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道:“你有这本事早用啊!”
吕洞宾骑在门上冲我做了一个耍酷的手势,然后就听他叫道:“哎呀,完犊子了!”原来他一不留神裤子挂在大门栅栏上了。
何仙姑鄙夷道:“得瑟!”
我们这么一闹腾,门房里顿时冲出两个壮汉,手里挥舞着胶皮棍咋呼道:“干什么的?”
吕洞宾扮个笑脸道:“送快递的!”他倒是很执着地用上了这个借口。
“放屁!送快递这么多人?你给我下来!”两个大汉也不傻。
吕洞宾小心翼翼地把挂在栅栏上的裤子解下来,心疼道:“我的里维斯啊!”他本来挂不住的,谁知他很烧包地买了条膝盖上有破洞那款——还是我给他付的款,有破洞的比没破洞的贵100多呢。
两个大汉抡着棍子瞄准吕洞宾可能的落点虎视眈眈,吕洞宾堪堪落地之前身子在半空中漂亮地一拧,在其中一个大汉脸上蹬出一个脚印,另一个大汉吃惊之余棍子拼命砸向他的头顶,吕洞宾抽身跨步避开他的攻击,利用对方重心不稳的空档脚下一扫把那大汉扫了个狗啃屎,吕洞宾打架招式说不上好看,他的窍门就是利用有限的距离发挥自己敏捷的特长,不做无用功,不使花架子,实用中透着潇洒飘逸。
“哎哟!”先前那个脸上中脚的大汉这才恐慌起来,刚才他见我们男女老少开着奇形怪状的车过来恐怕未必把我们当回事,这下知道来者不善,急忙往门房里跑,门房外面的墙上就安着一个报警器,他一边跑一边把手远远地探出去要给里面的人报警,眼看就要按上了,他身子忽然噗通一声忽然下沉,接着整个人都消失在脚下的一个窟窿里,紧接着窟窿里传来两声惨叫,稍即黄风怪冒出头来,冲我们呲牙一笑道:“叫我来还是正确的吧?”
敖广眼望别墅深处幽幽道:“我看也未必。”
在房子前面的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少说得有二三十号,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冷冷地看着我们……
吕洞宾讪笑道:“看来送快递这一招不怎么行,下次改查水表。”
我无奈道:“那还不如送快递呢,查水表本来是送快递没升级以前的版本。”
喽啰们操着十八般兵器冲上来了……
黄风怪又哧溜一下钻进了土里。
何仙姑皱眉道:“别贫了,快开门!”
吕洞宾赶紧冲进门房一阵鼓捣把大门打开了。
一干神仙也呼啦一下迎了上去,这场架打得很是直接,没人质问什么也没人解释什么,我们是抱着很明确的目的来的,而詹家的喽啰们自然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双方一触即发。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杨戬,这更是一个没有废话的主儿,揍人也不讲招式,就是直拳直脚直掼面门,每一下秒杀一个敌人——杨戬可能并没有把对方当敌人,想成为二郎神的敌人也是需要资格的,杨戬眉头微皱,就像是在处理打开橱柜以后遇到的一群蟑螂。
李靖是元帅出身,虽然从他大战各种妖怪的经历中可以看出他武力值最多55+,不过对付这种小角色还是游刃有余,他两个胳肢窝各夹了一个人当肉盾把别的对手挡在几步之外,老李没来由地眼眶一红,呻吟道:“哦,终于又回到了战场,这才是将军们的归宿!”可见文青是种病,得了这种病以后不管是写小说还是打仗都不行……
最让我意外的是何仙姑,这位姑奶奶打架十足就是一个女版吕洞宾,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不用问肯定是在师兄手把手甚至是嘴对嘴的言传身教中训练出来的,只不过这种风格似乎更适合何仙姑这样的美女,举手投足都别有一番风韵。我不禁冲她和吕洞宾嘿嘿一笑。
钟离权道:“你也看出来了?”
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转移到钟离权身上,老头一手拿着蒲扇在胸口拍着,另一只手则不停化解着找上门来的打手们的进攻,看着是非常的闲适潇洒,不过我也暗暗来气——这群神仙里敖广和蓝采和看样子是不会打架,我们人手本来就紧张,他还在那冒充与世无争,我不由道:“明明就不热!您倒是别占手啊——”
钟离权不好意思道:“一直不怎么会打架,见笑见笑。”
我说:“那您也把手腾出来啊。”我也觉得吕洞宾打人的功夫钟离权教不出来,老头那肚子就有七八十斤,他也腾挪不起来啊。
钟离权笑而不语,何仙姑一边把个马仔抽得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边喝道:“你懂个屁,我师父这门功夫叫‘只手遮天’!”
我诧异道:“什么意思?”
钟离权微笑道:“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学了这个别人占不到你便宜就是了,要说主动打人还是不行。”
我顾不上多问,四下端详了一阵子嘀咕道:“都这时候了,詹一凡怎么还不出绝招啊?”
那二三十个打手在杨戬李靖等人的围剿下如今已经没几个还能站着的了,按说打到这份儿上詹一凡如果有枪也该拿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马上就证实了我的想法——从别墅里走出五个大汉,其中一个手一扬朝天放了一枪,而其余四个人手里也都拿着手枪。不过我并不能证实这些人就是袭击过我的那些。
这五人见我们都是赤手空拳,这一枪警告之后自以为已经控制了局面,当先那人把枪口对准我们,冷冷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赶紧把蓝采和推到前面道:“蓝哥,该你出场了。”
蓝采和面带微笑,从花篮里抓出一大把红色的花瓣扬手抛了出去,这个诡异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当花瓣把我们彻底笼罩时吕洞宾道:“让詹一凡出来见我们!”
对面那人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蓝采和一边前行一边撒花,和气道:“你把他叫出来,我们就问几句话。”
“找死!”那人终于忍不住朝他开了一枪,但是显然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蓝采和依旧缓缓向前,和颜悦色道:“我们只是找他聊聊,用不着动怒吧?”
那人惊诧之余一挥手跟手下们道:“还愣着干什么,开枪!”
“砰砰砰”震耳的枪声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但我们在花瓣雨的掩护中全都安然无恙,我眼尖发现蓝采和身前不断有小簇的火光一闪,那应该是子弹被花瓣拦截下来时的情景,这时我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花之盾牌”原来真的有用!
这下该对方莫名惊诧了——五把枪,冲着将近十个人的平面扫射,就算枪法再臭也该有人倒下了,可是这样的情况没有发生,我们仍旧在花瓣中款款走来,像那种矫情大片里的人似的。五个枪手里有聪明的开始检查子弹,有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换上一个弹夹,开火继续,撒花继续,强烈的花香和子弹的火药味弥漫着整个广场,单就视觉效果而言其实没啥震撼力,不知道的人无非以为是用的空包弹呗,不过嗅觉可是很刺激的,枪与花,和平与战争,这一直是各种题材声嘶力竭要表现的两大主题,如今完美地合并了,只不过对面的五个人估计也顾不上赏析这种别开生面的画面——他们肯定不是文青。
第138章 雾霾
此时此刻我们只能亦步亦趋地前进,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之所以能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全靠蓝采和的花瓣,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冒进。
而那五个枪手再笨也看出蹊跷多半出在花瓣上,这时候也顾不上多想,一个一个全钻进了身后的别墅里。
这样一来我们前进的步伐终于被打断了,花瓣如果不能在前面开路就相当于把我们隔绝起来,这法子虽笨,可是很有效。
枪手们见我们被困在外面,开始守着窗户向我们开枪,这种僵持对他们而言不会有什么损失,可我们就成了杂技团小丑的手上的鸡蛋,虽然出意外的可能性小,但总归是有这个可能!
蓝采和一边撒花一边大声道:“得快点把他们赶出来,这样耗下去我的法力就要支撑不住了!”
我左右张望,喝道:“黄风怪呢?”
黄风怪从我脚边的土里冒出头来道:“我在这。”
“你他娘的倒是会挑地方!”
黄风怪嘿嘿一笑道:“我看你们暂时也用不着我,所以……”
我大声道:“现在用得着你了——挖个洞钻进去!”
黄风怪面有难色道:“老大,我又不是钻土机,你们现在的房子地基都那么深,等我钻进去起码也得两三天之后了。”
李靖道:“你不是会扬沙子吗?扬啊!”
黄风怪道:“天王忘了我的大部分法力已经被你的宝塔收走了。”
我看着他焦黄的牙齿忽然灵机一动道:“你先出来!”
黄风怪从洞里爬出来道:“干什么?”
“你先站得离我远点——”我等他距离我有个五六步的时候对他说,“现在你冲我哈气。”
“啊——”黄风怪刚一张嘴我身边的人顿时纷纷避开,饶是我早有准备憋了一口气仍然感觉臭气扑面,这货是黄鼠狼成精,职业玩屁的高手,当初要不是李靖的宝塔我们恐怕都得被他熏过去。
我拍手道:“有办法了!”
何仙姑捂着鼻子道:“你不会是想拿臭气熏吧?这风向可不对!”
枪手们躲的地方在我们正北方,而今天恰好有点小北风,除非有诸葛亮那样的法师,要不然我们就是下一个曹操。
我转头看看钟离权,钟离权摇着蒲扇呵呵一笑道:“你这是早就算计上我这把扇子了吧?”
我嘿嘿一笑道:“能成吗?”
“也只好试试了。”钟离权对黄风怪道,“一会你只管哈气,老夫要学诸葛亮借一把东风。”
黄风怪在头前站好,撅着嘴对准前面的别墅,钟离权则举着扇子如临大敌一样准备着,屋里的人愈发搞不懂我们要干什么,仍然只顾胡乱射击。
钟离权冷丁道:“开始!”
黄风怪马上开始张大嘴呼气,那样子非常像人们刚吃了蒜以后自欺欺人地希望把臭气全呵出去……
钟离权唯恐臭气逆袭,小心翼翼地冲别墅方向拍打蒲扇,起初还不怎样,时间一长我们就见从黄风怪嘴里呵出去的口气就如一股有形有质的黄雾一样聚集起来,随后在钟离权扇子的作用下缓缓的,成团成团地涌向别墅门窗。
门窗再严能防风防沙可是防不了气,站在窗口的几个枪手开始只是下意识地捂上了嘴,接着马上有人冲进了厕所,也有的人把毛巾打湿堵住口鼻,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气不但熏人,而且辣眼……
我在一边手舞足蹈道:“加把劲!”
李靖小声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咱们干的不像是神仙的作为……”
随着黄雾越来越浓,别墅里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呕吐声,间或有人惊叫道:“怎么回事?是雾霾吗?”
钟离权一手堵住鼻子一手扇着蒲扇,问黄风怪道:“你还没结婚吧?”
这时别墅正门一开,几个人歪七扭八地冲出来跪倒在草地上边吐边流眼泪,拼命摆手道:“别来了,我们投降!”
我指挥黄风怪道:“吹,别停!”
冲来的人中有一个边吐白沫子边挣扎道:“放条生路吧,再吹真出人命了!早知道你们有生化武器还打个什么劲儿?”
我上前把他手里的枪踢开道:“其他人呢?”
那人虚弱道:“就我们几个体质好,其他人都晕过去啦!”
我这才示意黄风怪停下,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没有立刻进屋——现在也确实进不去,我让钟离权又拿扇子扇了半天,从别墅四面八方的窗口里不停有黄雾溢出,看着像被一个集团军投掷过烟雾弹一样,过了老半天之后才算勉强通风了,但是所有墙壁门窗都金灿灿的……
投降的枪手软趴趴地坐在地上看着我们一个劲发呆,良久才带着哭音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呐?”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们不认识我?”
其中有一个出神道:“你是……”但马上被旁边的人捅了一下,吕洞宾道:“看来八成就是他们干的!”
又过了老半天我们这才裹住鼻子进屋里打扫战场,别墅里除了先前五个跑进来的枪手,还有几个明显也是打手,如今全部失去了抵抗力,有的直接人事不省,有的勉强还能抽搐一下。
我踢了最先跑出来的那个一脚道:“詹一凡呢?”
那人愣了一下之后做了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还不等他发表豪言壮语,我跟黄风怪道:“给他输点氧!”
黄风怪卷了个纸筒举在嘴边,满脸坏笑地走了过来,那人顿时鬼哭狼嚎道:“我们老大在你们刚来那会就先跑了。”
“跑哪去了?”
“我真不知道!”
我冲黄风怪挥手:“上刑!”
那人一把抱住我大腿哀求道:“你绕了我吧,我要知道肯定告诉你,毕竟还是自己的命要紧啊!”
黄风怪道:“你烧高香去吧,我是早晨才刷的牙,要不然你根本没机会求饶!”
我问那人:“你们是不是偷袭过我?”
那人抬头仔细看了我一眼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我混蛋!我有眼不识泰山,早就知道詹哥要对付的人不简单,可再怎么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呀!”
我和吕洞宾等人交换个眼色道:“终于承认了!”
那人抱着我腿不撒手,哭天抹泪道:“我只求你想杀我也给我来一痛快的,别糟蹋我们了!”
黄风怪瞪眼道:“怎么说话呢,爷爷采集了百来年的日月精华之气让你们一次享受了个够,居然还敢得了便宜卖乖?”
我问那人:“詹一凡为什么要对付我?是不是因为黑心玩具厂的事儿?”
那人迷茫道:“玩具厂不是被雷电天气毁的吗?”
杨戬道:“就说你知道的!”
那人忙连声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以前只是詹家的保镖,跟了詹一凡才没多长时间,他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又不会和我们多说。”
敖广道:“詹家的保镖不就是詹一凡的人吗?”
那人脸上闪现过一丝不屑道:“以前詹一凡可没资格指使我们。”
我心中藏了许久的疑团这时也爆发出来,抓住他领子问:“詹一凡到底是怎么上位的?”
“这……”保镖比我还疑惑,喃喃道,“说不好,他前段时间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办事都不一样了,对了——他好像新交了一个女朋友。”
我们顿时全都警醒起来,我厉声道:“长什么样?”
“没看清,那个女人在我们面前从来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看身材应该就是一个十足的美女。”
我冷丁想起了一件事,扭头看敖广时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我们异口同声道:“医院那个女人!”敖丙就是被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乔装成护士从医院带走的,那么这两件事很可能是同一个女人干的,她这么孜孜不倦地跟我们作对,只有一个合理解释——她就是魔族在人间的头目!
众人纷纷问:“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女人?”
保镖摊手道:“这就更不知道了,她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过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
“气质?什么气质?”
说到这个保镖那粗糙丑陋的脸上忽然闪现出忸怩和痴迷的神情,如同呓语道:“就是她让你干什么你就不由自主地想替她卖命,说实话詹一凡未必唆使得动我们,不过那女人莺声燕语地那么一说,我们兄弟就情不自禁地骨头都软了。”他说到这好像又想起了那美妙的场景,脸色通红喘气加剧,说实话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流氓用这种调调说话我真想掐死他!
杨戬已经笃定道:“肯定是有妖作乱!”
蓝采和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靖感慨道:“想抓这个妖女任重而道远,只能一步步来了。”
我叹气道:“咱们还是先走吧,闹了这么大动静一会警察就该来了。”我对保镖说,“你见到詹一凡以后替我传达两个意思,第一,我和他的事我会和他另算!第二,赶紧离开那个女人,否则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没想到保镖忽然福至心灵道:“不!我以后再也不见詹一凡了,我不干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为什么呀?”
保镖认真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第139章 打脸
经过一段鸡飞狗跳的闹腾,战事告一段落,詹一凡的手下跑的跑散的散,偌大的别墅只剩了我们几个人。
我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
这时吕洞宾打开车库道:“这孙子车还不少。”我过去一看见库里停着一排汽车,其中几辆日本车很是眼熟,应该就是参与过偷袭我和牛小雨的车,不过车牌子被拿掉了,从证据角度来说并不能咬死就是詹一凡干的,但我们又不是警察——
何仙姑道:“我们下一步该去哪找这个人?”
我冷冷一笑道:“我总有办法让他来见我的——”
……
离开别墅我先让敖广带地三仙等人去吃饭,回去的路上吕洞宾问我:“你打算怎么让詹一凡来找你?”
我一手开车一手按在生死薄上,邪恶一笑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对这小子手软了吧?”我翻开生死薄,调出詹一凡的资料,那个小人便六畜无害地浮现在半空中……
吕洞宾道:“你这是要大耳刮子抽他了?”
“那还跟他客气?”
吕洞宾顿时跃跃欲试道:“那我先来!”
“等等。”我阻止住他道,“抽他也得让他事先知道是谁抽的。”我拿出电话开始拨詹一凡的号码,让我意外的是这次居然很顺利就通了。
“喂?”詹一凡听起来心情很不好,声音阴沉。
我笑嘻嘻道:“你是怎么想起把我从黑名单里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