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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她的脚步声停了、或者消失了,祝延就会原地休息一段时间,等上片刻,她很快就会追上来。

  祝延喜欢安静,但是每一天夜里,他都能够听见隔壁的小猫的呼吸声。

  猫觉得对方看着很凶,但是其实脾气还挺好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一直偷偷跟在他的身后,他也不会生气;而且还会给她罐头吃,时不时还会烤一只鸡给她吃。跟在他的后面,她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也再也没有被鬣狗追过。

  全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似乎又天□□夕相处。

  就这样,半个月后,他们慢慢地走出了污染区。

  很快,猫就知道了他是谁——联邦的大首领,自由军的总指挥官。因为她看见了很多人朝着他行礼,隔着绵绵的细雨,她在污染区的废墟角落里站了一会儿,没敢上前。

  祝延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头的时候,人群拥挤,已经看不见那只猫的身影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三个牛肉罐头。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祝延再也没有听见过小猫的脚步声,也再没有看见过那只姜黄色的精神体。

  忙碌的工作并没有给他太多的闲暇去思考。

  只是偶尔,他也会盯着牛肉罐头看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身边热闹过一会儿,现在的安静显得有点孤寂。

  他想起来了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很好看。

  一直到了半年后的某一天,那是一个大雨天。

  因为情报出现了错误,污染区的污染物数量远超过想象,祝延受了一些伤,不过不严重,是小伤。他靠在废墟上闭目养神,他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发梢还在滴着水。

  很多人急匆匆地赶过来的脚步声传来,祝延睁开了眼睛,低声嘱咐了几句,就要朝着装甲车走去的时候。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的脚步停了一下。

  这时候,他的头顶出现了一把蓝色的小雨伞。

  她努力踮脚撑高了雨伞:

  “大首领您好,我叫舒棠,是新来的治疗师!”

  他看见了她身上淋湿了半边,于是低下头、俯下身,走进了她的那把小雨伞里。

  他将雨伞接过。

  正正好遮住了她头:“走吧。”

  这是他们时隔半年后,第一次对话的内容。

  04.

  被落在了污染区里、掉队实习治疗师舒棠,就跟在了大首领的身边。

  她一般是负责给其他的治疗师打打下手,做一点包扎、清创的小活计,在治疗师团队中也并不起眼。

  就这样,他再次听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只是猫的胆子没有那么大了,她一直在远远的地方踌躇着,不在靠近。

  他还能感觉到熟悉的视线经常偷看他,时不时偷瞄一眼,就立马移开视线。

  他装作没有发现。

  其实,舒棠以为他不记得她了,她有点失落。

  因为她认为他这样的人,每天一定要处理很多的事情,而在半年前救过她的事情本来就不值得一提,他肯定把她忘光了。

  她一直垂头丧气的,就像是那时候只能拿得出一片口香糖时那样沮丧。

  然而就在她揣着手手准备下班的时候。

  她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牛肉罐头。

  猫愣了一会儿。

  祝延处理公务的时候看了一眼,罐头空了。

  猫留言:好吃。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再次热闹了起来。

  他们重新回到了在污染区时那样。

  他会定时投喂。

  猫会投桃报李。

  猫的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午间秘书来送下午茶点心和水果。

  猫路过一次。发现没吃;

  猫路过第二次。发现还没吃。

  猫:盯——

  祝延于是就喊她进来量体温。

  走的时候,猫的药箱里就多了很多的零食。

  他让秘书多放一张椅子在办公室。

  秘书问了一句给谁的。

  祝延看着桌子上的罐头:

  “猫。”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她就会每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吃一顿下午茶。

  猫吃猫的东西,祝延看祝延的文件。

  偶尔她会去跑去给他办公室的绿植浇水。

  他们两个人依旧很少说话。

  祝延有很严重的胃病,又因为工作繁忙,经常不记得吃饭,猫就天天揣着自己喜欢的大包子和豆浆,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作为罐头的回礼;

  祝延不喜欢打伞,猫就会把蓝色的小雨伞挂在他的门把手上。

  猫的办公室在一楼,祝延的办公室在五楼;如果不是下午量体温,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剩下的时间里,唯一能够见到彼此的时间,就是在一楼大厅偶遇了。

  于是,早上的时候,猫就会装模作样地在显示前面看《天气预报》,她反反复复地听着一遍又一遍,一直要磨蹭到祝延来。

  这个时候,祝延也会停下脚步。

  他会安静地站在小猫的不远处。

  然后他们两个人一起看一会儿天气预报,再各自去工作。

  若是祝延来得早一些,他也会站在显示屏前停下,让秘书去买一杯咖啡。

  然后在等待的时间里,猫的脚步声就会匆匆地响起。

  大首领和小治疗师,他们两个人就站在同一块显示屏面前,安静地听今天的天气播报。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站的距离,也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从一开始远远地站在两端,到一伸手的距离。

  一直到影子重叠在一起的那一天。

  小猫鼓起勇气才敢搭一句在心里面念了好多遍的话:

  “今天天气真好啊。”

  那天雨下得很大。

  但是祝延盯着地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他说:“天气很好。”

  05.

  大首领的十来号治疗师,平日里就在办公大楼的医疗间里待命;如果大首领要坐飞机赶行程,就会出去一半随行。

  作为一个不起眼的打杂的,舒棠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她每天想着早上的天气预报、下午的点心和水果,还有想着明天给他带什么口味的大包子,过得很是愉快。

  但像是她这样没有什么事业心的咸鱼还是少数的。

  她的同事们都是冲着大好前途来的,但是不幸的是,这位领导有着“人形核武”的外号,并拥有逆天的自愈能力。

  治疗师们很难有什么发挥的余地,都是来坐冷板凳的。

  大首领拥有出色的愈合能力,偶尔在前线医药资源紧张的时候,他都会主动让出自己的治疗师给其他人。次数多了之后,治疗师们都默认了这一点。

  他们虽然不敢怠慢大首领,却也会非常积极地给其他的将领治病捞功劳。

  祝延并不介意这一点,而且经常会给他们往上爬的机会。

  但是这并不是出于某种“宽和”,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漠然。

  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早就习惯了人与人之间以利益为纽带的生存方式。

  但是猫却是个异类。

  她既不去到处钻营,也不去跟在那些教授后面混资历,甚至也对于和同事搞好关系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就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就算是每天的工作只有“量体温”这种无聊的事,她也乐此不疲。

  但是发现了猫隐约被孤立后,祝延告诉她:

  他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不需要她一直跟着。

  ——这是他在那天说天气后,主动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结果猫留言:不信。

  常年面无表情的大首领,很轻地笑了一下。

  她仍然风雨无阻地来量体温,在前线的时候也亦步亦趋,哪怕是只需要她涂碘酒的小事她都很乐意去做。

  祝延仍然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样的照顾。

  但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猫。

  ……

  在这一年的年底,南岛市爆发了一次非常严重的污染物入侵事件。不仅是alpha士兵,就连普通居民都有很多的伤员,治疗师们忙得团团转。

  祝延让猫出去帮忙。

  看着外面的伤员被担架抬走,舒棠走出去了两步,又回头看他。

  她看向了他捂住的右臂,那里正在流血。

  祝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很平静地告诉她:

  “小伤,一会儿就愈合了。”

  她匆匆地走了。

  祝延在帐篷里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发现她走后,周围有点安静的冷清。

  然而,纱布后的创口仍然在不断渗血,他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他发现自己冒出了一些冷汗。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有些无可奈何。

  他单手拿起一卷新的纱布,用牙齿咬开,有些艰难地想要缠绕止血。

  这个动作有点狼狈。

  但就在这个时候,猫又跑了回来。

  她前后只花了半个小时,跑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

  他愣了一会儿,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

  猫突然间觉得他这样有点笨。

  她去扯他叼住的纱布,他愣了一下才记起来了松开牙。

  她坐在了他的面前,帮他清创、消毒。

  她告诉他:她是实习生,人家都嫌弃她帮倒忙,所以她只能跟在他的身边。

  ——只有他不会嫌弃她笨手笨脚。

  他低头看着她熟练麻利的动作,心想:骗人。

  舒棠以为他会再次要求她去照顾别的伤员,于是加快了速度,争取被赶走前完成清创止血的步骤。

  但是并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再次把她赶走。

  他说:“好。”

  她抬起头,发现祝延在看她。

  他们两个人对视着,有一种很奇妙的氛围。

  ——其实认识以来,他们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也许应该算是陌生人。

  但是在污染区的纷纷细雨里,他们坐在简易的帐篷里,周围都是嘈杂混乱的人群。眼神却开始不受控制地与对方交缠。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很大,他的眼神也变得很有侵略性,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磁铁的两端一般贴近。

第79章 如果相遇在多年前(二)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更进一步,因为他们想起来,互相还不算相熟,这样做稍微有些冒昧。但是气氛开始变得非常古怪。

  他们对视着,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互相笑了起来。

  她不再因为和他说话而感觉到胆怯,他也开始主动和她攀谈。虽然仅仅只是偶尔聊两句天气,但是不管是天气好、天气不好,他们讨论着天气,就会笑起来。

  她下午就会抱着药箱和书,坐在他办公室的小椅子上,她在摇椅里面一晃一晃地吃点心、看自己的专业书,偶尔还会在阳光当中睡着。

  他们两个人互不打扰,但是会在休息和吃点的时候聊天。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偶尔会主动敲门进来,她开始和他说很多的话。

  猫的话很多,就连今天食堂的大鸡腿都要和他分享半天。他们会聊午饭、晚饭、昨天的晚霞,今天早上的天气预报换了主播。

  她询问他会不会打扰他的工作?

  他说:“会。”

  猫有点讪讪地住了嘴,缩在了摇椅上不敢吭声了。

  但是他又说:“但是我乐意。”

  很乐意被你打扰。

  猫在摇椅上探头,她转头看见他在阳光下低头看报纸。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轻轻哼起来了小曲子,小腿就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

  毛茸茸的发丝,像是洋桔梗的花边。

  祝延偶尔看一眼那画面,就像是从属于他的黑白世界里,跳跃出来的彩色水粉。

  偶尔,他也会有些困扰。

  比方说猫因为不良的睡姿卷上去的裙摆,蜷缩在摇椅里的时候,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时常会被这耀眼春光所扰。不得不脱下西装外套,遮在她的小腿上方。

  比方说猫的信息素,也会给他造成一点困扰,就像是有一种绝对的吸引力,时常让他分心;

  比方说猫毛毛躁躁地离开的时候,时常会遗落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的办公室。

  偶尔有人进来汇报,时常会看见一些和祝延格格不入的东西,比方说饮料、猫的小猫发圈,遗落的涂鸦。

  祝延会面不改色地将她的痕迹藏在手心。

  等到目送着部下离去,他张开了手心看着里面的小猫发圈。

  他认为她在入侵他的生活。

  但是他不知道为何,并没有阻止这种入侵。

  甚至内心的深处,乐见其成。

  06.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也许在某一天,猫会得寸进尺,从办公室入侵到卧室;而他的默许就是亲手纵“虎”归山,猫会在他的世界里占山为王,最后牢牢盘踞在他的生活里,让他永远被漫天纷飞的猫毛所困扰,听着她跑调的歌,还要一辈子违心夸赞猫的歌喉。

  但是好景不长,祝延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发生的变异,也许是被污染物污染的前兆。

  那一天,祝延很平静地离开了研究院,只是在《天气预报》前面站了很久。

  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整个下午。

  他反反复复听着同样的播报。

  窗外下了很大的雨。

  他知道大概是不能和她一起继续说“明天天气很好”了。

  ……

  猫在显示屏下等了很长时间,没有等到他说早安。

  她回去得知不用去“量体温”了。

  猫去敲门,却被告知大首领出去开会了。

  她再也没有吃到牛肉罐头,也再也没有等到有人和她一起看天气预报。

  她趴在窗户上仰望高高的办公室落地窗,第一次发现一楼到五楼的距离,原来有那么遥远。

  一直到一个月后,猫在一次会议上看见了祝延。

  她听说会议要持续三天,大首领暂时不会离开办公大楼,于是匆匆去敲门。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气喘吁吁,着急得出汗;一个有点失神,低头看着小猫,嘴唇有些干涩。

  他以为猫这么匆匆忙忙,是遇见了一些困难,才来找他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欺负了猫,或者被同事排挤了。

  他把她叫了进来,询问她:有没有想过调去研究院?

  他知道自己大概很快就会准备退下去了,他想先把猫放在一个安全的、稳定的环境。

  但是猫并不是来找他帮忙的。

  ——猫掏出了两张电影票。

  她期期艾艾地询问他:

  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在下午的时候和她去看一场电影?

  高大的男人,躲开了她的视线。

  他翻开了行程本,想要说可能有个会。

  但是猫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祝延的动作一顿。

  这天的下午,她和他肩并肩地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很烂。

  于是他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认真地描摹着她的轮廓,就像是要将她的样子记在脑海里,最好一辈子都忘不掉。

  回去的车上,猫悄悄靠在他的肩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祝延看见了她颤动的睫毛。

  他想:真笨。

  但是他只是脱下了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