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初她以为可能对方家里条件不好,还多次暗示老二:“十一啊,妈妈绝对不是看中门第的人,如果看中哪家姑娘,就放心往家里带吧。”
然后然后,还是没有然后;然后好不容易有了然后了,她却要扮演恶婆婆,开始棒打鸳鸯了-
周商商和韩太太差不多同时到玉府楼,周商商穿着宽松的秋裙,打底裤,平底鞋。韩太太看到周商商第一眼的时候,下意识往她肚子里看去。
周商商:“阿姨好…”
韩太太扭扭捏捏:“你好啊。”
玉府楼其实是韩太太娘家的人开的,她要了一间最隐秘的包厢,落座,待服务员离去的时候,开门见山:“周小姐,首先我要替我儿子对你说声对不起,他实在过分了。”韩太太想起韩峥那天说的结束语,就觉得老脸都被丢光了。
周商商低着头,没说话,主要是她也闹不清楚老太太为什么要对她说对不起。
韩太太看了眼周商商,微微叹了口气:“我可以叫你商商吧。”
周商商点头:“当然可以。”
韩太太组织了下语言,正要开口:“商商…”
“妈!”突然一道声线想起,周商商扭头,韩峥就破门进来了,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母亲。
韩峥大步走到周商商边上,牵上她的手,要往外走。
韩太太也站起身:“站住!”
韩峥扭过头,搂着周商商,目光闪闪地看着母亲:“妈,我一直觉得家里人里面你会是最支持我的…”
韩峥这句话说得有感情啊,里面包含了难过,心酸,失望,绝然,还带着那么点愤恨。
一下子就让韩太太止住了脚步,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周商商坐着韩峥的车回去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十一,你有没有感到很为难?”
韩峥笑眯眯地摇了下头:“他们以后会理解的。”
周商商仰着头,笑了下:“咱们真是太过分了。”
韩峥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煞有介事的开口,语气带有几份认真:“如果咱们因为外因分开了,对咱们三娃就过分了。”
说到三娃,周商商便有气无力地吐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真是越想越烦。
最近,她讨厌一切三的数字,连平时最爱的XX三套的访谈节目,也不看了-
晚上,韩峥搂着周商商絮絮叨叨讲完孕育心得后,再一次提出了求婚:“商商,明天我们先去将证领了吧。”
周商商没说话,看了眼韩峥。
韩峥继续说:“至于婚礼,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商商闷闷道:“婚礼不要办了。”
韩峥左手与周商商十指相扣着,淡黄色的灯光下,周商商五指素白修长,韩峥想起小时候在一本武侠书看到的一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他想:什么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吧。
韩峥捏着捏周商商的手心:“为什么不办,商商,咱们不丢脸,真的不丢脸。”
周商商抿抿唇,双手圈着韩峥的腰。窗外下着细雨,如同蚕嚼动桑叶,沙沙沙。
婚礼是什么样子?
她和苏寅正都没有办过婚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松子观音真的用力过猛了…
我觉得我下章的提要应该要标“*”了
57、心有不甘
既然爱,何必放手;既然不爱,何必强求。
可是美丽的爱人啊,请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忘记你曾经的模样,那么美好,那么鲜活,如同血液,存在身体里,随着的心脏的跳动,分分秒秒反复循环,流过心肺、攀上脊椎、绕过大脑,一圈又一圈,不眠不休。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么体内的血液呢,如果连仅剩下鲜活的血液都被抽中,那剩下的是什么,他又会变成什么?行尸走肉吗?
婚礼进行曲在苏寅正耳边想起,新人进场,苏寅正转过脸,隔着五六桌,他看到一身白婚纱的周商商。
穿着婚纱的周商商,美得很刺眼。
他边上有位老妇女说了句:“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啊。”
苏寅正忍不住想笑,以前有人看见他和她,也说过金童玉女呢。
头顶的水晶灯璀璨耀眼,白花花的光线将整个大厅照得光辉明亮,将每位宾客的脸上的表情都照地清晰明净。
那么他的脸呢,苏寅正想,他的脸呢,现在他脸上应该是什么表情?
苏寅正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这枚戒子,素雅的戒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印着浅浅的光亮。
北京的秋老虎很厉害,即使入秋了,天气一样炎热,筒子楼里没有安装空调,两台风扇搁在床头,迎面吹来的是徐徐热风。
那天是周商商生日,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然后两人盘坐在床上遐想未来。
那个夏天后,周商商从只会炒简单的盖浇饭学会了炖鸭汤、红烧狮子头、清蒸鳗鱼…
那时他们租的房子没有厨房,做饭要在楼道上,所以每天下班回到家,还没有爬上楼梯,便可以闻到馋人的菜香-
苏寅正看着桌上的佳肴,他想起周商商做的菜,狭小的楼道,一锅一灶,她总能给他变出惊喜。
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他吃过上千上万的菜,总吃不出那时候的美味,那时可真幸福,连同舌尖,也幸福地一塌糊涂。
丰盛的晚餐后,周商商躺在他的怀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他的棉T,宽大,半新不旧,因为瘦,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总显得空落落的。
小房间里风扇开到最大,将棉T吹得鼓鼓的。
她探过身子,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这枚戒子,递给他:“寅正,你给我戴上。”
他接过她手中的戒指,表情愣愣的。
“苏寅正,你愿意娶周商商为妻吗,一辈子珍惜她,爱护她,对她忠贞,视她为一生的珍宝,你愿意吗?”周商商翘着无名指伸到他眼前,慢吞吞地说着结婚的誓言。
那时她脸上是什么神色,抿着唇,唇角上翘,眼里满是盈盈笑意,像是溢满暖暖的水波,幸福地好像会发光。
…-
台上的新人开始读婚礼誓词,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她和这个男人要真的要结为夫妻了。
“我韩峥愿娶商商作为我的妻子,将她视为我生命中唯一的伴侣和爱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疼惜她,对她忠实,至死不渝。”
“…”-
镜头转啊转啊,依旧是破旧的筒子房里,炎热的秋老虎,一米五的木床,两台不停转动的电风扇。
“苏寅正,你傻了啊,愣着做什么,你愿不愿意啊。”周商商抬眼看着他,又将无名指翘了翘,眨眨眼,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他抖着手将戒子戴到周商商的无名指上,低头笑笑:“我愿意,商商。”
周商商亲亲他的脸,叫了句:“老公。”
他将她抱紧:“商商,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过上好日子,什么日子是好呢?那时他们天天设想未来,未来有过一千一万遍的模式,但是不是都没有料到是今天的样子?
她满脸幸福地嫁给了他人,他成了她的座上宾,热闹的喜宴,她看着真是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