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寄桑向卓安婕望去。
卓安婕嫣然一笑:“别看我,其实我也不习惯和别人住同一间屋子……”
云寄桑心中郁闷:这么说我只能和这个阴阳怪气的言森同住喽?想着,不由象言森望去,却正好迎上了言森的目光。
一瞬间,云寄桑感觉自己的眼睛似被针刺了一般的难过,痛得他险些把眼睛闭了起来。言森也嘿然一声,转过头去,显然也并不好过。
云寄桑暗暗心惊,他久习六灵暗识,神意之强韧远胜常人,却险些被这言森比了下去。辰州言家以赶尸起家,所擅长的僵尸拳虽然诡异,却并没有什么高明的内家功夫。这言森无论精神内力都已晋第一流的境界,却何以在言家寂寂无名呢?
“云少侠,不需疑惑,言某猜想,这几位之所以不愿住在一起,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缓缓地,言森向云寄桑道。
虽然来到起霸山庄已有两日,云寄桑却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幽静的灯光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又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苦衷?什么苦衷?”云寄桑怀疑地问。
“这个么,那就要靠云少侠慢慢去找出来了……”说完,言森向顾中南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就在他点头时,云寄桑看到了他扬起的下巴。那种全无任何血色的苍白让云寄桑的心中禁不住打了个颤。
他前脚刚走,顾中南便匆匆走了进来。
“顾先生,阿汀怎么样了?”云寄桑忙问。
“放心吧,难道寄桑还信不过我顾某人的医术么?”顾中南笑道,“已经施过针了,我找了少夫人的丫鬟,现在正给她熬药呢。不是顾某夸口,这些药都是万中无一的良药,其中的田七和虫草更是顾某亲手采摘,保证一付下去,明天就还你个欢蹦乱跳的阿汀来!”
云寄桑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又想了想,对卓安婕道,“师姐,今晚就由你陪着阿汀怎么样?”
“好吧……”卓安婕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只是,我怕她倒是更想你陪着她呢!”
出了洗雨堂,云寄桑却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所,而是一个人打着伞,在这丝丝细雨中慢慢地踱着。在他的心目中,还在回响着刚才言森说过的话。
“言某猜想,这几位之所以不愿住在一起,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苦衷?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刚才的那场凶险,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放下所谓高人的架子么?当时的凶手又隐藏在哪里?二十丈,说明凶手就在现场附近。黑暗之中,谁都有行凶的可能……冰蚕丝……还会再出现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林间的小道中缓步前行。不知不觉间走了好久,猛然间发觉自己竟已经走到小路的尽头,而雨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了,天空出现了一轮黯淡的明月。他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来又向回走。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很熟悉这种声音,那是夜行人在树木中穿行的声音。无暇多想,他已展开身法,向那个方向奔去。
六灵暗识运转之下,那悉悉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他飞快地攀上一棵高大的古柏,将身子隐藏在枝叶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向下望去。
不远处,一座安静的院落沐浴在乳白色的月光下。
那是什么地方?正想着,微风掠过,一个高大的黑影已飘然落入那庭院之内。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六灵暗识还是在云寄桑的脑海中清晰地反映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洞庭十二连环坞主班戚虎?
若有若无的月光飘流在片片愁云之间,恍惚若梦。
云寄桑清冷的目光透过挂着晶莹雨露的湿润枝桠,紧随着院落中班戚虎的身影。
对于班戚虎的出现,云寄桑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他倒是对于自己在此刻表现出来的冷静感到有一丝意外。为何心跳连一丝缓急的改变也没有?是六灵暗识的缘故吗?
班戚虎的脸上蒙着黑巾,他以老练的姿态在院落中半蹲着一会儿,确定四周无人后,转身踮步,轻烟般地来到正房前,一手掀开窗子,刚一露出尺许宽的空隙,便已身子腾起,以与他身形绝不相称的灵巧和速度,侧身翻进屋内,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好家伙……”云寄桑唇边露出一丝隐忍不住的笑意。他在笑那些将班戚虎看做粗人一个的江湖中人,要是他们见到此刻这个诡异狡诈的班戚虎,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虽然离得远,可云寄桑的六灵暗识还是可以清晰的辨别出屋内那种种细碎的声音。显然,班戚虎是在屋里搜寻什么东西。
忽然间,云寄桑想到了薛昊和自己说过的话——“你没想到吧,对某些人来说,这起霸山庄之中正收藏着让他们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
莫非此刻班戚虎所找的,正是那所谓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