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可能!”总督导夫人惊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是不是苏释耶陛下不知道议长也支持戈茜?”
“有可能……不,没可能,陛下应该知道……”说到这里,总督导捂着头,慌乱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我们现在赶紧逃就是了,别想那么多了……”
“先别急,我们打个电话给议长,事情可能还没你想得那么糟。我们现在逃,那就是叛国罪,别冲动啊……”
总督导夫人拿起通讯仪,转过身去,正在呼叫议长,胳膊却被总督导推了两下。她挥挥手让他别动,却不知道他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窗外。接着,“噗”的一声响起,海水中混杂了火药味和血腥味。
总督导夫人的眼睛骤然睁大。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又是“噗”的一声。一个小小的东西击穿了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也钻出了一个洞。随着她身体慢慢往前倒下,海水变成了血红色。夫妻俩倒在一起,瞳孔都放大到只剩黑色。两枚子弹也滚在了他们的身下。
第二天早上六点,议长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声吵醒。他打着呵欠,翻身坐起来,拿起听筒:“喂……”
“早安,端亮议长,我打扰到您老人家休息了吗?”
听到这个懒懒的声音,议长瞌睡全无,立刻坐直了身子:“当然不会,宰相大人,您有事请尽管吩咐。”
“没什么大事,只是陛下有三份微薄的礼物要送给你。烦请您老人家查收一下。”
“苏释耶陛下送我礼物?这……无功不受禄啊……”
“你立了大功了。”荒格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声音拖得更长了,“礼物就在你床脚,回头看看吧。”
议长一头雾水地拿起床头的眼镜,戴上,然后看向床脚的方向。然后,他的大叫声吵醒了身边的妻子。
“你干嘛啊,大清早的……”妻子跟着坐起来,看了一眼床脚,尖叫的分贝比他还高好几倍。
他们的床脚摆着三个立起来的长条“礼物盒”,用彩带精心包装起来,但礼物盒里装的是三个人。
到这一天下午,梵梨一直被关在永夜殿的卧房里。苏释耶说有事要去办,命令她不许离开寝殿,不然容易遇到生命危险。通讯仪也被没收了,她快被闷出病来了,只能靠在床头,翻看他床头那本讲机械时代海藻贸易的长篇小说《七海的英雄》。不过半个小时,她已经看完了两百多页,正在为三百万年前的文化和历史感到惊叹,却听见了苏释耶的声音:“好看?”
梵梨抬头,看见苏释耶正坐在床边。
她已经习惯他移动速度和惊人的蛰伏能力了。
“好看!这个作家好有才,怎么可以把小说写得跟真的一样,我觉得他肯定学过骑术,不然没办法把骑鲸、骑鲨的不同感受写得那么逼真的。”梵梨一时间没能从小说里走出来,撑着下巴说道,“话说回来,海族发明出机械、舰艇,真是一项革命性的壮举。你想,驯兽业受到那么大的冲击,那时候市场和全海经济得有多动荡,米瑟圣和凝凝常年分居两地,一定很想对方……”
她说的两个人是小说中的男女主角。苏释耶见她眉头都拧了起来,轻笑了一声:“凝凝没有怀孕,你怀了,然后你还在操心她的事。”
梵梨把书慢慢合上,脸也慢慢变热:“我这不是无聊嘛,你一直没回来……”
“好了,先别看小说了,我们来讲讲孩子的事。”
“啊,好。”梵梨把书放在床头,正襟危坐。
“孩子要生下来,越快越好。”
“可是,我的工作……”
“工作先放一边。先生孩子。”
“可是,我……”梵梨闭上眼,皱着眉,半晌才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最终是要回光海的。我不能一直待在巴曼薄亚,哥哥知道的吧?到那时,孩子该怎么办呢?”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了。”苏释耶声音提高了一些,“艾泽,东西准备好了?进来。”
艾泽进来了,在苏释耶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份文件。
苏释耶走过去,坐在桌前,拿起海笔,在文件上飞速签好了字,然后对梵梨说:“过来签字。”
梵梨下床走过去,整个过程都感到惴惴不安。苏释耶不会是想要她签署什么孩子给他的协议吧……
最先夺走她注意的是协议右下角,“丈夫”一栏已经填上了漂亮潦草的字迹——苏释耶。然后她抬头一看,傻了:
《深渊帝国结婚登记表》。
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但梵梨没问原因,毫不犹豫地就在“妻子”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这个到注册局去,今天我要拿到证。”苏释耶把申请表递回给艾泽。
“陛下,为了避免您忘记,我想说一下,帝国有一夫一妻制。法律规定了,哪怕是跨国,也不得重婚,多偶的代价也很大。结婚后,您就只能有一个老婆了哦。”
“所以?”苏释耶挑眉道。
“所以,很多事不一定要结婚才能做吧……我觉得等大神使回光海以后,以您这习惯,可能没办法经常去看她,把人家冷落了多不好……”
其实,艾泽这番话的真正含义是:陛下您想清楚了?真要娶苏伊大神使这个离婚狂魔?和她结婚后,她总归是要回去的,万一回光海再和别人领个多偶结婚证,留陛下您一个人在深渊帝国,陛下您可就成后宫了,还是空闺皇后……
“真是多谢你耐心解释了,艾泽。现在可以去办事了?”
苏释耶说得很客气,气场却令艾泽打了个哆嗦:“是,我现在就去办。”
“……为什么?”梵梨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想通了。”苏释耶十指交叉,目光淡漠,“我不用这么跟自己过不去。你喜欢玩政治联姻,那我就陪你玩。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艾泽人刚到门口,听得冷汗涔涔。
苏释耶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以撩妹撩到别人面红耳赤,辗转难眠,怎么一谈到婚姻就别扭成这个样子……大神使也是够奇怪的,这种事完全没一点抗拒,就让陛下单方面决定了……
他们俩怎么把婚姻整得跟儿戏似的?
艾泽虽然一直腹诽,办事效率却高得令人咂舌。
才过了十五分钟,他就带着两本结婚证回来了。证的封面是帝国的深渊赤月标志,翻开一看,里面信息果然全都完整了。
苏释耶接过本子,看也没多看一眼,就把它塞到了抽屉里。然后,他起身准备出去,经过梵梨身边时,他捏住她的下巴,轻声说:“你如果回光海敢再和别人来这么一出,马上就可以见到世界毁灭的样子。”
“我不敢,我也不想。”梵梨抬眼看着他,整个人还是呆滞状,“我……我以后会对你忠诚的。”
苏释耶却一点也不买账,笑容愈发冷漠了:“你当然会忠诚。我可是深渊帝国的统治者,你理想的联姻目标,不是么。”
“当然不是。”梵梨想了想,又呆呆地摇头,“不对,你是……但这不是我想忠诚的理由。你明明你知道原因的……”
“这不重要。”苏释耶松开手,淡淡笑道,“想想这场婚姻你能给我什么吧,现在看起来我比较吃亏。”
“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都愿意给。”
“那我要看看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了。先把孩子生下来吧。”
“嗯,我过两周就开始让它发育。”
“为什么要过两周?”
“有、有一点点别的事需要处理……”
“算了,随你吧。我再跟你说说关于你说到分居两地的事。我不管你以后打算住在哪里,待在巴曼薄亚也好,回圣耶迦那也好,记住了,你结过婚了。不准再和别的男人私下暧昧。”
梵梨点头,但还是有点神游天外。
“那你先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过一会儿再回来。”
“好……”
然后,苏释耶出去了。梵梨重新坐回床头,拿起《七海的英雄》,翻了两页,但脑子里是完全放空的,什么都没看进去。等她终于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自主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小团,捧着脸,轻轻地自言自语:“深蓝吾主啊……”
她拿起结婚证,打开看了一眼,嘴大大张开,合不拢了:“啊啊啊啊啊……”
她把整张脸都埋在双掌间,深呼吸几次,揉了揉眼睛,又把那个结婚证翻开看了一眼——丈夫“苏释耶”!妻子“梵梨”!!她抑制不住发出激动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扭过来,扭过去,从床上跳起来,双手握拳挥舞,然后猛虎落地式趴下,抱住枕头,
抽气,持续亢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鬼叫什么?”
随着推门声响起,苏释耶也出现在了门前。
梵梨滚到一半,卡了两秒,安静如鸡地用被子盖住红扑扑的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苏释耶对望了一会儿,她慢慢用被子把眼睛也盖住了。
看见她这样,苏释耶嘴角扬了一点点弧度,但被他强行抑制住:“快休息,别发神经了。”
第111章
自从戈茜死了以后, 公民院院长接到了不下十封来自妮妮的抗议信。
其实,妮妮知道戈茜把自己当塑料姐妹花。二人曾经抢苏释耶的时候,戈茜一点没手软。梵梨出现后, 尽管戈茜一点也不想她接近苏释耶, 但为了稳住女朋友的地位,还是让她一起来诱惑苏释耶。可戈茜一死, 她再也没机会接近陛下。她、戈茜还有陛下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她想再找个好男人嫁了,也非常困难。所以,戈茜的死对她来说是无比沉痛的。她哭崩过,暴怒过,并没苏释耶偏袒梵梨而感到畏惧, 她只想请议长出面,扫清梵梨这个障碍。
可惜, 那三份大礼早就吓得议长魂不守舍, 所有妮妮的信件他都统统让人处理掉了。后来, 妮妮直接开始蹲点他家别墅外院, 每天打扮成戈茜的风格, 游在大门右上方, 跟个幽灵似的, 成功让议长缴械投降, 总算愿意把她叫到了舰艇里谈话。
“要我帮戈茜‘讨回公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议长态度很不客气,“戈茜没有什么‘公道’可言。她试图借公主之手,暗杀苏伊大神使,破坏我们和光海的关系,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凶手了, 是政治罪犯。”
“您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戈茜那么傻,谋杀苏伊的事,有没有您的首肯,您我都心知肚明!现在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是不是太腐败、太黑暗了!”
议长被她说得头都疼了,挠了挠发量可怜的脑袋,脸都皱得跟揉过的纸一样:“我再次明确跟你说,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不是我,不是你,是苏释耶陛下。我忠于陛下,忠于帝国,绝不会帮任何人违逆陛下。所以,你如果再说这些不知轻重的话,我会叫人把你抓走。”
妮妮愣了愣,秒怂了:“您怎么可以这样……”
“我既然让你进来了,就是想跟你说,任何帝国公民都不希望光海族插手我国政事。我也不喜欢苏伊,但在帝国境内,我们都必须听陛下的指令。出了帝国,例如说在光海,姑娘,你想怎么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光海是苏伊的地盘,就更拿她没办法啦!!”妮妮气得甩尾巴,“她在巴曼薄亚还比较被动,只有陛下一个人为她撑腰,在光海,她有独裁官,有宗族背景,有她那个光海大财阀丈夫,还会怕我们不成?”
“是吗?这些人每个都会帮她吗?独裁官会帮她吗,加斯希天会帮她吗,她丈夫会帮她吗?”说到‘她丈夫’的时候,议长刻意加重了语气。
妮妮愣了几秒:“如果光海都知道他们的大神使背叛丈夫,会怎样?”
“你比我聪明,自己想,我不懂。”议长虽然笑着,眼睛却眯了起来,“只发表一下我身为男人的观点:如果我的妻子绿了我,我大概率不会公开这件事,而是静静等时间过去,再无声无息地和她离婚。但是,如果我的敌人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第一时间曝光她的丑事,恨不得把‘羞辱’一词盖在我的脸上。在这种情况下,我大概会对她连最后一丝怜悯都不会保留吧……好了,我现在要去办公了,妮妮小姐,恕我没时间继续陪你聊天。”
妮妮很快开窍了,找了一名精英院的朋友,查到了莫尔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圣光报》“裂口鲨企业”排名第二的公,并且打电话到了总部,说要联系他们的总裁,曝光莫尔黑乔的丑闻。
听到电话是从深渊帝国打来的,总裁没有来接电话,但总裁特级助理第一时间就来对接了。
“莫尔夫人和赤月帝王有染?”助理惊讶地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无尽宫永夜殿,那是我们陛下的寝殿。”
“据我所知,永夜殿的卧房不止一间吧。”
“是的,除了苏释耶陛下的主寝室外,还有八间卧房。”
“所以这位小姐,您或许对莫尔夫人有一点点误解。莫尔夫人小时候被赤月帝王的父母领养,两个人在名义上是兄妹呢。所以,即便您拍到了她出入永夜殿的照片,在光海,大家也只会默认是妹妹住进了兄长的住所,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
“什么……兄妹?”妮妮惊讶道。
“是的,暗海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事实吧。”助理的态度很和善,“当然,您如果找到了她切实背叛莫尔先生的证据,那么即便不考虑公司对立角度,只是出于对光海的责任感与尊严,我们都会联系媒体曝光此事。”
挂断电话后,连妮妮都开始觉得,会不会是她和戈茜误会了苏伊。苏伊与陛下走得那么近,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兄妹……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设。
不,是在苏伊出现之后,苏释耶才把戈茜拒之门外的。
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地找证据。
三天后,梵梨收到了夜迦寄来的奥术手卷。内容和他说的一样,只能单箭头向微生物输出意识,毫无重点。但想到这是小夜同学辛苦研究的学术成果,出于礼貌,梵梨还是把它学会了,并对着海底的微生物实验了一下。
果不其然,效果就像是对着空气吹了一口气一样。
她把手卷放在了床头柜抽屉里,刚转身,就看到了卧房门口露出了半张小脸。苏璃用两只手抓着门框,用一种防备又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公主?”梵梨把抽屉关上,朝苏璃走去,“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苏璃往后缩了缩,随时都会逃跑似的。梵梨怕吓到她了,没敢靠近,只后退了一些,停留在离她几米远的位置,笑着说:“今天不上课?”
梵梨后退了,苏璃反而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像一只傲娇的小猫:“上次的事……对不起。”
苏璃和苏释耶长得实在太像了,因此是属于英气、精致又有一点点邪气的类型。她小小年纪眉眼就很深邃了,鼻梁窄而高挺,让很多成年男子都自愧不如。但这样一张小坏坏的脸上,现在却只有害羞和强行掩饰的倔强。梵梨本来还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些生气,但因为苏释耶,越看她越喜欢,只摇摇头说:“不怪你,都是意外。”
苏璃抿着唇,踢了踢门框,没有离开的意思。
梵梨这才发现,公主穿着裤子和一双小靴子。这说明她一早就陆生化了,是有备而来的,应该是特意来道歉的。梵梨觉得她更加可爱了,好奇地说:“所以,你剪头发了是吗?”
“啊,对……”如果不是梵梨提起,苏璃都忘记自己理过发了。
“这样和你爸爸真像,可是你明明可以更漂亮的……有想过换个发型吗?”
“并没有活动要出席呀。”
“谁说女孩子一定要出席活动才能换发型了……我帮你梳梳?”
从小到大,苏璃都不是很喜欢女孩子那些玩意儿,侍女服侍她,她总是很没耐心。但知道眼前的人是妈妈以后,苏璃没办法说“不”,只是点点头,走到梵梨指定的位置坐下。
“你的脸型可真好,什么发型都适合。”梵梨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今天就给你编个歪辫子吧。我大学时一个好姐妹就喜欢这么打扮。”
“啊,好……”
接下来半个小时,梵梨完全沉醉在了把公主当洋娃娃玩耍的乐趣中。梳好头发以后,她还把自己的裙子给苏璃穿。苏璃只比她矮四公分,等成年后或许会比她高一些,穿她的裙子刚刚好。
开始苏璃只是为了迎合她才让她折腾,但等辫子梳好,换上裙子以后,照了照镜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散发着轻盈美丽的少女气息:金色海星发饰爬满了她歪歪的雪白辫子,两缕碎发落在瘦削的双颊;雪白的及膝连衣裙上也镶满金色海星花饰;她伸手拎了拎裙边,蓝色的眼睛好似晴天下的海面,写满了快乐与惊喜……
“妈妈是蓝眼睛,对吗?”
听见梵梨温柔的语调,苏璃睫毛颤了一下:“啊,嗯。”
“你爸爸基因太强了,女儿全身上下居然只有眼睛颜色和他不一样。”
爸爸基因强,性格也强,讨厌死了……
苏璃不爽地撅嘴,正想回话,却听见远处有幽微的声音传来。她猛地回头,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一道红光中。
“公主?”梵梨左看右看,“公主,人呢?”
但等了半天,只等到了苏释耶。
“你刚才是在叫苏璃?”苏释耶在门口说道。
“对啊,她过来跟我道歉了,我还给她梳了个头,但她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是不想见到我。已经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青春期罢了。”苏释耶看看时钟,“你现在可以回研究所工作了,但暂时还是住在永夜殿吧。还有,下个月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跟我一起。”
“好啊。”
“嗯。”
见苏释耶转身,梵梨上前一步:“等等……”
“怎么?”
“你现在要做什么呢?”
“处理一点公务。有事?”
“没……没事。”
就这样,两个人结束了三天来的第一次对话。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比结婚前还疏远……梵梨越想越觉得胸闷。
难道,他只是为了对孩子负责,才领了这个证?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结婚呢。
这种时候,必须求助好闺蜜了。
“什么?!你们俩领证了?!”风晋在电话里惊喜道,“好事啊,苏伊伊,这是好事啊!”
“不怎么好。”梵梨唉声叹气道,“他对我比之前纯情人关系时冷淡多了。”
“他只是在闹别扭而已,你已经胜利了!”
“我觉得他对以前任何一个情人,都比对我好。当这种老婆有什么意思,不如不结婚。”
“我的圣提宗神啊,你真是结了四次婚的女人吗?”风晋恨不得摇醒她,“男人对老婆和对情人,能是一个要求,能是一个态度吗?在情人面前当然是完美男神啊,只有在老婆面前,才会暴露出最智障的一面。他在你面前不藏了,真的是好事。”
“奇怪,为什么对情人反而更好?”
“这我该怎么说,你记得我们去逛商场时,总有化妆品售货员叫我们试妆吗?那天如果你没化妆,对方说要给你化个全妆,你一般不会太排斥,对吗?就算拒绝了,对这种化妆品应该也不会感觉太差吧?”
“对啊。”
“如果你接受了他们给你化的全妆,对方说,你能不能给个一德硬币,犒劳我们一下。你应该也会欣然付款,对不对?”
“嗯。”
“但如果对方说:‘请现在就把全套化妆品买下来。’你对这套化妆品的要求,还会是和试装时一样吗?”
“当然不是。”
“你会全方面考虑这套化妆品的性价比,对不对?”
“我懂了,可是……”
“当苏释耶说要帮你养男朋友的时候,无非是在那一枚硬币的基础上,多加一枚硬币而已。对他来说,多样一个人也就是一德洛普的难度。可是现在他娶了你,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总之,他是真的爱你,你不要再怀疑了啦!”
“他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还是因为不信任吗?”
“唉,这是你们俩的事我,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要知道和苏释耶结婚意味着什么,你以后不光是光海大神使了,还拥有深渊帝国的一半统治权诶。我的圣提宗神啊,我们苏伊伊现在可是赤月王后了……”
梵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赤月王后,这跟王后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苏释耶的老婆,不是赤月王后是什么?”
“我是苏释耶的老婆……”梵梨捧着脸,花痴了一会儿,又把脑袋垂了下来,“他连我的手都不牵一下……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只是和我结婚,然后再像以前那样,情人不断呢?”
“他在深渊帝国有和其他女生来往吗?”
“唉,有三四个。”
这下连风晋都有些没底气了:“这……这就很难说了。我最近在看深渊选美小姐的总决赛,第一名、第二名是幽影族和炎魔族,这两个种族确实有光海族美女所没有的气质呢。跟她们一比,我们似乎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想到苏释耶那三四个女朋友,梵梨被打击得一点力气都没了。
结了婚又如何呢,他依然是很多女人的苏释耶陛下,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周末,夏弥邀请梵梨四人小组参加朋友们的聚会,地点是巴曼薄亚山壁上的一家热门餐厅包间。
到场的人有很多,有夏弥、艾泽、琼、昆蒂夫妻、丽娜等十五人。在餐桌的一角,有一只被邪能驯化的跟踪海鞘。
跟踪海鞘是一种只会栖息在超深渊带的水母,外形像个风筝,深蓝色的“风筝”外伞上有几个雪白圆斑,“风筝线”肉茎下面有个小水母,缓缓漂移,像一个蓝色的幽灵。
经过驯化后,跟踪海鞘拥有了“强制真心话”的游戏功能:绕着餐桌走,随机停在一个玩家身后,在外伞上书写问题,被抽到玩家必须在三十秒内回答,如果不回答,或者撒谎,它将会按照玩家的身体激素变化,给出接近真相的答案,并且强制该玩家回答下一个问题,直到该玩家说出真心话为止。
这游戏也太刺激了。但梵梨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坐下来跟大家一起玩。
下一个被抽中的人是艾泽。主持人是丽娜,她念出了跟踪海鞘提出的问题:“你最后一次发自内心笑出声是什么时候?”
艾泽大笑三声:“现在。”
跟踪海鞘冒出蓝光,回答正确。
所有人:“???”
第二个被抽中的人是夏弥。问:“你理想中的爱人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问得夏弥有些猝不及防。她推了推眼镜,半垂着头,小声说:“性格有些霸道,公子脾气严重,有一点点花心,还有一点点坏吧……”
跟踪海鞘冒出蓝光。艾泽捶胸顿足:“果然好女人都喜欢坏男人吗?我们这种好男人该怎么办啊!!”
但是,昆蒂却对夏弥露出了狐疑的目光。夏弥从小性格就很内向。算上琼,她的男性朋友数量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过了一会儿,琼也被抽中了。问:“今天你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在。”
琼虽然不像他父亲那样高调爱耍帅,但从小学到研究生毕业,他的学习成绩从没从年级前五掉下来过。而且,也是从从小学起,他基本每个月就会收到一封情书。入社会以后更夸张,求交尾的女生可以排成队。所以,给出这个答案以后,在场的女孩子们都沸腾了,纷纷四下扫视,装作好奇,其实都在心里默默期待这个人会是自己。
夏弥陡然回头看向琼,有些好奇,又有一些担心。但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有看她一眼。
这时,梵梨接到了苏释耶的来电。
“你去哪里了?”
他还是言简意赅,一如以往,但梵梨八卦正看得起劲儿,小声说:“在跟朋友们聚会呢。”
“你跟朋友聚会为什么不跟我说?”
“啊,你不是说我可以自由……”
梵梨话还没说完,苏释耶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晚上,琼就像被衰神附身一样,被跟踪海鞘抽到了四次,而且后面问题都挺尴尬的,分别是:从小到大最丢脸的事;和异性做过最暧昧的事;觉得自己最羞于告诉别人的缺陷。
不管他在回答哪一个,都语速缓和,脸不红心不跳。但夏弥的脸却全程涨得通红。因为,每一个答案都是与她有关的。昆蒂当然发现了夏弥的变化,也全程眯着眼睛看看她,又看向琼,眼中有了一丝肃杀之气。
就在大家想逼琼招供那个女生是谁时,忽然有服务生打开门,恭敬有礼地说:“请您来这边。”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白发男人,全场石化——为什么苏释耶陛下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