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被窝里躺着,开始还安分,渐渐地互相探出指头在彼此身上游移,到最后用力地拥抱在一起。
“乔岫藩,你看,月亮。”
乔岫藩静静地往窗外看,一个淡黄色的玉盘安然地缀在星空中。
“好像可以摘下来一样。”林少省笑笑,“离我们那么近。”
“是啊。”乔岫藩搂紧林少省,轻笑道,“你比月亮可爱。”
“真的吗?不哄人?”
乔岫藩笑着点头。
“啊!”林少省笑着嚷,“摸哪儿啊,你好色!”
乔岫藩低低地笑,整个身子压在林少省身上,慢慢温存起来。
自从林少省和乔岫藩一起生活后,乔岫藩每天过得都很甜蜜,他白天工作,晚上又在酒吧做侍员,虽然很疲惫,但一想到林少省心里却不自觉地沁出丝甜味,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莫过于回家进门时看见林少省那张可爱的脸。
“回来了?”林少省正系着围裙,煮着面条。
“怎么在做这个?”乔岫藩笑问。
“给你做宵夜啊。”林少省一脸认真,笨拙地切着香菇,打着蛋。
“你会吗?”
“看两遍就会了,又不难。”林少省自信满满,边说边推开乔岫藩,“你先去沙发上,别看着我做。”
乔岫藩笑着坐在沙发上,细细看着林少省颀长的背影不停地在厨房间挪动,他手忙脚乱,连围裙后的结得打歪了,好不容易,关了火,热气袅袅,一碗面完工。
林少省急忙端给乔岫藩。
“好烫!”
林少省急急放下碗,舔舔有些发红的手指头。
“快吃,快吃。”
乔岫藩吃了一口,笑笑。
“味道怎么样?”林少省捧着脸,凝视着乔岫藩。
“不错。”
“真的?”
林少省有点不相信,自己拿筷子捞了根面条啃,一放进嘴里,小脸就垮了下来。
“骗人,一点都不好吃。”
“我觉得不错,很香。”乔岫藩笑着。
“太硬了,和麻绳似的,刚才应该多煮会的。”林少省一脸沮丧,“明天再做我就知道了。”
“不用天天为我准备宵夜,多累。”乔岫藩摸摸林少省的脸。
“我就喜欢这样。”
乔岫藩心里感动,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后一直努力适应配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现在穿来穿去也就这么几件衣服,吃得又平常,也不出去玩,和以前奢靡的生活截然不同,只是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真的快乐。
又或许,自己能为他带来多少快乐。
乔岫藩静静地吃面,静静地想。
“对了。”林少省轻轻地说,“今天有两三个人找上门来了,好烦的几个人,和他们周旋了好久。”
“哦,是吗?”乔岫藩一惊,立刻猜到是上门讨债的人。
“是啊,伯母正在睡觉,我一开门他们就狐疑地盯着我问东问西,说这里不是姓乔的吗,是不是搬家之类的。”
“后来呢?”
“我说我就是姓乔的。”林少省笑笑,伸个懒腰。
“他们为难你了吗?”
“没,没多久就走了。”
“走了?”乔岫藩不敢相信。
“是啊,我随便塞了点钱给他们。”林少省慢慢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你给他们钱?”乔岫藩惊得放下了筷子,“你哪来的钱?”
“我自己还有点小银子。”林少省笑得顽皮,“再说,当时伯母正在睡觉,我看那几人缠得要命,嗓门又大就随便塞点钱好快些打发他们。”
乔岫藩面露苦色,低落着头,一声不吭。
“没事,就一点小钱。”林少省微微笑着,“我知道他们是来讨债的。”
“以后他们再来你就打电话给我。”乔岫藩叹气,“其实我真不想你知道这件事。”
“不许和我这么生分!”林少省睁大眼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也绝不能你替我还钱。”乔岫藩心疼地看着林少省。
“那有什么?”林少省继续笑,“反正以后还是要吃你的穿你的,你逃不掉的。”
乔岫藩心里发酸,看着面前那碗发胀的面条,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万分抑制后才笑着抬头。
“我不会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讨债的人像块赖皮膏药一样死死地缠在乔岫藩宁静的生活上。
乔岫藩老太生了场病,卧床不起。
沉重的负担将生活勒得紧紧的,乔岫藩感觉自己像是在罅隙中求生存,白天压榨式的工作,晚上还要撑着眼皮应对酒吧的喧闹的场子。
这样的生活不知到哪才是个头。
讨债的人软磨硬泡,逐渐侵涉到乔岫藩的工作领域,开始时常地有两三个人跑到乔岫藩打工的事务所要钱,皮比墙厚,巧舌如簧,扰得乔岫藩心烦意乱,慢慢地周围的同事也对他颇有怨言。
没多久,事务所的老板很友好地劝退了乔岫藩。
乔岫藩抽着烟,晃荡在路边,摸摸口袋,里面只有几个硬币,心感凄凉。
走进一家便利店,用仅有的硬币买了个面包,干嚼起来。
炎热的天气,快融化了的柏油地,铄石流金,赫赫炎炎,毒辣的阳光直射乔岫藩,他连眼睛地睁不开。


回忆(七)

夜幕降临,酒吧里男男女女醉眼迷人,台上的乐队此刻正弹奏着迷幻的布鲁士音乐,乐声时而冷凝,时而丰沛流离,慢慢撒落人的心房。
暗色的灯光暧昧,有正在调情的男女,有独自品酒的孤客,也有自带大麻的颓废男子悄然躲进厕所里贪婪地吸食。
林少省很早就在一边等着乔岫藩,他静静地吸吮着一杯樱桃汁,看着穿梭在场子里的乔岫藩。
不知觉地,一个男人移到林少省的身边。
“我要伏特加。”男人吩咐。
林少省瞟一眼男人,微胖的身材,穿着黑色的皮衣,像一只圆浑鹰。
男人朝林少省笑,眼睛游移在他身上。
“我看你很久了。”男人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
林少省眼皮也不抬,继续吮着樱桃汁。
“挺可爱的,喝这个。”男人抬起嘴巴朝林少省手里握的饮料杯子一点。
“关你什么事。”林少省嘟囔,继续转头看乔岫藩。
“呵,还有个性,我喜欢。”男人吐着烟圈,一手把玩着打火机,一手搁在林少省的腿上。
“放开!”林少省喝斥。
男人懒懒地抬手,闲适的笑挂在嘴角。
“多少钱一个晚上?”
“有病!”林少省瞪着他,“有欲望找小姐去!”
“我就喜欢你,怎么办?”男人死皮赖脸地笑。
林少省嫌恶地哼了声,正欲起身走开,手腕却被男人攫住。
“干什么!放开我!”林少省嚷着。
“我说了,陪陪我。”男人收了漫不经心的笑,目光有些冷。
“神经病!别碰我!”林少省使劲甩开男人的手。
“别说碰你了,我就是做了你,又有谁敢说半句?”男人死死地攫住林少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