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窗户对着外面的操场,跑道上已有学生晨练。

  空气里有股夏日清晨独有的水汽,混了一股青草的味道。

  晏斯时看她,“今天是你生日?”

  夏漓愣了下,“是昨天。”

  “撞见你们班男生送你生日礼物,我以为……”夏漓一怔。

  在连廊那里吗?晏斯时看见了?他人也在那儿?

  她怎么没发现。

  夏漓解释:“他昨天请假了没有来,所以……”

  晏斯时将那只黑色信封递给她,“那就当是迟到的生日礼物。”

  夏漓几难置信,“给我的?”

  “不然?”晏斯时很淡地笑了笑。

  夏漓不知道,是因为这礼物,还是因为晏斯时比风过轻雪更要难以捕捉的笑容,让她心脏几乎完全停跳。

  她目光在他眉眼间一落,便如触电地收回。

  怔忡着接过了信封,“……谢谢。”

  “不客气。”晏斯时说,“就当红豆面包的回礼。”

  夏漓快说不出话来,“……那个,那个很便宜的。”

  “这个也不贵。”

  晏斯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先回教室了。”

  “嗯……谢谢。”

  夏漓捏着那信封,几乎一路小跑地上了楼,回到座位上,趴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法让剧烈的心跳缓解。

  去年生日,她第一次遇见晏斯时。

  今年生日,她收到一封来自晏斯时的礼物。

  那之后,夏至日于她,再不是一个普通的节气。

  那黑色信封上没有任何内容,打开来,里面是一张明信片。

  蔚蓝海水,斑斓热带鱼。

  似能闻见清咸海潮,就要从指尖漾出。

  背面,落了好多的邮戳,“新加坡海底世界”、“ Dolph Lagoon”、“Turtle Pool”等等。

  应当是特意收集的。

  空白处,写着几行字——

  Life is like a ajh.

  生日快乐。

  晏

  2009.6.22

第21章 (还想碰一碰月光...)

  「我时常觉得, 能和Y少年成为朋友,已然挥霍掉了半生的幸运。」

  ——雪莉酒实验室《经过梦的第九年》

  在没经历之前, 所有的感知都是抽象的、道听途说的。

  升高三搬了教室, 在操场的另一端,离老校门西门更近,但夏漓回公寓却变得远了, 每次都得穿过一整个校园。

  国际班也一并跟着搬了过来, 跟他们七班都在二楼,近得中间只隔了一个教室和一个楼梯。

  而且, 洗手间在他们七班方向的这一端,晏斯时要去洗手间, 必得经过七班。

  暑假只放了两周就返校补课,年级的教学规划, 是在暑假期间学完剩下的所有新课程, 正式开学就立马开始第一轮复习。

  早晚自习各提前、延后了二十分钟, 管控也收紧:课外书、电子设备、早恋……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轻则去办公室喝茶, 重则请家长三方会谈。

  高三统一换了新的出入证,晚饭时间,学校不准走读生再外出就餐, 都跟住读生一样吃食堂。

  以后每次月考, 全年级张布排名, 评选进步奖。

  几管齐下, 饶是最迟钝的学生,也能觉察到整个年级氛围一夕改变:

  大家纷纷收敛了尚有几分散漫的做派, 一种无形的焦灼与紧张,弥漫于空气中, 像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这个暑假热得要命,日光白灼,蝉鸣叫破天。

  空调嗡嗡嗡从早开到晚,课间趴着睡一会儿,起来时身上就盖满了刚发下来的各科试卷。

  与困顿一样永无止境的,是永无止境的题海。

  夏漓每次抱着地理试卷,经过二十班空荡荡的教室,都是匆匆跑过。

  她现在已不大敢分心去想晏斯时,每天被题海淹没,回公寓之后只想睡觉,日记都写得短了。

  晏斯时,就只存在于她每晚临睡前,写三两句日记的那十分钟里。

  那张明信片她就夹在日记本里,阖上之前,总要看一眼。

  夏漓排名没有太大变化,这一回是班级第七名,年纪二十六名。

  好像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下滑不至于,但想再往上就得寸土必争。

  罗威毫不意外中考考得稀烂,但罗卫国凭借关系和一笔数额不小的建校费,还是成功把他塞进了明中。

  开学那天,罗卫国送罗威来报道,给夏漓打了个电话,非要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为了照顾夏漓这个高三学生,罗卫国还特意选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饭馆。

  下了课,夏漓很是不情愿地前去赴约。

  罗威那头非主流的头发绞掉了,剃了个平头,穿上一身阿迪达斯,还挺人模狗样,但阴沉的眼神还跟以前一样。

  吃饭时,罗卫国笑说:“以后罗威就是你学弟了,还得仰仗小夏你在学校里多多照顾啊。”

  大人总是过分迷信人脉,走到哪儿都不忘托关系。

  夏漓笑得很客气,“我们高三跟他们高一不在同一栋楼,作息也不一样,平常可能都不一定能碰到。”

  “那是,你升高三了,学业为重。反正假如碰到了,你就多多担待。”

  夏漓说“好”,终归不能不给罗卫国面子。这种客套话,她应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倒是罗威,很是看她不惯地翻了个白眼。

  吃饭的时候,罗卫国最关心的便是夏漓的成绩,听说她年级能排进前三十,羡慕得不得了,“你这成绩,走个985没问题吧?”

  “平时成绩不作数,要看高考成绩。”

  罗卫国便又批评上了罗威,说他不成器,按现在这成绩,怕不是高中毕业了只能进厂挖石膏。

  夏漓便问:“罗叔叔怎么不让罗威去读国际班?出国读大学也是一条出路。”

  罗卫国苦笑:“送出国一年花费得多少钱?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罗威这时候插话了,“澳洲和新加坡又不贵。”

  “贵不贵花的也是老子的钱!就你这德行,把你送出去怕不是天天吃喝嫖赌。”

  罗威“嘁”了一声,低头玩手机,“送不起就送不起,找那么多借口。”罗卫国一掌拍过去。

  罗威嘟囔一句“有病”。

  吃完饭,罗卫国去取车。

  罗威趁这机会发作,冷声问夏漓:“我家里送不送我去国际班要你嚼什么舌根?”

  夏漓不想理他。

  罗威嗤了一声,瞧她的目光里含着深深鄙夷:“成绩好了不起。成绩好你爸爸还不是要巴结我们罗家。”

  开学以后,国际班也复课了。

  夏漓去办公室,或是课间去走廊透气,偶尔瞧见二十班教室外晏斯时的身影,那发誓要更认真复习的念头就越发坚定。

  她要远离沟渠。

  她还想碰一碰月光。

  /

  升上高三以后,林清晓可能是最不适应的那个,往常玩玩打打的习惯了,现在全副经精力都得投入学习。

  有时候想摸摸鱼,身旁朋友个个都在悬梁刺股,让她也不大好意思打扰。

  林清晓的生日在9月23日,那天是周三,前后不着的一个日子。

  大家都送了礼物,但想像往常一样大肆庆祝,现在这个环境下实属有心无力。

  整一天,林清晓都有些无精打采。

  夏漓便跟徐宁私底下商量,偷偷给她定个小蛋糕,晚饭时间小小地庆祝一下。

  但那边送过来慢得要命,离晚自习还有半小时不到,才打来电话,说刚到校门口。

  这个时间,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完饭,回自己座位开始自习,教室里十分安静。

  夏漓将手机藏在桌斗里给徐宁发了短信,两人无声地离开了教室。

  在校门口拿了蛋糕,两人一阵小跑回到教学楼。

  刚爬上二楼,跟一人迎面撞上。

  夏漓刹住脚步,退了一步,看清是晏斯时,磕巴地打了声招呼。

  走廊的白色灯光下,瞧见他脸颊和额发上还沾着水,似是刚洗了一把脸,从卫生间那边过来的。

  夏漓没空多说什么,眼下马上要上晚自习了。

  她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晏斯时却是伸手,将她拦了一下,“先别过去。你们班主任在逮人。”

  徐宁说:“不是还没上晚自习……”

  晏斯时便解释说,他只是经过,也没细听,似乎是最近很多人偷偷混出校外吃晚饭,老庄发火了,准备拿这时候还没到教室的人开刀。

  现在七班门口已经罚站了两个人,叫他们交代这么晚回教室的理由。

  夏漓倒不在乎被训两句,她看向徐宁:“……老庄会不会没收蛋糕。”

  晏斯时低头,往她手里看了眼,“谁过生日?”

  “我们朋友,林清晓。”

  晏斯时伸手,“给我吧,帮你保管。”

  夏漓愣了下,将装蛋糕的纸袋递过去,“……麻烦了。”

  晏斯时接过提手时,她的手指与他的轻挨了一下。

  “方便了过来拿。”晏斯时说。

  夏漓道声谢,拉着徐宁赶紧走了。

  果不其然,老庄面沉如水地站在教室门口。

  然而,夏漓竟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再怎样的惊涛骇浪,好似也比不过刚刚那一瞬,与晏斯时手指轻触而过时心里的惊天动地。

  她捏住了手指。似还在发烫。

  夏漓跟老庄说徐宁痛经,陪她去医务室泡了杯热葡萄糖水。

  一个是班里前十,一个是自己的单科第一,且两人平常表现还挺乖巧,老庄终究没为难,让她们弦再绷紧点儿,就放了行。

  夏漓回到座位上,长舒一口气,从桌斗里拿出份试卷,深呼吸几下,平静下来,开始做题。

  这晚是数学晚自习,考试,两小时中途不休息。

  考完以后,老师只给了十分钟时间让大家去洗手间,而后便让组与组之间交换试卷,当场边讲题边阅卷、批分。

  节奏紧凑得几乎没有空闲,一直到下晚自习,夏漓都没找到“方便”的时间去晏斯时那儿拿蛋糕。

  国际班虽然也上晚自习,但只上到九点半。

  夏漓有些担心,这个时间,是不是人都已经走了。

  终于熬到晚自习下,夏漓让徐宁先把林清晓拖去洗手间,自己飞快地跑到了二十班门口。

  教室里还亮着灯,剩了三四个人。

  晏斯时还在。

  他安静坐着,正在看书。

  淡白灯光落在他身上,有种清霜的微冷。

  夏漓朝里探身,抑制心口那微微鼓噪的情绪,“晏斯时。”

  他戴着耳机,没有听见。

  坐他前排的王琛转身,敲了敲他的桌子,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晏斯时朝门口看了一眼,摘下耳机,阖上手边的书,随即拎起放在桌上的纸袋,起身朝门口走来。

  夏漓接过纸袋,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晚上数学考试,中间一直没休息。是不是耽误你回家了。”

  “没事。回家一样是看书。”

  “谢谢……”夏漓好像说不出更多的什么。“我先把蛋糕拿回去了。”

  “嗯。”

  刚要走,夏漓又想起什么,低声说:“那个……可以借一下你的打火机吗?”

  晏斯时伸手,从长裤口袋里摸出那枚银色打火机递给她。

  夏漓捏在手中,再次道谢。

  七班教室里,也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夏漓将蛋糕放在靠近门口的书桌上,拆了包装,插上蜡烛,点火。

  那金属质地的打火机上,似乎还残留一点余温。

  这时候,教室还剩下另外两个人,夏漓跟他们提前打了声招呼,给徐宁发短信。

  她站在教室门口,等徐宁和林清晓将要走到时,抬手,按下了教室照明的开关。

  一霎,黑暗里烛光摇曳。

  林清晓被徐宁推进门,顿时愣住了。夏漓跟徐宁拍手唱了两句生日快乐歌,催促:“快点吹蜡烛,万一老庄还没走就完了!”

  林清晓赶紧慌里慌张地许了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夏漓拔下还冒着清烟的蜡烛,拿起塑料餐刀,特意将写了“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完整切下,递给林清晓。

  林清晓吃了一口,好似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哽咽了一下,“……你们好烦啊,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煽情了。”

  徐宁拍她肩膀,特敷衍地安慰:“哎呀哎呀,生日嘛……”

  夏漓笑着,继续切蛋糕。

  还留在教室里的两个同学,也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块,最后,恰好还剩了两块。

  征得林清晓同意以后,夏漓端上纸盘,“你们先吃,我出去还一下打火机。”

  走出教室门,往二十班门口看去,晏斯时和王琛正走出来,都背着书包,似是准备回家了。

  夏漓快步上前,将两块蛋糕递给他们。

  王琛:“你过生日?”

  “林清晓过生日。”

  王琛一脸茫然,“我认识的?”

  “……”夏漓已经不想解释了,“……认识,你认识。”

  “哦。行吧。”

  夏漓这才看向晏斯时,手伸进校服长裤的口袋里,手指捏了捏那打火机,感觉自己掌心有汗。

  拿出来递给他,“谢谢。”

  “不客气。”晏斯时接过,随意地一揣。

  “蛋糕……订的不是太甜的那种,可以尝一口。”

  “好。替我说声生日快乐。”

  夏漓点头。

  王琛说:“我们先走了啊。”

  走廊外吹过一阵微凉的风,夏漓捋了一下贴上脸颊的发丝,“嗯。拜拜。”

  夏漓听着脚步声在楼道里的回声渐息,走回七班教室。

  她端起自己的那一牙蛋糕,走去走廊。

  两臂撑在栏杆上,低头往下看。

  夜色里,晏斯时颀长的身影,正从门口那棵玉兰树下经过。

  风吹过展阔的墨绿色叶片,发出簌簌声响。

  夏漓忍不住微笑。

  叉一口蛋糕,咽下这个清甜的夜晚。

第22章 (怎么哭过了...)

  「青春里的人渺小得似一粒烟尘, 遇到再小的事也有种天将塌了的惊慌失措。我有个秘密基地,盛装了我所有天将塌陷的瞬间。此外, 还有Y少年。」

  ——雪莉酒实验室《经过梦的第九年》

  吃完蛋糕, 留在最后的三人收拾残局,关了教室灯,一同下楼。

  林清晓跟徐宁商量着等会一块儿打个出租车回去。

  夏漓意识到什么, 问林清晓:“你最近好像都不跟聂楚航一起回家了?”

  “别提了。”林清晓耸耸肩, “他现在被家里当珍稀动物保护起来了,她妈每天晚上带着夜宵开车来接他, 让他在路上吃完夜宵,回去还能抓紧时间背半个小时单词。”

  “他父母觉得他英语再突破一下有望冲击清北。”

  “疯了吧。”徐宁说。“回去都几点钟了还要背单词,不睡觉了?”

  “那你今天生日, 他送什么了?”夏漓问。

  “喏。”林清晓从领口捞出一条细金锁骨链。

  林清晓嫌弃又认命般道:“……他也就这个审美了。”

  到楼下, 夏漓跟两人告别, 独自穿过校园, 自北边正大门出去, 回到住的地方。

  洗完澡回到房间,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看一眼,发现有来自姜虹的短信, 问她睡了没有。

  夏漓将明天要穿的衣服、要带去教室的书都提前整理好, 给手机充上电, 关了灯, 在床上躺好以后,给姜虹回了电话。

  姜虹:“你爸今晚值夜班, 我正准备睡了。一周没给你打电话了,就想问问你怎么样。”

  “两天。要补课。”

  “哦……”

  夏漓总觉得姜虹的语气有些欲言又止的犹豫,便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姜虹在电话里笑了笑,“就想问问你,别人不知道Q.Q号密码能登得了吗?”

  “您被盗号了?”

  “没有……比方说,你爸不知道我的密码,那能登我的号吗?”

  “那肯定登不了的呀,除非你们电脑上选自动登录了。”

  姜虹便说知道了,又问她:“你爸说电脑好像开机越来越慢了,问你什么时候放假有空,能不能过去帮忙看看。”

  “国庆吧。”

  又闲聊几句,夏漓挂断电话。

  国庆前,年级大月考,依然是跟高考一模一样的作息。

  试卷明显升了难度,考完出分,哀鸿遍野。

  夏漓这回在自己老大难的地理上重新栽了个跟头,根据日出时间定位区域位置分析错误,导致最后一道大题分数全丢,名次掉到了第十。

  那天晚饭时间,地理课吴老师将夏漓叫到办公室,手把手地给她讲解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夏漓很有些无地自容。

  吴老师讲完,笑说:“日出时间确实是个难点,做错很正常。现在错了不要紧,只要高考做对了就行。正好月考也暴露出了问题,我之后有针对性的做个专题复习。”

  夏漓默默点头。

  她对于这样温柔的鼓励,反而会有些无所适从。

  “还有好几轮复习呢,不着急。”吴老师拍拍她肩膀,“回教室去吧。”

  夏漓拿着试卷,下楼,穿过走廊回到七班。

  在门口,被一位女家长叫住。

  “同学,”女家长笑问,“麻烦问问你啊,林清晓是不是在这个班?”

  “是的。您找她吗?我帮您叫她出来?”

  夏漓进教室,喊了声林清晓的名字,“外面有人找你。”

  林清晓几分疑惑地自书堆后面抬起头来,往外看了一眼,丢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林清晓这一去,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回。

  彼时学生已经陆续自食堂回来了,大家都自觉做自己的事儿,教室里只有很轻微的交谈声。

  夏漓在林清晓进来时扫了一眼,却见她耷拉着脑袋,那样子像是要哭了。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往桌上一趴,紧跟着肩膀颤动起伏。

  夏漓急忙放了手里的笔,穿过过道到林清晓座位旁边,蹲下身,搂住她肩膀,“晓晓,怎么了?”

  林清晓摇头,也不肯抬起头,只是闷声哭泣。

  夏漓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拿出手帕纸,抽出一张塞进林清晓手里,也不再追问什么,只默默陪着她。

  林清晓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展开那手帕纸,擤了下鼻涕。

  夏漓直接将整包纸都给她。

  林清晓拿纸遮住眼睛,哽咽着说:“……找我的人是聂楚航妈妈。”

  夏漓微讶,“她找你做什么?”

  “聂楚航这次也没考好。他不是一直班级前三吗,这次只考了班级第七。他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耽误了聂楚航学习……”林清晓委屈极了。

  “那她也应该找聂楚航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晓晓你是怎么回应的?”

  “我说我现在跟聂楚航一整天都不一定能碰得到一次,不清楚所谓的耽误是什么意思。她说,那我脖子上的项链,是什么时候收的……”

  “……好离谱。”

  说到这儿,林清晓仿佛气不过,伸手,直接抓住那锁骨链狠狠一拽。

  夏漓没来得及阻止。

  链子很细,一下便被拽了下来。

  林清晓递给夏漓,“夏夏你帮我扔了吧。”

  夏漓不接,“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