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中间娃娃忽然引起了卢拉的兴趣，她问我：“这小丫头是谁呀？怎么老跟着你？”
娃娃不悦道：“什么小丫头，我哪小？”
卢拉笑哈哈道：“你哪都小。”
娃娃气愤地小声对我说：“小强，用红线把她和那个女服务员拴在一起，我要让她彻底变弯！”
我挥手道：“去去，哪有这么公报私仇的！”
这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接起来客气道：“喂你好哪位？”
那边有个清脆的声音气咻咻道：“你已经把我号删了是吧？”
我愣了两秒之后顿时听出来了——牛小雨！自从那天娃娃捣乱把我俩彻底搅合黄了以后我索性也就不想了，本来就觉得不合适，牛小雨虽好可不是我的菜，至于人家怎么看我我也不太在乎，所以不但没解释，连她的号我也没再存。
我尴尬道：“哈哈，是你啊，最近怎么样？”
牛小雨不理我的打岔，愤然道：“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你既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你不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呢？一般男的不老实交代是为了脚踩两只船，可你又不像，送上门的都不要，你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吗？”
“呃……”我支吾道，“你就当我是个混蛋把我忘了吧，好在咱俩之间没什么，我连前任也算不上吧？”娃娃立刻贴上来了……
牛小雨怒道：“我就是生气这个——我都白送上门了你都不要！凭什么呀？你女朋友哪点比我强？”
我一边往开推娃娃一边讷讷道：“这个不好比较吧？你说卤煮比牛排强在哪了？可就有人爱吃口下水。”
娃娃马上不干了：“凭什么我就是卤煮？”
牛小雨也马上警醒了：“你女朋友就在你身边？我要和她说话！”
我这个汗啊，这是哪跟哪啊？我一个连馒头都没的啃的光棍啥时候又有卤煮又有牛排了？我狠狠瞪了娃娃一眼警告她别添乱，一边赔笑道：“没这个必要了吧？”
牛小雨坚定道：“不行！我必须要和她见面。”
我说：“她已经走了。”
牛小雨道：“那就你来见我，反正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就死缠着你！”
我崩溃道：“牛大小姐，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况且我们压根就没任何关系，你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吧？”
牛小雨忽然生硬地笑了两声道：“我得知道我哪不如别人，就算作为朋友，你也得给我一个提高自己的机会不是？”
我用筷子使劲戳在桌子上道：“你怎么这么贫？”
牛小雨直接道：“你到底来不来见我？”
“不去！”
“那你敢告诉我你在哪吗？”
“不敢！”我毫不含糊。
牛小雨道：“我知道你们家在哪——就上次卖油条对面那个小区是吧？我这就上你们小区门口堵着去，再不行我悬赏十万块问你地址，我就不信没人认识你！”
娃娃道：“见就见，我还怕她不成？”
我虚弱道：“你把钱省下直接给我不好吗——你说吧，我去见你。”
牛小雨飞快地报了一个地址，最后又威胁道：“半小时以后我要是还见不到你的人你就直接回家等着吧。”
挂了电话我瞪娃娃道：“你跟着捣什么乱？”
娃娃仰望屋顶道：“我得让她知道她输在哪，顺便给她一个提升的机会！”
卢拉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八卦道：“这就是上次我碰见的那个女孩吧？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那姑娘不错，又漂亮又有钱，你怎么还绷上了？”
我无语道：“你少说两句吧，小心真的变弯了！”因为我发现娃娃的眼神已经不太友善了……
和卢拉刘小六以及新认识的摇滚歌手高飞告别以后，我在车里跟娃娃说：“现在怎么办？真的去见牛小雨吗？”
娃娃道：“你怕什么？”
“不是怕，我是觉得莫名其妙，本来连普通朋友都算勉强，怎么忽然搞得恩怨纠缠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啊！”
娃娃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干什么了让她念念不忘的？”
我理智地分析：“主要还是因为救过她吧，毕竟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小事，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了，我这人你也知道，经济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屌丝，对女孩的吸引力基本为零。”
娃娃道：“你真没干什么别的能让她念念不忘的事儿？”
我郁闷道：“你觉得呢？我们连手都没拉过！”
娃娃道：“那就去见，我让她死了这条心。”
我说：“她要见我女朋友，我上哪找去？”我怀疑牛小雨可能已经对我没啥念想，不过是真的想看看我女朋友是什么样的，毕竟她那么优秀被别人比下去除了不服之外好奇心也是有的。
娃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觉得我不行吗？”
“开什么玩笑，你的样子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七八岁，我姥姥说我已经33了，你是想让她认为我是一个心里扭曲的人吗？”
“33怎么了，六七十找十七岁的有的是，在这一点上男人不是在各种年龄段都很专一吗？”
“我又不是名人和有钱人，太各色了吧？”
娃娃不耐烦道：“少废话，我就是让她知难而退，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爱冒充你女朋友啊？”
“知难而退？我看你重新鼓舞她斗志的几率更大吧。”我嘀咕着，开车照牛小雨说的地方走去。
第200章 谎言
按着牛小雨告诉我的地址来到本市寸土寸金的CBD商圈找到B座——其实就是第二栋，在地下停车场里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会所。
娃娃理所当然地跟着我下车，我不禁道：“你真的要一起去吗？”
“当然是真的，网上卖东西你还得拍照片证明你有实物呢，人家要见你的女朋友，我不去你怎么说？”
我无语，只好任凭她跟着。
冒出停车场往大楼里一走，马上有个如花似玉的女招待上来问询我们是不是要办年卡。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金碧辉煌的大厅屏幕上是对这家店的介绍，基本就是一个高档健身房，所包含的项目从各种健身房到瑜伽健美体操、攀岩壁球桑拿按摩都有，可以看出这就是有钱人待的地方。
我报了牛小雨的名字，女招待显然已经事先得到过吩咐，满脸微笑地领着我们穿过大厅前往电梯。所经之处无论是大面还是犄角旮旯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免费的高档瓶装纯净水随手可取，一派全然开放胸怀天下的气势。
在电梯里我假装随意地问女招待：“你们这年费多少钱？”
女招待和蔼可亲道：“您要办哪种卡？”
我随口道：“最贵的那种。”
“那就是金卡会员，一年会费是38万，连续取得会员资格十年后自动升级为终生免费会员。”
我不禁咋舌，这差不多是一个小康之家一年的总收入，除非是苏墨虞那个级别的富豪，白锦儿现在的身家都消受不起……反正我是想不通谁脑子有病花一辆高档汽车的钱到这锻炼身体，现在公园都免费了，绕人工湖跑两圈不是一样的吗？不过鸡贼一点每天跟这待着倒是不愁吃喝，你住酒店一年多少钱？这就是典型的diao丝心态……
女招待把我们领到楼上的健身房里，偌大的厅子摆着长长两溜各种奇形怪状丰富多彩的健身设备，有不少器材我压根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能通过形状猜测它的用途，事实上除了自行车和杠铃这些常见的东西以外，我几乎没怎么去过健身房。
健身房里空荡荡的，牛小雨见我来了从跑步机上下来，脸上汗津津的，往脖子上围了一条雪白的毛巾道：“你来啦？”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这时因为刚剧烈过的，更显得活力四射健康诱人。
我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道：“一年花38万就为玩跑步机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金卡会员，她这种大小姐难道掐着档期办张周卡？我就不信她家里没跑步机。
牛小雨道：“这里环境好啊，你为什么去咖啡厅喝咖啡，不见得那里的咖啡比家里的好，有气氛而已。”
我苦笑道：“这就是我们生活方式不同，我爸妈要知道我花38万干这个，那家里气氛肯定不适宜人类居住了。”
娃娃小声道：“说得好像你有38万似的。”
牛小雨一笑道：“你别想拿阶级对立那一套来敷衍我，说到底不就是钱吗？如果一个人不想适应另一个人的生活，那也是可以相互改变的呀。”
我摆手道：“你改变不了，老虎和狮子就是要吃肉的，你让它吃草就是要它的命。”最近我和猛兽类的妖怪打的交道比较多……
牛小雨道：“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不是两个人相爱才最重要？”
我好笑道：“现在《读者文摘》都不时兴你这种爱情至上的论调了，你还是太年轻啊。”
我没想到一见面她就抛出来这么大一个命题，而且论点非常传统其实不堪一击，现在这个社会谁还跟你玩爱情至上啊？就算最保守最刻板的杂志也奉劝男人们不要试图抱有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就是四根竹竿子上栽了栋楼，说倒就倒。
牛小雨把我带到休息区示意我坐下，很认真地说：“我不是想缠着你，就是想和你探讨一些问题，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的论点，照你这么说罗密欧和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感情都是假的？”
我一本正经道：“首先，这两个故事确实都是虚构的，我就是干这个的我会告诉你？其次，这两对儿完全不是一回事，罗密欧与朱丽叶没能扯证是因为家族世仇，梁山伯和祝英台则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从根本上来说，罗密欧和朱丽叶是应该在一起的，正因为两家大人鼠目寸光小肚鸡肠违背了‘有钱人终成眷属’这一规则，所以他们失去了儿子和女儿，属于活该，而祝英台她爸其实没错，不把女儿嫁给穷光蛋是每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所以从故事感染力上来讲，梁祝更能打动人心，但从现实意义上来讲，这只是千万爱情悲剧的一个缩影。最后，你说的那种不计较一切的爱情只适于男的比女的有钱的时候，把梁祝两个人的背景换一下那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姑娘可以灰，王子就不行了，灰王子的号召力绝对不如一个有灰指甲的土豪！”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据史料记载灰姑娘胸大腰细腿长王子才会念念不忘的，不然你以为王子是瞎子吗？可见爱情也是讲条件的。”
牛小雨恍然道：“你原来还是怕跟我找上以后抬不起头来啊？”
我说：“咱们不是只是闲聊吗？我就是随便举个例子，咱俩的事就别往进扯了，没意义。”
牛小雨叹气道：“说了半天我终于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什么样的，可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牛小雨忽道，“对了，不是说让你把你女朋友也带来吗？她人呢？”
娃娃愤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合着这半天你都当我是假的啊？”
“哟，这小姑娘是和你一起的？”牛小雨显然是真的刚发现娃娃的存在，倒不是故意气娃娃，而是因为娃娃一直坐在我们边上显得可有可无，这里又是公共场所，牛小雨大概以为她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而已，她没往那想还有娃娃外形的原因——她看着跟赵倩倩差不多大，可由于刚‘出生’，眼神里的稚气还没消除，所以看着更小一些。
娃娃道：“我就是她的女朋友！”
牛小雨哈哈一笑，拉着娃娃的手道：“你是他花钱雇来的吗？还是他答应帮你开家长会作为交换来气我的？”
我硬着头皮道：“她说的没错，这就是我女朋友。”
牛小雨皱眉道：“小强你这样有劲吗？”
我垂头丧气道：“没劲……”我也觉得自己就像三岁的孩子一样幼稚。
就在这时我电话又响了，我一看脑袋顿时又大了——是我爷爷的号码！这老爷子找我一般没别的事，基本上两大主题就是让我回去吃饭，或者带着对象回去吃饭！
果然，我一接起来老头就开始训我：“多长时间没来看你爷爷了？”我奶奶在旁边补充：“还有你奶奶！”
我哼哼哈哈道：“这不是这几天忙吗？我这就去探望您二老！”
老头道：“一个人来我们可不待见，记得领上对象。”
我敷衍道：“好，好。”
我爷爷可不傻，听我口气有异不禁道：“你不会是和人家分手了吧？”
“呃，当然没有！”
“那你让她跟我说几句。”
我刚想找借口，牛小雨已经把电话抢过去了，顺便得意地瞟了我一眼，她用那种乖乖女的声音道：“爷爷奶奶，我是牛……卢拉。”亏她还知道自己冒充的是谁，我爷爷奶奶见的虽然是牛小雨本人，可她顶的是卢拉的名字。
我爷爷慈祥道：“卢拉啊，你和小强挺好的吧？”
“我们挺好的。”
我奶奶凑过来道：“他没欺负你吧？”
牛小雨撇嘴道：“他尽欺负我！”
我无语凝噎，伸手去拿电话，牛小雨立刻叫道：“他还想抢我电话！”我赶紧住手。
我爷爷道：“下次来家吃饭我帮你教训他！”
牛小雨眉开眼笑道：“好啊好啊。”
我奶奶也在边上训我：“卢拉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牛小雨更乐了。
娃娃背着手幽幽道：“也不知道你高兴什么，老头老太太夸的是卢拉又不是你。”她又对我道，“我看你爸妈回来你怎么交代！”
我不禁也是一阵惘然，就目前来讲，我爸妈见的是卢拉真人版，我爷爷奶奶见的是牛小雨版，娃娃每天跟着我以后免不了拿她去应付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所谓一个谎言要用一万个谎言去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是不是得找一万个姑娘？
第201章 鞋和脚
我爷爷和牛小雨聊了一会道：“你把电话给小强，我还有事要问他。”
我接过电话道：“您还有什么事？”
老头气咻咻道：“什么事儿？你说什么事儿！”
我弱弱道：“不是答应您这就去看您吗？”
“不是这个！我问你，你太爷爷那套四合院是不是让你租给你那些狐朋狗党了？”
“我太爷爷？四合院？”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钟离权等地三仙。当初三人下界没地方去我就把他们安排在了闲置的院子里，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套院子虽说以前是我太爷爷的，可后来已经卖给政府了，所以其实也不能算我家的了。
我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统共这么大个地方住了三四个人我能看不出来吗？你爷爷又不是瞎子！”
我嘿嘿一笑道：“那您又怎么知道他们和我认识，说不定是附近的流浪汉呢？”
何仙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电话里道：“小强，你会不会说话啊？”
我吃了一惊道：“爷爷您在哪呢？”
老头道：“我和他们在一起呢，你也赶紧过来。”
我苦着脸道：“那几个朋友就是临时借住几天，那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少废话，我和你奶奶等着你。”说着老头挂了电话。
我跟牛小雨说：“咱们再联系吧，我家有点事我得回去了。”
牛小雨点点头道：“别再躲着我了，也别再删我号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心说会吃人的妖怪我见多了，不过他们没一个惦记我的。
在车上我有点担忧道：“听我爷爷口气好像挺不高兴的。”
娃娃道：“为什么呀，那套院子不是已经不归你家了吗？”
我说：“这话你可千万别在我爷爷面前说。”那套院子是已经不属于我们甄家了，不过那代表着我们甄家唯一的辉煌，我家现在三套房全由此而来，是老一代人永远的念想，所以就算被政府收购，我爷爷仍然对那里保有强烈的主人翁精神，平时逛公园必须去周围转转，看到墙上有乱写乱画的东西都要小心地擦掉。说句不好听话就跟我家祖坟一样，现在里面住了人，也难怪老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到了公园我走进院里，隔老远就见屋里我爷爷奶奶和地三仙都坐在正屋里，吕洞宾也在，两拨人脸对脸围着桌子像谈判一样，我讪笑着走进屋里道：“大家都见过了哈？”
我爷爷沉着脸道：“小强，这都是你朋友吗？”
我忙点头道：“对，都是我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底气不足，这里边除了吕洞宾和我比较铁以外另外三个严格上说来跟我还不熟，虽然在天界是散仙，不过毕竟都是出现在年画里的大神，我跟人家朋友相称算是高攀了。
我奶奶道：“这些人都是干嘛的？”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了，这四位以往下界也就是游戏风尘，可游戏风尘他也不是职业啊。
钟离权笑呵呵道：“您要是指工作的话，我们都没有。”
我爷爷严肃道：“小强不是我当着你朋友不给你面子，可是这套院子对我们甄家来说那就是根儿，所以里面住着什么人我必须得问清楚，再则这房子现在已经是政府的财产了，你私自往来领人给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