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其实很想给母亲住最好的单人间,但手头拮据不允许。
出了病区的时候又在电梯里看见顾逸轩一手拎着一袋子啤酒,一手拄着拐杖上了电梯。
“哟,又见面了,你六楼的?”顾逸轩没心没肺地朝白麒笑笑。
白麒不语,一副伤心失落的情形。
“诶呀,顾公子不乖,又偷喝啤酒了。”一个粉嫩的小护士叫起来。
“宝贝,轻点。”顾逸轩食指贴在唇上,“不会死人的。”
白麒听到顾逸轩轻悦的声音,看看他突然有些疑惑,这个顾逸轩真是多面人,想来这里的护士都以为他英俊多金风流多情,又有谁能猜到他是那样的阴鸷,卑劣不堪。
白麒蹙眉。
到了底层,电梯门开了,顾逸轩悠悠地拎着啤酒到小花园去散步了,顺便和几个小护士调调情。
这晚,像是特地和白麒过不去一样,公车特别拥挤,一连等了好几辆都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白麒低着头索性走回家,但回家也是一个人,漫漫长夜,那时候的无助无人知晓。
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像是心口一亮,白麒急忙跑起来。
灰色的筒子楼,周围藤蔓青青,一切没变,像是还日日和韩肖杰在一起似的,白麒惆怅地站在筒子楼下的油绿色邮箱边上。
周围是灯火人家,这个时点,锅碗瓢盆,油烟味浓重,几个声音如轻铃般的小孩子背着书包飞冲回家,叫着妈妈。
白麒站了会,默默地折回。
已经亮起路灯,每一盏都油黄,照出白麒的长长影子。
突然,又有一条影子,白麒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的确是蓝朗。
多日不见蓝朗,蓝朗更瘦了,眼眶黑青,颧骨突出了一些,像是没过上什么顺心日子。
“你。。。”
“我路过。”蓝朗说,随即笑笑,“你呢?你还住在这里?”
“不了。”白麒回答。
“肖杰最近好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蓝朗有些惊讶,“他没和你联系吗?”
“最近没有。”
“哦。”蓝朗垂眸,“毕竟相识一场,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呢?你过得好吗?”白麒问。
蓝朗突然笑得有些无谓和悲哀。
“我还能怎么过日子呢?和以前一样赚的钱。”
重操旧业。
白麒感到有些无力,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心里隐隐觉得蓝朗变成现在这样自己也要付大部分责任。
“反正,身子都破成这样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又什么分别?”
蓝朗语调轻柔,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但听在白麒耳朵里依旧愕然。
“蓝朗,你别这样了,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肖杰?”蓝朗冷笑,“我早和他没关系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对不起,但是蓝朗你误会了,我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白麒解释道。
蓝朗的目光融进了黑乎乎的夜里,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转头往回走。
“蓝朗!”白麒叫他。
蓝朗转头,笑得妩媚。
“天黑了,我会很忙,怎么?你有生意要介绍给我?”
白麒终于语塞。
作者有话要说:下卷有一些新人物,然后呢,会有些分路,还是会写韩大哥在广州的事情。
其实顾逸轩这个人呢。。。到后面你们会知道的
乖乖们,要留言,这样才有动力更文
如是的英雄救美
广州,雨天。
南市街上喧嚣不堪,商人们撑起雨棚做生意,卖水果,卖鲜花,卖盗版CD,卖香烟槟榔。
几个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叼着烟,窃窃私语。
“何老大的女儿被青竹帮的人给抓了。。。”“还不是那几个舞厅的事情。。。”“何老大气得将那只玉雕龙都砸碎了…”
一个叼着烟的小混混神秘地笑笑:“话说回来,何小姐长得那么正,会不会被…”
一阵嬉笑声。
喧阗的街道,玻璃窗外贴着色彩缤纷的画报,各路的人操着不同的乡音,南市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鱼龙混杂,金衣玉服,贩夫走卒,彼此的面孔都很模糊,难以识别。
而他正蹲在石阶上吃着一个盒饭,盒饭里几乎是蔬菜,偶尔有些肉沫子,他放下盒饭,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匆匆喝了几口,起身,走人。
夜晚,广州码头边一个小仓库。
昏暗的油灯,四周全是木屑,水泥的味道,黑簇簇的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边喝着啤酒,打着扑克牌。
油灯照射下可以看见一个嘴唇被贴上胶布,眼睛被蒙上黑布,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的女孩,她整个人倒在货箱上,大腿上有被划破的淡红色痕迹。
几个看守的人喝着啤酒,啃着鸭爪,打着扑克,骂着脏话。
“喂,该给那娘么喂饭了。”
一个短腿的小混混有些不情愿地丢下手中的牌,随手抓起一个盒饭走过去,撕下女孩嘴唇上的胶布。
“吃饭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女孩立刻喊起来,声音尖锐又犀利。
“封住!封住!”那边打扑克的人不耐烦地喝到。
短腿小混混立刻又将黑胶布粘在女孩的嘴唇上,女孩扭动着脖子,奋力想叫出来但却无能为力。
短腿小混混撇嘴笑笑,眼睛不安分地移到女孩光滑修长的大腿上,一手拧了拧那腿上白皙的肉。
女孩挣扎着,一个劲地摇着脖子。
短腿小混混更得意了,又在女孩的胸口大摸了一把。
“行了,阿生。”走过来一个人重重地拍了拍短腿混混的脑袋,有些打趣道,“人家何小姐千金之躯,是你随便碰的吗?”
女孩喘着气,撇过头去。
她就是何媛灵,是南市街青竹帮何应钦的女儿,被虎城帮的人绑架至此。
青竹帮和虎城帮积怨已久,这次因为南市几个舞厅分红的事情矛盾一触即发,青竹帮的老大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人绑来了何应钦的女儿。
何媛灵被绑到这里已经整整四天了,开始这些人都不敢碰到,后来看这个大小姐脾气刁蛮,大呼小叫,不禁被惹怒,好好绑了四天,终于是安分下来。
“第四天了,庞哥,还有多久啊?”阿生打个哈欠,抓抓自己油腻的头发,“我那婆子天天催我回家,快烦死了。”
“大哥说了只要何老头让出舞厅,立刻放人。”
“可能吗?”阿生恹恹道。
庞哥冷笑:“大哥说了,这次的事的确是最后一搏,何老头要是耍什么花样立刻把她女儿扔到珠江去。”
何灵媛像是听到了他们所说的,顿生恐惧,使劲晃了晃身子却无法动弹,眼睛前面是黑的,嘴巴被捂住,手和脚被捆绑得结实,也许自己就会是这样的姿势被活生生地扔进珠江里。
想到这里,何灵媛的背脊沁出了密密的冷汗,眼角也掉下泪水,想想四日前自己还在过的日子,豪屋,名车,一堆佣人,肆意地刷卡购物,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那样惬意的日子里的自己又怎么能想到此刻的惨景?
凌晨2点,仓库里寒气飘飘,几个看守的人已经有些睡意了,眼皮一颤一颤,口中依旧断断续续地咒骂着,周围是一片狼藉,啤酒瓶子,空了的盒饭,一堆一堆的油渍,散发着一团团和着男人的体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