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灵,不用这么客气。”池珩略微一顿,将关小姐三个字改成斯灵,他声线很好,口中的斯灵两字非常好听。
关斯灵一怔,随即笑了:“那我也不叫你池大哥了,就叫你名字,可以吗?”
“当然。”池珩点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很浅很浅的笑意。
关斯灵上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转头看着池珩,他俊美异常的五官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凌厉,她突然有个问题想问他,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也许她觉得她即将属于这个男人了,就算她已不再苛求爱情这样的玩意,但至少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池珩笑了,笑容依旧很浅,他声音悦耳动人:“我的表现不够明显吗?我当然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关斯灵又问。
“你很美丽,很有气质,和你相处我觉得很舒服。”池珩说,“这个理由够吗?”
“够了。”关斯灵笑了,“嗯…也谢谢你的坦白。”
“对了。”池珩掏出手机,往关斯灵的手机上发了一个短信,“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好。”关斯灵向他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小区。
回到关宅便闻到糖水的香味,母亲尉东陵笑吟吟地出来,轻柔地问:“是池珩送你回来的吧。”
尉东陵是个大美人,她已经四十六岁了,却依旧美丽如初,长发如瀑,皮肤很白,身材纤细,岁月似乎对她特别好,这和她养尊处优的生活不无关系,也和她的性格有关,她性格温和,说话柔声细语,做任何事都不急不躁,心境平和,信奉的是顺其自然的生活。书上说这样性格和心境的人会显得特别年轻。
“是啊。”关斯灵点头。
“你爸爸在书房,让你上去一趟。”尉东陵说。
关斯灵上了楼,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里面低沉的两个字“进来”,便推门而进,她的父亲关邵官坐在书桌后的长椅上,不苟言笑。
从小到大,关邵官就是这个样子,严肃,清冷,不苟言笑,他家教很严,工作又很忙,常年出差,很少陪伴在家人身边,因此关斯灵对父亲的感情并不太深厚,多的是敬畏,在他面前也显得有些拘谨。
关邵官才四十六岁,比尉东陵还小了两岁,他年轻的时候是标准的美男子,爱慕他的女人可以形成一个连,岁月似乎也对他很不错,他依旧英气逼人,身上有一种成熟的贵族气息。
“和池珩出去了?”关邵官淡淡地问。
关斯灵点头。
关邵官欣慰地笑了:“也就池珩能做我的女婿了,他非常非常优秀,爸爸很放心将你交给他,至于那个姓言的,你别去想他了。”
提到言寒靖,关斯灵的眼眸急骤地缩了缩,她抿了抿唇不说话。
“爸爸已经和池家商议过了,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让你们完婚。”关邵官说着瞟了一眼关斯灵,“你没有异议吧。”
“我听您的。”关斯灵说。
“嗯。”关邵官挥了挥手,示意关斯灵可以出去了。
第2章 chapter2
关邵官自然是非常满意池珩,早在两年前他就着手安排女儿关斯灵和池珩的相亲宴,可那时候关斯灵爱慕的对象是言寒靖,对父亲明里逢迎,暗里反抗,在那次相亲宴上丑态尽显,得知此事的关邵官大怒,斥责女儿弃明珠择鱼目。
什么是明珠?什么是鱼目?爱情不是靠家世,钱权那些附加条件堆砌而成的,爱情只是单纯地喜欢那个人。
第一次见到言寒靖,关斯灵就心动了。
那是在金色音乐大厅的后台,关斯灵穿了一条裸色的单肩长裙,裙子非常长,蜿蜒在地上像一潭柔柔的水,她抱着小提琴安静地坐在休息椅上闭门养神,耳朵里听着的是轻音乐。每次上台表演之前,她都会用轻音乐安抚自己紧绷的神经,让自己完全沉醉在山谷泉水的声音中,忘却周遭的一切。三首轻音乐播放完毕,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钟,上台的时间快到了,她起身却觉得裙摆遭到了一些阻碍,轻轻拉了一下,竟然听到撕裂声,低头一看,裙摆被休息椅上的一颗尖锐的钉子划破了,她那顺势一拉,那布料裂开口子直接蔓延到膝盖。
有些无措之际,言寒靖就出现了,他着了一身白色西服,高大挺拔,俊朗的脸上表情淡淡的,他看出了眼前这位女孩的局促,立刻上前,俯身,蹲下,用手直接撕扯她的裙摆。嘶的一声,一大角被他撕扯下,裸色长裙瞬间变成了及膝的中裙,还是不规则的形状,看起来很有时尚新意。
他抬头笑着说:“这样也不错。”
心动就是他抬头,眼睛对上她的那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飞快,楞了半晌了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那次上台表演的曲子是《早春》,关斯灵的演奏很成功,获得了台下宾客一致的掌声。下了台,她急着去找他,因为刚才时间紧促,她没能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的联系方式是什么,还或者是出于她的矜持,总之她后悔了,她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跟随他的目光跳动的声音…她不想错过他。
幸好,他还在,站在后台的入口吸烟。
她顿住,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子站在入口,心又立刻飞速跳动起来,她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他听到脚步声,侧头,英挺的五官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有种摄魄感,他薄唇开启:“嗯?”
她不能再矜持了,大方地伸出手,笑靥如花:“我叫关斯灵,你叫什么名字?”
主动地搭讪,主动地要了联系方式,主动地追求他。他却拒绝了她,理由是他没有时间谈恋爱,彼时他的公司刚刚上市,正处于开拓疆土的初期,他每天工作近十七个小时,哪有时间和她儿女情长呢?可是她笑着说你只需要每天分给我一个小时就够了,我不会妨碍你的工作。为了他,她学会了煲汤做菜,学会了熨西服,挑领结,织毛衣,她用耐心和爱一点点地浸入他的生活,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
她和他在一起差不过有两年,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工作疲倦后的他静静地躺在她的大腿上,她用棉签为他掏耳朵,那静谧宁馨的一刻,她看着他的俊颜,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只觉得美好和圆满。
而这样的美好和圆满只持续了不到两年,最终的结果是他的背叛。他抱着纤弱苍白的孟知晓,目光狠戾地盯着她,像一把刀子,声音寒冽:“关斯灵,你有什么怨恨都宠着我来,不需要欺负她。”
那一刻地崩山摇,她几乎不能承受他那目光的凌迟,她的眼神顿时黯了下去,似乎整个世界的灯齐齐灭了。
夜晚下起了绵绵细雨,春雨滴滴答答地拍打在窗上,像一首断断续续的曲子。关斯灵侧躺在软软的床上,垂眸笑着,笑着笑着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脑子里浮现的还是他那日如刀子般锋锐凌冽带着恨意的眼神。爱情,她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男人大概都是那样,比女人少爱一份,容易控制全局,也容易抽身。
池珩,也不会例外的,关斯灵想,既然她已经对爱情不抱希望了,嫁给谁都无所谓,而池珩,至少她是不讨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