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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旦他们——逝去,他的心好像也逐渐死去,有钱,也变得没有意义了。

——那他为什么要为这笔银子而付出那么可怖的代价呢!

侍奉母亲,善待恋恋,让红猫。老何都得到重用……这些,岂不是本来就是他天天都可以获得的、把握的事情吗?怎么又为了那虚无飘渺的一大笔钱,而致一切原来有的幸福,都失去了,粉碎了……

难道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有钱到底有什么用?能买回这些已经失去的吗?

他茫然了。

也惊然。

他现在只有一个希望。

他希望恋恋不要死。

恋恋不能死。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深切的寄望。

离离力战社老志。

离离使的是一把金色的剑。

她寒着脸跟杜老志苦斗。

杜老志的趁手兵器是刀。

——不是一把,而是两把。

不是长刀,也不是短刀。

是短刀,也是长刀。

——那是因为一刀长,一刀短。

左手长,右手短,双刀并用,左右开刀,他就是“八大刀”杜老志。

除了他手上持着的两把刀,他腰背上还扶着六把刀,他短刀守,长刀攻,刀光霍霍,却始终掩灭不了离离的金色剑光。

金芒夺目。

实际上,离离的剑法灵动,而剑也很轻一:黄金打镌的剑,按理说再轻也轻不到那儿去,对一个烷约温柔女性的腕力而言,肯定是个不胜负荷的负担-----可是离离却肯定没有这个顾忌。她的剑只是表面镀上了黄金,而剑内却是空心的,剑锋快利,使起来也分外趁手,而且,只要经阳光。烛光一映,她回招舞剑时剑身即炸出金芒,夺人心魄,很容易便为她犀利的剑招所趁。

可惜,而今,暮近,天灰,风狂,雨密客光线很暗,天不助她的金剑绽光。

但却大助杜老志那种飘忽。诡奇。险诈,古怪的刀法。

这时,他的刀势又是一变:

变得以短刀主攻。长刀反守。

杜老志这个人至少有几重身份:他既是谢梦山视为贴身驭土之一(故尔派他去盯梢“有作为坊”的一切异动,结果是他暗里通知了杜渐在渭水阻截了红猫携住离离的逃离,也是米苍穹派出来的亲信,用作监视拉拢武林中的人物和走报江湖上的动静,同时,他又是“铁脸无私”杜渐的胞弟,两兄弟常在一起,里应外合,互为翼涩,一个啃软的,一个啃硬的,狼狈为奸,合作无间。但他同对也在暗中监视他哥哥。

他长于刀法,一个人能使八把刀,八种刀法。

他本身就是个战力极强,斗志极盛的好手。

要是吴铁翼亲自出手,或许还可以与之一战。

——吴鲤鱼则尚未够火候。

吴鲤鱼就是“离离”的原名。她出世的时候吴铁翼官位迁升甚速,故唤之“鲤鱼”,有跃“龙门”之暗喻,后大家多直呼呢名:“鲤鲤”,久而久之,就成了“离离”。

金剑对双刀,离离渐落下风。

这时候的局面是:

恋恋垂危。

离离遇危。

铁游夏。唐天海各为“冰火”之毒所制,苦不能动,空自着急。

庄怀飞、杜渐各为毒剑所伤,一个急着自疗驱毒,一个身心皆伤,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第二章 他大喊她的名字

“恋恋!”

他大喊她的名字。

他怕她一缕芳魂、会悄悄地灰飞烟灭。

——他快失去她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她在他的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是这般的不可或缺。

她在他呼唤中,居然徐徐的睁开了明眸,看了他一会,才“臆”了一声。

她发现他的伤势很严重。

“你受伤了…”

庄怀飞身负三创——但伤他最重的,还是恋恋刺的那一刀。

“你为什么要杀我爹?”她问,问的很有些迟疑,“你不是要把那笔赃款带走,跟她双宿双栖,远走高飞的吗?”

“她”指的自然是离离。

仍在奋的中的离离。

“庄怀飞一下子都明白了。

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恋恋要刺他一刀。

——那是因为恋恋以为他先“刺”了她一刀。

其实世上本来敌友都一样:他以为你先刺他一刀,他自然会刺回你一刀,你以为他先“阳”你一招,你也一定会“阴”回他一招。

——连相爱的人,也不例外。

所以爱极反变恨,爱得愈深,恨得愈重。

相爱的人,常因一些误会,而成了仇,互相伤害,至深至切,比敌人还要心狠手辣。

因为有爱的人恨得比较深,下手自然也会更狠。

——她以为他骗了她……她以为他心里只有她……

庄怀飞苦笑道:“我只是欠了她爹的钱,要还给她……你爹要夺,但我不能失信于人—

—”

他笑的时候,嘴角往下弯,很苦很涩。

很少人的笑容会这么孤苦的。

“我如果要拿钱跟她逃跑,早就走了,还在这里干什么?……”他不是为了解释什么,只感觉到他说清楚些,恋恋的痛楚仿佛也减轻了些,“你为什么要这样傻?”

“我……我爹……”

“死了。”

恋恋眼角流出了一行泪。

“你娘……?”

“也死了。”

这时候,离离已发定可危了,但突然间,一人熊背虎腰,狮鼻马脸,一身湿疵,抄大扑刀杀了进来,往杜老志猛砍狠攻。

这是呼年也——原来他给杜渐打落江中,却未死,因不熟水性,好不容易才游上岸来,水喝了个饱,命赔了一半,狼狈十分,也恨得咬牙切齿,如今赶了过来,踉社家兄弟拼死命。

离离一旦加上了呼年也,又勉强敌住了杜老志。

恋恋看了看战况,凄然间:“是我爹…杀了你娘?”

“我不知道。”庄怀飞也并不十分清楚谢梦山与粱失调及上风云之间的关系、只沉痛地道:“我只知道/不是你爹,娘是不会死……”

恋恋又流下了两行清泪。

“也许,一切都扯平了。”她充满了歉意;身体徽微抖哆着,用手轻触他腹中的刀柄,她的手更剧烈的抖动音,“那一刀,我不是为那女人而刺的,我是因为爹才杀…你一刀的…

…”

庄怀飞抓住她的手,沉重的道:“我明白。”

恋恋很珍惜的看着他,道:“我也快要死了……你却不能死。”

庄怀飞大声说道:“谁也别说死!谁也别轻言死......”

他已泣不成声:“永远别说死——”

“我不行了。你不要死……”恋恋无限依恋的说:“你还有大志未酬,你原要——”

只听“当”的一声,金光一闪,离离手上的剑,已给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