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面露怪笑,沉浸在自己袖珍世界里的巨大喜悦中,搓着两手,想着怎么揭露这场好戏。
为了认证事实,姜子布这天留到很晚,等到人都走光了,悄悄溜进办公室,翻着抽屉里的档案,终于在底层找到玉麟的挡案,急忙扯看,眯着两眼寻觅自己要的信息。
果然,在个人经历那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姜子布哈哈笑起来。
“好家伙!真是大快人心!”姜子布夹着档案本潇洒地回家,路上还买了两瓶黄酒,一些卤味,准备好好庆祝自己的好心情。
隔天,姜子布睡到太阳照着了屁股才起来,慢悠悠地赶向餐馆。
一进厨房,姜子布左右打量着厨房里的人,两个洗菜的伙计,一个搬运东西的,还有就是在切肉的玉麟。
“诶,这个世道,真是世风渐下啊!”姜子布大叹一口气。
“姜师傅又发表什么看法?”洗猪肠的大妈抬头笑笑。
“诶,诶,现在人心难测啊,表情上看起来挺正经的人其实都干了丧尽天良的勾当!”
“哦?怎么说?”大妈疑惑,“姜师傅,你又从哪个小报上看到什么消息?”
“比那些更可怕,更心寒!现在的孩子居然蓄意谋杀自己的父亲!这真是猪狗不如!”姜子布笑着说,眼睛看看玉麟。
玉麟一怔,背上像爬了串小虫子,凉飕飕的。
“哟,小薛,切肉呢?这么多血丝,真新鲜啊!”姜子布凑过头去,冷笑。
“早上到的肉。”玉麟淡淡地说。
“你也够狠的,切成这样一条条的。”姜子布继续冷笑。
玉麟有些惊讶,肉不是向来这样切的吗?
“你这孩子外表文静,内心倒也挺狠的,真是没瞧出来。”
“姜师傅,我不懂你说什么,肉不就是这样切的吗?”玉麟转头看姜子布。
“是啊,是啊,你连人肉都切过,还不会切这吗?”姜子布蠕动厚唇,一字一字吐出来,看似轻松的语调,实则是发自脏腑的声音。
玉麟的菜刀掉在地上,惊慌失措。
“瞧,急了吧,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样害怕?”姜子布的脸慢慢逼玉麟。
玉麟看着这张青面獠牙的脸逼近自己,本能地有些害怕。
“姜师傅,干吗吓小薛。”大妈说。
“你们别被他骗了,这孩子是个鬼头,可怕的很,杀了自己的父亲!”姜子布转头郑重地向整个厨房宣布,两撇胡子一扬一扬。
这句刻薄得带毒的话回荡在整个厨房,玉麟煞白了脸,手里全是冷汗,这样一句话浑身带着毒剑,刷刷地刺向玉麟,整个厨房顿时扭曲了,所有的菜汁卤肉味混合成一种浓酸腐臭的味道,倾轧着玉麟。
玉麟喘着气,小跑出来厨房。
姜子布仍在厨房里大声嚷嚷着,添油加醋,绘形绘色。
玉麟逃似地出了餐馆,突然觉得无处可遁,走到公用电话处,想起乔岫藩,想打电话给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但怎么能打呢,自己这样的事情是千万个不愿意告诉乔大哥的。
想着想着,觉得阳光亮得刺眼。这阳光不是温暖明亮的,是灼热烫眼的,像一个在黑暗中躲藏许久的人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下,眼睛瞬间暴盲。


拥抱

餐馆里都知道了玉麟的事情,本能地对他有些畏惧。
姜子布把那份档案处处传阅,惟恐有人不知,每给一个人看时,都用手指指那标志性的几个重点字眼,狠不得用红笔划上线。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知花知叶不知根呐,那个小鬼头真是从地狱冒出来的!”姜子布作张牙舞爪的样子,一副警惕世人的样貌。
陶思仁知道后狠狠批评了姜子布,姜子布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心里依旧喜悦得不行。
玉麟默默地在厨房工作,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被那些言论影响,自己要做的只是认真,本分地工作。
这天,乔岫藩又来餐馆。
姜子布窥伺许久,屁颠颠地走过去。
“乔老板!您又来了!怎么,今天吃什么?子布给您准备。”
“小薛呢?”乔岫藩问得直接,不想应付着姜子布。
“哦,他啊?诶!他当然是躲在厨房里,也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哪有脸出来?”姜子布的两条眉毛像纠结得像两条蜈蚣,作痛心状。
“他怎么了?”
“诶,遮羞布没了,照妖镜一上来,他就原形毕露了!”
“你在说什么?”乔岫藩有些严肃。
“乔老板,那个鬼头啊,咱惹不起,他可是蹲过大牢的,刑事犯啊!不折不扣的!”姜子布凑近乔岫藩耳边,音调时而低时而高,重点字眼上绝不含糊。
乔岫藩正眼看真姜子布,脸色有点严厉,“姜师傅,你不要这样诋毁一个孩子,你这样也是掉你自己的价。”
姜子布没料到乔岫藩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头冒热汗。
“乔老板。。我没造谣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们别给他骗了,那鬼头。。
“够了,我不想听了!”乔岫藩起身,披上大衣。
“乔老板,子布真没骗你,那鬼。。那小薛可是亲手杀了他父亲!”姜子布的声音大得引起周围的人都听见。
“我让你住口!”乔岫藩喝斥,声音坚定浑厚。
姜子布像被一声雷震了下,顿时不敢言语。
“我想我是有眼睛的,我自己会看,不用你来指指划划!”乔岫藩露出一丝冷笑。
“乔老板,我。。”姜子布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被蒙蔽了。。”
“在我心里,玉麟是最好的,而你,恕我直言,你做的菜真的很难吃,和你这个人一样,让人有些倒胃口。”
乔岫藩带着一些笑容说完这话,又掏出方巾擦擦嘴角。
“我不觉得自己失礼。”
说完转身走人。
姜子布楞在那里,半天后才有反应,心里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自己导演的好戏没看过瘾就被中断了,积了一团气。
气愤地走进厨房,姜子布一脚踢飞一南瓜。
玉麟正在炖汤。
“哟,小薛,真佩服你,还当没事似的,你那黑心真是铁做的!”姜子布冷笑,“别装了,刚刚乔老板来过了,你那丑事他都知道了,听到你杀了你父亲,他的脸都白了,连说错看了你,立刻走人,估计以后也不会来了。”
玉麟一听,整颗心痛得厉害,乔大哥知道了?他瞧不起自己了?自己的确是不好,一直一直没告诉他自己的事情。
“别做什么美梦了,乔岫藩这三个字和你绝对不会有什么关系!”姜子布笑得开心,连连用指尖捏捏胡子,又似没出够气,又加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一个刑事犯还像攀着乔老板?”
玉麟的心被紧紧得揪起来,自己真的错了吗?自己一直没敢告诉乔大哥也只是想在乔大哥心里保持个好印象,只是不想被乔大哥讨厌,但极力隐瞒的事实还是被揭穿了,想着想着玉麟脸色苍白,小手一直绞着衣角,心不断往下沉。
行尸走肉地熬到餐馆打烊,玉麟挎着包低着头走出餐馆。
想到乔大哥再也不会来餐馆这个事实,玉麟心像被刀子绞着一般,慢慢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