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千万不要是军训啊……”叶浅浅还记得她上初 高中的时候,最开始的那一个月军训,简直就是折磨人啊!
正说笑时,一名双鬓微白,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赭色的云纹唐装,一副学者风范。他手中并未拿任何教案,走到教室前,便弯下了腰,正襟危坐。
“大家好,我姓严,你们可以叫我严老师。”
【哎呀,这个严老师是那个谁嘛!】
【对哦对哦,就是某大学的著名教授,之前还上过电视台的xx讲台。】
叶浅浅仔细一看,果然觉得这位严教授有点眼熟。
拥有一双鹰眼的严教授,只要他一睁开双眼,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扫视了一眼教室里大家七零八落的坐姿,一拍桌子,冷哼道:“今天第一课,由我来教大家,什么叫正坐。”
“正坐?”叶浅浅无语,怎么坐还用教吗?
孟宇衡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因为学霸如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一节课有多么不好熬,他碎碎念道:“正坐?糟糕了,与其正坐,我宁愿参加军训。”
“蛤?”叶浅浅不解,坐有什么难熬的? 再低头看iPad上一条条类似于B站弹幕的刷屏消息,每个人都在屏幕上默默的哀号。
【艾玛!居然是正坐!还能不能行了?!】
【今天的腿上不能要了……%>_<%……】
【希望我今晚还能走回宿舍……】
叶浅浅也想试着发一条时,严教授已经开始授课了。
“致福曰理,成义曰义。礼仪,乃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原则。”
“正坐是我国古代人的居坐方式,就是席地而坐。臀部放于脚踝,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身体气质端庄,目不斜视。对,大家都要像这样正坐。嗯,坐在坎字位的那位同学的姿势不错。”
【我勒个去!这年头还有谁还用八卦方位啊!】
【救命!谁知道坎字位是哪位仁兄啊!】
【其实都不要辨认哪里是坎字位,看谁坐的最好就知道了。】
【那明显是穿中山装的那位啊!】
【帅哥啊!\(^o^)/好赞!】
叶浅浅也稍微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发现是张槐序坐的最标准。
严教授一边拿着戒尺纠正着学生的姿势,一边继续唠叨。
“其实现在坐在凳子上,双手垂下来的坐法,是南北朝以后才传入的,是从当时西域国家传来的,因此也叫“胡坐。虽然人们在唐代正规礼仪仍然以“正坐”,趺坐,就是盘腿为主,但社会上已经风行起了“胡坐”,直到宋朝,正坐便被胡坐所取代。”
“古代人凡事讲究个正字。故始有礼仪之坐正,方可有心气之正也。当你正坐着。也是对自身礼仪的一种修炼。”
“无论跟你谈话的那个人身份差距有多大正坐都是一种恭谨虔诚的方式。在更早的古代,君臣之间,上下级之间也要讲究礼仪,不是像后世那样上级只有居高临下的份。君视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不是在表现一中奴颜婢膝,而是一种各司其政,达到一种和谐互不侵犯的关系。正坐比较端庄严肃,虽然很辛苦,但表现了中华名族的处世严谨。”
“正坐虽然早已被历史所取代,然其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以及独特的气质仍是有一定的意义的。正坐讲究的是心性内涵以及通过坐姿修身养性,修炼自身气质,内外调和,和气护身,从而达到身形兼备的 目的。寻求的是,一种内心和身体的统一,更是一种有哲理的文化。”
【就算严教授说出个花来,我也觉得正坐特别的苦……】
【我的腿已经麻了!】
【救命啊!!我宁可军训啊!】
“在椅子出现前,人们在正式场合必须坐,这种坐姿在现在看来是很难受的。恐怕现代人很难有人坚持这种坐姿半个小时的。所以古时的人们必须经过刻苦的训练,才能适应。孩子们上学堂的第一项礼仪就是坐,其意义与新兵入伍要练站姿相似坐的训练,除了能磨练意志,更重要的是修身养性。因为再怎么训练,坐久了都会不舒服,内心就会焦躁不安,所以,坐训练更是对自身心性修养的修炼,从而使内心和坐姿和谐统一,这样才能达到完美的坐,因此,经过坐训练的人都会有挺拔干练的气质,都有严谨坚忍的性格。”
【哦……说白了就是自虐!】
【教授!你讲的都是百度百科啊!别以为我们没看到你在时不时地偷看手机!这样的水平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啊!】
叶浅浅表情扭曲地动了动身体,一开始坐着得时候还不觉得难受,但几分钟之后,就压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好在严教授也说,正坐初学之时不宜久坐,才不致坐伤筋骨。每次练习十至十五分钟即可,待习惯后再逐渐延长时间。这一节课,大家就在严教授各种文艺的熏陶洗脑中度过了。
等严教授一走,教室内一片哀鸿遍野。
“哎哟我去!以后上课难不成都要正坐吗?这种罪谁能受得了啊?现在申请退学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啊……”
“那位坎字位的帅哥,你好像一直都一动不动,都下课了,还装什么啊?是不是腿麻了?不能动了吧?用兄弟我帮你一把不?”一个梳着小平头的男生笑嘻嘻地爬到张槐序身边,伸手想要去推后者的肩膀。
张槐序准确地在对方的手要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冷冰冰地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利落地起身,离开。
知道张槐序走出教室之前,都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叶浅浅搓了搓手臂,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错觉,教室里的温度忽然下降了好几度。
好在正坐的折腾并没有持续太久。严教授在下一节课的时候,就没有要求必须保持正坐了。出去不苟言笑,他讲《四书》《五经》的时候还是很引人入胜的,时不时引经说典,一点也不枯燥。一上午很快便过去了,只是叶浅浅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再课堂上偷吃孟宇衡给她带的早餐,到中午的时候,她简直要饿成纸片人了。
所以下课铃一想,她便穿上花盆底,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孟宇衡认命地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等他来到食堂的时候,就看到叶浅浅已经选好了一桌子吃的,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在向他挥手。
“艾玛,没看出来啊!你居然那么能吃!”冯广天却先孟宇衡一步,坐在了叶浅浅的身边。他既然也没吃早饭,懒得去窗口排队了,就直接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鸡腿,“反正你也吃不完,让我来帮你解决吧!”
叶浅浅瞥了他一眼,也没好下逐客令,反正明德大学食堂里的东西都是免费供应的。他们好歹做完也算共过患难,她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孟宇衡对冯广天破坏了他与叶浅浅的二人世界有些不爽,但隐忍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扶了扶镜框,在叶浅浅的对面坐了下来。
冯广天是闲不住的,更何况他本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叶浅浅的,刚安静地吃了几口鸡腿,便按捺不住地凑过去问:“我说浅浅啊,问你件事呗?”
叶浅浅被那声肉麻的“浅浅”惊得一片恶寒,抖了两下:“我们很熟吗?都熟得可以直接叫昵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