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能不能帮我做点子弹。”苏将图纸递了过去。

托尼大手一扫,在堆满了枪械零件的工作案上清出一块空间,将图纸铺好。他只看了一眼,便咧开大嘴,惊讶地说:“嘿!这种子弹的后座力可以撞碎你的肩膀!或许只有变异人和那种强化过防御力的家伙才敢用这东西。”

“要二十发。”苏的碧色眼睛显示出明显的微笑,他很喜欢这个大个子的直爽简单。

“好吧,二十发。反正你们这些三阶的家伙都是变态。”托尼嘟嚷着,估算了一下材料,向苏伸出了大手:“九十元和一天时间,不能再便宜了。”

对于需要全手工制作的非制式弹药来说,这个价格的确非常公道,苏毫不犹豫地付出了大部分财富。

收好钱后,托尼仍盯着苏肩头看个不停,他无法想象这看上去单薄纤弱的肩膀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么凶猛的后座力。无论是接受过强化防御还是强化力量基因改造的人,都有十分明显的特征,其共同特点就是过度发达的肌肉和粗大的骨骼。显然,无论是稍显单薄的体态,还是179公分的身高,苏都与这些强化无缘。

托尼摇了摇头,决定不为这种肯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烦恼。在他心目中,不管在哪一方面进化到三阶的家伙都是些变态,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他自己。托尼的三阶是枪械改造专精,属于辅能力域的范畴,与更倾向于战斗能力的五大能力域并不相同。

“明天一早,基地委员会想要和你谈一谈。”托尼一边调配火药,一边说:“他们应该有些任务给你。你知道,我们这种小基地遇到三阶雇佣军的机会可不多。委员会主席老安东尼以前也是强化了三阶枪械专精的战士,但在十年前抵抗暴民的战斗中丢了一只手臂和半条腿,因此退休并做了委员会的主席。他很厚道,并且理解什么是三阶战士,所以会给出合适的任务和恰当的酬劳。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谢谢。”苏的回话很简单,但十分诚恳。

托尼咧开大嘴笑了笑,雪白的牙齿十分抢眼:“你救了特纳,那就是我的朋友。托尼从来不会亏待朋友。虽然…”

托尼耸了耸肩,继续道:“虽然这个时代,朋友这个词,几乎已经被人给忘了。”

再选了一盒5.56高爆弹,苏就离开了军事区。

“嗨!如果你想找点乐子,就去红X吧,那里有几个很火爆的妞!”托尼冲着还没出门的苏喊道。

酒、迷幻剂和女人,在苏的认知中,从来都是麻烦的同义词。他不喜欢麻烦,一点也不,因此没有理会托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建议,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仔细地将房门锁好,苏又顺手在门上布置了个不起眼的小机关,看上去只是穿在锁眼中一根扭曲的金属丝而已。特纳在这个基地相当吃得开,事实上,他也是七人委员会的一员,而苏又救了他和整支小队的命,按理说,苏在这里应该相当安全。不过世事无绝对,苏宁可小心些。

布置好了一切,苏仰卧在床上,碧色眼睛合上,呼吸逐渐减缓,体温也慢慢降低,进入一种奇异的睡眠状态。那把巨大的改装手枪就放在腿边,而他的左手则轻轻覆在枪上。

对于苏来说,醒着时是一个世界,睡眠时又是一个世界。属于黑夜的世界时而安静,时而噪杂,充满了光怪陆离的片断,然而在醒来后,这些片断又大半会从记忆中消失。

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下,苏一般睡得很浅,这意味着他会有一个安静而无梦的睡眠,可以让他对任何微小的异动产生反应。N11基地当然是一个新环境,所以苏睡得很小心。

然而今天却不是一个无梦的夜晚,苏再一次坠入那无可抗拒的梦境世界之中。

这是一个碧绿的世界,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水波中荡漾着,似乎整个世界都浸泡在绿色的水下。透过光波,有无数张扭曲的面孔,有人类,更多的是非人。这些面孔一张张在他面前浮现,嘴唇开开合合,音波冲突回荡,似乎不住地在说着什么,可惜他再努力也听不见哪怕一个字。每当一张面孔出现时,就会带给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麻痒酸痛皆有,绝大多数时候,是无处不在、令他想要撕裂自己的痛!

这些面容大多只出现过一次,只有少数出现过两次,而反复出现的只有两个。然而无论是哪一张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且完全无法辨认。所以苏始终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知道哪张面容是曾经出现过的。

这样的梦境反复重复着,只要醒来就会从记忆中消失,因此苏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梦到过什么。

这次的梦境刚刚进行到一半,便被意外所打断。

苏的意识深处立时发出了一个讯号,数十个数据瞬间传送到身体各处,于是他的身体忽然间诡异地侧移了三十公分,然后忽然坐起,同时左手握住手枪,闪电般前送,抵在了不速之客的下巴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如此之快,直到手枪对正目标,苏的眼睛才真正睁开。在黑暗之中,他的瞳孔闪烁着幽幽的碧光,这是真正的光芒,也是微光视觉的标志。

“你是谁?”苏低声喝道。在刻意的压低下,他清柔的声音更加增添了隐约的磁性,然而那只接近五十公分长的粗犷手枪却与这温柔如水的声音完全背道而驰。

巨大的枪身、超长的枪管以及令人心悸的枪口都让人毫不怀疑在这个距离上,这把手枪完全可以轰碎一头最雄壮的铁甲暴熊的脑袋。这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使用的手枪,巨大的后座力完全可以与旧式自动步枪相媲美,单手操作的话,哪怕在第一枪后手腕没有发生骨折或骨裂,后座力也会使手位移位,从而增加第二枪瞄准的难度和时间。

然而手枪已经抵在了入侵者的下巴上,这就没有任何瞄准上的问题了,哪怕是一枪后真的震断了苏的手腕,那也是在入侵者的脑袋被炸成碎片之后的事。

枪口下的头颅看起来相当的纤弱和单薄,不要说这把极为粗暴的手枪,就是一把威力最弱的普通手枪,也能轻而易举地射穿它。然而很少有人会轻易地扣下扳机,特别是在看清了入侵者的面容后,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不会立刻扣下扳机。

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少女,单看外貌可能还没到二十岁。由于新时代严苛的环境使女人的年纪往往比看上去的要小很多,因此说不定她只有十八岁或者更小。

她有着栗色的短发和小麦色的肌肤,性感的嘴唇涂成了有些诡异的紫灰色,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看着苏,那里面既有惊慌,也有些许兴奋和期待。她上身穿着件短皮衣,领口开得很低,下摆则足够短,将小半个鼓鼓的乳房和没有多余赘肉的腰身露了出来。皮衣下面好象再没有其它东西了。下半身则是一条牛仔裤,紧紧贴住她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仿佛是第二层皮肤。

少女有足以自傲的面容和身材,而且充满了活力和多余的精力,这从她身上不住散发的浓浓酒气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显然喝了太多的酒,以致于体内燃烧的神经开始过于关注刺激与兴奋,而对恐惧给予的重视完全不够。

尽管下巴上顶着的是一枝随时可以将自己脑袋轰上天的手枪,可是她因为酒精的作用而略微失了焦距的双眼却只盯住苏迷人的左眼,以及握枪的手。他的手这次并未缠上绷带,无论是线条还是肌肤,都完完全全将少女很引以为傲的双手比了下去。

苏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杀气,他已经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金属丝,这个女人在醉酒状态下也能破除他布下的警报陷阱?

扣住扳机的修长食指略微回收,只要再收紧一两个毫米,就会释放击出。少女总算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眼神立刻清醒了很多,顿时满溢恐惧。苏保持着这种击发状态,用手枪顶着她站了起来!

如果苏的手指哪怕有最微弱的颤动,她美丽的脸蛋就会变成一摊碎肉!

手枪一直顶到她完全掂起脚尖站着,才算停止。少女的脸上、脖子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这是过于紧张的征兆,她必须尽量保持在这个芭蕾舞演员才能做出的姿势上,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能使那把手枪走火。

然而就在这时,苏开始抚摸她。

苏的右手先是摸遍了她的头发,然后是耳后,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捏了一圈后,甚至把手指伸进了她微张而且不住喘息着的嘴里!

她忽然很想咬断那两根冰凉滑腻的手指,可是她不敢。

接下来,苏的手解开了她短皮上衣仅有的两颗扣子,让她没有任何内衣遮挡的上身彻底裸露出来,接下来就是仔仔细细的,一寸一寸的抚摸。那对不算大,却很挺翘的乳房自然受到了重点照顾,而且乳尖被反复捏了几遍。

苏的右手同样没有缠上绷带,指尖带来的冰凉柔滑的触感既象是蜿蜒盘曲的蛇,又象是情人缠绵的舌尖。

然后是下身。苏没有任何顾忌的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粗鲁地一把拉到膝盖下,然后开始重点搜索。苏有些意外地摸到满手湿漉,但这分毫没有影响他入地三尺的搜查。在这个充满了变异和不稳定基因的时代,女人身上任何凸起来或者凹进去的地方,都有可能藏着致命的武器或者是生化器官。独自在荒野中游荡的日子里,苏看到过太多类似的先例。

“噢!”少女皱紧眉头,从喉咙中挤出两声沙哑而且痛苦的叫喊后,搜身终于告一段落。

苏退后一步,收起了手枪。她身上没有任何的武装,而且醉意也不象是装出来的,看上去好象没太多的恶意。

“你是谁,来做什么?”苏低声问道。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道:“我叫丽姬。听说你是新来的,又很酷,所以过来看看!噢,对了,我是开锁的行家。”

苏知道,这样的事很常见。在这个充斥着暴力的时代,女人由于形体和力量的先天差距处于绝对弱势,地位十分低下。很多女人只能依靠身体来换取生存的食物和水。而象N11基地居住权这样的东西,代价更是不菲。不过以她的年轻和美貌,还是可以交换到的,但要是想过得好些,那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过得硬的技能,能为基地作出实质性贡献。

作为身兼雇佣军及猎人的苏,对于金钱、暴力、女人和交易都不陌生,然而眼前似乎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时机,因为有些不符合他的原则。

“我没钱了。”苏现在身上只有不到5元,其余的早都变成了子弹和住宿费用。这个少女显然远不止这个价钱。

少女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她忽然象头母豹一样扑了过来,冲力大得直接将苏按在了床上。她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用力撕扯着苏身上的绷带,口中传出的是混杂了呻吟与低吼的声音:“这一次不要钱!你刚才搜得那么可恨,赶紧给我,现在!”

直奔主题的动作立刻就达到了效果,她感觉到那火热、坚硬而且巨大的东西几乎就要没入自己身体了,然而却不得不站了起来,离开那能够立刻扑灭身体里欲望的体位。

那把手枪又一次抵在她下巴上,将她顶了起来。

“明天要出任务,我得节省体力。”上一刻的苏还象一团火,现在完全就是块冰。

少女几乎被这从炽热到酷寒的转变弄得疯了,却不得不在手枪的逼迫下离开。几乎完全赤裸的她抱着衣服,眼睁睁地看着厚重的金属门在自己面前咣当一声关上、锁死。

苏笔直端坐在床边,手枪横放在膝上。听到门外传来的那句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威胁:“苏!早晚有一天我要强奸了你!”他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毫无疑问,这个叫丽姬的女孩是个上等货色,虽然因淋浴了具有辐射的水而使皮肤有些粗糙,然而却是罕见的干净,并且具有惊人的弹性和柔韧性。毫无疑问,这样的女人在床上必然有极大的刺激和乐趣。然而对苏来说,就在行将进入的刹那,忽然感应到她的身体里似乎有种令他极为排斥的力量,瞬间令苏欲望全失。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力量是否真的存在,但是苏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因为直觉从未欺骗过他,而他的运气也从来都在水准之上。

这一回苏不再相信门锁和自己布设的机关,正对房门,安静地坐到了天亮。

N11基地的决策机构是七人委员会,主席安东尼,特纳则是负责规模为二十个人的部队和警察。此外成员还包括托尼、首席医官和研究主任等人。基地的规模不大,但是功能十分完备,这也就要求基地的居民中不能有闲人。也由此衍生出了一种相对残酷的居住权制度,居民们必须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或者有足够的财力购买居住权力,才能够留下来。只有为基地作出足够多贡献的人,比如说七个委员会成员,才有在基地退休的资格。

由于安全和一定程度上的稳定,基地内甚至还保留了部分的婚姻制度。这里的婚姻并没有一夫一妻的限制,只要男人能够支付得起养活女人的费用以及婚姻税。婚姻的稳定则由委员会给与保障。某种程度上,这个保障很微弱,但在基地内,却是无可动摇的权威。特纳以及二十个战士和警察,就是这权威的基石。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不论是哪一等级的水,都比外面要便宜至少一半。基地内甚至奢侈到可以用处理过的水洗澡,当然,前提仍然是付得起费用。这使得饮用水成为N11基地重要的对外交换物资。粮食、药品、武器、弹药以及其它的用品,全是用水换回来的。这说明基地必定掌握了隐秘而丰富的水源,内部也有某种处理水的高效装置,才能不仅足以供给内部使用,还有多余的部分出售。

掌握了水,虽然不等同于掌握了一切,却也相去不远了。在方圆一百公里左右的范围内,N11基地无疑是最富有和强大的,十五个经过了一阶基因强化的战士,一个小而完备的后勤基地,制式军队的装备,以及一个能够制作出基因改进药剂的实验室,这些让基地成了一头武装到了牙齿的猎豹。而周围地带的强盗和暴民,哪怕数量再多,相对于基地而言,连腐狼都算不上,至多是群咬人的兔子而已。

特纳在出任务期间,曾经被超过五十人的武装暴民伏击,小队十名战士就地占据了一处山丘后,战斗就在自动步枪与老式手枪、来复枪和微冲之间暴发。武装暴民还有手雷,然而却没有人能够冒着一阶战士的弹雨冲进一百米的距离内。战斗最终的伤亡结果,是零比三十五。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暴民敢打N11基地的主意。

在基地的中央会议室内,苏独自坐在一张铁制椅子上。在他面前,是一个半圆形的铝制会议桌,七名委员坐在桌后。这样的格局,很象是旧时代的审讯,不是在法庭上,而是在警察局里。好在有特纳和托尼在,因此会议室中的气氛还算轻松。

七名委员按照内部的规则开始询问苏的能力,在近乎于闲聊的询问期间,包括特纳在内,所有的委员都时不时地向苏脚边放置着的加长改装步枪望去。无需象托尼那样精通枪械,他们也可以看出这枝枪其实相当的老式和原始,或许惟一的优点就是稳定、可靠、易于维护,并且零件便宜。但和M3A这类旧时代最后时期的精密枪械相比,就不止是相差一个等级的问题了。

这把步枪的改装很有看头,哪怕发射的是重机枪子弹或者特制弹药,能够使射程达到1500米也是件令人咂舌的事,而且这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精度不足和后座力过大。令人感兴趣的还有这枝步枪的瞄准镜,这种简陋的瞄准镜只适用于中等射程的自动步枪,完全不适合狙击枪所需求的精准。

当然,先进一些的瞄准具价格自然不菲,甚至于比同等级的枪械还要贵很多。然而这种价格不应该是一个三阶狙击手负担不起的。能够成为三阶,意味着相当于七个标准进化点的基因进化,换算成钱,足够买上三四个一流的光学狙击瞄准镜了。不过苏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他选择了进化自身而不是先行购买先进的枪械,这是一个异于常人的选择,要知道从谋生的角度来说,一枝好的狙击枪能够简单直接地提升狙击手的威力,这就意味着更多的收入。毕竟枪就是战士的吃饭家伙。

从这点来看,苏似乎没有很强的经济头脑。

询问仍旧在进行着,并且开始沉闷,委员会并不需要真正了解苏的能力,任务委托书本身就是生死状,雇主从不需为雇员的性命负责。而苏也绝不可能向一个仅仅是雇佣关系的组织将自己的底牌全部翻出来。只是基地的规则中要求这样而已。N11基地在战后的几十年中,已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许多的形式与官僚主义。

灵能域的三阶狙击专精以及感知域的一阶视觉强化,这就是苏让委员会知道的内容。然而已经使七人委员会有所震动。震动的原因无外乎额外的一阶视觉强化。

狙击专精这一类强化实际上是综合性的强化,包括了体力、耐力、视觉、肌体控制以及协调性等一系列改进,然后再经由专门的训练使改造者适应身体的变化。这种强化已很成熟,而且在强化到三阶后再搭配感知系的一阶视觉强化也很常见。毕竟四阶的狙击专精因为尚不成熟以及成几何级数增加的改进难度,因此需要8个或者更多的进化点。在对视力的增强上,四阶狙击专精带来的增幅还不如一阶视觉强化大。

但是哪怕是一个进化点也代表着至少一万元的财富。相对于苏不到二十的年纪,这额外的一万元可绝不是一笔小钱。这说明苏很能赚钱,虽然看上去他更会花钱。委员会的七个人迅速按各自偏好将一万元与酒、烟、枪械、水和女人的数目进行了一番换算,然后看向苏的目光便有了些不同。

绷带缠着的,已经不是一个人类的身躯,而是接近十万元的财富。

沉闷的询问环节终于过去了,接下来是任务的内容。苏已接近沉睡的精神立刻清醒了过来,用心聆听着每一个字。

任务的内容简单而又复杂。

出于对基地安全的忧虑,七人委员会决定对基地后门外的洞穴系统做一次探查。特别是要探查密如蛛网般的地铁通道,以便为基地找出一条紧急情况下的逃生通道。这个任务也分成了两个部分,如果探查到直接通向地铁通道系统前的自然洞穴结束,酬劳便只有500元。如果能在地铁通道中清理出一条安全通道,那么报酬便是N11基地自产的一支初级基因改造药剂。

苏略一思索,便明白任务的危险程度和报酬还是十分匹配的。距离N11基地数十公里外,就是一个巨大的城市废墟。那里正为各式各样狡猾残忍的变异生物、变种人、活尸、土匪暴民以及目的不明的各种组织盘踞着。而宛如迷宫般,上下可以分出六层的地下世界危险程度更甚于地上。

地下世界并不适合狙击手,建筑林立、地域广大的地上都市才是狙击手活动的天堂。因此作为三阶的狙击手,清理天然的洞穴通道才是适合他的任务。而在以往,苏也一直接的是这类难度的任务,每个任务酬劳从300至1000元不等。

但后续任务的高额报酬已经吸引了苏。他可能不再需要这种最初级的药剂,然而仍然可以用它来换取需要的东西,至少5000元的东西。对于实质上已经破产的苏来说,这样的酬劳具有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接下了任务后,苏还能够提前支取100元作为前期准备的资金。佩恩公司颁发的执照还是值这点预付款的。

在傍晚的时候,这100元就变成了一盒5.56弹,十发额外的特制步枪弹和两壶洁净度已经达到四级的纯水。

夜幕降临的时候,装备整齐的苏从基地后部的紧急出口进入了天然洞穴之中。

在离开基地前,他偶然得知那个叫丽姬的少女已经在白天离开了基地。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基地的居民,开锁的本事更是无用武之地,因此也就没有了收入来源。不到一个月,她身上所有的钱就消耗在高昂的居住权购买上,由于不肯象其他女人那样用身体换取金钱,她在今天不得不离开了基地。这是个十分遗憾的结局,基地里很多男人都十分向往丽姬的那张床,并且愿意支付非常慷慨的价格。离开了基地,丽姬的结局肯定不会比在基地中更好。至少在基地内,有着足够维护秩序的法律力量,这意味着哪怕是赤裸裸的强奸,当事人事后也要付钱给她,以使自己的行为表面上合乎基地的法律和公正。而在基地以外,混乱是永恒的主题,那些四处游荡的雄性有过度的暴力和欲念,却几乎没有钱。

此刻的苏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关心丽姬,那只碧色的眼瞳正扫视着前方幽深且不见底的洞穴。在他身后,基地厚重的铁门已然牢牢关上、锁死。

章三 动荡年代

“基因决定一切。”这是马克西姆·罗斯切特博士的名言。

六十年前,在旧时代的尾声,罗斯切特博士是基因与生物学领域的专家,他以同样的狂热和疯狂对待科学以及自身。由于寻找不到足够的志愿者,或者说是试验体,来实践他在基因方面的研究成果,他便将目光对准了自己。

十年内,数不清的基因片断被植入他的体内。这些基因共同作用,互相混合,并且变异。到了后期,罗斯切特博士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天然的基因战场,无数的基因时刻在战斗着,变异着,试图消灭或者控制对手。作为基因的载体,博士体内随时可以找出数以百计的致命病毒。

正如科茜,罗斯切特博士的女儿,所说的那样,从基因的角度看,晚年的罗斯切特博士已不能算是一个人类。

晚年的罗斯切特博士也认为自己不再是人类,而是诸神的使徒。特别是当他的基因经过一系列重组,最终形成了一个神秘、稳定与全新的基因组之后。

那时,博士的左手可以凝聚超乎寻常的高温,足可以引燃酒精。这是人体完全不能承受的温度,然而博士的左手事后却没有任何伤害。

“这是神的左手!”罗斯切特凝视着自己的左手,说出了他为世人所知的第二句名言。

此后一年,博士控制高温的能力渐趋稳定,能够凝聚的温度也不断提高。博士纪录下初步稳定的基因组以及控制高温的心得,并将资料数据分成三份,两份保存起来,一份准备用于出版发表,向世界宣布自己的成果。

就在博士新闻发布会的当日,战争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瞬间的高温焰流和冲击波摧毁了一切,包括自认为已拥有诸神之躯的博士。然而博士简短却令人震撼的发言已通过电波发送到了全世界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