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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重要的提示:加入蓬莱之前,判官郎君的本名 还叫舒决
狮鲛是一种狮头鲛身的猎手,平日潜伏深海下,它悄无声息靠近猎物,发出致命一击。据说狮鲛从决定狩猎到行动不会超过一息,不给猎物任何逃走机会。
孙子兵法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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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有狮鲛的长条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桅杆上如游鱼般飘荡。
蒲川实在不知这面旗子到底有什么用,这种古怪鲛鱼他更是闻所未闻,大海之上真是无奇不有。
船长舒决说这是海上规矩,挂上旗帜表明来路,如有不开眼不守规矩的,那就怪不得我们下狠手。
那张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年轻脸颊让蒲川心里毫无底气,他这几天都在怀疑是否自己找错了人,要不是此番紧急出海需要遮掩行踪,蒲川肯定会选择那几家老字号,而不是这家逐日海镖。
想到这里,蒲川眉头拧得更紧了一分,他站在甲板上,双手扶住木栏,眼睛望向前面不断升起的白氤。
这几日海面上雾气湿重,让他有些不安。阴郁雾霭的前路中藏着什么,他看不透,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有一种不好的东西潜伏在水下,正在不断靠近自己所乘坐的船。
他仰起头望向旁边的那艘护卫广船,比起蒲川脚下沙船它要小许多。广船原本是广州府附近的船家专用,不如福船沙船大和深,但续航力强,轻快,艏低艉高,上宽下窄,瘦尖,狭长似刀。
因多帆少桅,广船以特有多空舵结构能够遭遇急流时排水减少阻力,故而广船转向极好,灵活无比。蒲川是泉州人,与船长舒决交谈时还注意到这艘狮鲛主力船采用了水密封舱手法,倒是模仿了福船内构。从船的角度而言,蒲川看得出此船保养不错,并且以弗朗机人的西洋船体为蓝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龙骨和加了三角风帆,让其灵活性加大,更便于利用风力……
可蒲川依旧忧虑,他今年三十有二,最清楚世间一切成败终究是看人。蒙古鞑靼曾经如何颐指气使不可一世,一路打到了西方大秦,骑射无双,依旧被太祖爷草莽起兵,打得丢盔卸甲。
蒲川捏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悬挂狮鲛旗帜的广船像围绕在千金小姐娇子的小厮似一般,不紧不慢在斜前方领航。
除主舰广船外,此番护航的还有一艘开浪船。开浪船船身低矮,船头尖细,四浆一橹,行驶速度更快,在远航海船中算是最小型船类。
开浪船自从出了港就不见踪影,蒲川倒不意外,常年大海上讨生活他很清楚这是一艘“斥船”,提前探路提防海盗和观测前路,开浪船最适合不过。
船身突然微微一滞,让蒲川双脚有些站不稳,亲随二文急匆匆回报说:“少爷,舒船长打出旗语,让咱们停船。”
蒲川皱眉:“胡闹,时间紧迫,这大海上怎么能突然停船……”
他猛地脸色一变:“再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还未落下,耳边传来一阵急促鼓点声,伴随着舵手嘹亮嗓门吼道:“全船戒备,回仓!”
三通鼓,这在船上表示遭遇海盗。
蒲川急匆匆返回船舱内,拉开木隔板,透过舱门上小孔朝外看去,厚重雾气遮蔽住视线,让蒲川心里更是没底。
身后二文忍不住道:“少爷,你说咱们这么隐秘地出来,都被海盗给拦个正着……”
剩余的话不必说完,蒲川也知道,定内鬼泄密,自己此行凶多吉少。
此行为了避人耳目,他几乎是轻装上阵,只带着二文一人,就是要赶在其他人之前带回那一批特殊货物。否则也不会只请了逐日海镖护送——就这样依旧遭到拦截。
蒲川不由心中感叹,要做点事何其之难,总有人想要阻拦。满足了一群人,另一群人又不会高兴,越做越错,总是如此。
“少爷。”二文低声道:“得罪。”
蒲川心中大惊,根本来不及回身,只听身后一声闷哼。
他慌忙就地一滚囫囵从旁边抓起一根木镇纸护在身前,这才回头看去。
二文人已经软塌塌倒在仰面倒在地上,手里匕首也落在一旁,二文身后,一个用红巾束了马尾发的年轻男子坐在床上,手握一柄弩机,面无表情。
蒲川吃惊:“舒船长,你……你怎么在这?”
“委托人在哪我就在哪。”舒决左手手持弩机,右手拔出一柄铁灰色马来克力士剑,毫不犹豫刺入地上人心脏,而后才收起带血武器。
舒决翻开尸体,在二文身上摸索了一阵,从其衣服里翻出一个巴掌大浅浅盒子,一打盖子,内里黑乎乎膏药散出一股奇异腥气。
“果然是海彘散。”他冷笑一声:“我说为何周围总能见到海彘出没,是有人给了它们眼线。”
蒲川冷静下来后问:“什么是海彘散?”
他虽然也常年海上生活,却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以海彘閪为原料,佐以油脂与草药调制的一种特殊膏脂,一般用以捕捉驯化海彘,别看这么一点,价值千金,看来你的对手可是下了血本,利用海彘追踪我的船。”
舒决轻轻一笑,他本是男子,却面容白皙俊逸,眉目如画,这一笑倒有些男女难辨,看得蒲川心里一跳,真是个美公子。
蒲川将脑子里杂乱思绪甩开,问道:“舒船长是说,就是这二文用海彘散引来海彘,从而让我们的船无处隐藏?”
“正是如此。”舒决看了看地上尸体:“蒲少爷你如果不介意,我把尸体处理了,船上容易滋生疫情,不能留。”
犹豫了一下,蒲川双手从二文身上一阵摸索,翻出一个沉甸甸钱袋。惹得旁边舒决一阵嗤笑,到底是生意人,命没了,钱不离身。
蒲川从钱袋里翻出两文铜板,塞入二文口里,又用手给他合上嘴。
他站起来对着尸体说:“二文,你本是我父花了两文钱买来的仆人,你我从小相识,奈何反目。今日收回当初两文,你与我家再无干系,愿你来时投个好人家,不要再为钱财所累。”
舒决收起笑容,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这个面容老成的雇者。
为避人耳目,舒决直接用被单将尸体裹了,以绳子系住,拖到甲板上往下一丢。噗通一声,大海吞没了尸骨。
见船长出没,周围水手们纷纷行动严肃整齐起来,舒决所到之处,仿佛每一个水手都被感染了一种莫名动力,看得蒲川心中惊讶,这个年轻人怕是不到二十岁,居然能够驾驭这么多常年海上讨生活的老油子?
解决了身边隐患,蒲川反而心态平和下来:“在下冒昧问一句,贵镖逐日中,敢问舒船长是何身份?”
“身份?你说职务么?”舒决用手比划示意旁边水手检查帆杆,这才回答:“一月前才升了船长,以前我是冲锋队的。”
蒲川更是觉得奇怪,当时自己明明要求逐日的大头领派来老成持重之辈,并且给出相当丰厚佣金,还以为舒决是大头领的结拜兄弟或者另有身份,没想只是一个新人?
“船长。”一个头上绑了白头巾的壮硕水手匆匆赶来,对舒决道:“前方斥船已发现对方行踪,一共四艘船,一艘主力炮舰,三艘广船,远远吊着我们,在东南方向藏在雾里,请示船长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