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壮了壮胆,趁着手机电池还没耗尽,相互紧紧跟随,摸着墙壁往前走,经过1111的房门,出现在前方黑暗中的却不是楼梯口,而是1114的房门。
这一来我们仨心里全都毛了,楼道里这么点距离,怎么走也不可能在原地绕圈子。
臭鱼跺脚道:“不好,咱肯定是让鬼迷了,这么走下去别想找到楼梯。”
大裤衩子涕泪齐流:“哥哥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将有出头之日,想不到命会如此不好,出门遇上翻车,又投宿到闹鬼的仙鹤宾馆,住个要死的房间,难道老天爷真不容我?”
我说:“事到如今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反正这楼道里就那么几个房门,咱们一个门前留一个人,我就不信这1111房间前面再冒出1114来!”
手机的电池已经快用完了,时间上也不允许我们犹豫不决,想到一个办法,就要立刻付诸行动,大裤衩子留在1114门前,我和臭鱼走到前面,臭鱼死活不愿意留在有女鬼上吊的1113附近,我就让他站在1112门前等着。
我一个人借助手机照明,往前走至1111的房门,回头一看,身后黑漆漆的楼道里,臭鱼和大裤衩子手机的光亮依稀可见。
我深吸一口气,从1111房门前走过,本以为这次会看到楼梯口,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1114的房门。
◎ 怪物
此刻大裤衩子停留在后方的1114房门处,而我顺着楼道一直往前走,前面居然又出现了标有1114门牌的房间。
仙鹤宾馆这座充满阴森气息的大楼,如同一个怪物,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恐怖的变化。
我倒抽一口寒气,想想还记得1114房间里的布置,准备推开门看看这是不是我们入住过的1114,但这时才发觉,楼道里的全部房门都已经推不开了。
我走回到1112门前,把那两人招呼过来,将所见之事说了一遍,臭鱼和大裤衩子听得面面相觑,好半天作声不得。
大裤衩子越想越慌:“仙鹤宾馆里必是有鬼无疑,可哥哥我就不懂了,楼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咱们到底遇上什么东西了?”
我说:“我也想不明白仙鹤宾馆里为什么发生这种怪事,我只知道咱们这次麻烦大了。”
臭鱼说:“怕有什么用,大不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说:“眼下我只剩一招了——当你解决不了麻烦的时候,只好等着麻烦来解决你。”
大裤衩子哭丧着脸说:“兄弟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呢,哥哥我这心本来就凉了半截,听你说完全身都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三个人在仙鹤宾馆的楼道里找不到路,心中满是恐慌,又怕手机电池用完了,不得不暂时关掉屏幕,站在漆黑的楼道里不知所措,这时就听1114的房门发出声响,似乎正被外力推动,可楼道里完全没有光亮,距离虽然不远,却看不到1114门前到底有些什么。
我始终没见仙鹤宾馆楼道里有人,此时听到好像有人在推1114的房门,对方是人是鬼?还是宾馆中那形容诡异的服务员?为什么想进我们先前入住的房间?
我把手机掏出来按亮了,见臭鱼和大裤衩子也是神色紧张,三人硬着头皮,走到1114房间的门前,只看房门正从内侧缓缓打开,原来推开门的东西是在房间里面。
仙鹤宾馆的电源全都断了,楼道里黑咕隆咚,我们看不到从房间里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但一股强烈的血臭扑鼻而来。
我站的位置最接近1114房门,借着手机的光亮,就见从中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脸上血肉模糊,辨认不出面目,只看到嘴巴大张,冲着我咬了过来。
我们三人猛然见到此物,都被吓了一跳,大裤衩子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我和臭鱼也给绊倒了,手机掉落在地。
臭鱼一贯好勇斗狠,向来是个胆大不要命的莽撞之徒,此时害怕归害怕,但被逼到绝路上他跟谁都敢死磕,奈何手中没有家伙,慌乱中拽下大裤衩子一直不离身的帆布包,那里面沉甸甸是块十几斤重的石头,他大吼一声:“着家伙!”拼命抡起装着石头的帆布包打过去,这一下使出了全力,耳轮中只听一声闷响,声如裂帛,楼道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我趁机捡起手机照向附近,就看地面上有好大一摊污血,血迹延伸到1114房间的床下,那床底下竟有个大洞,刚才袭击我们的怪物就是从这爬上来的,谁都想不到床下会有个洞穴,如果不是我们半夜里离开了1114房间,这会儿已经被它吃掉了,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1114房间的门一开,仙鹤宾馆的楼道里也恢复了正常,我们顾不上多想,慌里慌张地往楼下跑,到一层发现那贼眉鼠眼的服务员还在,他见到我们从楼上走下来,显得很是吃惊,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宾馆外面逃去。
我心想这服务员举止诡异,把我们安排在1114房间入住,摆明是想让那怪物吃了我们,这一夜担惊受怕险些送命,全拜这厮所赐,我们憋了满肚子邪火没处撒,岂能容他逃脱?
我和臭鱼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抡着装石头的帆布包从后面追了上去,大裤衩子则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兄弟,使不得啊,那包里的石头……”
臭鱼红了眼,哪里还听得到大裤衩子在后叫喊,堪堪追上那服务员,揪着帆布包的带子,朝着对方后脑勺狠狠砸去,那个服务员顿时被打得头破血流扑倒在地,然而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鸡鸣报晓之声,东方一道曙光洒遍了荒山野岭。
我和臭鱼这才意识到竟然过了一夜,眼下天都亮了,稍一分神,再看跟前哪里还有服务员,却有一只贼头贼脑的狸猫,被砸得满头是血,匆匆钻进草丛里,转眼逃得不知去向了,回望身后也根本没有仙鹤宾馆,山坡下只有几座低矮的水泥房屋,墙上写着“仙鹤公墓骨灰存放楼”,其后是密密匝匝的坟墓,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俩当时的惊骇之状难以言喻,原来夜里看到的仙鹤宾馆,竟是一大片闹鬼的荒废公墓,不用问也能知道,那所谓的房间,不管是1113还是1114,其实都是骨灰存放楼里编有序号的格子,宾馆服务员则是只狸猫精,却不知它跟什么鬼怪勾结,要使障眼法把活人引进骨灰存放楼里去吃掉。
然而还有件事,更令我和臭鱼感到意外,天亮后大裤衩子也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这个人,恰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回去之后我们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昨晚有一辆客车翻进了山沟,造成多人死伤,大裤衩子的尸体就在其中,如果大裤衩子当时因车祸而死,那么跟我们俩一起夜宿“仙鹤公墓”的人是谁?
直到现在,这件怪事也无法让我释然,只能认为大裤衩子的确死在车里了,不过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的鬼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心中还惦记着那块璞玉,于是这个亡魂带着石头跟我们俩经历了一夜奇遇,也正是这块没剥去石皮子的“璞玉”,在仙鹤公墓中救了我和臭鱼一命。
◎ 公墓
大裤衩子死后很久,我和臭鱼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经过多方探访,也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的遭遇。
原来仙鹤山为门岭余脉,本身就属背阴之地,很早以前又是处决犯人的刑场,不知砍过多少头颅,行刑时死囚的人血渗到土中,使得这地方怨气极重,据说死人的尸血和怨气积郁百年,即可有影,若到千年则能成形,这种怪物名为“血祟”。
到了民国初年,这古刑场早已不复使用,人们也渐渐把那些旧事遗忘了,在此盖起一座仙鹤山庄,周围也有了耕田种地的村舍人家,但地下这股怨气不灭,变成了“血祟”作怪,使居者不得安宁,直到发生了仙鹤山庄灭门惨祸,就再也没人敢到这里定居了,山庄荒废后又被规划成了公墓,风传此处闹鬼闹得厉害,附近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所以晚上从来没人胆敢接近。
我们那天乘坐的长途汽车翻进了山沟,跟着大裤衩子的亡灵乱走,误打误撞走进了仙鹤公墓,想不到让鬼迷了,跟游魂似的在这片公墓里转悠了一夜。
仙鹤宾馆其实就是没入土的骨灰存放楼,我们在1113房间里看到上吊的女鬼,应该是正存放在1113号格子里的死者骨灰,其中还留有她死亡之时的记忆,至于仙鹤宾馆里的摆设和门前的车辆,大概是烧给死人的纸糊冥器,而那个钻进楼里的怪物,则是古刑场地下凝结的怨气所化,被臭鱼用帆布包里的石头给打散了。
大裤衩子穷了半世,从云南得来这块石头,却果真是块璞玉,璞玉就是外边包着石头皮子,相传璞玉乃岁星之精,十分的罕见,自殷商时代开始,便被认为可以驱鬼辟邪,因此才能对付仙鹤公墓里的怪物,可惜在臭鱼拎着帆布包追打那只狸猫之际,石头从包中脱落,掉下了山坡,我和臭鱼根本没来得及看过这块石头的样子,那地方满山的杂草乱石,想找也找不回来了,看来我们这几个人,都没有那暴富之命,璞玉到手还没捂热乎,便在荒郊野外失落无踪了,又听说去年山里发大水,处在背阴之地的仙鹤公墓让大水淹没,成了门岭这片大山边缘的一个堰塞湖。
此时暴雨如注,我在山中小木屋里给众人讲了“仙鹤公墓”的故事,这段经历本身已是古怪离奇,况且我们几人眼下也在门岭森林中过夜,不免均有栗栗自危之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置身于门岭深山,又提到了发生在这附近的离奇之事,我脑海深处那个恐怖无比的记忆,如同决堤的黑潮涌上心头,一次接一次的死亡经历,蓦然间历历在目。
我记得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我们这五个人在高速公路上迷失了方向,被迫来到一间药铺避雨,几个人为了打发漫长无聊的雨夜,轮流讲起了怪谈,然而在不知不觉之际,时间停住不再流逝了,山中的空间也被扭曲,这是因为门岭古坟中埋葬着一个吞吃时间的怪虫,佛经里称其为“波比琉坂”,大唐贞观年间被驴头山人诛灭,埋于深山古坟之中,但其阴魂不散,从唐代开始隐居在门岭中的守陵人,千百年来不断以活人殉祭的方式,维持着这只怪虫亡魂的平静,但我们进入村子的时候,那里的人几乎已经死绝了,我们这五个人在往外逃跑的过程中,相继死亡,但“门”所引发的震动,使村子陷入了一个时间的漩涡,使我们一遍接一遍重复着死亡的经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又遇到了地底的饮血神像,以及汉代皇陵遗址的大穴村,那里有十几万被活埋的修陵民夫变成了尸俑,这些僵尸把我们逼进了封住湖神凶灵的壁画,就在这个时候,“门”发生了最后的震动,我只记得一切都被巨大无比的恐怖黑洞吞下,此后的事毫无印象。
等我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回到了在野外目睹日全食的一刻,接下来的经历却与之前全然不同,直到我和阿豪、臭鱼三人,来到门岭森林旅行宿营,与藤明月、陆雅楠相遇,开始在这山中小屋里讲鬼故事,我讲到仙鹤公墓遇鬼的经过,那些噩梦般的记忆,才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我怀疑那只是我们受日食影响,做了一连串恐怖的噩梦,还好那些事并没有真正发生,想想如果真有能吃时间的怪虫,将我们几个人困在那个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死亡时间中,无论死掉多少次也逃不出去,那将面临何等的绝望?
但奇怪的是,臭鱼和阿豪等人也想起了这段遭遇,各自说出来加以对照,都感到事情不对,那段在门岭古村中的奇遇,在记忆中十分真实,并不像是噩梦或某种预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雅楠胆子虽大,此时也不免害怕起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记得这么真切?世上真的有‘门’存在吗?”
臭鱼抓着脑袋想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这一定是咱们上辈子的经历,死后孟婆汤灌得少了,所以还能想起来。”
阿豪沉吟道:“这个……不太可能吧……”
我说:“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咱们在深山中的那段恐怖遭遇,真的曾经发生过,只当是大伙都做过同一场噩梦罢了,除非……”
藤明月见我没有把话说完,忍不住问道:“除非怎样?”
我说除非能够想起被“门”吞下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任凭我现在如何回想,也记不起任何事情了,可是我心里很清楚,那段记忆不是空白,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藤明月听完我的话之后,低头苦苦思索着什么,暴雨仍是下个不停,小木屋里许久没人出声,大概每个人都在想着“门”的恐怖之处。
这时藤明月对我们说她记起了一些事情,我们五个人其实早就死在门岭深山中了,因为那漫长雨夜中的最后一个怪谈,只有藤明月一个人听到了。
第七章 驴头山人
◎ 上飞剑
自古以来,天下有释道儒三教,太上老君立了道教,释迦牟尼祖师立下佛教,还有孔圣建立儒教,这儒教里出圣人,佛教里出菩萨,道教里出仙家,可纵观三教,儒教中无非是些平常的凡人,佛教过于清苦,只有五行道术可学长生不死,变化无端。
单表道门中的一个人物,此人生在梁武帝在位之时,姓李名隐,家在长安城中,生来便好道术,却不得其门而入,一直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但他广闻博记,满身武艺,加上容貌不凡,性格仁厚,时常急人所难仗义疏财,上至王公巨卿,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诚心结交,凭着祖业殷实,并不愿为商做官劳碌度日,只在家中赋闲。
却说李隐年轻时,带着一群仆从到山中骑射,当日李隐骑在马上追逐猎物,他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张开金雀雕弓,接连射翻了几只狐鹿,命仆人抬在马后满载而归。
半路走到城外一处酒家,恰遇朔风卷来漫天铅云,纷纷扬扬降下一场大雪,李隐吩咐众人停下歇脚,趁着这场雪吃两杯酒暖暖身子,当即让店家把鹿肉用瓦罐煮熟,泥炉烫酒。
李隐是豪杰襟怀,在店中坐定了,一边饮酒一边观赏风雪,心里正自感叹,忽听店外一阵喧哗,举目一看,却是一群村民绑着一个壮士,声称抓到了山贼,要送到城中领赏,李隐见那壮士虽然被捆得五花大绑,却是长身玉立,龙眉凤目,年纪不到三十,倒像一条好汉,便让人拦住那些村民询问究竟。
村民们都识得李隐,纷纷上前禀告李大官人,说是最近有一伙贼人在附近打家劫舍,抢夺财物,其时民风尚武,村民为了防备强人,专门在村外路口处挖了陷坑捕捉贼寇,合该这贼子倒霉,群贼在夜里进村偷马,结果别的贼人都趁乱逃了,只有他连人带马掉进了陷坑,被村民拿挠钩擒下,先是狠揍了一顿,然后绳捆索绑,准备送到城中交给官府发落。
李隐深知时下法度森严,捕到贼寇不问缘由,一概斩首,这汉子被送到城里必死无疑,就问此人:“看阁下相貌堂堂,又有这般身量,为何要做草贼?”
那汉子被李隐这么一问,也自羞愧不已,垂泪说自己姓聂名正,长于漠北,跟同伙到长安城中贩马,不想折光了本钱,一念之差上山做了草寇,如今被人擒住难逃一死,实在是追悔莫及。
李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汉子虽然是山贼,却是被逼无奈,也没做过杀人害命的勾当,这般被送到城中枭首示众,未免死得太屈,于是取出一笔钱财送给那些村民,请他们放过此人,那些村民凭空得了一大笔钱,超出官府赏钱几倍,更愿意同李隐做个人情,当即将那汉子放了,自行回村去了。
聂正纳头拜倒,对李隐口称恩公,说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虽是结草衔环,也难报此大恩于万一。
此事对李隐而言无非举手之劳,并不放在意下,只劝告聂正,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当直道而行,一邪不染,不能因为一时贫困,便自坠其志,埋没到草莽之中。
聂正深服其言,此后就当了李隐的一个家奴,鞍前马后地追随左右。
李隐却不把聂正当奴仆看待,见此人精通骑射,有为将之才,就请来高手指点武艺兵法。
如此过了几年,李隐举荐聂正到边疆做了一个军官,临别之时又送了马匹盘缠,嘱咐聂正好自为之,这军中职位虽然低微,但凭你一身本事,到边疆上必能一刀一枪积累战功,久后图个封妻荫子,才不枉一世为人。
聂正心中感激无比,再次拜倒在地,给恩公磕了三个响头,二人就此洒泪而别。
李隐胸中韬略和骑射之术,远远胜于聂正,但他对封王拜相之事不感兴趣,依旧闲散在家。转眼冬去春来,过了十载寒暑,李隐虽是家大业大,架不住他不做营生,结交朋友花起钱来真如流水一般,所谓坐吃山空,钱财再多也有见底的时候,后来终于过不下去了,全靠那些朋友帮衬着勉强度日,但朋友多也有朋友多的好处,何况其中不乏在朝中为官的,有人就给他谋了个官职。
李隐也不好意思依靠亲朋好友过日子,只得带了老仆李忠,主仆二人轻装简行,离开长安城走马上任。
半路遇上一支征战归来的大军,李隐和老仆不敢冲撞,站在道旁观看,只见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一位将军骑在高头骏马上,在卫队前呼后拥下走了过来,真个威风八面,那将军见了李隐,不禁“咦”了一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近前,纳头拜倒:“恩公,想煞小人也!”
李隐心想自己可不认识带这么多军队的武将,仔细一看才瞧出是当年所救的聂正,也不禁又惊又喜。
聂正说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请恩公到城中叙谈,随即命人牵来马匹,给李隐主仆骑乘,恭恭敬敬地迎到城中将军府。
聂正当晚在府中大排宴席,款待李隐,宾主说起别来情由,俱是唏嘘感慨,原来聂正自从到了军中,便随大军征战杀伐,这些年来出生入死,因战功逐渐做了将军,带领麾下甲兵十万,刚刚平定叛乱回来,因为一直忙于征战,始终没顾得上去探望李隐。
聂正说到这里又下跪给李隐敬酒:“当年若非恩公搭救,聂正早已做了刀下之鬼,到死不过是一个山贼,哪里还有今时今日。”
李隐忙把聂正扶起:“你如今已是带甲十万的将军,我一介布衣怎敢受你跪拜,我亲眼见到你扬威于万军之中,可真替你高兴。”
聂正得知李隐也做了军官,如今是要去走马上任,心中更是欢喜,他说:“凭恩公之能,封王拜相也不为过,今后咱们同朝为官一殿称臣,彼此有个照应。”
李隐急着要去赴任,聂正苦留不放,一连住了十几天,一看实在留不住了,才装了整整一大车金银,带人亲自护送李隐出城,送出三十里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