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喜欢穿着制服裙,在教室里一边走一边念书。她有些小资情调,课桌上放着个黑板擦,还有一杯氤氲升腾着热气的咖啡。她弯下身子,头发低垂,看着窗外开始喝咖啡,她知道有学生会悄悄注视她的乳沟,但是课堂上的学生根本不会知道她的内裤里还塞着一个跳蛋。

跳蛋的嗡嗡声被学生的朗读声淹没。

她装作若无其事,她抓紧桌角,身体轻微抖了几下。陈露老师在学生面前极力克制,以免失态,但是内心里她已经丑态百出。

她渴望叼着鞭子,扭着屁股,跟在主人身后。

她将鞭子放在主人的手心,抬起脸,幻想着主人当着全体学生的面羞辱她。

很多幻想碎片拼凑成一个淫靡的空间,各种下流的场景整天充斥在脑海。

终于,陈露鼓起勇气,想要去拜见自己的主人。

事实上,在虐恋圈子里,找到一个自己崇拜而迷恋的主人,比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还要难的多。有些事情无法把握,我们只能把握自己。

见到主人的那一刻,她的心狂跳不止,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身体传来一阵阵战栗。

伍维克坐在酒店大厅里抽烟,烟雾缭绕中,那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一个外国男人。

陈露几乎是哆哆嗦嗦的走过去,她在车站附近的商场买了个包,还有一双鞋,她希望给主人一个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进入酒店房间后,主人面无表情,向她勾勾手指,她知道自己应该跪下,但因为紧张而更加的手足失措。主人冷冰冰的看着她,她碰到主人严厉的目光,立刻崩溃了,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

主人指了指自己,她羞红了脸,慢慢地爬了过去…

第二天,在酒店吃早餐的时候,陈露突然觉得筷子不太顺手,很想试试用刀叉吃早点是一种什么情趣,这个念头让她发笑,但是紧接着又眉头一皱,身体猛的颤抖起来。

她的裙子下面穿着一个贞操裤,坐在身边的主人用遥控器打开了振动棒的开关。

她用眼神求饶,担心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看到。

主人根本不理睬,向她讲起自己的公司,自己在加利福尼亚的一个金盏菊盛开的庄园。

第三天,也就是10月3日,主人告诉她,还有一个女M会前来接受调教,这使得她感到一丝不快。陈露无法接受双奴调教,无法容忍别的女奴争抢她的主人。伍维克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游戏,虐恋调教的原则是跪下为奴起身为友。陈露心生醋意,虽然已是午夜时分,但她赌气回家,执意要在那个女M来到之前离开。

一个女奴不想看到另一个女奴。

她哭了,她想到另一个女人跪伏在自己主人的脚下。

陈露发现自己爱上了伍维克,在火车上,她吃下了主人的大便。

那些大便得到了证实,伍维克承认自己吃过荷兰大老鼠肉和法国大蜗牛。梁教授让苏眉对伍维克进行了DNA检测,结果显示陈露体内的精液也属于伍维克。然而伍维克并没有作案时间,酒店的监控录像能够证明,陈露遇害时,伍维克一直在酒店的咖啡馆里看球赛。

一个少妇下了火车,她的胃里有大便,体内有精液,然后死在了车站附近的一个公厕里。

这样就造成了强奸杀人的假象。

特案组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排除这点之后,包斩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偶发性的杀人案件。

很多杀人案都没有杀人动机,两个小痞子,仅仅是互相看不顺眼,就可以成为殴斗杀人的动机,一个顽童点燃一个住着人的木头房子,也仅仅是想看它烧起来。武海平用气枪射击路人,章志飞将一个游泳的孩子绑上石头扔到江心,投案自首后,他说每日闭眼就看见那孩子跪在船中哭求饶命,他的杀人动机仅仅是因为自己赌博输了,杀人而泄愤。

人性之中有着冰山一样的冷漠和残忍。

陈露死在公共厕所,她的牙缝里有一根蓝色棉布纤维,特案组推测她曾经反抗过,生命受到威胁时,她咬了凶手一口,凶手衣服上的一根线留在了她的牙缝里。

这种纤维制成的衣服,就是民工和车站装卸工所穿的那种。

大便专家,两次提到“环卫工人”,最后也是在环卫工人的帮助下,清理了公厕大便,找到了受害人的手机,包斩突然想到——环卫工人也穿着这种衣服。

这个推测像闪电一样照亮了黑暗,包斩想象到,一个环卫工人在午夜清理公厕的大便,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当然,女厕所的粪便也归环卫工人清理。

每个人都去过公共厕所,但很少有人知道公厕里的大便是怎样清理的。这里指的公厕是老百姓的公厕,而不是某地斥以巨资足够引起百姓前去参观的豪华公厕。

老百姓的公厕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非常肮脏,不堪入目的东西全在这里。

其次,很臭,进去的人,呆久了,就会头昏脑胀。

我们进入公共厕所,小心翼翼迈过横流的污水,在蛆虫中寻找一个下脚的地方。每个人对公共厕所的态度是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只想快点离开。

这里有动物学家从未发现过的绿头苍蝇和红头苍蝇的变异物种。

这里有社会学家忽略的民生和民权的矛盾之处,只需要看看一个厕所,就知道当地居民的生活状况。

我们从来没有正视过公共厕所。

繁华都市的公共厕所非常干净,感应式的水龙头,光可鉴人的便器,粪便都被水冲走。然而在经济落后的地区,例如本案所在的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县城的公共厕所还需要环卫工人进行人工清理。有些活,必须在夜里干,例如一个挖粪工人清理女厕的大便。

特案组立即前去环卫局展开调查,每个环卫工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一个叫牛二的环卫工人负责火车站附近的那个公厕,环卫局领导说,自从案发后,此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警方对牛二的抓获非常顺利,他在家里束手就擒。

画龙踹门而入,牛二见到警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准备挨打。

特案组进行了纤维对比,死者陈露牙缝中的纤维来自于牛二的工作服,牛二的胳膊上还有一个淤青的牙齿印记,经过齿痕检验,证实和陈露的咬痕吻合。

证据确凿,特案组没有参加预审,县公安局领导亲自审讯,审讯室里传来几声惨叫之后,牛二供述了整个杀人经过。

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相貌丑陋,头发蓬乱,看上去就像五十三岁。他担任环卫工人整整十年,最初他负责打药,背着喷雾器在厕所进行防疫工作。他的母亲也是一个环卫工人,清扫大街,母亲死后,环卫局领导将县城区五分之一的公共厕所交给他清理。

他不识字,没有妻子儿女,环卫局领导怀疑他是阳痿患者,他唯一的嗜好是喝酒。

他醉醺醺的,拎着粪桶,拿着铁锨,站在黑夜之中。

他在女厕外面咳嗽几下,向里面喊道,有人没,没人就进去啦。

这个县城要在清晨恢复喧闹,环卫工人要在天亮之前装满粪车。

在炎热的夏季,如果无雨,汗流夹背既是他洗澡的方式。

有一次,酒后,他在女厕拉屎,这使他体验到另一种快感。他用各种纸擦过屁股,报纸,包裹早点的纸,火纸,香烟盒——这些纸都是捡来的。他蹲在女厕,心里有时会萌发娶妻的念头,但是没有人会嫁给他,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他坐在女厕前的一块石头上,他看了看月亮,然后摔碎了酒瓶。

后来,他多了一个爱好,这个喜欢喝酒的环卫工人,有一次喝醉了,无缘无故将一个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女学生暴打了一顿。从此以后,他跃跃欲试,内心的野兽渐渐长大。他不抢劫,不强奸,这个变态的家伙喜欢揍人为乐,而且是专揍美女。

他在夜里看到漂亮女人就有一种想上前揍她一顿的冲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施虐者。

他了解这个县城里每一条黑暗的小巷,每一个无人的角落,所以,那几次午夜的暴力殴打事件都没有给他带来麻烦。

陈露下车之后,拒绝了三轮车出租司机,她想一个人走回家,平复下自己纷乱的内心。车站附近的那片居民区因为面临拆迁,公共厕所也必须清理。牛二打算天亮之前干完活,他将粪车和铁锨放在厕所旁边,去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卖部买酒,返回时,他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女人。他喝了一口酒,悄悄尾随,因为酒精的刺激再加上内心的暴力冲动,他感到非常兴奋。陈露走进厕所,牛二也尾随进去,但随即离开了,出于犯罪者的本能,他想确定这个女人是否独自一人,当他看到厕所外面没有同伴时,他的心跳加快起来,一只野兽在内心里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