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也不行吗?我们以前有很多话题。”

黎朔抬眼直视着赵锦辛:“我跟过去分手的每一个人,都能做朋友,唯独你不行。”唯独你赵锦辛,让我拿得起放不下,也唯独你赵锦辛,在我心上肆意践踏。

赵锦辛抿了抿唇,哑声道:“我真的那么不能原谅吗,让你这样对我,你以前…以前对我那么好。”

“我可以原谅你。”黎朔抓起餐巾,一下一下用力擦着自己的手,就好像跟那皮肤有仇似的,“我只是不会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能停止这些没有意义的行为,我就能把你当成‘普通朋友’。”

“然后看着你有一天和别人在一起?”

“对,难道我会为了你浪费一辈子吗?”黎朔面无表情地说,“我早晚会找到能跟我交换真心的人。”

“我对你就是真心!”赵锦辛加重了口气,他咬牙道,“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我做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骗你上床?我赵锦辛缺这个吗?”

“既然不缺,你能不能去找…”

“不能。”赵锦辛打断他了,目光变得有几分狠辣,“我再也不会去找别人,我只要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待在你身边,除非我死了。”

黎朔甩下了餐巾,起身就要。

赵锦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你还没吃完。”

“放手。”黎朔用力甩了一下,却没甩开。

“你还没吃完。”赵锦辛站起身,将黎朔按回了椅子里,并趁机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乖,好好吃饭。”

黎朔挥开他的手,怒瞪着他。

赵锦辛难过地说:“你别这样看着我。”

黎朔握紧了拳头,真恨不得将餐桌掀翻在赵锦辛身上。

太可笑了。在做尽了缺德事之后再来献殷勤?当他黎朔是什么,给块骨头就能回去舔的狗?!

装出这幅情深难解、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无耻!无耻!

黎朔气得面色青白。

“你以前对我真好。”赵锦辛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又温柔又体贴又细心。什么时候我说饿了,你一定会给我准备吃的,外卖的披萨和沙拉里有洋葱,你一丝一丝地给我挑出来,我偶尔有些出格的要求,你也不生气,有一次我护照找不到了,气得去睡觉了,你一晚上没睡,把家里翻了个遍给我找到了…”赵锦辛的声音有些发抖,“黎叔叔,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你现在怎么舍得这么对我啊。”

黎朔只觉得眼眶酸涩,他拼命咬住了嘴唇,用疼痛保持清醒。

喜欢一个人,就尽心尽力地对对方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结果到头来,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

赵锦辛用泛红的眼睛看着黎朔:“你这么好,让我怎么放手。”

黎朔用力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站起身,往房间走去。

这一回,赵锦辛没有去拦他。

四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一起返回来了北京。

黎朔感觉自己对赵锦辛的刻意回避,四个长辈都看出来了,他爸以为是因为赵锦辛横刀夺项目,让他不满,只有他妈知道真相,但他妈没有再来找他谈过,他提心吊胆,希望他妈永远别为这件事来找他。

回京后,黎朔给周谨行打了个电话,询问进度,周谨行说这两天就会签合同,同时他草拟了俩人之间的合同,发到黎朔邮箱了。

黎朔现在希望这件事进行得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黎朔又联系了小陈,算算时间,小陈应该已经拿着20万现金和合同跟徐大锐见面了。

小陈接了电话,说合同签了,钱也给了,然后他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黎朔问道。

“我觉得他戾气挺重的,挺吓人的。”小陈道,“是不是人在监狱里待久了,都会那样?”

“…不知道”黎朔只知道,没有出事前的徐大锐,绝不是那样的,而是一个豪爽大方的北方爷们儿,他又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他问你为什么不来,我说你忙,他就没说什么了,连句谢谢都没有,拿上钱就走了。”

黎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听过很多类似的例子,说只要他借了第一次,就可能被勒索第二次,但让他看着徐大锐穷困潦倒,他确实做不到,不仅良心上过不去,道义上也过不去。

他刚开事务所的时候,拉不到客户,是徐大锐给了他第一笔生意,俩人也曾称兄道弟,他不能不念旧情。但他的底线,也就是这一次了,希望徐大锐的本质没有被牢狱生活改变。

几天后,周谨行把所有人聚到一起,签了新的股权分割合同。

四人各怀心思,签完合同,走流程的一起喝了杯酒。表面上看,崔总和黎朔已经完全不想参与开发,赵锦辛和周谨行俩人还得在未来好好较劲儿,这样的合作一开始就充满了艰难,非常的不明智。

但赵锦辛还是很高兴,对周谨行也有了笑脸。

喝完酒,崔总先走了,赵锦辛想找黎朔去吃饭,黎朔自然不会去,他也悻悻也走了。黎朔和周谨行换了个地方见面,把股权转让合同签了。

周谨行给出的价格很好,超出黎朔的预期,黎朔很是感动,诚恳地说:“谨行,你未来的合作伙伴很难缠,以后你就多费心了,我很高兴能通过这个项目认识你这个朋友。”

周谨行拍了拍黎朔的肩膀,笑道:“我也是,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签完合同,黎朔的心情很矛盾,说不上是该放松,还是该觉得更沉重。

他尽管避免了和赵锦辛因为这个项目而继续纠缠,但这样摆了赵锦辛一道,那小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他其实本意并不是想报复,但他确实觉得挺痛快的。

管他的。天高云阔,他不想永远活在赵锦辛的阴影里。

没过几天,黎朔正在家陪他爸下棋,赵锦辛的电话就打来了。黎朔原本不想接,可他的手机就放在一旁,他爸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名字。

他只好拿起电话,走进了房间:“喂?”

赵锦辛的声音阴沉得吓人:“黎朔,你为什么这么做。”

“还用问为什么吗。”黎朔淡淡说道。

“这么耍我你开心了吗?”赵锦辛突然笑了一下,“有没有让你开心一点?”

“还好。”黎朔静静地看着窗外,眼中的思绪异常繁杂。

赵锦辛沉默半晌,而后低低笑了起来:“宝贝儿,你真的惹我生气了。”

“所以呢?”

“…你为什么要逼我当一个混蛋?”

“赵锦辛,你本来就是个混蛋。”

“是啊,我是,可我真的不舍得让你知道,我有多混蛋。”赵锦辛的声音变得又阴又柔,“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电话传来了忙音。

黎朔怔怔地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第69章

黎朔的爸妈准备回美国了,他这几天的时间都花在了采购上,临走前,足足收拾出了五个大箱子,大部分都是美国买不到的食材和中药。

有一个箱子的一半空间,被各类心脏药物和保健品占满了,黎朔盘腿坐在地上,越整理,心情越沉重。

黎先生也坐了过来,笑着说:“我现在一天要吃六种药,我那天称了一下,跟一个鸡蛋差不多重。”

“别坐在地上,凉。”黎朔从沙发上拽下来一个垫子递给他爸。

黎先生推到了一边:“没事儿,医生说我可以逐步减少服药,再过个半年,只要带些随身药就可以了。”

“爸,你上次出意外,真的要把我们吓死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听我妈的话,按时吃药,注意饮食,坚持锻炼。”想到那次发生的事,黎朔还是心有余悸,心脏病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平时人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随时可能要命,其实他爸除了心脏有毛病,其他身体功能都非常健康,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他爸受到任何刺激。

“哈哈,知道了,放心吧。”

“我把剩下的事处理处理,过两个月就回去陪你们。”黎先生拍了拍他爸的膝盖,“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送走了父母,黎朔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都没有什么留在这个城市的理由了。可他喜欢待在国内,比起美国,他更适应这里的饮食、文化和节奏,他也习惯了这个城市。

他决定把恩南的工作全部交接给项宁后,就开始物色一个刚起步的事务所去投资,培养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

从机场回到家,黎朔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吃的,想到又剩下自己一个人吃饭了,他觉得有点寂寞,就打了电话给程盛和温小辉,想叫他们过来吃火锅。

结果程盛跟老板去其他城市考察了。

温小辉则是一接电话就分外兴奋地说:“黎大哥,你见到程秀了吗?”

黎朔愣了愣:“他回来了?”

“呃,你不知道吗?”温小辉马上想起了什么,“哦,邵群肯定不会让你们联系的。”

黎朔无奈道:“是啊,回来了挺好的,他没什么朋友,有空你就多陪陪他吧。”

“那肯定的。哎,你找我什么事儿?”

“过来吃火锅吗?”

“不行啊,我跟洛羿在日本度假呢。”温小辉满足地笑着,“刚吃得撑死我了。”

黎朔含笑道:“那你们好好玩儿吧,注意安全。”

“嗯呐,回去给你带礼物。”温小辉捂着话筒小声说,“这里的情趣玩具种类可齐全了,我多买几份送你们。”

“我现在单身,你刺激我啊。”黎朔哭笑不得。其实赵锦辛和温小辉,还真的很有共同语言。

“你还能一直单身啊。”

“好了,挂了吧,洛羿又该吃醋了。”他已经能听见电话那头有人踩着榻榻米走来走去的声音,能把榻榻米踩出那样的动静,想必用力不浅。

“没事儿,我当家。”温小辉嬉笑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黎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大堆东西,心想,又买多了。

一走进小区,黎朔就愣住了。

楼下停着一辆轿车,赵锦辛穿着黑色的长大衣靠在车门上,身体和车身几乎融为一体,衬得脸庞素白,嘴唇嫣红,一头浓密的发在风中微微掠动,他扬着下巴,蹙着眉,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的火星在黯淡的光线里忽明忽暗,缭绕的烟雾将将成形,就被撕碎在寒风里。

黎朔感觉心脏被猛击了一下。

赵锦辛微微偏过头,看到他后,一边嘴角扯了扯,手指夹住了烟,朝着黎朔的方向吐出一口白雾,就像熟人打招呼一般稀松平常地说:“回来了,堵车吗?”

黎朔没说话,径直往大门走去。

“其实我早就想来你家了,但是伯父伯母在,不好意思打扰二老。”赵锦辛打开车门,拿出一个档案袋,然后跟在黎朔身后进了公寓楼。

黎朔按下电梯按钮,回头看了赵锦辛一眼:“烟。”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赵锦辛进他家门,对付这小子,打骂都不管用。

赵锦辛扔下烟头,用脚踩灭,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冲黎朔一笑:“其实我很少抽烟,我知道你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也从来不在你面前抽。”

电梯门开了,俩人站了进去。

赵锦辛伸手想接过黎朔手里的袋子,黎朔换了一边手,目不斜视地看着楼层数字。

俩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黎朔家门。

黎朔把东西放下后,转身直面着赵锦辛:“说吧。”他现在看到赵锦辛,已经感觉不到恨或者怒,只觉得很累。

“你什么时候跟周谨行商量好了耍我的?”赵锦辛将档案袋放在了鞋柜上,一边说,一边脱下了外套。

黎朔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这个重要吗?”

“也不重要,反正结果都是你联合外人耍了我。”赵锦辛一步步走向黎朔,“你知道周谨行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黎朔冷冷地看着赵锦辛。

赵锦辛轻声道:“他得意地说,‘看来你在黎朔心里,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啊’。”

黎朔眯起了眼睛。

“是这样吗?你讨厌我到这种程度了吗?”赵锦辛走到了黎朔身边,双臂撑住桌子,将黎朔困在其中,“讨厌到不想跟我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哪怕看到我都让你难受?”

黎朔挺直了腰板,面无表情地跟赵锦辛对视。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无论我多喜欢你、怎么补偿你,你都不要我了,是吗?”赵锦辛的脸欺近,几乎贴上黎朔的鼻尖,他双目圆瞪,低吼道,“是吗?!”

“是!”黎朔以更高的音量吼道,同时用力推了一把赵锦辛的胸膛,“是,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难道你他妈的是聋了还是瞎?!我让你有多远滚多远你不记得了吗!”

赵锦辛眼里一片血红,他一把掐住黎朔的后脖颈,狠狠堵住了他的唇,简直是用吃人的架势粗暴地亲吻着。

黎朔在愤怒中生出汹涌的力气,他狠狠推开赵锦辛,一拳挥向了那张他多少次都不舍得动手的脸。

赵锦辛闷哼一声,足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黎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赵锦辛低垂着脑袋,唇角渗出了血丝,他轻轻抬起手,蹭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抹红色发呆。

黎朔的呼吸完全乱了节奏,随着狂跳的心脏吞吐,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时间,无数情绪翻涌而上,愤怒,憎恨,屈辱,痛苦,后悔,怜惜,所有他能想象和不能想象的情绪爆炸一般塞进了他的大脑,让他头痛欲裂。

赵锦辛慢慢抬起了脸,用猩红的眼睛瞪着黎朔,小声说:“我流血了。”

黎朔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小声地打架。

“黎叔叔,我流血了。”赵锦辛眼圈一湿,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他紧紧抿着唇,眼里充满了痛苦和委屈。

黎朔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箭穿心,他差点痛得直不起腰来。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把拳头背到了身后,就像一个胆怯的孩子,想把做错事的罪证藏起来。

为什么要打人呢,你怎么能用暴力呢,你的拳头是用来对付喜欢的人的吗…

黎朔的脑海里生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可是这是赵锦辛,这是那个混蛋赵锦辛,他活该得到一点教训。

黎朔眼里充满了矛盾,赵锦辛嘴角的血和脸上的眼泪,刺得他浑身都痛。他大口喘了一口气,背过了身去,哑声道:“滚。”

赵锦辛的眼前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东西,他蹭掉眼泪,恶狠狠地看着黎朔的背影。他这辈子最憎恶的东西,恐怕就是黎朔拒绝他的背影。毕竟他享受过这个男人的怀抱,他知道那怀抱有多宽厚,多温暖,他接受不了这个冷酷的背影。

他后退了几步,拿起了鞋柜上的档案袋,再次擦了擦眼睛,颤声说:“黎朔,你应该看看这个。”

黎朔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他一动不动。

“跟你父亲有关。”

黎朔瞪大了眼睛,猛地扭过身去。

赵锦辛的脸很狼狈,混杂了泪痕和血丝,还有那悲切中带着阴狠的表情,他把档案袋扔给了黎朔,寒声道:“看看吧,你是执业审计师,你一看就懂。”

黎朔接住了档案袋,将信将疑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

那文件一眼看过去,数不清的红色条状遮盖物,明显是要隐藏什么不想让他看到的信息,而剩下的,是要让他看得,跟他父亲有关的东西。

他粗略地翻了翻,越翻越心惊。虽然信息有限,但足够他判断出,这是一家用来避税和转移财产的皮包公司所开设的离岸账户,注册地是太平洋上某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破岛,从文件上可以捕捉出转移财产的信息,而法人,是他爸。

黎朔凶狠地瞪着赵锦辛:“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连他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从我爸的保险柜里偷出来的。”赵锦辛冷冷一笑,“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黎朔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爸用来帮赵荣天转移灰色收入的证据。他爸作为恩南的财务顾问,以及赵荣天的私人好友,做了很多跟大富豪或政治家关系最密切的财务都会做的事——这在资本主义社会尤其普遍——大家都这么干,只要不被发现。

做这件事的两个人,要完全信任对方,因为赵荣天承担被他爸卷款潜逃的风险,他爸承担被发现的法律风险,这其中牵扯着巨大的利益关系,难怪他感觉他爸离开自己的事务所后,赚的钱反而更多了。

黎朔抖了抖那薄薄的几页文件:“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用这个威胁我?你疯了吗?”

“为什么不能?”赵锦辛的笑容着实有些疯狂,“你应该对自己父亲的能力很有自信,他会把这个转移财产的流程做得跟我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所以呢?”黎朔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眼睛通红,不含半点笑意,“你想用这个对付我爸?你脑子没问题吧?如果我爸被抓了,钱就没了,你不怕赵荣天打死你这个孽子吗?!你不怕我爸把赵荣天供出来吗?!”

“我不怕。”赵锦辛笑道,“我只要放出一点风声,他们就会把账户搬空,等钱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手里还掌握着一堆能让你爸做一辈子牢的证据。而你啊,只要我想,你连一个通风报信的电话都打不出去。”

“你他妈畜生!”黎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拳头再次轰了过来。

赵锦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阴冷地看着他,“你猜,你爸会不会把我爸供出去呢?我猜不会的,无论他是重情,还是重利,他都不会的。”

“赵、锦、辛。”黎朔第一次恨得想掐死他。

赵锦辛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他环进怀中,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或者,我们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我喜欢伯父伯母,一点都不想伤害他们,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啊,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什么都不会发生…”

黎朔连呼吸都在发抖。

他第一次对这个人感到恐惧。

赵锦辛的嘴唇柔柔地吻过黎朔的鬓角:“宝贝儿,我好喜欢你,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啊。”

第70章

黎朔在赵锦辛的眼中,看到了疯狂和绝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赵锦辛能做出这样的事。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最想要记住的,还是那个会向他撒娇耍赖的大男孩儿。

而不是这个让他感到畏惧的男人。

赵锦辛拥着黎朔的双臂也在发抖。

他永远都忘不了周谨行说出那句话时那嘲弄的语气。好像无论他做什么,如何费尽心机的讨好、接近,黎朔都在离他越来越远,甚至联合外人狠狠地愚弄他。

当他为又有了靠近黎朔的理由而兴奋得彻夜难眠,挖空心思地想在项目规划里给黎朔各种各样的惊喜,黎朔正在和周谨行商量着如何和他撇清关系。

真是太讽刺了,以至于他从周谨行口中听到那个消息时,恨不能杀人。

混蛋也好,畜生也好,至少他这么做,黎朔一定会回到他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人渐行渐远更糟糕的了。

黎朔深深换了口气,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感情,却分外冷静:“赵锦辛,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胆敢拿我父亲要挟我,难道不是把我越推越远?”

“我不这么做,你就不会走远吗?”赵锦辛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蹭掉嘴角渗出的血,“你不仅越走越远,而且连头都不愿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