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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洪放就站了出来。

“你们擅长的是内力和轻功,我就以内力和轻功赢你。”

郗舜才见洪放大言不惭,也要看看他的本事,教人抬出两大袋盛满黄豆子的沙包,要他试演铁沙掌。

不料洪放却道:“打沙包?把袋里的豆子撒在石板地上吧!”

郗舜才不明所以,只好把硬豆子铺撒在地上,洪放从容不迫的走过去,躺下轻翻,他躺到那里,翻身到那里,也不见他用力,豆子都扁爆成粉未,紧粘在石板上,众人这才知洪放的内力,已经到了不费力而能聚千钧之力的地步。

在喝采声中,洪放越发得意,更加要炫技卖弄,便说:“请放鸟儿。”

郗舜才知道他要显露轻功,不外是抓鸟逐兔,便叫人放了两只鸟儿,众人以为他顶尖儿也不过是空手追擒,不料洪放说:“不够,再多放一对儿。”

总共是四只鸟儿,一齐往天上放。

洪放飞掠而起,人在半空,鸟儿飞到那里,他的手就截到那里,四只鸟儿,就在方圆十尺的半空之中,一只也飞不出洪放双手的天罗地网里。

众人看得连喝采也忘了,当真是目不眨睛,张口结舌。

洪放炫技了片刻,这才把四鸟抓住,纳在口袋里,双手呈给郗舜才。郗舜才本来也勇武过人,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轻舞可以只断发不伤头皮,重使可以裂石如切豆腐,不然,当年也不为诸葛先生所看重了。郗舜才使的大刀其实便是单刀,他在当将领时的刀法,十招中有九招半是往前抢攻,只有半招回刀自守,但守中仍带攻势。近几年来却修成一种刀法,十刀中有九招自守,另一招纯属试探,一旦势头不对,立即舞圈刀花往后就走。

郗将军把当年刀法名为“一夫当关”,近日研创的刀法称为“万夫莫敌”,他自觉刀法上大有进境,不似当年心浮气燥,易作无谓牺牲,免成匹夫之勇云云。

郗舜才见洪放有此能耐,自然破格起用他为“大统领”。其余余大民、陈素、朱魂、林阁、曾宾宣、曾宾新、倪卜、梁二昌虽亦有过人之能,但自知技不如人,心中未必服气,但也只好服膺。

这便是郗舜才属下“无敌九卫士”的来历。

由于洪放是郗舜才的得意部属,所以说话极有份量,洪放这失声一呼,郗舜才便问:

“究竟是谁?”

洪放问倪卜:“是不是他”?

倪卜一看名帖,变色道:“是他!”

郗舜才不耐地道:“你们九人已剩下七人,怎么说话还是有一截没一截的?究竟来者何人?”

倪卜望向洪放。不该抢先说话的时候,他一向少说话。

洪放道:“无情。”

郗舜才道:“无情!”

洪放道:“四大名捕之首无情。”

郗舜才跺足押手喊道:“这还得了!快请,快恭请,不,不,我们且出门恭迎!”

郗舜才近日虽是好逸恶劳兼且贪生怕死,但诸葛先生当日扶掖之恩,他倒是永志不忘的,何况,无情虽然份属捕头,但其实是现今国师太傅诸葛先生的亲信,也即是金銮殿前的侍卫,自是非同小可,郗舜才这一听无情驾临,无论在公在私,都当作一件殊荣。

门房把无情、戚少商、雷卷、唐晚词、银剑等人接入大厅,叙了几句,无情便吩咐郗将军把刘独峰、金剑的遗体好好收殓,待他日事了,再奉灵回京,风光大葬。

郗舜才见刘独峰亡毙,为之惊住。

刘独峰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领了几个禁宫总指挥使的名衔,但最名动武林的,还是江湖上人人封他一个“捕神”的绰号,这样一名朝廷要员,死在这个小地方,他和宾东成只怕都脱不了关系。

无情道:“刘捕神的死,我已有案目,是朝中另一高官策使的,其中还牵涉到一桩大案子,我正要回报朝廷,听候指令。”

郗舜才知道无情有破案的把握,这才放了心。

“你可知道这案子有多严重?”无情问。

——大名鼎鼎的“捕神”也丢了性命,案子当然非同小可了。

郗舜才心中是这么想。

“这件案子闹开来,只怕要诛连不少的人,这些人,有的是皇亲国戚,有的是朝廷命官,有的是权贵闻人,有的是武林名宿。”郗舜才听得直瞪着眼,无情才接道,“你试想想,如果侦破这件案子,你也立了一个旁功,封赐升官,垂手可得的。”

郗舜才期期艾艾地道:“可是……,这案子一直全仗大捕头你独力勘查,标下迄今仍懵然不知,能免重罚,已经感恩不尽了。”

无情微笑道:“如果要你也领一功,何难之有!”

郗舜才听出无情话里的意思,忙道:“请大捕头指点明路。”

无情慢条斯理的道:“将军只要跟你手下雄兵,护送我们返京,也是大功一件。”

郗舜才立即拍胸膛承担道:“只要大捕头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情淡淡地道:“好。”遂把返京面奏圣上的情形,告知郗舜才,但把戚少商手中的血证与秘密,隐住不说,只提自己若平安回京,即能提出足够证据,侦破此案;如果护送有功,赏赠封赐,在所必然。

郗舜才觉得这是件美差,自然兴高采烈,除了急于立功之外,心中也未尝不存报答诸葛先生栽培之心——保护诸葛先生的得力弟子无情回返京师,不但可略表对诸葛先生的敬意,也是件光采的事儿。

于是问道:“大捕头准备何时出发?”

无情答:“明晨。”

于是,无情跟一众人等上房歇息。戚少商等跟无情同来,郗舜才自然礼待有加,奉上美酒佳肴,服侍得妥贴周到。

到了晚上,无情等在商议计策。

雷卷问:“你的双手,明天是不是可以复原?”

无情只道:“不碍事的。”

戚少商忽插口道:“我在篷车的时候,听你曾向刘捕神说过,你的手,明日至多只能转动,要能使劲,少说也捱到后天,完全恢复,则更费时,可是,你准备明天动身,万一遇上了强敌,岂不危险?”

无情道:“我自有打算。”

雷卷道:“我们随你一同进京。”

无情说道:“不成,你们早已被绘图缉捕,不能露面,跟我同行,反而打草惊蛇,让傅宗书那一伙人早作防患,迎途拦截。”

雷卷道:“你这样返京,未免太过冒险。”

无情道:“过一两天后我双臂可运劲自如,不见得他们能奈我何。”

雷卷道:“怕就怕在这一两天出事。”

无情道:“救人如救火,焉能延缓!我早一日回京,希望早一日能使你们不必再逃亡,早一日减免不必要的牺牲。”

戚少商道:“最多我们易容乔装,还是一起去的好。”

无情摇头道:“不行。你们也不闲着,也有要事待办。”

雷情冷笑道:“有什么事重要得过送你返京。”

无情道:“有。”

戚少商讶然道:“什么事?”

无情道:“你们送我回京,为的是保护朋友,但有一群好友在‘青天寨’里,不知安危如何?你们早去一步,说不定有起死回生的绝大效用。”

戚少商一时无言。

他想起息大娘。

雷卷静了下来,好半晌才道:“你就靠那九个什么大将军、无敌卫士护送你?”

无情道:“他们是官,一路上,有许多方便。”

雷卷道:“这两天,你未复原,二娘一路上倒可相护。”

无情仍是摇首:“二娘和银儿,另外有任务。”

雷卷望定他,眼睛里闪着寒光,只道:“好,好,那你要一路小心,一路顺风。”

无情也望定他们两个道:“你们也是。这件事,我们是站在同一艘船上,处于同一阵线上,我们本不相识,而且各成敌对,而今,逼使我们在一道儿的,只有两个字:道义。”

无情道:“为了这两个字,我们更不能败。我们要是输了,不是输去名誉,不是输掉生命,而是输了在江湖上这两个字给人的信心,予人的意义。”

“所以,”无情正色道,“你们赶赴‘青天寨’。二娘和银儿有重责在身,我返京师,我们都不能败。”

“我们要活着相见。”

“胜利中再见。”

第七十九章 雨与同情

 

浙沥浙沥,下着小雨。

雨丝钻入衣拎上的脖子里,怪痒痒的。

雨丝彷如情愁。

人生的哀愁好比无常的雨,晴时多云,浓淡无定。

唐晚词在郗大将军的花园子里。

她在等候雷卷走出房间来,向她走过来。

明天就要分手了,今晚不诉衷情,他日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月自东升,月在中天,月渐西沉,雷卷仍是没有走出房来。

唐晚词听不到她久已盼待那一声门开的衣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