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走到晏斯时跟前,单独跟他打声招呼,“嗨。”

  晏斯时仿佛觉得这样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好笑,轻笑了一声,也学她,“嗨。”

  分明昨天都接过吻了,此刻见他,却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对视都不大敢。

  晏斯时垂眸去看她。

  她们的伴娘服是青玉色的缎面裙,四套在设计细节上各有不同,分别是吊带,一字领,泡泡袖和裹胸款。

  徐宁和林清晓的大学同学分别挑了相对保守的泡泡袖和一字领,欧阳婧个头高挑,齐踝的吊带给她穿了,夏漓便穿着那件裹胸裙。

  裙身齐膝盖以上,微蓬的A字形,露出笔直而骨肉匀停的双腿。

  上身肩膀、领口及后背的皮肤,日光下莹白一片,毫无瑕疵,锁骨与肩胛骨明晰而不夸张。

  晏斯时只扫过一眼便收回目光,只盯住她的脸,“不冷吗?”

  “冷啊,为了好看没办法。”夏漓笑说,“等下拍完进室内就好了。”

  晏斯时“嗯”了一声,忽地抬起手。

  夏漓条件反射地眨了一下眼,便觉面颊微微一痒,是他手指拂过了落在上面的一缕发丝。

  “裙子很好看。”他低声说。

  夏漓不自觉地屏了一下呼吸,“……那要不要我们一起拍张照。”

  “好。”

  夏漓转身,正要朝着草坪那儿走去。

  晏斯时伸手,将她的手一把捉住,紧紧扣住了手指。

  她倒是呆了一下,只觉掌心里生出一层薄汗,晏斯时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她恍神过后被他带着跟了过去。

  走到那边,夏漓在一堆杂物里面,找到了装着拍立得的纸袋。她将拍立得递给徐宁,让她帮忙拍一张。

  夏漓挽着晏斯时,退后了几步。

  徐宁眯眼盯着取景框,“OK。”

  到底是十月的天气,昨天又下过雨,空气微冷,风吹过时,皮肤都起一层凉。

  徐宁叫他们看镜头,倒数三二一。

  数到“二”时,夏漓忽觉晏斯时抬起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

  微凉皮肤挨上他掌心的温热,那一霎似有细密的电流经过。

  拍立得吐出一张相纸,徐宁拿在手里,说再来一张,正好两人一人一张。

  拍完过后,夏漓走到徐宁跟前,接了一张相纸,双手捂住,借体温让其更快显影。

  有呼吸自头顶落下,夏漓回头看一眼,晏斯时走到了她身后,看着她手中的相纸。

  片刻,那影像显现出来。

  两人皮肤都白,画面里都快过曝。

  夏漓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将其递给晏斯时,“这张给你。”

  晏斯时手臂自她肩头越过,接住。

  夏漓拿着另外那张,脱口而出:“这样我们就有两张合影了。”

  晏斯时一顿,“第一张是?”

  “当时话剧《西安事变》演出结束,我们拍过一张大合影。你可能不记得了。”

  晏斯时想了想,“你站我后面一排?”

  夏漓点头。

  “照片还在吗?”

  “我手机里存了的,等会儿给你看。”

  徐宁已受不了这两人的旁若无人,“啧”一声便拿着拍立得走了。

  这时候,摄影师已经拍完了新郎和伴郎团,喊新娘和新郎过去,拍个大合影。

  夏漓将自己手里的拍立得照片递给晏斯时,叫他先帮忙保存一下。

  晏斯时看着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皮革的钱夹,将其中一张,塞进了照片夹层里。

  /

  急匆匆拍完照片,林清晓便得马上回房间换主纱,更换妆发。

  夏漓得上去帮忙,聂楚航叫她放心去,他会好好招待晏斯时。

  等林清晓换完衣服,典礼差不多也快开始了。夏漓跟化妆师护送林清晓下了电梯,到宴会厅门口,跟两个花童汇合。

  两人寸步不离,时刻帮忙打理拖纱,调整细节。

  很快,那里头音乐声响起,司仪一番开场白,叫新娘进场。

  大门打开,林清晓手捧白色郁金香,踩着地毯缓缓步入。

  夏漓望着她被层层白纱簇拥的漂亮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

  待林清晓上了台,夏漓方从一旁走进宴会厅,在挨着主桌的那一桌,找到了晏斯时。

  他专门给她留了座。

  夏漓坐下以后,单手托腮地看着主舞台。

  晏斯时看她一眼,脱了身上的外套,往她肩膀上一搭。

  她回神笑了笑,两只手臂穿进袖管。

  外套绸质的里衬,还带着一层温热。

  所有流程走完,最后一项是抛捧花。

  一时间所有挨近舞台的女宾都凑了过去。

  夏漓今日穿着高跟鞋忙前忙后,脚有几分痛,此刻起得晚了一步,见舞台上已经围了三层人,干脆就作罢了。

  晏斯时问她:“不去?”

  夏漓笑笑:“算了。这么多人估计也抢不到。”

  最后,是个头高挑的欧阳婧拿到了那束花。

  仪式结束,酒席开席。

  夏漓累过头了反不觉得饿。

  随意吃了几口,没一会儿,已经换上敬酒服的林清晓和聂楚航过来了。

  夏漓跟晏斯时端了杯子起身碰杯。

  林清晓笑说:“就等喝你们的喜酒了。”

  夏漓也笑:“拜托我们才交往一天。”

  “弯道超车,懂吗?”

  聂楚航单独同晏斯时道谢,叫他下次有空去东城玩。

  晏斯时应下。

  酒席结束,夏漓回林清晓的化妆间,将帮忙替她保管的东西都交接了,拿了她特意单独给伴娘准备的伴手礼,离开酒店。

  晚上还有一场宴席,不过夏漓他们都不准备参加了,体谅林清晓接待两方亲戚的辛苦。

  晏斯时的车临停在酒店大门口。

  夏漓上车以后,整个人往后靠去。虽然不是她结婚,却也累得够呛。

  她问:“我可以脱掉鞋子么?”

  晏斯时说当然。

  她便蹬了高跟鞋,两脚直接踩在地垫上。

  晏斯时问她:“去哪?回家吗?”

  夏漓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想睡觉。”

  晏斯时看她一眼,“那就去我那儿。”

  在车上时,夏漓的眼睛就有些将阖不阖的意思。

  所幸地方不远,二十分钟不到便到了。

  晏斯时开了门,夏漓走进去的一瞬,立即注意到,餐桌上放了一束花。

  白色郁金香,拿蕾丝缎带系着,仿佛林清晓的捧花。

  她怔了一瞬,走过去拿起一看,凭蕾丝的样式认出并非那一束。

  她看向晏斯时。

  晏斯时解释说:“刚叫人送来的。”

  她捧着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他这里,似乎永远都有恰到好处的惊喜。

  此外,餐桌旁还有一只塑料袋。

  夏漓掀开一看,里面是牙刷、卸妆水和卸妆棉。

  显然也是刚送过来的。

  晏斯时提了那袋子在手里,另一只手自然不过地牵住她的手,往楼梯走去。

  她手里捧着花,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就这样亦步亦趋。

  到了卧室里,晏斯时走进浴室,将东西放在流理台上。

  夏漓脱掉西装外套,放下那束花,走进浴室。

  晏斯时已经拧开了水龙头,拿手探着温度,老式的热水系统,要放一会儿才有热水。

  夏漓走到他身旁,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中途补过妆的缘故,此刻妆还没花,只口红褪了一半,微闪的眼影粉落了些在下睫毛的下方。

  不知是不是只有她这样,总觉得带妆一段时间,比刚上妆时更好看;镜子里看,也比手机自拍要好看。

  她盯着镜中,两分自恋地欣赏了片刻,听见身旁晏斯时说,“好了。”

  她手指去接温水,确觉得温度刚刚好。

  正要收手去拿化妆水,晏斯时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

  她心脏没来由地一悬。

  晏斯时紧跟着欺身一步,伸臂往她身侧流理台台沿一撑,截住了她退后的去路。

  他垂眼看着她,她往镜子里瞄一眼,确信他正在盯着她的唇,半花的口红,似雨水打过的海棠红。

  他倏忽抬手,大拇指轻按了一下她的唇,随即修长手指轻轻将她下巴一抬。

  她忍不住眼睫轻颤,抬眼撞进他幽深的眼中。

  那里燃着一簇寂寂的火。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

  此刻,才觉自己屏息太久,几欲窒息。

  他手掌紧紧按着她的肩胛骨,她忍不住踮脚,双臂越过他平直的肩膀,绕至后颈交缠。

  空气一再升温。

  不知过去多久,他们都有些缺氧。

  晏斯时手指陷入她的发间,片刻,脑袋退开几寸。

  呼吸落在她的鼻尖,停顿一瞬。

  往下,最后,那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她几能感受到这落下的一吻,有种克制已久之后,溃堤的隐隐激动。

  然而,只这一瞬,晏斯时便退开了。

  他伸臂拿了那瓶卸妆水,往她手里一塞。

  出声时,音色喑哑:“你洗漱吧。”

  随即便转身出去了。

  若非皮肤白皙几如冷玉轻雪,一但耳根泛红便格外明显,他说话时的表情。实际上完全还称得上是冷静。

  浴室门阖上了。

  夏漓傻傻地捏着那瓶卸妆水,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第52章 (我永恒的夏天...)

  夏漓卸妆之后, 简单洗漱,将要走出浴室时, 意识到自己身上这条裹胸裙, 大抵不怎么适合睡午觉。

  晏斯时正站在窗前,似在瞧着外头的树。

  午后天光明亮, 叶片也绿得喜人, 光影摇晃,洒落一些在他白色衬衫上。

  “……可以帮我拿一下我装衣服的纸袋吗,我可能得换身衣服。”

  没一会儿, 他从楼下回来,走到浴室门口, 将纸袋递了进来, 替她阖上了门。

  那袋子里有夏漓昨晚换下的T恤和牛仔裤, 以及一套睡衣——是林清晓为她们准备, 一起摆拍闺蜜团“睡衣趴”的衣服。

  那睡衣虽是系带的浴袍款式,但实则很是保守,领口严实, 长度及小腿肚。

  她没让自己想太多, 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书桌前的椅子被拉了出来, 稍微侧放, 晏斯时坐在椅上,单臂支在桌上, 看着窗外。

  听见开门动静,他转头来看了一眼。

  “嗯。”

  夏漓掀开被子, 在床上躺下来。

  高支的棉质床品,深灰色,上面有近日洗濯过的清香。

  她拥着被子,看着晏斯时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不由自主道:“那个……”

  晏斯时顿步。

  “我还没给你看照片。”

  晏斯时似是犹豫了一瞬,才朝着她走过来,侧身在床沿上坐下。

  夏漓摸过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用过的Q.Q软件,点进空间里那加密后的相册,从里面找出那张从徐宁的相机里拷出来的大合影,递给晏斯时。

  晏斯时低眼去看,手指扩点屏幕,放大照片。

  夏漓穿着民国的学生装,蓝衣黑裙,戴一根发带。齐锁骨的中发,簇拥一张巴掌大小的脸,鼻子玲珑秀气,两道弯弯的清秀的眉毛,杏眼明亮,带着笑意。

  确实就是他记忆中的形象,只不过比起现在,多了两分清稚的学生气。

  晏斯时问:“能发我手机上吗?”

  “嗯。”

  晏斯时点右下角那三个点的按键,弹出的菜单里,有分享给微信好友的选项,他将其发送给了自己。

  随即,又认真看了看,将手机递还给了夏漓。

  夏漓:“……你看完啦?”

  晏斯时点头。

  夏漓原本想借此机会,把这相册里的秘密都透露给他。

  然而,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君子,叫他看这张,他就只看这张。

  “……确定不再看一下吗?”

  晏斯时一顿,片刻,有所了悟,伸手再去拿她的手机。

  然而夏漓忽然生出难得的害羞的心情,一下就将手机锁屏,远远地扔到了枕头那一端,“……算了,还是下次再看吧。我要睡了。”

  晏斯时也不去抢,就点点头说:“那你快睡。”

  说罢便要起身。

  手腕被抓住。

  他转头,低眼。

  “我昨天陪过你,你今天不陪我吗?”她声音清软,大抵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的缘故,这话听来总有两分撒娇的意思。

  他目光立时深了两分。

  所有挣扎只在心里发生,他神情平静,不动声色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说好。

  晏斯时掀开被子,合衣平躺下来。

  她侧身,将额头靠过来,抵着他的肩头,也不说话,只是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空气里一股轻易便能捕捉的香气,来自她的发间。

  晏斯时由她靠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那睡衣也是绸制的,轻薄的料子,像是人的第二层皮肤,就那么无辜地烫着他。

  片刻,听见她呼吸渐趋沉缓。

  他盯着头上天花板,一动不动,在脑海里架设了一个数学模型,从第一步开始推演。

  借以熬过这个注定十分漫长而折磨的下午。

  /

  六号,夏漓跟晏斯时一道回了北城。

  夏漓正式接受了滨城那边的offer,定了年后的三月中旬前去入职。

  这天下了班,夏漓没跟晏斯时一起吃晚饭,直接回到住处,准备跟徐宁聊聊这事儿。

  徐宁不愿意出门,两人吃外卖又实在是吃腻了,便决定自己来煮点什么。

  她们手艺都很一般,平常工作也忙,基本甚少下厨。

  夏漓在厨房找到几百年前买回来,却根本没用过几次的雪平锅,说要不就煮个泡面吧。

  泡面里加了鸡蛋、芝士和午餐肉,热腾腾的整锅端上桌,两人拿碗,各自挑面。

  这几日气温骤降,室内还没开始供暖,正适合吃点热烘烘的。

  夏漓说了自己要去滨城的事。

  徐宁说:“哇,那不是升职加薪了。”

  “去那边是类似组长的职级,肯定比现在好。”

  “挺好的。先不说工资与职级,你现在那个姓宋的领导那么烦人,你去了就不用再在他手下干活了——亏你能忍他三年。”

  夏漓笑:“但就没办法跟你合租了。”

  “那有什么,我再找个人合租就行。什么时候走?”

  “明年三月。跟那边说好了我在这边拿了年终再过去。”

  “那还早。”

  徐宁捧碗喝口热汤,“说实话我挺高兴的。”

  “嗯?高兴不用跟我合租啊?”

  “不是。高兴你没有为了晏斯时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强行留在北城。你真挺理智的。”

  “那是因为他说他会解决异地恋这个问题,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干脆。”

  徐宁摇摇头,“我觉得他给不给你保证,你多半都会去。”

  夏漓笑,“徐老师你真挺了解我的。”

  她一贯觉得,能够健康地去爱一个人的前提,是自己能给予自己足够的安全感,而事业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本源。

  徐宁说:“你欠我那篇稿子,还有没有下文了?”

  “……你就不能假装已经忘记了吗?现在都跟他在一起了,哪里还有动力伤春悲秋。你不觉得,假如故事和现实注定有一样必须烂尾,那还是故事烂尾比较好吗?”

  “……”徐宁无语,“就没听过这么冠冕堂皇的拖更理由。你信不信我把文档发给晏斯时。”

  “随便。”她笑眯眯地说。

  “……”

  吃着面,继续扯闲篇。

  夏漓说清晓结婚了,她现在也脱单了,问徐宁,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徐宁很坚决摇头,“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对男人这个群体也没什么向往。”

  夏漓笑:“你写的不都是爱情戏?”

  “就因为写太多了,所以回归现实会有落差啊——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这么幸运。真的,你和晏斯时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这一点夏漓也不得不承认。

  “我就只想有机会能接到更好的本子,写两部好意思在朋友圈里宣传的的好戏。我爸妈一直催我回楚城考公,我得拿出点成绩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夏漓说:“到时候我一定号召我朋友圈里所有人都去追剧。”

  外头北风呼号,夏漓喝着热腾腾的面汤,觉得这样也很好。

  她们都走在各自坚定选择的路上,不轻易偏离轨迹,也不拒绝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的惊喜。

  /

  夏漓和晏斯时就和寻常情侣一样,看电影、看展,偶尔逛街,以及,时常一起加班——或者说,晏斯时陪同她一起加班。

  工作性质决定,他们时常配合美国那边时差,遇到需要对接的情况,晚上十点、十一点下班是常事。

  夏漓跟晏斯时吐槽,有朝一日一夜暴富,她一定买下现在这公司,制定规章制度,让美国那边的部门统统凌晨四点上班,配合国内的作息时间。

  时间一晃,到了平安夜。

  这年的平安夜并没有雪,只有薄刃似的寒风划过脸颊的干冷。

  感谢美国那边要休圣诞假期,夏漓他们得以好多天不必加班。

  下了班,在地下停车场跟晏斯时汇合。

  晏斯时将车开出去,一边说道:“闻疏白的父母,请我们去他们家里过节,你愿意去吗?”

  “不会打扰吗?”

  “不会。闻疏白说,他父母上了年纪以后更喜欢热闹。”

  夏漓偏头看着晏斯时,“你跟他们的关系应该很近。”

  “高中以前常去他家吃饭。”晏斯时掌着方向盘,神情平和,“他父母很恩爱,是真正的模范夫妻。”

  所以闻疏白性情才有一种更为乐观的纯粹。

  夏漓心想。

  去往闻家的途中,他们顺便在一家进口超市买了一支上好的红酒和一盒巧克力,作为上门的礼物。

  车停在门前,门口闻妈妈已经在等着了,手挥得殷切,像是等自己小孩儿回来吃饭一样。

  待他们下了车,闻妈妈几步迎过来,跟晏斯时打声招呼,而后笑吟吟打量夏漓,问她如何称呼。

  晏斯时做了介绍,闻妈妈笑问:“那叫你小夏可以吗?”

  夏漓笑说:“可以的,长辈都这么叫我。”

  大门进去,是一方小院,种了许多的花木,但天寒日冷,大多凋敝了,只有沿着墙角开着一丛月季。

  穿过小院,进了屋子,暖和的空气里浮着一股清新的腊梅香气。

  闻妈妈接了礼物,拿了他们脱下的大衣,亲自挂上,叫他们去沙发上坐,又吩咐厨房里保姆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