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有着一口冰寒的深潭,那是意识与本能逐渐融合的地方。虽然仍然不大,但也已开始影响苏的情绪和决断。他知道自己正在变得冷漠,更加习惯于从高处俯视这个世界,并且更愿意置身事外,以数字乃至多重维度来解析整个世界。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苏总是会不断想起帕瑟芬妮,梅迪尔丽,丽,扈从们,还有自己的孩子。有些是他想起的,有些时候却不是苏自愿想的。苏明白,这是本能在不断提醒他,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不要再走无谓的弯路,早日提升自身力量,才能早日回归北大陆,和心中挂牵的众人相见。
苏叹了口气,开始整理接下来要做的事。经过本能的解析,当前最重要的是培育出巴尔达克,即俗称觅食者的生物兵器。它体型很小,具有海陆空三栖移动能力,同时具备微弱攻击力,集群活动,以极高的繁殖率和宽幅环境适应力而著称。它最特殊的功能就是可以吃下几乎一切,并且把大部分能量转化成一种高能量晶体,以供主人食用。当觅食者成了规模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数百平方公里内的一切营养物质吃光。而那时苏再也不需要寻找食物,他只需要专心提升实力和战斗。中级的生物兵器都是以觅食者提供的能量晶体为生,它们没有进食和消化系统,毕竟这两大类系统非常消耗资源。因此中级生物兵器的单位体积战斗力可以是霍尔奎拉这样初级兵器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在苏的意识深处,又浮出一个金色的符号,在极其复杂的结构中,苏只能分辨出非常有限的信息。那是培育觅食者的先决条件。首先,苏必须大幅增加思维中枢的数量,从现在的七十个提高到三百以上,才能够看懂觅食者的相关信息。也即是说,苏现在的智力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另一个条件,就是需要进一步提升感知域的能力,这样才能看清符号中更深一层的结构,得到所需的信息。
然后,从这枚符号中分离出了几个细小得需要以微米计的符号,飘浮在苏的意识中,不再消逝。那就是觅食者和另外几种中级生物兵器的设计图,等待苏的接收。
苏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无从选择。
击杀卡诺萨大公后,所得的进化点倒是足够生成新的十阶能力了。他本意是想继续提升格斗域以增强即期的战斗力,但是现在显然需要发展感知域。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前者是向着个人绝对强大的武力而去,而后者,苏将成为整只军队的灵魂和大脑,而牙齿和利爪角色将由众多的生物兵器扮演。
在基因层面上,庞大的能量开始聚积,感知域所属的片段上,随着能量注入,无数新的基因编码开始形成。苏需要思索的是,新的十阶能力要选择什么?现有选择包括大幅提升基本感官能力的“超凡感知”,强化精神能量的“精神共鸣”,还是类似于生物雷达效果的“生命探测”,抑或是更加神秘的,需要神秘学领域能力支撑的“敌意感知”?
最终,苏选择的仍是自行生成能力,至于生成的是什么,就看运气了。
数以千计的基因密码被整合在一个个片段中,插入预定的位置,苏的身体结构也随着基因的改变而相应变化着。普通人类身体改变的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也就是所谓能力稳固的过程,而苏只需要几分钟。
新的能力很快生成,苏双眼中碧色光芒忽然有所变化,如果仔细分辨,可以看出那是由一个个极微小的六边形构成的光芒。在他眼中,世界也由此发生了变化,景物不断模糊,似乎有三五个同样的世界飘浮在一起,而且所看到的一切东西都似乎有了层边界。苏稍稍用力,意识就穿出了无形的边界,进入到一片由混沌能量构成的特殊世界。那里没有任何物质,有的只是极端狂野的能量风暴,在意识进入的瞬间,苏就感觉到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能量以摧毁一切之势汹涌而来,刹那间就将苏的意识湮灭大半!再多停留哪怕一瞬,苏的意识都随时有可能被能量风暴彻底吹散。他心中一惊,立刻退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脑中残留的阵痛过了好一阵才渐渐消失。
在苏的身体表面,探出数百枚小而锋利的骨刃,淡金碎发也是根根竖立。这是他紧张的表示。随着心情的平复,骨刃都一一收回。
平行位面感知,这是苏的十阶能力,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十阶感知域能力。
在意识突破无形边界的瞬间,苏隐约感应到了无以计数的不同世界,它们如在虚空中飘浮的水泡,彼此独立,却又在某种意义上相互重叠。这种空间结构上的秘密,已经远远超出了苏现有的知识。而且苏也发现,位面之间极度凶险,比如他的意识探入某个充满能量风暴的位面后,即刻就受到重创,如果不是回来得快,恐怕都有意识消散的可能。而此刻在大脑中被烧焦的十几个思维中枢,就记录着刚刚的凶险。
以一己之力探索宇宙空间结构的奥秘,实在是太勉强了。在浩渺无边的宇宙空间面前,苏终于清晰体会到了本能总是指责他力量太弱的原因。苏虽然有了平行位面感知的能力,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充分驾驭它,每一次使用都相当于在生死关头的冒险。
这还只是平行位面感知,后面至少还有探索、跨越、改造等阶段。每一个阶段,都代表着力量质的飞跃。
新的能力已经生成,代表着觅食者的符号此时看来,又有了新的变化。它看上去只有一层,并且可以不断细微解析下去,实际上是由多层结构重叠在一起,每层结构都占据了一层不同的空间。如果达不到足够的感知力,那么根本无从解析觅食者的资料。金色符号不断旋转变化,层层解析下去,每一层都是由更加微小的符号构成,而每个小符号释放出的信息又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分拆解析。如是层层下去,每深入一层,所获得的信息量就以几何级数在增加着。苏这时才清楚,没有三百个以上的思维中枢,不要说分析,就是存贮这些信息都办不到。
好在生成三百个思维中枢并不需要进化点,只是需要大量能量和时间而已。
苏站了起来,端起紫金碗,将里面的圣浆一饮而尽。圣浆一进入身体内的空腔,即刻被喷射出的高温射流托扶在空中,快速旋转起来。温度转眼间已经提升到了近千度,圣浆才开始缓慢分解,释放出庞大的能量。而在整个过程中,圣浆的成分变化已经被纪录下来。在弄清圣浆的全部功能后,需要的时候,苏也可以想办法自己生成圣浆。
饮下圣浆,苏向金字塔内走去。金字塔的能源供应系统受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坏,但培养槽单元处于最严密的防御下,受损并不重。只是原本负责操作和维护系统的生物工程师死了几个,现在只剩下三个人。这点人手只勉强够操作一个培养槽。毕竟中央主机那里就至少需要三个工程师。生物工程师是帝国核心人才,培养需要耗时十几年,整个太阳帝国也没有多少。而且和帝国落后的科技水准相适应,真正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对苏来说,只要有三个懂得基础操作的生物工程师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人手不是问题。那上百头霍尔奎拉,每头的智商都不比人类弱。现在已经没有隐藏它们的必要了。
等觅食者出现时,苏的帝国就有了扎实的后勤基础。
在雨林深处,库比雷坐在一堆篝火旁,凝视着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篝火旁围坐的还有所有领主级的强者,以及老总管和叶莉婕。领主们都知道叶莉婕和苏的特殊关系,因此在代管部队期间,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而少女只是看和听,对任何事情都不插手。一张信纸在所有人手上传阅一遍后,又回到了库比雷手中。
库比雷把信纸折好收起,说:“分队行动,自由攻击。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主人的命令。好了,我们这些人中每两人为一组,共同带领一个小队,自由行动,分头猎杀。”
下完命令,库比雷望着叶莉婕,正想让少女跟着他一起行动,少女突然打断:“我要自由狩猎。”
库比雷一怔,说:“这很危险…”
“我知道!”叶莉婕再次打断了他,说:“你放心,我在主人心目中没有特殊的位置。而且主人身边不需要废物。”
库比雷终于点了点头,说:“好吧,你说服我了。”
一小时后,全副武装的叶莉婕就离开了大部队,很快消失在雨林深处。
资源富饶,从来都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能力,也是一个深具神奇色彩的能力。试图对这个能力进行解读的研究者会发现自己收集到一大堆匪夷所思、毫无规则可寻的案例,迄今为止,人们只能对它的一小部分功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也几乎没有用药剂开发成功的先例。
不过人们并不对此表示过度惊奇,毕竟高阶的神秘学能力大多是难以解释的。在每一个人身上,资源富饶都会表现出不同的属性和作用,能够收割到更多的进化点只是其中最简单、最普遍的显性能力,也是目前为止惟一能够解释的功能。而显性比例排名第二的能力则是对资源的探索,部分拥有资源富饶能力的人会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珍稀的资源,比如能源、水、稀有矿物或者是具有高价值的变异生物等等。它和幸运有些类似,不过从现有数据来看,它在获得资源方面要远远强于幸运,甚至比九阶的真实幸运还要强大,却无法在战斗中发挥作用。
不过这并未让人们过于纠结,反正所有高阶的神秘学能力,包括真实幸运,都是让人费解的。
帕瑟芬妮从来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费脑筋。在她看来,这种麻烦而又无趣的工作都是海伦那家伙的专利。对她来说,能力只要能用,只要好用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弄清楚它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呢?
她抬起修长笔直的右腿,砰的一声,把面前一间小屋的铁门踢开,然后走了进去。长筒皮靴高达十公分的后跟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还似乎带着某种韵律和节奏。这种声音,总是会立刻把男人的目光吸引到她那双长得惊人的双腿上去。
不过帕瑟芬妮从未在意那些,这时的她用一方丝制手帕掩着鼻子,躲避着铁门甩出去后激起的飞扬灰尘,开始打量着眼前昏暗狭小的空间。最靠里的墙角处七歪八扭地堆放着几个箱子,铅封有一半耷拉在地上,箱体倒是十分结实,一点缝隙和破损都没有。帕瑟芬妮伸出戴着皮质战术手套的左手,一一把箱盖打开。箱盖是钉死的,但在帕瑟芬妮面前,就是铁铸的保险箱,也跟纸糊的差不多,可以随手撕开。
比起不起眼的外表,箱内可算是金玉满堂。里面竟然是满箱的子弹,底下的箱子中还有几挺崭新的新时代突击步枪。在现在战火四起的时候,这些物资可比黄金珠宝更加珍贵,只比食物稍逊而已。
一想到食物,帕瑟芬妮突然双眼一亮,飞速把装弹药武器的箱子拨到一旁,露出最下面一个毫不起眼的医药箱。打开后,里面除了码得整整齐齐的常用药物外,居然还有几个高等级的肉罐头。看生产日期,还不到一年。
在这一带,这几个罐头足可以换到一挺大威力的高射机枪。如果是年轻漂亮女人的话,可以换上一打,为期一个月。当然,如果帕瑟芬妮想换男人,更可以多上一倍。
她哼了一声,把某些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将罐头全部挑出来,塞入身后的背包,帕瑟芬妮又将余下的弹药箱磊到一起,捡起靠在墙边的几根铁条,象使用绳索般,把箱子捆扎完毕,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提起加在一起足有几百公斤重的弹药箱,兴高采烈地出了小屋。
临走前,帕瑟芬妮回头看了一眼小屋,笑得肆意而张扬,简直半点淑女风范都没有:“资源富饶加上真实幸运,果然无敌了!居然随便进个屋子都能找到这么多东西,我简直是太佩服自己了!呵呵呵呵,这下可以组建一支自己的部队,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亲手干吧,那多没面子?嗯,要是资源富饶能够升到十阶就好了…”
贪心不足的帕瑟芬妮此刻依旧挽着深灰色长发,穿着厚实的深棕色大衣,下摆开成四片,是完全不会影响行动的款式。她下身着深黑色长裤,配以长筒高跟皮靴,腰间和大腿两侧绑着的皮质武装带给她增添了几分杀气,更突显出一种奇异而致命的吸引力。她就这样张扬笑着,自我吹嘘着,甚至偶尔会停下来摆几个撩人姿势,走几个T台步,显示一下傲人的身材。
反正也没人看得见。
轻松地哼着小曲,迈着让人嫉恨的步姿,帕瑟芬妮走到一辆越野车前,把到手的货物扔进后厢,坐进驾驶室,开着这辆老得掉牙、直冒黑烟的老爷车,一路远去。
在小屋外,还燃着一堆未灭的篝火,火上烤着的几串蜥蜴肉已成了焦炭。本该在火堆旁享受晚餐的几个人现在分散着倒在地上,早变成了尸体。他们非常肮脏,破烂的衣服下露出长满了变异组织的身体。这是几个武装流民,在荒野上随处可见,是暴力野蛮和贫穷的代名词。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暗黑龙骑,哪怕是个列兵,看到这些武装流民也没有开枪的冲动。他们穷得要死,自身又没有力量,杀了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浪费子弹和磨损枪械而已。这几个倒霉的家伙看到了刚好从此地路过的帕瑟芬妮,贪婪和欲望顿时让他们瞎了眼睛,想要抢人劫车,结果却被帕瑟芬妮一枪一个在一秒钟内全部放倒。
可是帕瑟芬妮也没想到,随意灭了几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居然就能有这么大收获。那如果消灭了议长的一整支军队,甚至端了一个大工厂呢?
帕瑟芬妮越想越高兴,哼唱的小曲更加欢快响亮。荒野上,只看到那辆老爷车开得歪歪扭扭,就跟喝醉了酒一样,真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拿过驾驶执照。
哦,现在是新时代,已经没有驾照这种东西了。
老爷车在荒野上喘息爬行着,远处不时闪过爆炸的火光,轰隆的炮声隐隐传来,为老爷车里传出的旋律迷人的铜管爵士乐作着伴奏,只是节奏不太合拍。戴着大号墨镜的帕瑟芬妮从车窗中探出头,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熟人,又缩了回去。然后老爷车中传出一声欢呼,装样子的蓝调爵士乐顷刻换成了激烈的摇滚乐,于是扭来扭去的老爷车又开始在前进过程中加入了小跳之类的舞步。
看着车尾喷出的滚滚黑烟,以及老牛喘气般的发动机轰鸣声,还有吱嘎作响的车身,任何人都会担心它下一刻就会散架。不过,这辆少说跑了八十万公里的老古董居然有着一副好音响,至少它喇叭传递出来的分贝值足够响亮。
老爷车在荒野上招摇过市,不知吸引了多少窥视的目光。可是在看到车身上漆着的飞腾的红龙后,所有的有心人都悄悄退却了。当然也有无知且无畏的家伙,所以老爷车后厢里的货物又增加了些许份量。
在荒野上奔行了几十公里后,老爷车冲入了一个简陋的小镇。小镇不大,总共只有一百多栋的建筑,没有专门的守卫,可是镇中每个人几乎都佩着重火力,就连一个七八岁抓着只剩下半拉身体的布娃娃,蹦蹦跳跳穿过街面的瘦小女孩都背着一支微冲。
老爷车一直冲到镇中心,然后一个急转弯,极为惊险地插进两栋建筑中间,停了下来。这种动作,就是最新式的四轮独立驱动的越野车都难以完成,这辆老爷车不但做了出来,居然还没散架,果然是个奇迹。
玩了如此漂亮的一手,帕瑟芬妮得意洋洋地推开了车门,但是车门只开了十厘米,就当的一声撞在了墙上。两栋建筑之间的距离极为狭窄,老爷车塞进去后,两边加起来都只剩下不到十五厘米的空隙,怎么都不够帕瑟芬妮下来的。
漂亮的微笑已经僵在了帕瑟芬妮的脸上。
咣!咣!车门又撞了两次墙,然后含着愤怒,通的一声关上,把围观的十几个人吓了一跳。
老爷车再次发出粗重的喘息,猛然从夹缝中退了出来,轮胎剧烈摩擦着地面,居然玩出了原地漂移,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车身一个横移,斜窜进了一个老酒馆的前院里,另一侧几乎贴上了院墙,技术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老爷车车门打开一半,却因为门栓不好而卡住,于是众人看到一只黑色高跟长靴子从车内伸出,在车门上狠狠踹了两脚,倒霉的门连同那已经侧移了两公分的门栓,在一阵几乎要和车体脱离关系的强烈振动后,终于老老实实地摆出九十度敞开的姿态,然后两条长腿并拢从车内伸出,之间不见一丝缝隙。
所有男人的喉节都上下滚动了一下。
帕瑟芬妮终于从老爷车里走了出来,反手把车门摔上。她拉低墨镜,微微低下头,两只美丽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众多男人,哼了一声,又把墨镜推了上去。
一个十岁刚刚出头的伶俐少年跑了过来,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说:“最美丽的芬妮姐姐,停车费!”
听了少年的话,帕瑟芬妮双眉一扬,仰起头,就想哈哈大笑几声。只是才哈了一声,她就感觉有些不妥,立刻刹住,改用左手掩住嘴,小声地发出几声属于淑女的不露齿的轻笑。周围的男人们立刻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她怎么了?难道这次出去受了伤?”
“看头上没伤到啊?”
“那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漂亮的笑容再次僵在帕瑟芬妮脸上,她又拉低了墨镜,带着杀气的美丽双瞳扫过,男人们立刻作鸟兽散。
帕瑟芬妮打开后厢一个弹药箱,抓了一把子弹,塞到少年手里,充作停车费。少年一声欢呼,立刻向后院跑去。
帕瑟芬妮推开老酒馆的门,走了进去,坐在吧台前,脚一勾,把一张桌子勾了过来,然后把一双长腿架了上去,背靠着吧台,舒服地出了口气。吧台后是一个微秃的老人,脸上有着酒精过度的病态红色。他在吧台后忙碌着,头也不抬地问:“老样子?”
“当然!”
老人抬起头,把一小管纯蓝色的液体放在吧台上,轻轻一推,细而高的玻璃管就滑到了帕瑟芬妮面前,她一把抓过,一饮而尽,然后闭住屏息,足足过了一分钟,才重重吐出一口浓郁酒气。
蓝色液体的色彩十分美丽,浓郁的蔚蓝色,却偏偏有种澄澈透明的感觉,液面在光线下一晃动,闪烁着金线,让人联想起旧时代画作上普罗斯旺的阳光海岸。液体的量很少,也就十毫升上下的样子,可是帕瑟芬妮喷出的酒气却瞬间布满了整间酒吧,她的脸上也飞上几片红晕。
“再来一发?”老人问。
“当然!”
于是又是一小管蓝色液体滑到了帕瑟芬妮的面前,她依然一口喝干,片刻后才喷出一口酒气。
帕瑟芬妮周围两米之内,除了吧台后的老人之外,没有人敢接近。这时却有一个精悍的男人走了过来,在帕瑟芬妮面前坐下。他敲了敲吧台,说:“再来两发蓝色妖姬。”
两个玻璃管滑到了他的面前,男人抓过了其中一个,却把另一管推到了帕瑟芬妮面前,说:“这发我请。”
帕瑟芬妮用一根手指搭在玻璃管的管口,微眯的双眼弯成一个妩媚的弧度,斜斜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玩味地问:“你明知道蓝色妖姬不能喝第三发,莫非…你想灌醉我?”
还在暗黑龙骑时,只要她想,只要她认真的笑,就少有男人能够抗拒。帕瑟芬妮不光拥有美丽和智慧,还有堪称无双的演技。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成功抵抗过她,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变态。而那个时候,这些变态中实力最弱的就是苏。
眼前这个男人很出色,五官端正,双手有力而清爽。他眼睛亮了起来,蓝色妖姬的霸道力量已经催红了他的脸,也提升了他的胆量和自信。作为三十岁不到就达到了七阶的男人,他的确有自信的本钱。
“是!”男人直视着帕瑟芬妮的双眸,斩钉截铁地说。
帕瑟芬妮忽然妩媚的笑了,上身倾向男人,放轻了声音,说:“其实,想和我上床的话,不用灌酒那么麻烦的,只要…”
这么近的距离,男人不光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气,更可以感受到从她小嘴里吹出来的丝丝气流。那气流中,不光含着帕瑟芬妮的香气,还有浓浓的酒气,两者混和在一起,既叫诱惑,又叫挑逗。
男人只觉得喉咙中干得象着了火,喉节艰难地动了动,用干涩的声音问:“只要什么?”
帕瑟芬妮又向前倾了倾,鼻尖几乎碰上了男人的鼻子,闪亮的双眼几乎耀花了男人的眼睛,她慢慢地说:“只要…你打得过我!”
说着,帕瑟芬妮戴着军用皮质战术手套的右拳已闪电般砸在了男人的脸上!喀嚓一声,男人的鼻子明显变了形,然后整个人都被那股大力抛飞起来,直接撞碎了窗户,翻了出去,扑通一声栽落在窗外,然后就没了声息。
帕瑟芬妮收回拳头,摘下了手套,把那纤长完美的手举在眼前,一脸心疼地嘟嚷着:“唉,打人最伤皮肤了!”可是看她那姿态,与其说是在心痛,不如说是在炫耀自己的手。
酒吧里坐着的人似乎见惯了类似场景,并不怎么感觉到惊奇,也没啥意外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喝着酒,谈着话。当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帕瑟芬妮身上。不论在哪里,她都是视线的焦点。只是人们的目光扫过帕瑟芬妮即使戴着手套也依然线条优美的手,以及大腿上绑着的巨形手枪时,目光中闪过的不是惊艳,而是畏惧。
那只手枪有些类似于玛格纳姆,可是却比玛格纳姆大了何止一号?30MM的口径完全就是机关炮。它的弹鼓中只能装下三发子弹,子弹全部手制,特殊装药,有三种不同弹头可以选择。在近距离,这玩意完全无敌。现场就有人亲眼看到帕瑟芬妮用这把枪轰开了半米厚的混凝土墙,击毙了躲在掩体中,自以为安全的敌人。
“哪来的白痴?”帕瑟芬妮拿起第三支蓝色妖姬,摇晃着问。
吧台后的老头耸了耸肩,示意不知道,说:“谁知道?昨天才看到他,似乎挺厉害的样子。巴瑟都不敢惹他。不过这家伙运气显然不怎么样,要不然怎么会来招惹你?好了,现在你该把酒钱付了。”
“喂!不要过分啊,我还没喝完呢!我象是会欠你酒钱的人吗?”帕瑟芬妮很委屈地叫了起来。
“是不象,因为你已经欠过好多次了。”老人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帕瑟芬妮楚楚可怜的表情并没有换来老人的同情,终于很不情愿地说:“新时代全新突击步枪一枝。”
哪知道老人摇头说:“还不够!”
帕瑟芬妮立刻竖起眉毛,凶狠质问:“不过三杯蓝色妖姬,怎么不够了!?”
“是四杯。那个人还没付钱,就被你打跑了,所以他那杯也要算在你的帐上。”老人面无表情地说。
“那再加十个弹匣!再多就没有了!”帕瑟芬妮咬牙切齿。
“成交!”老人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