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让夏漓意外。
晏斯时这样一个懒得出演话剧,一贯不爱参与热闹,连KTV这样的场合都游离其外的人,在面对蜂拥而至的问询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情绪。
虽然他毫不热情,也明显跟“诲人不倦”不沾边。
只对相熟的王琛,他才会层层剖析,穷纤入微。
但其他同学的问题,他基本都有问必答。
夏漓捏着台本踌躇良久,纸张一角被她揉卷了边,手心里泛出微微潮热的薄汗。
然而最终,她也没能鼓起勇气去凑这热闹。
好似源于一种微妙的自尊心和羞耻心:
不想让喜欢的人听见自己不标准的英文发音。
就像是沾了泥浆的白球鞋、犯懒迟洗一天而微微出油的刘海、吃太饱没控制住从嘴里逸出的一个嗝……
是要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藏起来的小小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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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次合练,晏斯时有时候会跟王琛一起来,有时候不会。
但凡他来,大家都会抓紧时间找他纠正台词发音。
虽说很难短时间内提升口语水平,但再笨的人,鹦鹉学舌也能将几句台词练得八九不离十。
排练如火如荼进行时,另一边,林清晓和文娱委员也在准备妆发的事。
夏漓则自我定位是块砖,徐宁和林清晓谁需要帮忙,她就搬去哪边。
一晃就到了12月29日,周五,元旦晚会当天。
老师难得慷慨,下午最后一节课让了出来,让大家去准备晚会。
之前排练的空教室,成了化妆间和后台。
林清晓和文娱委员拼了三张桌子,支上化妆镜,开始挨个给大家化妆。
抽空,林清晓喊来夏漓,请她帮忙问问,劳动委员他们去领戏服的,人到了没有。
那戏服是提前跟出租店订好的。
楚城地方小,租这类戏服的店子少得可怜,林清晓和文娱委员跑完了仅有的几家,才勉强凑齐。
而民国制式的军装,实在没得地方租,就支出了班费,在网上买了几套。
夏漓给劳动委员打了个电话,得知人已经到校门口了。
林清晓说:“那夏夏麻烦你等会儿帮忙点一点衣服都齐了没有,再帮忙做一下登记。别人我不放心。”
夏漓比个“OK”的手势,“你只管化妆,交给我吧。”
一会儿,劳动委员他们取完衣服回来了。
夏漓过去帮忙数点,结果,民国女学生服少了6套。
问什么情况,劳动委员说:“店主说职校那边有六个女生昨天租去拍照了,说是今天中午之前就会还回来,但她们还没还。”
旁边男生帮腔:“我们还跟店长吵了一架,哪有这样的,都订给我们了,还借给别人,一点都不讲信用……”
夏漓打断男生此刻毫无意义的情绪输出,直接问:“有店主电话吗?”
劳动委员挠挠头。
“……那缺的是哪家的?”夏漓无语。
“雨格格那家。”
夏漓将戏服领取登记的事,特意交给了班上以心细著称的一个女生,而后跑去找林清晓,要来了“雨格格”店主的电话。
再给店主打了电话,要到了职校那六个女生登记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人。
职校那几个女生不愿意送过来,说马上就要一块儿出门去看电影。
聊了半天,她们只答应将六套衣服留在舍管那儿,让夏漓自己去取。
夏漓不想让林清晓分心,就只去找班长朱璇说明了一下情况。
朱璇看了看时间,“……你打车过去?现在肯定特别堵,来得及吗?”
“我先过去看看。”夏漓也看了看时间,“实在来不及,就只能有六个人不上了。”
但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全班同学都参与的,或许是高三之前最后一次集体回忆,不能上的六个女生,该有多遗憾。
朱璇说:“那行吧。你随时电话联系啊,赶不回来我再协调。”
“好。”
夏漓跑来跑去的出了一身汗,这时候折返去角落物品堆放处那儿,拿上了自己羽绒服,披上以后,飞快跑出门。
下楼梯时,跟人迎面撞上。
她忙说“对不起”,慌张站定了,才发现是跟王琛一块上楼的晏斯时。
一时更慌,又连说了两句“对不起”。
晏斯时一手掌着栏杆,看她,“怎么了?”
大抵是看出她急得出了一头的汗。
夏漓简单解释:“缺了六套衣服,我现在去取……”
“来得及吗?”
“不知道……”哪怕面前站的是晏斯时,夏漓也没空寒暄了,一边往下走一边说,“我先走了!王琛你快去楼上化妆试衣服吧……”
“等一下。”晏斯时出声。
夏漓脚步一顿。
晏斯时往下迈了两步,与她站在同一级台阶上。
晏斯时问:“你们班没人帮你?”
“他们都要化妆候场……我一个人去去就来,不会耽误什么。”
晏斯时沉吟数秒,“家里有人来送东西,车刚走没多久。你需要的话,我打电话叫人开回来,送你过去。”
老教学楼,头顶一盏浅白黯淡的灯,那灯光有种旧电影的质感。
身高差的缘故,晏斯时说话时,微微低着头看着她,眉目笼在淡灰色阴影里。
这一幕简直是故事里才有的场景,要深深刻进人心里一样。
夏漓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她虽为了不让清晓不安,努力保持镇定,但实则心底又急又慌。
晏斯时的话,仿佛雪中送炭。
“……那麻烦你了。”她只觉得喉咙微微发梗发酸。
晏斯时掏出手机,稍稍背身,拨了个电话。
打完,他对王琛说:“你先上去吧。”
王琛推一推眼镜,点点头,上楼去了。
晏斯时转身面向夏漓,“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分明还是那样清淡的语气,但此刻夏漓却觉得这话温柔极了。
简直是一种残忍。
第14章 (目光清邃难以探究...)
「暗恋是,我一万次自作主张地溺死于你的目光,又一万次重生。」
——雪莉酒实验室《经过梦的第九年》
在校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那车就到了。
晏斯时拉开后座车门,夏漓坐进去,说了声“谢谢”。
晏斯时点了点头,示意她往里坐一点。
夏漓一愣,赶紧往左边挪了个位置,晏斯时随即微一躬身上了车,轻甩上门。
夏漓没空去想晏斯时怎么不坐副驾驶,司机转头来问她去哪儿,她忙说:“楚城职业技术学院,新校区。”
职校新校区在开发区和主城区交界处,开车过去二十分钟左右。
事实上,这一路夏漓根本没心思浮想联翩,哪怕晏斯时就坐在她旁边。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先是朱璇的,后是徐宁的,询问她打没打到车,路上堵不堵。
甚至还有个电话是肖宇龙打的,替她给他的好哥们儿劳动委员道歉,说人办事儿不靠谱,给她添麻烦了。
就这样一路接电话,一路关注路况,车开到了职校。
进校门,夏漓落下车窗,喊住途径行人问了两次路,车顺利开到了那六个女生住的宿舍楼前。
她急忙拉开左侧车门,对晏斯时说了句:“麻烦等我一下!”
那六套衣服叠都没叠,被胡乱地塞进了一个特步的纸袋子里,塞得鼓鼓囊囊,夏漓怕袋子破了,直接抱在怀里。
上车以后,车一边往外开,夏漓一边将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数点数量,顺便一套一套叠整齐。
还好衣服没有弄脏,只有一件,领子上好似沾上了什么。
她摁亮了手机屏幕,照着那一处凑近去看。
是晏斯时稍侧身,手臂伸了过来,按了按车厢顶的一处按钮。
“……谢谢。”夏漓没敢抬头,脸微微发烫。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连车顶有灯都不知道。
晏斯时收回手臂,夏漓这才低着眼,几分慌乱地去瞧那那处污渍。
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好像是沾上的口红。
怕还回去店主要赖在她们身上,她拿出手机,准备拍个照存证。
但她那部早该汰换的手机,在光线不足时,拍的照片糊得根本没法看。
夏漓抬头看向晏斯时,“能不能借用一下你手机拍个照。”
晏斯时点头,从黑色羽绒服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向上滑盖解锁,点开相机功能,递给她。
那时候明中最受欢迎的手机是诺基亚5300,红白配色,工艺设计漂亮,娱乐功能强大,男女咸宜。林清晓用的就是这台。
晏斯时的手机是诺基亚N96,2008年刚出的,黑色机身,分外简约,与他气质相契。
夏漓拿着晏斯时的手机,对准那块口红印拍了两张。
递还时,只觉得掌心微微起了一层薄汗,“……可以麻烦把照片发给我么?”
“短信吧。我的手机号码是139……”
是可以蓝牙传输的,夏漓没忘记。她就是故意。
她余光瞥见晏斯时修长的手指轻按手机键盘,片刻,她的手机振了一下。
点开短信收件箱,那两张照片已经发了过来。
存储之后,发给了“雨格格”的店主,告知她衣服是职校的那几个女生搞脏的。
“怎么样?拿到没有?”朱璇声音着急得不行。
“拿到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就好。”朱璇长舒一口气,“我让已经准备好的直接去礼堂那边候场了,你到了以后,跟她们化完妆就一起过去。找不到人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夏漓看向晏斯时,“……谢谢。没你帮忙我肯定赶不上。”
“举手之劳的事。”
夏漓抬手,摁灭了阅读灯。
她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捏着手机,在再度昏暗下去的车厢里,忍不住勾起微笑。
危机顺利解除。
她还弄到了晏斯时的电话号码。
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一天。
车停在校门口,晏斯时先一步拉开车门下了车。
夏漓撑着座椅挪到车门口,晏斯时伸手,要帮忙拿她抱在怀里的那袋衣服。
她忙说:“没事没事,不重,我自己抱着就行。”
该怎么向他形容,她觉得这寒酸的纸袋,对他是一种唐突。
然而,晏斯时却二话不说地伸手,拎住了纸袋的手提绳。
怀里一下轻了。
夏漓赶忙下车,晏斯时另只手关上了门,语气依然平淡:“走吧。”
晏斯时走路其实不算快,但个子优势在哪儿,夏漓要稍稍加快脚步才能与他并行。
一路上她都在祈祷,那纸袋可千万别破。
穿过校园到了老教学楼。
二楼用作化妆室的空教室里,还剩了林清晓和五个女生。
进门的那一瞬,五个女生站在一块儿眼巴巴看向门口的场景,让夏漓不由地想到了盼望家长回家的留守儿童。
她不由笑了,“衣服拿到了!”
林清晓催促:“赶紧赶紧,你们先去换衣服,换完马上过来化妆。”
晏斯时递过纸袋,夏漓接住抱在怀里,再度对他道谢。
晏斯说没事,让她快去换衣服。
没空多说什么,那衣服拿出来,大家按照尺码分了分,实在尺码对不上的,便就大不就小。
领子沾了口红的那件,夏漓留给自己了。
六人一同去了走廊尽处的洗手间,换好衣服,裹上厚羽绒服,几分哆嗦地跑回教室。
那戏服是蓝衣黑裙的民国女学生制服,虽然是秋款,穿在身上还是很冷。
等再回到教室,全副神经稍稍放松的夏漓这才有空留意到,林清晓的朋友欧阳婧也在。
欧阳婧白色长款羽绒服里,穿的是条跳民族舞的竹青色连衣裙,妆发也已经完成了,盘发,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
林清晓跟欧阳婧分工,一人负责三人,夏漓被分给了欧阳婧。
在化妆镜前坐下之前,夏漓扫视一眼。
晏斯时已经不在教室,大抵是去礼堂那儿跟王琛汇合去了。
夏漓在椅子上坐下,欧阳婧拿了几个发卡,将她的刘海别上,露出额头。
“你刚刚洗过脸了?”欧阳婧问。
“嗯。跑了一路有点出汗。”
“稍微有点点干,我给你扑点爽肤水,我自己用的,可以吗?”
“嗯嗯,你看着来就好。”
扑了爽肤水,欧阳婧又给她抹了一点乳液保湿,然后上妆前乳。
“你皮肤好好。”欧阳婧说,“是不怎么长痘痘吗?一点痘印都没有。”
“好像是不怎么长。”
欧阳婧压了一小泵粉底液,分区域点在她脸上,“脸也好小,好省化妆品。”
没有谁被美女夸会不高兴,夏漓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欧阳婧算是“情敌”,但夏漓好像没有一丝想要与她一较高低的意思,每次看见她,只会在心里感叹,好漂亮。
作为群演,妆容无须太过精雕细琢,只补了补眉毛和唇彩,以阴影和高光突出五官,舞台灯光下看着不是一片模糊就行。
至于发型,夏漓头发齐锁骨,自然分出的八字刘海,发质柔软,显得轻盈而蓬松。发色并不太深,充足的光线下瞧着是栗色。
长度不够,无法像其他女生一样编成辫子,欧阳婧就拿了个宽发箍一别,活脱脱就是一个民国进步女学生的模样。
六人都化好妆了,连同林清晓和欧阳靖,一齐赶往礼堂。
演话剧的学生全挤在走廊里。
闹哄哄的场景下,艰难与朱璇和徐宁汇合。
徐宁上来一把抱住夏漓,“呜呜呜,今天没你可怎么办。”
夏漓笑笑,拍她的背,“能圆满演出就好。”
汇合之后,夏漓进了第一场游行学生的队伍里,她踮了踮脚,努力越过攒动的人头往四下眺望。
找到了王琛,但没看见晏斯时的身影。
王琛穿三件套呢子西装,梳着抹了油的后背头,很不符合他一贯有些呆里呆气的形象,看着有几分滑稽。
都快上台了,他还拿着台本不断默念诵读,当真认真。
没一会儿,就轮到排在第五的《西安事变》,夏漓紧张得不行,再没空操心其他。
游行这场戏是第一场,在朱璇指挥下,大家举起横幅排队上场,将口号喊得气势如虹。
班草演的张学良随即上场,与学生协商,承诺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漓对这场戏的记忆十分模糊,好像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只有那紧张出汗和脚底发软的感觉是真实的。
大家下了场,回到后台。
夏漓一眼看见后台通往走廊门口处的晏斯时。
他单手抄着羽绒服口袋,背靠着门框站在那儿,身后是走廊的煌煌明亮,身前是后台的冥冥昏暗。
他在边界处,那身影叫人觉得疏离极了。
她呆呆地看了他好久。
排了很久的戏,真演起来仿佛一眨眼就结束。
鼓掌声中,所有主要演员上去谢幕,而后大家一块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后台。
朱璇这时候高声提议:“我们找个地方照张相吧!”
大家纷纷附和。
一行人到了礼堂进口处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按照身高排列,夏漓站在了第一排,稍微靠边的位置。
依次往后,大家插空,一共四排,男生站在最后一排。
朱璇将相机交给了别班的一个朋友。
那人试拍了一张,朱璇看了不满意,说:“男生还是到第一排前面来蹲着吧!”
夏漓无法控制心脏狂跳——
本在最后一排的王琛和晏斯时,这时候绕到了前面,就在她斜前方的位置蹲了下来。
她微微低了眼去瞧,看见他墨色的头发,以及从羽绒服衣领里露出少许的白皙后颈。
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朱璇稍作调整之后,回到了队列里。
拍照的人:“准备,三、二、一……”
大家齐喊:“元旦快乐!”
夏漓眼睛睁得好大,一秒钟也不敢眨眼。
这样的合影的机会,于她,也许是一生一次。
“咔擦”一声,有什么也随着照片定格在了她心里。
之后,英语老师和两个外教加入,跟他们拍了几张大合照。
合照结束,大家又各自组成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合影,夏漓跟徐宁和林清晓也单独拍了一张。
这期间,夏漓注意到,好几个女生鼓起勇气去找晏斯时,提出能不能跟他合张影。
晏斯时一个都没答应。
也许是嫌烦,后来他跟王琛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去趟洗手间,先行离开了。
大家拍完照,便准备回去换衣服,进场看剩下的演出。
林清晓说要去后台瞧瞧欧阳婧,先走了。
徐宁原本要跟夏漓一起走的,临时被班主任老庄叫走,让夏漓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在教室汇合。
夏漓去了趟洗手间,准备走时,却看见大门口台阶上,第一场戏用过的长横幅,不知道被谁扔在了那里,乱糟糟的一团。
她弯腰捡起拍了拍灰尘,抱在怀里,一边往老教学楼走,一边抖开了从一头开始,卷起横幅。
身后有道清冽声线喊她的名字。
夏漓一顿。
不管多少次,听见晏斯时的声音,她都会心跳漏拍。
晏斯时走过来,“王琛已经走了?”
“好像跟我们班几个男生一起换衣服去了。”夏漓抬眼飞速看他一眼,“你要去老教学楼找他么?”
晏斯时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
夏漓没说话,只继续卷着那横幅。
觉察到晏斯时往她手里看了一眼,夏漓便解释说:“扔了好像有点可惜,我想收藏起来。”
晏斯时这时转头,微微垂眼,看向她。
这一眼停顿的时间,好似比以往和他对话时,他随意略过的目光,要久得多。
夜色里,男生的目光清邃,难以探究。
她垂下眼,瞬间呼吸都乱了,一下深一下浅。
他为什么这样打量她?是觉得她这行为有些做作吗?
终于,晏斯时移开了目光,语气还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你好像很喜欢这话剧。”
夏漓暗暗呼了口气,“……主要还是喜欢一起排话剧的人。”
而说出口就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好像不对,心里顿时又慌了一下,她分明不带任何指向性,于是赶紧补充一句,“……我很珍惜跟七班同学的友谊。他们都很好。”
夏漓没唱什么高调,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她初中的时候没什么朋友,真正的好朋友都是来七班的时候交到的。
初一她从老家小镇转到了楚城。
可能因为那时候她有点土,可能因为她说话还带点儿口音,也可能她稍显慢热的性格被理解成了高傲,还有可能这样的她却每次考试成绩都在前三……
总之,她被一个女生针对了。
那女生在宿舍传谣,说她乡下人不讲卫生,用完姨妈巾乱扔;说她的胸罩是穿的她妈妈剩下的;还说她在背后跟其他宿舍的人说整个宿舍的坏话……
于是连带着,整个宿舍也开始孤立她。
后来她考上了重高明章中学,针对她的那个女生去了普高一中。
宿舍其他几个女生去了哪儿,她没兴趣,没打听过。
来明中以后,尤其分班以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如鱼得水。
班上每个人都很好,尤其是女生,尤其是林清晓和徐宁。
晏斯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夏漓也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