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吃饭,看见餐桌上的小纸条,是顾逸轩留着的。
“按时吃早餐,我先走了。”
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但每次都会留这么一小行字,纸条上有牛奶的浸渍,应该是顾逸轩喝牛奶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可以和顾逸轩一起生活,一起用餐,一起外出游玩,一起在床上。
不可否认,这一年半,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尤其是那一天傍晚,看见顾逸轩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有些笨拙地做着西餐小点的时候,白麒原来冷冷空空的心顿时有些暖意。
总是会被这些最生活的细节暖化,白麒跟上前去帮着递盘子,一看顾逸轩,他鼻尖上全是面粉。
“你,很笨!”白麒睁大眼睛,一手指着顾逸轩的鼻尖。
“怎么?脸上沾着了?”顾逸轩笑问。
“是的,好丑。”白麒说着自己也未察觉自己笑了。
这样,那样温馨的时刻在一年半里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平时两人话不多,一起钓鱼,一起外出游船。
顾逸轩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白麒没有他的消息。
在公司里,白麒正紧张地忙碌着。
电话响起。
“回来了,晚上我来接你。”
是多日未有消息的顾逸轩。
“好。”白麒应着。
晚上,顾逸轩带白麒来到那家熟悉的西餐厅,一路上顾逸轩阴着脸,一言不发,白麒只当他是生意上的事情不去多问。
男人和男人的相处,有时候不需要很多话,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工作,各自的苦恼,各自点一根烟,也就成了。
“怎么不说话?”顾逸轩放下刀叉,冷冷一笑。
“是你没有说话。”白麒抹抹嘴。
“我这么多日没联系你,你没想我?”顾逸轩问。
“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到底想没想?”顾逸轩又问。
白麒不语。
“肯定是没想。”顾逸轩自嘲道,“你怎么可能会想我呢?这么久不联系也不会主动给我个电话。”
白麒还是不说话。
“真是没意思。”顾逸轩垂眸笑笑,“和你在一起太没意思了。”
白麒停住,抬头看顾逸轩。
“怎么?你期待我说分手?”顾逸轩又是冷笑。
白麒的面色滞住。
“分手了你能怎么样呢?再去找韩肖杰?”
韩肖杰三字立刻带给白麒冲击,白麒的面色立刻一变,怒嚷:“你为什么要提他!”
“因为我见到他了。”
“什么?”白麒惊讶。
“在飞机上,他现在可是不得了,前前后后都是人拥着。”顾逸轩笑,“衣服是名牌,保镖几枚,当然身边还有他老婆。”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白麒狠狠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怎么?刺激到你了?嗯?”顾逸轩嘲讽。
白麒放下刀叉,将冰水一饮而尽。
“这么久了,你还念念不忘?我说你烦不烦贱?”顾逸轩眯起眼睛,脸上是怒气。
“你说过不提他的!”白麒瞪着眼睛看顾逸轩,“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不提他,为什么不提他!他是鬼?是魔?永远在你心里住下了?!嗯?”顾逸轩大声道。
“我饱了,先走了。”白麒起身。
顾逸轩立刻起身拽住白麒。
“小贱骨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麒挣扎。
“给我回去!坐下!”顾逸轩暴怒,拉回白麒。
韩先生
那一夜顾逸轩尤其粗暴,白麒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怒气。
“小贱骨头。”顾逸轩声音犀利,下面的动作也犀利如刀。
完事后顾逸轩径直走近了洗浴室。
白麒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脑子里又浮现出韩肖杰的影子,这一年半来他当然是想着韩肖杰,只是这份思念也淡了几分,可今日听到顾逸轩口中的韩肖杰三字,突然又像小刀子刺中白麒的心。
韩肖杰,他怎么样了?他生活还好吗?白麒默默地想着,和一年半前不同的是有些道理白麒慢慢想明白了。
譬如曾经奢望和韩肖杰一辈子,奢望得到韩肖杰的爱,那真的都是奢望。
两个男人能做什么?韩肖杰需要的是社会的认可,光明的前途,那基点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他是对的,和何家大小姐结婚是对的,白麒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慢慢想着。
更何况,韩肖杰和自己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本就没有。白麒慢慢闭上了眼睛。
顾逸轩洗浴完毕后站在床边长久地看着白麒,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突然有种破坏的冲动。
这小贱骨头在想谁?肯定是姓韩的。
顾逸轩冷笑,自己到底还是赢不了韩肖杰,虽然自己继承了家业,但韩肖杰现在的生意做得更大,还死死地握住白麒的那份爱。
什么都变成是韩肖杰的了,顾逸轩胸口涌着火,几乎要燃烧自己。
月末的派对,照例的衣香鬓影。
顾逸轩正和几个名流政要周旋,眼睛无意瞟到了角落里的美丽男子。
正是甄梦林。
“失陪一下。”顾逸轩露出抱歉的笑容,举杯走向角落。
甄梦林正端着一杯香槟,慢慢呷着。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甄梦林抬起头,笑笑:“还不错。”
“听说你的画展要在法国举行了,真是可喜可贺。”
“遇到了贵人,得此良机。”甄梦林说。
顾逸轩当然已经知道甄梦林攀上了金暮春这棵大树,金暮春是本市有名的富商,为了甄梦林一掷千金的事已经成为美谈。
“以后还要仰仗你了。”顾逸轩撇嘴笑笑。
“怎么敢当,你现在也是商圈里的新秀精英,好几笔大生意都被你揽去了。”甄梦林挑眉笑笑。
“怎么?你听金暮春说的?”
“他倒是不太说话,但他底下的人都知道你。”甄梦林声音柔和。
“听说金暮春这个人很难琢磨,你有把握吃定他?”顾逸轩嘲讽地笑笑。
甄梦林但笑不语。
“不过你的本事一向很大。”顾逸轩说着将头凑向甄梦林,“罗南成都死在你手上了,你的本事真是大。”
甄梦林面色不变,笑得很是妩媚:“要说狠心,你绝不亚于我。”
顾逸轩笑起来。
门口一阵骚动。
只见两个保镖护在前面开路,后面一英伟男人快步走进来。
“是韩先生!”有声音骚动起来。
正是韩肖杰,他一身墨色西服,犀利硬发,英俊坚毅的脸含着笑容,挽着他的手臂的女子一袭粉色长裙,笑得灿烂。
“那个是何大小姐?何应钦的千金?”“在杂志上看见过他们的婚照,那钻戒大得不得了,羡煞旁人。”“什么?姓韩的是入赘的?”“听说何大小姐管得老公很死…”“何老头不是去美国养病了吗…
窃窃私语,在名媛的粉唇中辗转,香槟酒后是女人门八卦猎奇的眼神。
顾逸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韩肖杰。
“那是你的同胞兄弟,嗯?”甄梦林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