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斯灵怔了一下,马上笑着说:“我和池珩打算再过一两年生孩子。”
“再过一两年啊…”程翊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透着失望,不自觉地又问了一句,“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你呀。”池鼎辰拍了拍程翊的大腿,“别给你儿媳妇压力,她还年轻着呢,想和池珩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又怎么了,现在的时代又不是我们以前的时代,三十岁后生孩子的多了去了。”
“爬上三十岁可不好。”程翊温和地辩驳,“流产率就高了,难产的概率也大了,生下了的孩子还不一定健康,产妇本身还会有妊娠高血压和妊娠糖尿病,麻烦可多了,我不希望斯灵吃那些苦。”说完,她又朝关斯灵极其温和地一笑:“我相信斯灵这么聪明的孩子是不会那么糊涂的。”
关斯灵立刻说:“妈妈你别担心,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没有说要等到高龄再生孩子,只是现在真的没做好心理准备,感觉承担不了那份责任,毕竟那是一个生命,我需要用更成熟更理智的态度去接受。”
程翊呵呵地笑出来了:“怎么会呢?我生池珩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呢,比你小三岁,当时也是懵懵懂懂的,但怀孕的那一刻起心理就立刻起了变化,所以斯灵你别考虑太多,做母亲是很幸福的,不会有什么负担的,再说还有池珩和我们两老呢,大家都陪着你,照顾你,还有什么问题?”
关斯灵侧头看一眼池珩,他正风轻云淡地研究碗里的茶,冷眸里有些笑意,她心里腹诽: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年轻人渴望二人世界我是很理解的,其实生下孩子后也可以过二人世界啊,你就将孩子扔给我们两老,你们去看电影去旅游都可以啊,一周扔给我们三四天都行,我们也不是那种经济上有困难的孩子。”程翊放下茶杯,笑容不减,循循善诱,“很多夫妻连房子都没买,就是你们年轻人现在说的裸婚,住在几十平方的小阁楼里,还积极努力怀孕呢,这生孩子是件大事啊,放在我们以前,那是任何事情都要为此开道的。”
“妈。”池珩开口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有数。”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程翊说,“我就不唠叨了。”
虽然程翊的一番话很温和,但没有听到关斯灵的保证,她眼眸里的喜悦渐渐淡了下去,她心里不觉得关斯灵现在不想生子的理由是多么站得住脚,对她而言,生孩子需要什么心理准备?难道时代真的变了,现在生孩子还需要讲究什么心理准备?她可是和池鼎辰结婚当晚就怀了池珩了,池珩现在多优秀,诶,现在的时代总是讲究太多,简简单单一件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这个问题显然纠结了程翊很久,等到池珩和关斯灵走后,她还对着池鼎辰念叨:“我不是给斯灵压力啊,我怕她现在不上心将来会后悔啊,现在可是大好的年龄啊,等再过几年,也许就生不出了,老池啊,斯灵说要做什么心理准备,那她现在没准备好要是意外地怀上了,她会不会去打掉啊。”
池鼎辰瞟了她一眼,严肃道:“你在说什么呢,斯灵不过二十六岁,你急什么啊,而且斯灵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如果怀上了是不会打掉的,你别瞎担心了。”
回到家,关斯灵坐在沙发上看影片,池珩脱下衬衣,正准备进卫浴室,她瞟了一眼他完美健硕的身材和麦色的肌肤,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要看进来看个够。”池珩轻松地笑。
“少自恋。”关斯灵转过头去。
池珩洗完澡出来,轻轻甩了甩头,命令道:“过来,帮我擦头。”
“你自己没有手啊?”
“那我娶你是干嘛的?”
关斯灵闷闷不乐地按了暂停键,起身走过去,拿起厚厚的毛巾帮他擦头,一边擦一边说:“你妈妈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没有表态说立刻生孩子。”关斯灵说。
池珩转头,黑亮的眸子里有些戏谑:“内疚了?”
“你也是,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每当婆婆抛出生子这个话题的时候,丈夫应该勇敢地挺身而出说是我的责任,我暂时不准备要孩子,你呢?你却在一边悠悠地品茶,池珩,你真无赖。”
“为什么将责任推给我?池太太,你先生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早就做好了身心准备。”池珩说,“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得自己面对。”说完很潇洒地起身,轻松地哼了哼,头发上残余的水珠滴落到腹肌,形成性感魅惑的一幕,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咖啡。
关斯灵反驳:“杂志上说了,女人不愿意生孩子百分之六十是男人的问题,男人没给她安全感,这是科学研究的结果。”
池珩喝了一口咖啡,侧头目光停留在关斯灵的脸上,片刻后吐出两个字:“矫情。”
晚上,关斯灵钻进被窝看书,池珩躺上来的时候床有些轻微地沉了沉,她嘲讽:“你是猪头,躺上来就和闹地震一样。”
“那你就别抱着猪头睡觉。”池珩轻松地回了一句,戳中了关斯灵的要害,自从和池珩结婚后,她总贪恋他的温度和气味,喜欢贴着他的胸膛或背脊睡觉,腿还搁在他的大腿上,睡得那叫一起舒心痛快。
“我才不稀罕。”关斯灵放下书,躺下,拉过了被子,闭上眼睛,“有本事你也别碰我。”
池珩侧身,非常厚脸皮地将手臂搁在关斯灵的腰上,被关斯灵甩开,他又搁上,她又甩开,最后他一个翻身便覆盖在她身上,形成压迫的姿势,低头看她:“安全感,我没给你吗?”
提到这敏感的三个字,不免要深究一番,关斯灵本能地躲避,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半晌后示弱了:“其实你做的不错,作为丈夫你可以打九十分。”
“还有十分扣在哪里?”
关斯灵想了想说:“行了,你是一百分,超级完美的丈夫一枚,我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了。”说完用手捶了捶他结实的胸膛,“我今晚很累,不想动,你不许禽兽。”
“你不动就可以了,我动就行了。”池珩说罢,黝黑的眼睛亮了亮,满是狡猾,滚烫的手掌掀开她的睡衣,贴在她柔软的地方,她“啊”的一声,他才笑着停下,“吓你的,今晚停战,安心睡觉。”
周六,艺术博物馆。
关斯灵看着大厅里的一堆黑色的,又丑又脏的石头乱起八糟的堆在一起,然后面前竖着一个牌子:获奖作品《生命的欲望》
真是看不懂啊看不懂。
蔺洵说:“这是获奖作品?我也可以完成啊。”
纪淮旸来电,蔺洵开心地跑到一边去接电话,关斯灵缓缓走在画展区,欣赏一幅有一副油画,会场布置很精妙,有一排白色的屏风,屏风上是随性的泼墨,潇洒至极。
关斯灵停留在一幅色彩鲜明的写实派画前,却听到屏风后头有人说话。
“最近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
一男一女,女的声音有些熟悉,关斯灵垂眸,看见屏风下有一双又细又白的腿,显然是属于女人的,旁边穿着黑色西裤的的腿是属于男人的,脚上是一双小牛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