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大吼一声,真气轰然鼓舞,抓住他脚踝的几只白爪登时炸裂开来。借势冲天飞起,苗刀疾斩,光弧环飞,“劈啪”骤响,围扑而来的尸鬼登时碎断迸飞。

狂风怒号,四周响起阴恻恻的笑声,鬼影纷乱交错,说不清究竟有多少妖魔在他身侧旋绕围攻。“嗤嗤”激响,冰寒真气纵横飞舞,仿佛无数道白练银光将蚩尤团团围住。

蚩尤怒吼连声,施展“神木刀诀”,刀光大开大合,舞得密不透风。

忽然红光怒放,五只太阳乌疾风飞掠,嗷嗷怪叫声中,道道火球怒射喷飞,在黑茫茫的迷雾中划过艳红的光弧,登时将四周照得红彤彤一片明亮。

“呼!”烈火熊熊,赤光冲天。黑烟腾腾,焦臭刺鼻。众妖魔尖声惨叫,光影乱窜,消逝无形。

刹那之间四周又变得一片死寂,只有阴风呼啸,火声爆脆。

太阳乌嗷嗷欢呜,驮着蚩尤盘旋飞舞,不断地喷出流光火球。借着耀耀火光,蚩尤四下扫望,这才发觉四周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广袤平原,厚积累累白骨。也不知有多少万亿的冤魂葬身此处。

蚩尤心生寒意,忖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那妖魔若不出现,我想要在这里找着爹,那不是大海捞针吗?”惊怒悲愤之余,连声怒吼,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骂辞都搜肠刮肚地喊了出来,想要将那幽天鬼帝激怒逼出,但是任他如何叫骂,四周依旧一片沉寂。

太阳乌也随他一同高亢呜叫,嗷嗷怪吼。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灭,四周重归黑暗。蚩尤嘶吼半晌,嗓音已转沙哑,心中愤怒疲怠,隐隐有些绝望。

在进入鬼界之前,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下定决心浴血奋战,预想好了将要遭遇的诸多险恶情况;但却没想到,那幽天鬼帝竟会做缩头乌龟,任他如何辱骂始终藏匿不出。

正自恼恨无计,忽见正前方的黑雾中倏地亮起一点幽绿色的朦胧鬼火,飘飘忽忽地朝着他飞来,摇曳着,跳跃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蚩尤心下凛然,凝神戒备。那鬼火飘到近处时,他方才看出竟是一个幽绿荧光的人头影像,那人头摇摇摆摆,瞪着眼睛望他,嘴唇翕张,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蚩尤心中一动,觉得这绿光人头好生眼熟,凝神细看,突然大震,失声叫道:“阿虎!”那人头长得虎头虎脑,赫然正是他少年时的伙伴阿虎!

蜃楼城破的当夜,他与拓拔野、阿虎、阿三、单家兄弟私自出海捕猎裂云狂龙,洞悉水妖奸谋,一齐折转赶回蜃楼城。但自上岛之后,他与这几个至为要好的玩伴便未再相见。想不到今日竟会在这鬼界重逢。

蚩尤心下骇然难过,原来阿虎果真已经死了。心中蓦然一动,低声道:“阿虎,你知道我爹在哪儿吗?”阿虎木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悠悠荡荡地折转飘飞。

蚩尤大喜,骑乘太阳乌紧紧相随。

阿虎沿着血河朝前飘飞,去势极快。黑雾迷茫,蚩尤运气指尖,默念“燃光诀”,犹如高举一支火炬,驱鸟疾飞。

前途迷茫凄诡,身侧巨浪滔滔,尸鬼沉浮,腥风鼓舞,也不知那血河要流往哪里去。蚩尤满腹疑问,一路传音相询,阿虎充耳不闻,只是冷冰冰地在前飘浮引路。

过了片刻,前方突然响彻轰隆水声。阿虎倏地一沉,消失不见!蚩尤一惊,大声呼喝,驱鸟急电飞掠。

妖雾纷散,水浪激扬,突地豁然开朗,下方竟是一个幽深悬崖,滚滚血河到了此处登时化作巨大血瀑,怒吼飞泻,轰然冲下。

阿虎的绿光人头正沿着瀑布的垂直陡势飞速朝下冲去,转眼间便没入灰蒙蒙的水雾中,朝着滚滚水帘折转冲去。蚩尤不假思索,紧随其后。

飞瀑声势浩大,宽约百丈,高近千仞。无数尸骸被血浪抛飞破空,缤纷飞舞,簌簌摔落其底水潭,又随着怒河急流浮沉奔涌,荡荡向前;漫空都是水浪血珠、断头残尸。耳中充斥的,尽是轰隆水声,夹杂骸鬼凄厉的嚎叫。

蚩尤驾鸟冲到瀑布底部,正欲跟随阿虎人头冲入帘瀑,“轰隆!”身后忽然传来惊天巨响,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冽怒吼。

瀑布底下的水潭迸飞炸裂,一个庞然巨物冲天飞起,双翼平张,张口狂吼,一道闪电轰然劈来!

蚩尤不及转身,念力扫探,心下大凛。周身肌肉瞬间绷紧,真气蓬然冲舞,大喝一声,双手握刀,奋尽全力,回身横扫。

“砰!”那道闪电应声猛击在苗刀上,翠绿色的光芒登时轰然爆炸,浩荡气浪层叠卷舞。一道森冷白光治着青铜刀锋游蛇似的闪过,瞬间窜入蚩尤的手腕。

蚩尤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右臂“格啦啦”爆响,只觉从腕骨到肩胛、锁骨……右臂骨胳似乎被瞬间挤爆,五脏六腑也陡然挤压一处,痛彻骨髓。

一丝冰气从脉门急电似的射入自己心肺,周身蓦地冰寒冻彻,僵硬麻痹,牙关格格乱撞;刹那间,周身上下结了一层厚厚冰霜,就连苗刀也成了雪白的冰刀!

太阳乌嗷嗷怒叫,团团飞舞,将他夹护其中;巨喙微张,温热火气轰然喷飞,蚩尤身上的冰霜登时融化。

蚩尤凝神运气,猛地将冰寒真气迫出体外。心下骇然,凝神望去,那怪物在半空雷呜暴吼,周身漆黑,犹如蝠贲;巨翼舒张,撩牙长达丈余,红信吞吐,长尾尾梢寒光隐隐,弯曲弹跳;一双银白色的巨目直如妖魔,在黑暗中看来犹为狰狞可怖。

蚩尤灵光一闪,这妖兽莫非竟是八百年前的西荒至恶凶兽“雷电蝠龙”吗?当年,这妖兽纵横昆仑山,神出鬼没,金族众高手莫之奈何。奇侠古元坎以“西海婴鱼”为饵,在唐木剌峰的冰天雪地中苦战了七天七夜,身负几十处重伤,方才施计将其斩杀。难道他眼下遇到的,便是这妖兽的亡尸凶灵吗?

蚩尤素来好勇斗狠,见这凶兽妖尸,不由好胜心起,热血上涌,杀气灌顶,便想与之放手一搏;但眼角余光瞥见阿虎人头急速飘离,朝瀑布中飞去,心中一凛:“当务之急乃是救出爹,岂能和这妖怪纠缠不清!”

雷电蝠龙又是一阵惊天狂吼,巨翼猛一煽动,瞬间追来。蚩尤心中蓦地一动,恍然道:“是了,这尸兽定是鬼界中镇守这血河瀑布的妖魔!他奶奶的……难道爹当真被困在这瀑布之中?”又惊又喜,当下振奋精神,全力前冲。

当是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又是一道银光闪电暴射而至。蚩尤喝道:“小蝙蝠,爷爷今日没空。等我救出你太爷爷,再和你好好玩耍!”驾鸟冲天而起,急速避闪前冲。岂料那闪电竟倏然折转,怒射而来。

蚩尤一惊,心下微微动怒,扬眉喝道:“你奶奶的紫菜鱼皮,回去吧!”刀芒鼓舞,不敢正面格挡,斜斜斫击在闪电侧芒。

“轰隆”雷光迸爆,巨大的冲击波将蚩尤朝上方飞甩而去。蚩尤周身剧震,呼吸不畅,经脉瞬间麻痹封堵。

雷电蝠龙滑翔电冲,长尾破空怒舞,寒光闪耀;尾梢过处,劈起一串眩目的电光火花,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动弹不得的蚩尤发起凶狂猛攻。

四只太阳乌见势不妙,嗷嗷乱叫着一齐转身冲去,掩护蚩尤驾鸟飞逃。巨翼横扫,炎风猎猎卷舞,八道红光气浪层叠怒涌。与此同时,数十道火球“咄咄”激响,破风熊熊飞射。

蚩尤叫道:“鸟兄小心!”待要回身相助,却已不及。

“劈里叭啦”一阵爆响,火球激撞在雷电蝠龙巨体上,登时贯穿没入,白烟“哧哧”腾舞。蝠龙怒吼惨叫,电尾“呼”地将八道火浪气墙瞬间斩裂,电花飞溅,银亮的光弧急速扩散飞射,正正击中四只太阳乌。

太阳乌尖叫怪吼,冲天而起,急速振翅高飞,冰屑簌簌纷扬。交错俯冲,掩护着蚩尤借势冲入水瀑之中。

水声轰鸣,蚩尤经脉兀自震痹,仓促之间登时被水帘浇得浑身湿透,阴冷彻骨。

雷电蝠龙怒吼着急速冲来,不知何以,到了水帘之间突然顿住不前,恨恨不平地震天狂吼,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在水潭上空盘旋了片刻,长尾忽然重重横扫在飞瀑悬崖上。“轰隆隆”叠声巨响,山摇地动,悬崖崩塌,无数巨石迸炸飞舞,瀑布倒冲乱溅,漫天僵尸被它扫荡得骨未纷扬。

蚩尤心中惊骇,皱眉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妖兽忒也凶狂,难怪当年古大侠费了老大气力才将它宰了。”运转真气,将残留体内的寒冰锐气徐徐迫散。心中兀自不服,仍在苦苦算计着降伏这妖兽的法子。

水声轰隆,四周漆黑。那幽绿的阿虎人头飘飘忽忽地摇摆着,朝幽深处飘去。瀑布之后竟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巨大山腹,阴冷死寂。血河回涌激荡,滚滚喧嚣,形成巨大寒潭。

耳边忽然“轰”地炸响,周围蓦地爆起一片狂呼怪啸,似乎无数凄魂厉鬼齐齐纵声呐喊。在这山腹中狂猛激荡,震耳欲聋。

蚩尤一惊,凝神探望,只见山腹四壁尽是洞窟,每个洞窟之内都以极为粗大的玄冰铁栅六面围筑。洞窟之中尽是骷髅僵鬼、尸兽妖魔,不住地冲撞着铁栅,发疯似的朝他嘶声呐喊,凄厉而悲苦,仿佛在渴切地盼望他施救一般。每撞击一次,那些僵鬼尸怪便要痛嚎震颤,魂魄几欲喷薄脱体,饶是如此,仍嘶吼撞击不已。

一时之间,这漆黑死寂的山腹之中魂光闪耀,嘈声若沸。

蚩尤登时想起段狂人所说,当日他醒来化作怪兽穷奇之时,便是与父亲、三七叔、海九叔等人一齐被关闭在玄冰铁栅围合的地底洞窟,其情景与此仿佛。心中大喜,大声喊叫道:“爹!你在这里吗?”

众鬼狂吼,似乎都在争抢应答。阿虎的绿光人头则飘荡在山腹上空,面无表情地游弋着,似乎浑然忘了引领蚩尤救出乔羽之事。

蚩尤接连呼叫,喊声皆被众鬼的狂吼所淹没,凝神四扫,始终没有瞧见父亲的身影。心中微起焦躁之意,忖道:“阿虎既然带我来此,必有深意。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一不做二不休,我将这所有的牢洞都劈开来,直到找着爹为止!”

一念及此,大吼一声,驱鸟疾冲,挥舞“神木刀诀”猛力劈斫洞窟玄冰铁栅。“当唧”脆响,气浪迸飞,火花四射闪耀。洞窟中的鬼怪骇得尖声乱叫,纷纷往后退去。

那玄冰铁柱坚硬至极,蚩尤一连怒砍了百余刀,手臂发麻,虎口震裂,也不过凿开半寸深的口子。心中狂怒,奋尽全力,旋身横扫;嗡然巨震,铁柱突然爆放黑光,蓦地将他反弹出数丈开外,双手鲜血长流。

忽听一个尖利的声音怪笑道:“蠢蛋蠢蛋!他当这是木头吗?拿了柴刀上山砍柴来了?嘎嘎嘎嘎,笑死人了!”

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呱呱,冤枉!只怕他是吴刚的堂弟。”那尖利的声音又嘎嘎乱笑不止。

又一个声音哀叹道:“唉唉,虽然有神兵宝物,要砍断一根玄冰铁柱,至少要三、五个时辰。即便这蠢蛋气力充足,不停不歇,要将这数百个洞窟铁栅尽数凿开,也要好几年哩!”

那冷冰冰的声音道:“呱呱,冤枉。反正这地府里也没什么乐子,且让他慢慢砍柴玩儿吧!”

蚩尤正自郁怒,听见这些妖魔冷嘲热讽,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住口!”那冷冰冰的声音道:“呱呱,冤枉,我长的是鸟喙,应该叫‘住喙’。”那些妖魔又放肆地怪笑起来。

蚩尤大怒,凝神望去,只见右侧洞窟之中,一只青灰色的怪鸟立在铁栅上,冷若冰霜,咂巴着红色的大喙,满脸严肃之状;在它旁边,单脚站了一只浑身漆黑的大乌鸦,缩着一只脚爪,歪头咧嘴嘎嘎怪笑,正自得其乐,左侧,一只雪白的寒号鸟扑煽着翅膀,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

蚩尤见不过是三只妖鸟,怒火登消。太阳乌怪叫着朝那三只妖鸟怒目而视,那些妖鸟也不害怕,懒洋洋地歪头啄喙,梳理羽毛,作满脸不屑状。

蚩尤转身,问那阿虎的绿光头颅道:“阿虎,我爹究竟在哪里?是在这洞窟中吗?”

阿虎木无表情毫不回答,那乌鸦却突然扑打着翅膀,四下乱飞,擂胸顿足地嘎嘎怪笑起来:“嘎嘎,蠢蛋蠢蛋!果然是吴刚堂弟哩!”众妖大笑。

蚩尤大怒,倏地弹指飞射,一记“春风吹梢”,碧光如电,正正击中乌鸦右脚。乌鸦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来。青灰色怪鸟叫道:“呱呱,冤枉。只许你傻,不许人讲,六月飞霜,六月飞霜。”

寒号鸟唉声叹气道:“蠢蛋,你以为这阿虎当真是带你来找你爹的吗?它是鬼界的勾魂小鬼,专门带着新来的笨蛋往鬼门关里钻哩!这里是鬼界九泉,锁着各路冤魂,洞外又有冰电蝠龙守着,你到了这里,还想出去吗?唉唉。”众妖一齐怪叫起来,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蚩尤心中大凛,蓦地望向阿虎;阿虎的人头飘飘荡荡,木然地望着他,不言不语。蚩尤心中一沉,忖道:“难道阿虎当真……”突然热血上涌,又想:“阿虎当年为了我连性命都可不顾,我又怎能如此怀疑于他?就算阿虎化作小鬼,心志迷失,也必定不会害我。”

乌鸦见他沉吟不语,眼珠滴溜溜一转,嘎嘎叫道:“蠢蛋!现在后悔已经晚啦!你若将我救出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蚩尤猛一敛神,哈哈笑道:“蚩尤今日有胆子来这鬼界,自然便不怕出不去!嘿嘿,冰电蝠龙也能困住我吗?还需要你这小乌鸦为我带路?”当下驱鸟便欲冲出。

洞中众鬼见他无意相救,又一齐叫将起来。那鸟鸦登时着慌,嘎嘎叫道:“英雄莫走!英雄莫走!”

那青灰色怪鸟也叫道:“呱呱,冤枉。你是大英雄,我们逗你玩,快快救我们!”

刹那之间,众冤鬼妖鸟阿谀四起,奉承连连。蚩尤哈哈狂笑道:“原来你们不过是些胆小鬼!活该被困在这九泉洞窟之内。”心下决绝,更加不想盘桓此地。心想,即便阿虎当真是勾魂小鬼,自己独自去寻救父亲便是。

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地喝道:“住口!”洞内登时寂然。那叱喝虽然低沉,却如惊雷霹雳,蚩尤喉中一甜,气息翻涌,宛如被当头椎击。心中大惊:这是什么人物?蓦地循声回望。

远远的某一处漆黑的洞窟中,悬浮着一个水晶蛋壳似的透明罩子,一个骷髅似的男子垂头盘坐其中。枯黄的头发乱草似的披散着,头顶被一柄淡青色的长矛贯穿,只余尺余矛柄在头顶之外。远远望去,倒像是长了一个独角。

那人的脖颈、双腕被套在半尺来厚的西海白金钢枷里,下颔长须直垂到两膝,身上丝丝缕缕地罩着青布长衫,虽然破旧,却是一尘不染。周身几只剩下森森白骨,数百个青黑色的混金铁环从他手腿白骨上穿过,牢牢地钉穿在水晶罩上,叮当作响。而那水晶罩上萦系了无数透明的蚕丝,悠悠荡荡地缠绕于周围的玄冰铁柱之上。

蚩尤心中大奇,这山腹中几百个洞窟都以至为坚固的玄冰铁栅环筑,又不知被施了什么妖法,牢不可破,所困的妖魔根本不能逃出。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还要被如此特别困缚。

那人头也不抬,冷冷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鼠辈,都已化作厉鬼冤魂,还这般胆小猥琐,当真连蟑螂也不如。老子和你们待在一起,就算没死,羞也羞死了!他奶奶的,再多罗嗦一句,老子让你们连鬼也作不成!”

声音低沉,却似乎极具威慑力。洞中众鬼噤若寒蝉,魂光颤抖。那三只妖鸟亦缩着头不敢吭声,就连翅膀也不敢稍稍扇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