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别的公司这件事肯定是不能现在说的,所以她清清嗓子,摇头笑道:“后面的安排现在怎么说得准,我回去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
似是感觉自己被拿乔了,男人半边眉角扬了扬,眸中闪现一丝危险的不悦,声音压低:“不行?”
如同一把大刀,稳准狠地架在了她脖子上。
苏礼的假笑跃然而上:“不行的话……我就再想想办法。”
终于满意这个答复,男人淡漠地应下,这才收回目光。
苏礼想起来问:“几张票啊?”
“两张。”
他只回了两个字,没有下文,苏礼试探地道:“我……和你吗?”
“不然?”他像是笑了,“我送你两张票让你去找你前男友?”
“……”怎么又提到贺博简了。
这三个字对苏礼来说是异常扫兴的存在,幸好教练也在此刻从马房中走了出来,还牵了几匹非常英俊的马。
她连忙起身过去,一眼就相中了一只黑色的,摸了摸它光泽的毛发。
教练和马没有那么多,大家自然是分批次学习和骑乘,教练看苏礼的模样,禁不住笑问:“你手边这匹马叫twinkle,想骑吗?我先教你吧。”
她摸着马的颈部和头顶安抚,也笑:“我好像会一点。”
苏礼没怎么受指导就掌控住了twinkle,看着高冷的马匹在她的手下竟温驯非常,甚至还能跨越障碍物,跟那边尖叫不断的“学前班”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来得及上场的大家都围在外面看,讨论得兴致勃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莺的尖叫像是在杀鸡,我情不自禁掏出鸡笼。”
“蓓蓓的表情太丑了,像一头吃多了的大猩猩。我他妈笑死。”
“你们看苏礼的马!好乖啊!”
“她骑得好吧,我看教练都没怎么教,怎么会有人不仅脑子好使还有运动细胞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在初学者们都被教练牵着绳慢步前行时,苏礼已经不需要人管,驾着马在跑道上自由来去。
少女笑起来时眉眼盈盈,微风掠过发间,长发飘摇荡起,像色彩淡而灵透的一幅写意画,又仙又飒。
她绕着围栏转过一圈,甚至还能腾出手和学姐她们击掌,看到有人举起拍立得也不扭捏,大方地看向镜头,眼睫盛住蜜糖色的流光,在画面中定格。
拍立得本就是将气质美人拍得愈发气质的工具,照片成像之后被不少直男围拢,大呼小叫,仿佛这辈子的心动都要交代在此刻了。
直男振奋起来比女生还可怕,各式各样的呐喊对着苏礼的背影冲出:“缺长得像男朋友的腿部挂件吗,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喊苏礼牛逼的那种!!”
……
男生们嘴炮得热烈,旁边一直抠指甲的周悠柔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吹了吧,这也就还好。”
人群有瞬间的安静。
周悠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扫兴,为了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以及那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继续说:“我每个月都会去我妈的马场练习,也经常看马术比赛,她这个真不算什么,你们大可不必因为她漂亮成绩好就其它地方也一通乱吹,我一个半内行听着好尴尬啊。”
“我估计她连压浪快步和盛装舞步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恰逢上一轮成员体验结束,周悠柔等不及想佐证自己的话,表现欲满满地上了马。
苏礼那些入门级动作都能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等他们看了真正的马术,岂不是得给她封神?周悠柔好笑地想。
先是表演了一个简单盛装舞步,这匹马配合得不错,周悠柔感受到围拢过来的目光,顿时心生骄傲,心道那些枯燥的练习时光果然成了此刻碾压苏礼的资本,驾着马奔腾得愈发快速。
苏礼本来都要下马了,安安稳稳待在自己的道上减速,忽然一阵风冲了过来,甚至为了展示跑步斜横步,还直接挡在了她面前,占了她大半个跑道。
“……”这是从哪来的drama queen。
又完成了一个跑步定后肢,周悠然感觉这儿已彻底沦为自己的主场,甚至还想试试在马奔跑的途中快速左右侧上下马,谁料想一个得意就翻了车——
不知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或是她本就是个半吊子水准,马匹骤然受惊,朝着护栏疾驰而去。
马场上方骤然传来她的惊呼,苏礼无语地揉了揉耳郭,看在这疯子再不收手马就要受伤的份上,蹬了几步与周悠柔并排。
“你先提起缰绳往一边拉,然后另一只手抓着它的鬓毛。”
都这种时候了,周悠柔好像还把她当成潜在竞争对手似的,戴着直径夸张的美瞳瞪了她一眼,好像她要害自己。
“随便你,”苏礼说,“摔下来别怪我。”
苏礼话音刚落,马猛地一抖,周悠柔惊呼,本能按照苏礼的要求抓牢,这才稳住身子免于掉落。
她听到苏礼笑了声,很轻,但仿佛有什么刮过脸颊,连同背后都火烧火燎。
好丢人。
马头也随着动作向一侧弯曲,由于看不到面前的路,它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苏礼:“别用力了,慢慢松开,摸它的肩背让它安定。”
终于在苏礼的指导下,马渐渐恢复了平稳,教练也赶了过来。
装多大的逼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周悠柔哆嗦着下马,又被马踹了一脚,直接在泥巴地里滚了圈,好半天才站起来。
围观群众乐得就差嗑瓜子了。
周悠柔气个半死,所有的怒火都撒在苏礼身上,美瞳都差点瞪出来:“不用你教我!”
苏礼散漫地笑:“那你还不是照做了?”
“……”
怎么说都不占理,还要被这样反复羞辱,周悠柔羞愤得转身就走,以为多少会有个人来劝和,结果走出一百多米都没人喊住她。
害得她越想越他妈委屈,还得迎风继续走,狂风糊了满脸,也咬牙切齿地流了一嘴的泪。
苏礼将twinkle的绳子交还给教练,喊学姐来玩。
结果大家都在讨论周悠柔的八卦: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真的要让她这样走吗,她好惨,我笑得好大声。”
“随便吧,让她回去找她妈呗。不是厉害吗,还有马场什么的,家里应该很有钱吧,娇蛮任性的小公主。”
“公主个屁咧,你没见过真公主吧,她妈就是个打扫马场的!听说她平时在马场贼卑微,才能在驯马师教别人的时候蹭到课,结果还整出优越感了。也是,平时在马场受尽了气,可不是得在这儿找回来嘛。”
“合着搞了半天就是个弼马温?!”
“你妈的,辱孙悟空了。”
“所以还是苏礼水平好,发生意外情况还处变不惊的,不然周悠柔早他妈摔脑震荡了。”
一见苏礼过来,大家纷纷好奇:“栗栗,她那些舞步你是不是真不会啊?”
“会啊。”苏礼说。
“那怎么没见你表演?”
苏礼一语中的:“因为丑。”
“……确实。”
“操哈哈哈哈!”
大家笑得快把脖子撅断。
她对舞步本身没意见,只是很多事要在特定场合下去做才有美感和意义,在一群新手中间驾着还不熟的马玩舞步,确实会有种不协调的丑态。
周悠柔走后,气氛也和谐了许多,有些人不会跟着马的动作起伏,屁股都快被颠碎,只能道了声告辞然后去对面做马杀鸡。
多出来了一匹没人骑的马,正好是苏礼的twinkle,她乐得接盘,摸了摸它黑色的鬓发。
在马上没一会,程懿又闪现到了她旁边。
他们都属于能控制马匹速度的人,但很罕见的,今天居然没有人先走或垫后,只是并排行着,像是漫步。
绕了马场三圈,苏礼准备结束时,男人恰巧开口,止住她的动作。
他示意自己身下的马:“这是刚刚受惊的那匹。”
“所以呢,”苏礼看向他,“你不会告诉我你害怕吧?”
男人不直面回答:“等会把我撂下马就没人给你们买单了。”
她想说你这狗男人一看就是很会骑乘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
但转念一想,今晚好像临时决定要去附近的米其林吃海鲜自助,的确是男人掏钱。
金主,惹不起。
于是她将质疑咽回,侧头问:“那你骑我的?”
“行啊。”
苏礼正准备下去,男人倏地靠近,然后长腿一跨、翻身——
坐在了她身后。
???
我说你骑我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很自然地抓住她面前的鞍环,也将她半圈在了怀里,胸膛抵上,伴着温热呼吸洒在她后颈,袭来一阵一阵的沉木香气。
苏礼动了两下:“那个……”
“嗯?”
“我是说我下来,你再坐的意思。”
“哦。”
就这么应了下,却没任何后续动作,也没松开她。
苏礼:“哦??”
“来都来了,”他状似随意,“就陪我散会步吧,停了麻烦。”
听听,听听这语气,多么熟悉的过年必用道德绑架语录啊。
想到大家的海鲜,她忍。
苏礼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以。”
“那你收一下,东西硬不拉几的硌着我难受……”
程懿猛地一滞,低哑嗓音中掺杂些许的难以置信:“什么……硌着?”
她回头,手指了一下。
“口袋里手机没拿出来,尖尖角戳我骨头了。”
“……”
“以后把话说清楚。”
“我哪说的还不够清楚了!我都指你手机了!”
男人捏捏眉心,将手机抽出递到她手上,不想继续这不太对劲的话题。
“你拿着总行了?”
苏礼不知道他怎么就变得有点奇怪,但懒得纠结,四处看了看美景,最后无聊到去研究身下马鞍。
程懿早已被弄得心猿意马,蓦然听到声喊,是小姑娘的声音。
“何栋给你发消息了。”
他这才想起手机在她手上:“说什么?”
“问你石蒲的见面会,26号下午三点有没有问题。”
“……”
几小时前他连哄带骗的18号见面会还言犹在耳,这会儿就在当事人眼皮底下暴露得无影无踪。
回去就他妈解雇何栋。
但男人只游移了一秒,很快恢复常态,平稳道:“26?不是18么?”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按他说的安排就好。”
骑乘的兴致瞬间全无,他放苏礼下了马。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扬起脸,望向他时有难掩的狡黠笑意,抬了抬眉尾说:“行。”
很快涌来了大批做完马杀鸡的人,哭嚎说饿到不行,让总裁大人带去吃饭。
吃完海鲜自助已是深夜,即将入睡时他才想起什么,打开手机,发现新消息只有一条可有可无的公众号推送。
?
仿佛是为了印证猜想,他点进与何栋的对话框——
何栋根本没发什么新消息,画面还定格在许久前的那张票根上。
第12章 动机
程懿对着手机整整沉默了十分钟,才确认苏礼的确是在耍他。
人生第一次,他程懿被个女人给设计了?
强忍住立刻打电话给她的冲动,他试图分析局势,以及对方的动机。
她觉察到了什么,或只是和他开个玩笑?
还未来得及深思,门忽然被人敲响。
他们到了新的地方,苏礼自然也不和他住在一块儿,男人顿了顿,心底隐约跃起一丝期待值。
如果她来解释,他勉强可以听。
然而大门拉开,落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吊儿郎当的脸。
齐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儿失望啊?怎么,以为是哪个美人深夜自荐枕席?”
程懿容色淡淡地垂眼:“没。”
“忘了,”齐辰敲敲脑门,“程总本来就薄情寡欲,对儿女情长之事不感兴趣。”
也没管他欢不欢迎,齐辰径自走了进来,挑了个小沙发坐下,满足地喟叹一声:“舒服。”
程懿理了理袖口,问:“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啊?”
“你到我的地盘来也不率先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招待你啊,这不,就只能亲自来一趟,表示我对程总的上心。”
齐辰笑带几分放荡,痞气中又沾着稍许戾气,典型的轻佻又不好惹的京城公子哥,酒肉朋友遍布各地,女人也一样。
程懿并不喜欢他,但也没到讨厌的地步,两家常有生意往来,故而有时候也会跟着聊两句,做做面子工程。
他道:“员工团建,所以没说。”
“我就说嘛,你要是自己过来玩儿,肯定会通知我。”齐辰身上还沾着酒味和庸脂俗粉的气息,眼光却精准。
“哟,这谁啊?”他拾起程懿随手扔在桌上的照片,舔舔唇角,某些企图溢于言表,“好漂亮的小美人,程总金屋藏的娇?”
照片是马场上拍苏礼的那张拍立得,后来不知怎么辗转到了程懿手里,发现之后他顺手放在一旁,本不在意,被齐辰拿起后却又觉不悦。
但男人并未表露,只是不动声色抽出照片,放进浴袍口袋:“不是女朋友。”
齐辰啧了声:“倒是稀奇,你居然也不否认自己对她有兴趣。”
“不感兴趣,”男人这回否定得快,“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罢了。”
娇生惯养大的小公主,任性又恣意,一切行为凭喜好,连拒绝了她的学姐都要迁怒于他。倘若不是身份有价值,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接近这样的人。
话题深奥,齐辰半天才品出其中况味:“所以是不喜欢咯?”
程懿微哂,波澜不惊地反问:“你难道会喜欢上一颗棋子?”
况且这颗棋子不按套路出牌,乖张不柔顺,还……太过聪明。
他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
起码现在如此。
///
当天晚上,程懿思绪万千,自然没能睡好。
大抵是初次有了把控不住大方向的感觉,事件头一回没有按照自己计划的轨道发展,反而好似偏离良多。
团建已快结束,接下来又要怎么放出杀手锏?
日落又升起,第二天就是该出发回程的日子,车七点就停在了客栈门口,男人才睡了一两个小时,眉头紧蹙,裹着满身的躁郁。
更让人烦闷的是附近电压不稳齐齐断电,连早餐都没得吃,只能去便利店买点干粮,带到车上。
这点不愉快的插曲好像并不能影响少年少女,C大那群社会性小雏鸟都还是活力满满,未见丝毫阴翳,笑闹着在便利店聊天买零食。
程懿一进门就看到了苏礼。
不知是聊到什么话题,她笑得眯起眼睛,倾身从货柜上撕了包软糖。
男人阴晴不定地勾起唇角。
有人失眠失到头疼,她倒是挺快活的啊?
糕点架上只剩一盒手指饼干,男人缓步走过去,正欲拿起,骤然伸过来一只白皙的胳膊。
手链挂坠在空中垂落,伴着动作一晃一晃。
二人视线相撞,苏礼笑得人畜无害,在程懿还没来得及出手前,果决地将饼干扔进了自己篓子里。
……
接下来,饮料区的最后一板旺仔牛奶,也被她中途“拦截”到了手中。
男人克制地磨了磨牙,双手插兜没再逛,径直上了车。
本以为如此便能避开,谁知这人居然又毫无自觉地坐在了他旁边——还哼着歌。
平日里她可是对他避如瘟疫。
程懿看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身侧忽然传来拆包装的声音,苏礼颠了颠盒子,竟主动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喏,吃不吃。”
“不吃。”
她努努嘴。
“这怎么行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呀气得慌。”
“不是,饿得慌。”
程懿:“……”
他想,可能还来不及等她爱上自己,他已经先一步被她气死。
不知是不是受总裁低气压的驱使,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车内都异常安静。
因此,他耳边的某道咀嚼音,也就愈发明显。
苏礼仿佛一个搞吃播的博主,吃完饼干吃鸡翅,吃完蛋糕吃大福,如同存量颇多的小仓鼠,声音清脆频率舒适,振奋着听众的食欲。
就在程懿终于忍无可忍转头的时候,软绵绵的戚风蛋糕被递了上来。
程懿冷眼瞧她:“贿赂我?”
以为这样我就不敢对你发脾气?
“啊,你不愿意被贿赂啊,那算——”
“……拿来。”
成年男性的食量深不可测,在发现程懿吃掉自己大半袋零食后,苏礼终于后悔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和他抢东西了。
最后一板旺仔也难以逃脱男人魔爪,巴掌大点的纸盒也就125毫升,程懿三两口就能喝完一个,苏礼终于坐不住了:“一共就四盒!”
“哎呀你别喝了,喝多了对肾不好!”
她其实是想说喝多了容易上厕所,谁知道一时情急就说成了这样。
车里本来就安静,她情不自禁抬了点音量,前面立刻有男生惊诧回头:
“……谁肾不好?”
“……”
程懿森森冷笑:“不劳你费心,我肾好得很。”
苏礼的努力没有白费,最后程懿还是给她留了两盒旺仔,她心满意足地喝完,靠在椅背上睡去。
最后她是被人给摇醒的,学姐用力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下车啦,去吃午饭!”
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回去,他们中途在一家颇负盛名的酒楼停下,获得Boss亲自请的午餐一顿。
虽然他们开了包间,但楼下似乎在办婚礼,沿途走来热闹非凡,包间内大家也是交谈甚欢、热火朝天。
为了防止大家喝多让车内环境不好,他们点的是健康的玉米汁,饮品从苏礼这边上,她自然肩负了倒饮料的任务,倒一杯分发一杯。
最后只剩她和程懿的杯子还是空的,苏礼把两杯放在一起斟满,然后坐下了。
程懿发现她唯独没有递给自己,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但看起来比较像后者。
半天下来累积的种种迹象表明一个关键点——
他低声同她附耳:“我惹着你了?”
男人声线沉沉,酥麻着耳骨。
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恰逢他手机亮起,便示意着看了眼:“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苏礼:“见面会的事。”
何栋发来票根那会儿,程懿就坐在她身侧,她无意中瞟到了具体日期,只是不太确定,后来骑马时正好找到机会试探,没想到他果然在诓她。
看来她和工作室HR对接的聊天记录他也看到了,这个心机深沉的狗直男。
程懿捏了捏眉心,心道果然是这个。
“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我总不能记住所有的信息。”他意有所指,“况且你最后不也反击回来了?”
男人顿了顿:“如果你一定要一个解释,那就是我希望你留在川程。”
“动机呢?”苏礼问,“你不让我走,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他垂眼,手指若有似无在桌布上敲了敲,好似思考了一会,又像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满座喧哗的哄闹中,他抬眼望向她:
“我不想让你走。”
///
苏礼回到寝室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身体有点疲乏,但精神仍旧亢奋。
宿舍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盒子,她还以为是陶竹买的快递,结果推开门就发现陶竹好端端坐在寝室里。
“你回来啦!”陶竹八爪鱼一样趴在她身上,用力嗅了嗅,“啊,这就是团建精英的味道吗~”
“少来。”苏礼戳戳她脑袋,“门口这是你的吗?”
陶竹探出身看了眼:“不是啊,我没买东西。”
奇怪,那是什么?
苏礼将盒子扯进来打开,发现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捧花和一瓶牛奶,写了For苏礼,却没有落款。
“谁啊这,消息够灵通的啊!”陶竹挤眼睛,“你一回来就立刻安排上了,还搞得这么神秘。”
她抽出玻璃瓶的牛奶,发现日期也很新鲜,正是今早,三天后过期。
虽然有点迷惑,但她本就是经常被人偷塞礼物的类型,所以也没在意,反而问陶竹:“这几天有什么大作业吗,或者重要的事儿?”
“都要毕业了,能有什么事。”
“作业你也知道,你永恒的第一名,做不做也没差,都请假了,就别关心这些了。”
陶竹停了会,又笑得神秘:
“嗳,不过确实有个重大消息,想听吗?”
……
下午两点,程懿几乎是按照分秒来关注时间的流动。
这是苏礼原定面试的时间,他需要知道她到底去了没有。
刚刚何栋传来消息,说没有在某个路口发现她。
为了确认,他还是找到了那家工作室的电话,并亲自拨了过去。
响过两声后,他阐明来意:“你好,下午两点苏礼有一个面试预约,请问她去了吗?”
那边前台虽然奇怪于这个问题,但听他谈吐清晰有底气,情不自禁被绕着走,说了声“请稍等”就去查询了。
一分钟后给出回复:“您好,这边查到是取消了的。”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