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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不高,可是,正好她也不算高挑,看到她柔柔的站着,他的肩仿佛己发出了邀她枕靠的传书。

他乐意猜估她所设的谜,于是异想天开:“他莫不是‘天下第一逃犯’!?”

“呵!我去你龟孙子!”习玫红笑骂道:“他是方今圣上御封浩告天下‘四大名捕’之首——盛崖余,也就是无情大捕头!你连他都不知道,你的‘天下第一捕快’打从哪儿闪出来的!?”

罗白乃这才弄清楚。

这才搞明白。

原来在他面前的就是:

——四大名捕的大师兄。

无情!

既是“天下四大名捕之首”,那么说,“天下第一捕快…之称号,无情也是当之无愧的。

可是他呢?

──他是谁封的?

罗白乃的脸色变了。

变得很快。

-----他的武功可能没那么快,他的招式也可能没那么快,但若论此际他应变之快,只怕在场的,谁也不如他。

“嘿,你是……是你!”罗臼乃马上热烈招呼,要不是无情容色冷峻,早拒之于七尺之外,他简直会作热烈拥抱,尽管如此,他仍殷勤的伸手哈腰,为无情身上的仆仆风尘勤快抹拭,笑逐颜开,极尽婢膝奴颜之态,“唆,我一早就知道是大捕头你!与众不同,不同凡响,你不是无情,谁是无情,无情果然是无情……”

老鱼在旁听了,忍不住咕峨了一句:“真像!”

小余问:“像什么?”

老鱼说:“像古大侠说的话。”

在旁的何梵听不明白:“古大侠?”

“古欢古大侠。”老鱼答,“他是个在武林中很有地位的名宿,夸人的时候,喜用‘某某果然就是某某……’句,这变成他的招牌说法了。”

“他说他的。”何梵道:“我家公子可不喜欢。”

果然,无情无动于衷,只冷冷的问:“你的天下第一名捕,是谁封的?”

罗白乃用上唇压住了下唇,“我……是我自己封的。”

无情道:“哦?”

罗白乃突然感情冲动了起来,“我想当捕快,锄强扶弱,除暴安良,为天下苍生做些有意义的事……”

他热情澎湃的说:“王小石感化了我,也感动了我,我要当个为万民百姓造福的执法差役!”

他热烈得几乎要去拉无情的手。

-----无情那白生生的、很秀气的。像女儿家的手!

无情却缩了手。

──他只有一双子,他可不想让人抓住他的手不放。

“你只是想当名捕吧?”

“这个……”罗白乃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若行有余地,功大劳大,一旦出起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嘻嘻,这个,我就却之不恭了。”

老鱼老声老气的说:“到底,你当捕头是为了求名吧?”

罗白乃涎着脸道:“可不是吗?这世间能人这么多,要出名可真不易!”

“要出名,也不难。真有才者,到底纸包不住火,布裹不住锥。”无情冷冷的加了一句:“你若真当捕快,真的要为百姓执法除害为快才好,应以大魄力绳豪猾、抚鳏寡。为地方做善事才行,不要残民以快才是!”

“是是是……”罗白乃一听,眼睛发亮,简直要感激流涕了:“听大捕头的意思是……

有意栽培了?谢谢栽培。多谢栽培……扶植之恩,永世不忘……”

“慢。”无情问,“你现在已真的当捕快了?在哪里挂班?

何处供职?职守为啥?”

“我我我……”罗白乃把胸膛一挺。他原是个眉清目秀。

人见人爱的小伙子,而今一旦庄重起来,也颇有几分英气、气概:“我就在永兴路貌州霹雳县金宝乡味螺镇当皂快后补。”

“什……么?”这回连无情一时也记不下来:“兢州路霹雳……那个金主……什么镇吓?”

罗白乃雄赳赳的道:“报告大铺头:是霹雳县金宝乡味螺镇……大爷!”

无情抬头问老鱼:“这是哪里?”

老鱼茫然,望向小余。

罗白乃忙补充道:“这地方虽然小,藉藉无名……但,却出过名人。”

小余问,“谁?”

罗白乃十分自豪:“是王小石。”

“哦。”无情嘴角这才似有了一点笑意——他一向很少笑,很冷,很酷,所以有了一点笑意的时候,最是好看。

“这下可好了,我们谁都不是王飞。”

其实大家大抵都知晓:四大名捕笑起来的时候,各有不同的风味。

无情平时很冷酷,其实眉头常蹩,有点郁郁。他少有大笑,就是嘴角稍牵出一点笑意,也像万里冰封一点春,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铁手为人较宽厚。温和。端正,有点严肃,能克己自律,责任感很重。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千年神木风吹叶动,自蕴一股勃勃生机,让人觉得开朗、有信心。且生无事不可解决之感。

追命年纪较大,饱历世故,较为沧桑。他总是个笑看风云的人物,一切都以游戏人间。

佰笑怒骂行天下,以棺皮笑脸、醉看世问去走江湖,他的笑就是他的狂歇,他的哭,也是他的苍凉与无奈。他的笑有一切江湖人的迷和悟。

冷血年青而激烈,遇强愈强,见敌杀敌,越战越勇,以恶斗恶,遇挫不折,遏悲不伤,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平素杀气腾腾,虎虎来风,一旦笑起来,便真让人开心,如风吹花开,日出夜落,一个斗士因一个笑容而变成了一个孩子。

“我们谁都不是王飞。”习玫红问,“那么,谁才是王飞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聂青忽然青着脸向罗白乃问了一句:

“你这小差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罗白乃反问他,“你又是谁?”

聂青给他气得鼻子又绿了,习玫红却反问无情:“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罗白乃忽然凑过去侧着脸仔细端详习玫红,道,“张开口。”

习玫红不解:“嗯?”

罗白乃又趋前一些:“打开嘴巴,让我看着你的舌根。”

习玫红大恼:“什么!”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罗白乃挨了一记耳光,抚着脸呆在那儿。

屋里最漂亮的一个女人间:“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老鱼则一句反弹了过去:“你们又是谁?为啥喊救命?”

习玫红懊恼未消,乾指向罗白乃:“你为何要看我的舌头!”

无情发现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有疑问,每个人都有来历,而且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所以说:

“我看,大家都得要先走进去。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子,然后都要交换一下消息,交待一下大家来到这里的原因。”

然后他问:“好不好?”

——他很少问人“好不好”,但屋里的女性多,他总得要客气一下。

不料,第一个响应的就是罗白乃。

“好!好呀!好极了!”

他只差些没举脚赞成。

然后,他迅快打点,说直接点,就是只搬凳椅给无情坐;别人,他可不管。

他简直“取代”了三剑一刀憧的“职责”。

一刀三剑懂都盯着他。

可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可不在乎。

老鱼、小余也狠狠的盯着他。

他仍然笑嘻嘻的:

他对一个人能吸走十二只目光仿佛还感到很满意。

聂青也盯着人。

但不是向罗白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