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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睁睁看着那长着人脸的老鼠,从被子上一直爬到我面前,全身都被恐怖占据,心中虽是万分惊骇,却连手指都动不了,喉咙和舌头也跟着发僵,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老鼠的怪脸,很快与我近得几乎贴在一起了,鼠身黑毛在昏暗的油灯下历历可见,我更是心惊,拼命想挣扎起身或是叫醒旁边的老齐,但如同被噩梦魇住,苦于动弹不得,只好瞪眼盯着那老鼠。

这时那怪鼠作势张嘴,我以为它要口吐人言,可看到对方嘴中的两颗大牙,顿时感到事情不妙,鼠牙乃是不断生长,如果不啃噬东西磨牙,长牙就会戳穿它们自己的脑袋,看情形这老鼠是打算啃我脸上的皮肉!

我全身紧绷,又急又怕,在那怪鼠咬过来的一瞬间,猛地发出一声喊叫,立时挥着手从地铺上坐了起来,就见一只老鼠“嗖”地逃到墙角,从壁下的洞穴里溜走不见了。

老齐和丽莎两个人,也被我这一声喊给惊醒了,忙问出什么事了?

此刻我身上都让冷汗浸透了,等缓过神来,把刚才发现有只长了人脸的怪鼠,在我面前作势欲咬的事,原原本本对老齐和丽莎说了,最可怕的是那只老鼠,面容居然和村中小饭馆的老板娘一模一样,莫非那村妇是个擅会变化的妖魔?

老齐一边给自己的胸口顺气,一边对我说道:“哎哟老弟,从没听过老鼠长出人脸,哪有这么邪行的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老哥我这胆子……那是耗子尾巴长疮——有能也不多,可经不住你这么吓唬……”

丽莎惊醒之时,也看到了那只老鼠逃进墙角洞穴的一幕,她见这屋中有鼠,觉得比闹鬼还要可怕,再也不敢睡觉了,但对我所言之事,却并不相信,她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睡着之后对身边发生的事也存在感知,倘若家中水龙头没拧紧,听到那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多半会做遇到洪水的噩梦,你才见过饭馆中的老板娘不久,夜里睡着之后,发觉有老鼠爬到身边,在半梦半醒之间,免不了会梦到长着人脸的怪鼠来咬你。

我知道丽莎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应该是我在睡梦中感觉到有只老鼠爬到身边,意识恍惚之际做了个噩梦,不过我这辈子见的人多了,为何没梦到别人的脸,偏梦到怪鼠长着老板娘的那张脸?

此事还有另一种可能,不知为什么,门口那条黑狗的神态举止,与小饭馆里的村妇如出一辙,甚至让人觉得黑狗是那村妇所变,而出现在屋里的老鼠,是否也与那村妇和黑狗一样,同样有种难以形容的妖邪气息?

我见这个村子里怪事迭出,绝然不是巧合,如今再找什么平安无事的理由,那便是自欺欺人了,看来是我们迷路之后,走进了早已消失在几十年前的“绳村”,接下来一定会发生更加难以置信的事情,留下来住宿也许有危险,然而天色已黑,四周雾气又大,门口还有那条黑狗守着,根本不可能逃出村子,实在是进退两难。

我心中接连转了几个念头,也是无法可想,只好对老齐说:“既然暂时无法离开,唯有先留在屋里,把门用木棍死死顶住,不等天亮雾散,谁在外叫门也不给开。”说完捧起油灯,把顶门的杠子和木闩重新检查了一遍。

老齐见状说道:“是不是有点不必要的紧张?村里要真有什么鬼怪,早把咱们仨当点心吃了,哪还等得到现在?这漫漫长夜最是难熬,不如接着睡上一会儿……”说着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就想躺下睡觉。

这时丽莎听到隔壁屋中有细微响动传来,低声惊呼道:“小张师傅,还有老鼠!”

我一时走神,没留意到隔壁有动静,以为是她听错了,便随口说道:“有几只老鼠倒没什么,可以把老齐那两只汗脚上的臭袜子扒下来,塞到墙壁下的缝隙里,那些老鼠就过不来了。”

老齐平时很懂得体谅别人,知道自己有汗脚,因此衣服和鞋子都没脱,直接盖了被躺在地铺上,听到我说的话,闭着眼嘟囔道:“只怕咱这袜子呛不死老鼠,却把你们两个都呛坏了。”

此刻万籁俱寂,我正打算同老齐说话,要想个法子阻止鼠辈进屋骚扰,忽听旁边那间屋里发出“吱扭、吱扭”的怪响,虽然隔着墙壁听不真切,但的确是有些动静,也不像鼠辈触物之声,那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夜深人静之际听在耳中,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暗自奇怪:“村头饭馆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个小院,后面并排三间长屋,皆是无人居住,经营饭馆的村妇只说左边和中间两间可以住人,既然右边那间也是空屋,为什么不能住人?是不是那屋里有什么东西?”

这三间房屋原本贯通,当中砌了两道墙壁间隔开来,壁上凿有窗口般的窟窿,周围被油灯熏得黢黑,大小刚好能钻过脑袋,所以两边的屋子里有什么响动,我们在这也能听到声音,老齐同样听到动静从地铺上坐起,这次睡意彻底没了,满脸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隔壁不是没人吗?”

我不知又是什么东西作怪,先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老齐和丽莎尽量不要出声,然后蹑手蹑足摸到墙边,慢慢凑到洞口往隔壁张望。

右边那间也是没人住的空屋,同样打着半截土炕,几乎占去了房屋的一半,一盏昏暗的油灯摆在洞中,所谓灯下黑,墙底下和土炕远端,都是照不到的死角,即便托着把脑袋探过去,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而那若有若无的怪声,正是从土炕下的角落里传来。

我经常在晚上跑车,身边一直备着个便携手电筒,当即摸出来打开,对着隔壁漆黑的角落照过去,只见屋子里有个小孩的背影轮廓,正坐在墙角的木头板凳上。

老齐和丽莎忍不住好奇,跟我挤在墙边一同窥视,而隔壁屋中的那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手电筒的光束,突然在黑暗中转过脸来。

我们三人不看则可,面对面只看这一眼,吓得心脏几乎都从嘴里跳将出来,因为那孩子肥头方面,涂着腮红也遮掩不住死人般苍白的脸色,长相穿着与摆在村前招鬼的纸人是一模一样。

◎ 孩子

我们之前在村前野地里,看到一个纸扎的孩童,乡下风俗迷信,称此为“还魂纸”,人生在世,免不了生老病死,唯独小孩夭折最令爹娘痛心,以前有这么个习俗,如果谁家的孩子意外死掉,爹娘舍不得这个小孩,不知那孩子在阴间过得怎样,几时能再投胎,便将此子生前模样糊成纸人,写好生辰八字,等忌日那天摆在村口,招那小鬼回来托梦。

村前那个纸人形态惟妙惟肖,虽然仅是纸糊彩绘,但做得极为生动传神,我们一看隔壁屋的这个孩子,竟似那“还魂纸”活转过来一般,不禁毛发森竖,心跳骤然加剧。

我想这件事其实很简单,这小鬼应该是老板娘家的孩子,大概很早之前夭折,老板娘按旧时风俗扎了“还魂纸”,把小鬼从下面招了上来,而隔壁这间空屋,多半是小鬼在世时住过的地方,只是深更半夜看见鬼,让人如何不怕?

那孩子转过脸来,被电筒光束一照,有形无影,脸色犹如白纸,神情愁惨无边,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那小鬼发现我们在隔壁看它,也受了很大的惊吓,在手电筒摇动不定的光束中,身形迅速变得模糊,转眼消失不见了。

我们三人在墙壁窟窿处呆若木鸡,半晌才缓过神来,拿手电筒照遍了对面空屋的各个角落,再也不见那小孩的踪迹。

老齐骇然道:“屋里有耗子还能凑合住,娘了个小腿儿的居然有鬼,这可不能住人了,咱们快走……”他说着话抬腿便走,可忽然想起些什么,把触到顶门木杠的手又缩了回来,顿足叫道:“大大的糟糕,那条黑狗还在门口守着,那厮早看咱不顺眼了,它奶奶个腿儿的,只怕一开门便会扑上来咬人!”

我也感到开这饭馆的村妇居心不良,有意将客人关在这间屋子里,好在我们多留了个心眼,没吃过村中饮食。

丽莎怕上心头,可还有侥幸之念,正如老齐先前所言,如果村子里真有鬼怪,一行人早该遭遇不测了,如今不是一直安然无恙吗?这屋子里的鬼,也只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它看到隔壁有外人,便受到惊吓消失不见了,总不能就此认为那村妇意图害人。

我对丽莎说:“此事确实蹊跷,前门走不了可以翻窗出去,但正值深夜,外面的雾又大,即便逃出村子,也未必找得到路,现在没别的法子,只能守在屋里坚持到天亮,天亮之后咱们才能安全,如今就看能否撑到那个时候了。”

丽莎点了点头,看时间很快要到零点了,预计再过五六个小时便会鸡鸣破晓。

我知道这几个小时一定会极其漫长,如果稍有差错,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了。

老齐焦急地说:“真恨不得把表上的时间拨快些……”他大概相信吸烟可以让人镇定,摸着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由于紧张过度,手中所拿的打火机接连几次都打不出火。

我的香烟在路上已经抽完了,找老齐要老齐说也抽完了,没想到这家伙还存着一包,我说:“真没见过你这么鸡贼的,知不知道抽烟不发圈,死了没人抬?”说完拿过烟和打火机,给老齐点上了火。

等我想给自己嘴上那支香烟点火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沉闷的鸣响潮水般反复回荡,撕破了村中的死寂,不知是谁在撞那口大铜钟,又为何在深夜撞响?

老齐听得心惊:“深更半夜的……谁在那撞丧?”

丽莎看看手腕上的表,吃惊地说:“时间刚好是十二点。”

我稍稍一怔,点上烟对身边两人说道:“恐怕这村子里要出大事了,记住无论谁叫门都不能开……”

这话说出去还没落地,忽听有人用力叩门,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听得我们三人心惊肉跳,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心想这是夜半鬼上门,硬着头皮应道:“敲错门了,我们这屋没人要按摩!”

屋外却无人搭话,紧接着又有个东西在用力推门,那顶门的棍子是多半截扁担,足有鹅蛋般粗细,外面推门的力道虽大,却推不开房门,只是撞门之力越来越强,每次撞到门上,便震得屋瓦跟随摇颤。

我心中骇异无比,这是何等的怪力?突然想到那村妇和黑狗白天不能离开小饭馆,其余的村民也都躲在家中不出,难不成村里的人都是些怪物,白天一切如常,深夜时分才变回原形四处活动?

我唯恐那扁担受不住力,招呼丽莎和老齐去搬炕桌顶门,可老齐吓得惊慌失措,担心外面的东西随时会破门而入,早已抱着脑袋缩到了墙边。

这屋子巴掌大点的地方,他挨着墙躲到炕上,身后却是通着屋后的纸窗。

我一眼瞥见,心说不好,只顾着屋门,忘了还有窗子,乡下那纸糊的窗户根本不结实,一撞即开,急忙示意丽莎别用桌子挡门了,先堵窗子要紧,不过为时已晚,还没等我们过去,油灯光下只见窗外伸进一只大手,抓住缩在墙下的老齐向外拽去。

老齐大惊,虽然衣服后襟被扯去一大块,但是总算连滚带爬挣脱开来,他面无人色,嘴里只叫得一声苦。

我是人急拼命,寻思屋外既然都是些村民,凭某的手段未必对付不了,当即拽出甩棍,作势虚劈,告诉丽莎和老齐:“别慌,想当初哥们儿混社会的时候,一个人滚他仨俩的也没问题,今天大不了咱就跟这村里的人玩玩探索与发现,看看是他们的脑壳硬,还是我手中这根甩棍硬。”

我本意是守住后窗,等有哪个村民爬进来,便用甩棍猛砸对方脑壳,可透过被拽掉的窗框向外一张,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屋外黑压压挤着许多人,那些村民不分男女,皆是脸如枯树,一言不发,面容虽不相同,但与饭馆里的老板娘和黑狗一样,目光里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气,口鼻中带着淤血,好像这整个村子里的人和狗,以及一切有生之物,皆是可以行动的僵尸,身体又被同一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所占据,让人有种面容相同的错觉,其中一个村民手上被木窗碎片戳穿,兀自浑然不觉,只顾着争相爬进屋来。

我望了望手中的短棍,自知今夜遇上的东西,绝非人力所能抗衡,有点尴尬地对老齐和丽莎道:“刚才那些话……你们就当我没说。”

老齐听我这么说,知道大势已去,脸上写满了绝望,他见那许多村民都如僵尸一般,估计这屋子守不住了,而房前屋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直急得团团乱转,奈何无处可逃。

◎ 古井

自古有这几般——“饥不择食、贫不择妻、慌不择路”,我们三个人困在屋里走投无路,正应了后者,惶急之际,只好先把桌子抬到炕上,竖起来撑着墙增加高度,然后借此攀至木梁,又揭开屋瓦上了屋顶。

夜凉如水,我们身上止不住打了个寒战,趴在屋顶居高临下看去,就见屋门已被撞开,几个僵尸般的村民拥了进来,小饭馆里的村妇和那条大黑狗也在其中,正由土炕上往屋顶攀爬。

老齐体如筛糠,抖着手颤声道:“完了完了,没地方逃了,娘了个腿儿的我这么一死,我老婆肯定要改嫁,给我那娃找个后爹,可怜我那细娃,恁地命苦……”

我强作镇定,一边揭起屋瓦向底下的村民乱打,一边说:“老齐你是不是吓蒙了?我嫂子有哮喘常年卧床不起,她倒是想改嫁,问题是谁要她呀?你得好好活着,才能回去照顾她。”

老齐心知我所言不错,抹了抹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老弟你别看哥哥窝囊,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指望我养活,哥哥在家里,那他娘了个小腿儿的也好比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一没这个家就完了,所以不能死在这,咱咱……咱赶紧从屋顶下去往村外逃吧!”

我看屋子下方雾气弥漫,隐隐约约有许多村民聚集而来,心知跳下去死得更快,但身陷绝境,困在屋顶上也支撑不了几时,心说:“罢了,想不到我是死在此地。”

这时丽莎发现屋顶有一架长梯,就是乡下上房铺草用的那种梯子,我们好比身在茫茫大海,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看这村中房屋间距很近,便将梯子伸到邻近的对面屋顶,手足并使,一个接一个从上边爬过去,借助梯子接连爬过几处屋顶,蓦地一抬眼,面前赫然是村中最大的那座房屋,黑沉沉的轮廓在雾中半隐半现。

我心想这可不妙,再往前已经没有别的房屋了,而那些僵尸般的村民越追越近,无奈只得用梯子下了屋顶。

我们不敢进那座大屋躲藏,心慌脚急,只顾往没人的地方乱走,感觉周围雾蒙蒙的格外空旷,我先前曾来这里看过,依稀记得是片空地,正对着村屋有口古井,井是下水,在风水一说上不能正对屋门,因为这是比较犯忌讳的,会把财气冲掉,这村子虽然不大,但形势布局完全不合常理,若非是那个家家户户都会邪术的“绳村”,又怎会有如此怪异的布置?

我暗骂自己太大意了,早些发现也不至落到这般地步,据闻“绳村”养蛊害人,这整个村子里的人白天躲在家里不出,言谈举止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夜晚则变为僵尸,是不是与养蛊之事有关?看来村中一定发生过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村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可“绳村”不是早被埋到地底了吗?

我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纷至沓来,一路跟着那两人落荒而走,但四周已被僵尸围住,三转两绕,又到了悬挂铜钟的古井近前。

这次离得更近,看那尊大铜钟正悬挂在井口上方,带有浮雕的石砌井栏,已被磨得十分光滑,显然也是年深岁久,那铜钟里面是个木槌,绑着碗口粗细的绳子垂向井底,井中深不可测,我探身往下一看,有种对黑暗的恐惧沁入内心。

丽莎又惊又怕,急得落下泪来。老齐对她说:“如今哭出大天来也没用,只好下到井里躲一躲了……”说罢拽着丽莎的手便走。

我们三个人此时是逃生不避路,顾不上再多想什么,我嘴里衔住电筒照明,当先攀着绳索溜下井底,老齐和丽莎也急急忙忙跟了下来。

这井中上窄下阔,下方极是深邃,里面黑咕隆咚不见一物,其中有股死鱼般的浓重恶臭,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下行约有二十几米,我们脚底触到实地,才知道这是口枯井,井底似乎是个很大的洞穴,内部潮湿幽暗,用手电筒向四周一照,发现地面上尸骨堆积,我和老齐见状,心中突突直跳,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这时跟在最后的丽莎,也下到了井底的洞穴,由于她没有手电筒,看不到周围的情形,脚下被一团绳子缠住,黑暗中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听到声响,把手电筒的光束拨转过来给她照明,却是地上一具枯骨,白森森的骨头上毛发还没有完全腐烂,一团头发恰好缠住了丽莎的鞋子。

地洞里漆黑阴森,丽莎又看到是死人的头发缠住了自己,如被蛇蝎所蜇,吓得惊呼一声急向后躲,被枯骨绊倒。

我和老齐忙把丽莎扶起来,见她黏糊糊的全是鲜血,估计是头部撞到了石块上,也不知伤得轻重,赶紧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检查。

此时丽莎惊魂稍定,说这不是她的血,只是在地上蹭到的,但这井底的洞穴会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尸骨?

我们三人想到这一层,皆是悚然动容,莫非这村中古井里尸骸,都是被村民抛落至此?看这许多枯骨,竟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像是从高处跌下所致,倒像是让某个怪物吃完吐出来的……

我抬头望向上方,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洞口,头顶更没有任何声响,到处充斥着沉寂死亡的气息,那些僵尸般的村民,也没有继续追下来,似乎只是要把我们逼到这个洞穴里,这个大洞里除了散落的无数枯骨,究竟还有什么存在?

我越想越是不安,寻思此处不宜久留,该看看周围有没有出口可以离开,当即同丽莎和老齐站起身,一步一挪,摸索着寻觅道路,忽觉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发出,听动静来的也不是一两个人。

我不敢怠慢,急忙举起手电筒循声照去,赫然照到数步开外有个长发遮面的女子,看不清脸上容貌,似乎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只她一个人从后而来,我却觉得像是有好几个人在走动,心知其中定然有些古怪,当即大着胆子喝问:“你是谁?AV女优吗?”

◎ 灾祸

那女人披头散发,手电筒照在她脸上,只能看见漆黑蓬乱的长发,同时听到对方嘴里发出“咕咕嘎嘎”的怪响。

我和老齐、丽莎三人愈发心惊,绳村下的地洞千年不见天日,地上到处都是死人骨头,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子,肯定不是被村民扔进古井的幸存者,另外她身上有股难以形容的妖邪之气,与我们先前见过的村民、黑狗、老鼠完全相同,也许那些僵尸般的村民,正是把途经此地的行人,扔到古井里让这个女人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