠近。

不要说那小姑娘本人了,就连他这旁观者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景容禽兽,不由得啧啧两声。

“我就是要让她哭。”

景容冷哼一声,淡淡凝视着她逃跑的背影,似乎根本就没准备去追。

唇边的伤口火辣辣的痛着,似乎不断的有液体在流出。他微微颦眉,懒懒的靠倚在墙上,伸出指尖沿着伤口缓缓抹过。

嗬,还真是下了狠口。

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研磨着上面的血迹,景容漆黑的眸子卷起漩涡,妖冶而又森冷。刚才的触感他至今记得分明,不仅没有得到满足的感觉,反而使他变得越加贪婪。

他想要得到她。

只要一想起刚才她娇娇弱弱的倚靠在自己怀中的样子,景容躁动的心脏就越加暴戾起来,久久无法平静。

见景容还盯着人家小姑娘离开的方向发怔,安乘风仔细的看了下他的神色不由得劝说道。“瞧见人家小姑娘跑的有多快没,还敢打那些坏主意,你就不怕她以后躲得远远地那你摸不着么?”

他是有足够了解景容的,所以很容易就能从他的神色中看穿他的想法。

心思被人看透,景容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笑得肆意,只是瞬间,刚才还强势森冷的少年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戾气,薄唇轻吐。

“她跑的再快又怎样?我总有我的方式抓到她。”似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他眉眼间笑意荡漾,好看而又无害。“不过下一次被我抓到……”

“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

董慈战战兢兢的过了几日,生怕景容会回来找她麻烦,结果到了周五放学,那人也没有出现。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了,董慈的心思想不了其他,只想在这次考试中发挥最好的水平。

毕竟,这次考试是与高二下学期的分班挂钩的,她必须要分到最好的班级。

在慈爸还在的时候,董慈对于学习从未真正上过心,总是得过且过,成绩看的顺眼就好。直到慈爸离世,慈妈挑起家庭的重担把所有的期盼放到她的身上后,她才开始后悔。

第5章 我畏惧你(四)

她翻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抿着唇将几件重要的事情圈出。

一旁的同桌张依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她,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她手里的表格,顿时瞪大了眼睛。

“明天是周末哎,你不好好想想去哪玩儿,竟然还要学习?”

董慈的笔尖一顿,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我想进一班。”

“你的成绩都那么好了,到时候肯定能分到一班啊。”

董慈的成绩虽然在班里排不上第一,但也是前几名的,张依依实在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我明天还想约你出去逛街的。”

“抱歉啊,我明天实在没时间。”她哪有时间去逛街,只要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习题没做,董慈就感到头疼。

一班是精英班,班主任曾告诉她分班后,一班只会召收年级成绩前三十名的学生入班,而她的成绩却总是徘徊在二十八至三十二名之间,所以说,她目前的位置很危险。

“……”

因为是周五的缘故,甜品店内的学生很多,董慈赶紧换好工作服去和前台收银交接,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按理说她今日是不需要来的,然而她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想要询问时泽,于是两人便约在了这里见面。

“这是您点的东西,请慢走。”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董慈才倚在桌子上松了口气。时泽拉来了椅子,两人便一起坐在了收银台前。

“你给的笔记我看了差不多一半了,其中有三四个知识点老师并没有细讲,所以我想问问你。”

董慈将书包里的小册子拿出,还特意在桌子上摆上了笔和白纸,仿佛已经做好准备听时泽讲题了。

这是他们这两年来养成的习惯,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开眼镜盒,时泽从里面拿出眼镜架在鼻梁上,随后就开始低头翻看她用铅笔圈出来的题目,很自然的将手伸出。“把你课本给我。”

“哦好。”董慈乖乖的把课本放到他手中,顺势又塞给了他一支红笔。

她是半路才开始好好学习的,有些基础知识并不牢固,而时泽却是从小到大的学霸,脑袋聪明思路敏捷,在学习路上还从没栽过跟头。

他是有足够帅气的,虽然在做题的时候总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俊颜却不减分毫,反而还多了一副文质彬彬的温润。

只是他的性格太沉默了,平时又不太爱笑。这就导致尽管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他,却很少有敢和他搭讪的。

董慈曾不止一次的想,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相识的缘故,时泽才会对她比旁人亲近些。

叮铃铃——

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但沉浸在题海中的两人并没有听见,仍旧靠在一起探讨,令进来的人步伐有片刻的停顿。

“你们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

一道冷冽的声音强势穿入两人耳中,董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说了句抱歉,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请问您需要……”

她刚刚抬起头来,就看到景容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刻意压下的回忆瞬间涌出,令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一杯奶茶,要苦瓜味的。”

景容的目光缓缓从两人的面前扫过,最后在董慈面前定格,如同暗夜中闪着寒光的利刃,刺的她十分的不舒服。

“抱歉,没有苦瓜味的。”

“那就换个辣椒口味的吧。”

“抱歉,这个也没有。”董慈暗自将指尖戳进了掌心,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生怕身旁的时泽会看出不对劲儿。

“那……榴莲的总该有吧?”

“没有。”这次董慈就连敬语都不用了。

她脾气一向温和,而今日时泽却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情绪的不稳定,似乎对面前的男生抱有很深的抵触。“我们店内所有奶茶的口味都在这张单子上,您可以在……”

“什么都没有,你们还开什么店?”

景容眼眸上扬,声调微微一提就将时泽还未说完的话打断。

他懒懒的往收银台前一靠,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胳膊一伸忽然间就抓着董慈的衣襟将她扯近,趴在她耳边缓缓的说了句什么。

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董慈浑身僵硬,被扯住的领口使上衣收紧,勒的她有些胸闷。

“你干什么?!”

时泽快速的上前,他一把扯开景容的胳膊,另一只手赶紧将她拉回,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面染了一层薄怒。“小慈,还好吗?”

景容转了转指尖的车钥匙,望着时泽抓着她的胳膊冷冷一笑,最后看也没看两人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他是走了,可他刚才说的话却还在董慈耳边回荡。

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她的脸色微微苍白,直到甜品店关门后也没有好转。

“你真的没事吗?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时泽将店铺锁好,转头却发现她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没事的,我可能是有些累了。”

仔细的将四周寻看了遍也没有看到景容的身影,董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许多,扯了扯肩上的书包带勉强笑了笑。“快点去站牌,不然赶不上公交了。”

她曾经住的地方是和时泽家很近的,两家就隔了一条街,而后来她家搬走了,于是回家的方向也变成了两条不同的路。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正处在黄昏与黑夜的交接处,朦朦胧胧间不少夜灯亮起,却并未让董慈感到安心。

“时、时泽。”

眼看着时泽离开,看着他略显清冷的背影,董慈却忽然冲动将他喊住。

“怎么了?”

时泽有些诧异的转身,好看的面容被黑夜染的模糊不清。他见董慈犹犹豫豫的搅着衣服,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不敢回家?”

“需要我送你吗?”

在他的印象中,董慈并不是胆小的女孩,向来独立冷静,不怕黑也经常自己走夜路。曾经有好几次他提出送她回家,也都被她笑着拒绝了。

是有别的什么事吗?

时泽想起不久前来店里刁难的那个男生,刚想在问些什么,不远处却缓缓驶来一辆公交车。

“啊公交来了,你快上车吧,不然你就赶不上了”

见时泽仍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她,董慈呼了口气,推着他往站牌走,“时泽哥你快回家吧,刚才就是想起一道题想问问你的,下次再问也一样。”

“你快点走吧。”

时泽回家是要坐公交的,而她却不需要。

这是最后一辆通往他家方向的公交车了,董慈怎么忍心再让他送自己回家。

自从慈爸去世后,他们一家已经帮她们母女太多了,而且景容这人肆意妄为并不好惹,时泽高考在即,她真的不想在此刻给他添麻烦让他心烦。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昏暗的路灯也渐渐变得光亮,董慈抽了抽鼻子,目送着公交车离开。

自己的事情,就应该学会自己面对。

这里距离她家并不远,□□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董慈贴着墙角小心翼翼的走了一路也没看到什么异常,渐渐就放松了警惕。

什么等会要收拾她,董慈抿着唇想,景容刚才一定是故意在吓她。

嗒嗒——

已经到了她家所在的街道了,董慈加快了步伐,却在此刻感受到了有脚步声靠近,心猛地一沉,刚想抬腿去跑,胳膊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你们是谁,放开我!”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几乎是瞬间就将她架了起来,她微弱的力量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只能任由被他们拖着离开。

家门明明就近在咫尺了,却在瞬间又越来越远了……

董慈被两人拖着走到一处偏僻的街角,拐过弯就看到了站在黑色轿车旁边的景容。

“唔……”嘴巴被人捂着并不能发出声音,她呜呜的叫着,眼神又惊又怒。

景容无所谓的一笑,眼睛被街边的灯光照的晶亮,好看而又危险。

“带她上车。”

黑色的轿车飞驰而过,很快就没了踪影。

而刚刚路过的行人只是在隐约间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走近后,车子已然离开。

……

董慈被绑架了,确切的说,是被景容绑架了。

车子一路飞驰,最后直接开上了山,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如同城堡般的别墅门前。

被强迫带入别墅后,景容就消失了,只有一位看起来年纪苍老的妇人一路领着她前行,而她的后面,仍旧跟着两名保镖。

这里华丽的不可思议,内部装潢偏向西式,一路顺着长廊走过,两边皆是挂满了金灿灿的画框。

辉煌而又冰凉,华丽又缺少生气。这是董慈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她一路低头前行,七拐八拐间随着妇人走到了一间宽敞的餐厅内,长长的饭桌上摆满了饭菜。

“董小姐不用客气,您随意食用就可。”妇人容貌深邃挺立,说话吐字间夹杂着一些异域,董慈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不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