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难?就因为他是剑尊,而她是他的徒弟吗?
禁忌,不伦……她已经受够这些了。她喜欢师尊,她想让师尊也喜欢上她,仅此而已。
她放下酒坛,醉醺醺地站起来,走出洞府。
外面一片漆黑,夜色寂静,只有师尊的住处还透着微弱的亮光。
她踉踉跄跄,神色迷醉地闯了进去。
男人已经和衣而卧,看到她闯进去,顿时蹙眉:“你怎么进来了?”
“师尊……”她眼神朦胧,一把捧起他的脸,“你知道吗?我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什么秘密?”
“我的秘密就是……”她捧着他的脸,越凑越近,“我喜欢你……”
她醉意朦胧地凑上去,迷乱而坚定地吻上他的唇。
男人的瞳孔瞬间放大,与此同时,一直压抑的感情也随之崩溃。
看着面前这个双颊酡红的少女,他眼底晦暗,情难自抑,突然捆紧她的腰肢,狠狠吻了回去……】
剧情到这里戛然而止,小助手停下询问白渺。
【还要继续往下看吗?】
“不用了。”白渺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段剧情里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师尊吗?她的师尊也会有这么“激情”的一面?
感觉比看同人话本还要糟心。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所以原主之所以敢主动出击,是因为当时她喝了很多酒?”
【很多很多。】
白渺:“嗯……”
所以酒才是这次任务的关键。
【你需要喝酒吗?】
“我想我需要……”白渺揉了揉眉心。
她很紧张,非常紧张。
她需要喝酒壮胆,也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
否则她真的很难完成这个任务。
【不要想得太复杂。】小助手说,【你只需要开头主动一下,后面直接躺着享受就行了。】
白渺:“……我谢谢你。”
总而言之,她需要酒。
但她没有酒。
她没有喝酒的习惯,扶霄宗也不会提供酒给他们。坊市倒是可以买到各种各种的酒,但最近没有休沐,沈危雪也不会同意她下山,所以这个方法也不可行。
师尊那儿倒是有酒。
别的不说,就说上次拿出来的青梅酒,度数就不低,才两三杯下肚,就把她给喝迷糊了。
不过她上次喝完酒都那样了,这次再要,师尊还会允许她喝吗?
白渺不确定。
到了晚上,她照例去竹楼吃晚饭。
沈危雪和往常一样,撑着头,安静而平和地注视她。
看人吃饭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他好像从来不这么觉得。
白渺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师尊……”
沈危雪:“嗯?”
白渺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师尊,上次的酒……你还有吗?”
“有是有……”沈危雪微讶,“你现在要喝么?”
当然不是现在。
白渺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借口:“我想跟您要一坛,带回去慢慢喝。”
沈危雪眨了下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他似乎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白渺又开始心虚了。
第49章
白渺垂下眼睛,下意识避开与他对视。
沈危雪眼神认真:“喝酒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白渺连忙解释,“我只是想每天睡前喝一点点,不会多喝的。”
沈危雪微微蹙眉:“是最近没睡好么?”
哎呀。
白渺恨不得撤回刚才那句话。
怎么还越说越糟了?
“没有,我睡得挺好的……”白渺摸了摸鼻子,“就是有点馋,上次喝完一直心心念念的,所以……”
她表现得很有说服力。原本就心虚,刚好配上这个理由,看上去倒真像是馋他的酒一样。
沈危雪的眉眼随之舒展。
“没事就好。”
白渺:“那,您的酒……”
“会给你的。”沈危雪浅笑,“一坛够吗?”
“够了!”白渺闻言,立即惊喜道,“谢谢师尊!”
沈危雪笑了笑,拂袖起身,从橱架后拿出一个酒坛,轻放到桌案上。
白渺眼睛一亮,立即伸手去接。沈危雪见状,抬起一只手轻轻按住坛身。
白渺抬头:“师尊?”
沈危雪平和地注视她:“喝酒可以,但得先答应我三个条件。”
哇,要求还挺多……
白渺眼神诚恳:“您请说。”
“一,不能在栖寒峰以外的地方喝。”
白渺连连点头:“没问题。”
“二,一次不能超过两杯。”
那得看是多大的杯子了。
白渺继续点头:“没问题。”
“三……”沈危雪顿了顿,改口道,“罢了,就这样吧。”
他原本设想的第三个条件是“喝过酒不能离开栖寒峰”。
但他略一思索,觉得要求太多或许会显得自己过于严苛,渺渺听了,只怕会不高兴。
他不想破坏少女此刻的好心情。
“好耶,谢谢师尊!”
白渺高高兴兴地将酒坛收进芥子囊,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埋头吃饭。
沈危雪见她心满意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饭后,白渺回到洞府,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忘了跟师尊要阁楼里的那盆花了。
【还要回去拿吗?】小助手问道。
“还是不了……”白渺摇摇头,“刚要了坛酒,又去要花,感觉像在薅师尊的羊毛一样。”
【放心,他的羊毛很多,你薅不过来。】
白渺:“……”
这小助手说话怎么越来越损了。
【近墨者黑。】
白渺:“请你闭嘴。”
她拿出酒坛,郑重地放到案上,周围摆一圈瓜子果蔬供奉起来。
【你是不是魔怔了。】
白渺:“闭嘴。”
次日,白渺于清晨起床。
她一晚上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作战计划。
她开始庆幸系统给她的期限只有五天了,否则她迟早会因为通宵而猝死。
【你还有四天时间。】小助手提醒她。
“我知道。”白渺拿起眠霜,走出洞府。
小助手以为她是打算主动出击了,没想到她最后只是跑到紫藤树下,闭上眼睛,开始静心打坐。
【你在干嘛?】
白渺闭着眼睛:“打坐,看不懂吗?”
小助手不理解:【为什么要打坐?】
“当然是为了提升修为啊。”白渺振振有词,“要是师尊气到打我,我怎么办?等着你来救我吗?当然是趁现在努力修炼,临时抱一下佛脚,到时候能撑一点是一点。”
【……】
这个人的脑回路,属实不是他这种正常程序能理解的。
白渺一打坐便打坐了三天。
这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没做其他事。沈危雪见她如此勤奋,也很欣慰,每天下午还为她多准备一份茶点送过去。
这让白渺的负罪感更重了。
直到第三天傍晚,山上开始下雨。
雨势太大,白渺不能再出去打坐,只好早早回竹楼吃饭。
饭桌上。
小助手又开始催促。
【宿主,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最好不要再拖了,把任务留到最后一天,压力会很大的。】
白渺:“我现在压力也很大。”
不用小助手催促,她原本也打算将赴死的时刻定为今晚。
倒不是因为期限快到了,而是因为今天下雨了。
沈危雪有个习惯,就是喜欢睡前出去转转。有时候能在外面待上一夜不睡觉,毕竟他修为太高,睡眠对他来说早已不是必需品。
白渺很怕自己精心准备,万事妥当,结果冲进竹楼扑了个空。
但是遇到下雨天的话……或许师尊会乖乖待在屋里。
她默默吃完晚饭,起身帮沈危雪收拾碗筷。收拾完也不走,继续跟在沈危雪身后,从花架跟到窗边,亦步亦趋,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沈危雪好笑地停下看她:“怎么了?”
白渺无意识地捏紧衣摆,抿了抿唇。
她现在很紧张。
“师尊,那个……”她慢慢开口,语气犹豫,“你晚上会出去吗?”
沈危雪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下雨了。”
哦……
白渺:“那就是不会出去了?”
沈危雪垂眸,仔细端详她。
“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白渺立即摇头,“我也觉得下雨天出去不太好……”
她的状态明显有点反常,说话也心不在焉的。
沈危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应该不是受凉。
白渺被他的指尖轻触一下,下意识往后一缩。
缩完她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看来她确实是太紧张了。不行,她得回去喝点酒压压惊。
“我没事,师尊不用担心。”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强调,“倒是您,晚上总是不睡觉,出去乱跑……今天下雨,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沈危雪低眸看她。
以他的修为,即使漫步在暴雨中,也不会被淋湿,更不会受凉。
若是旁人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最多一笑置之,却不会放在心上。
但对方是白渺。
她这样认真叮嘱的模样实在可爱。
“……好。”沈危雪伸出手,摸了摸白渺的头发,“不出去。”
白渺可算是放心了。
“那我先回去了,师尊你也早点睡。”
她点点头,端正地行了一礼,走出竹楼。
青鸾正在外面低空飞行,一看见她,立即停到一棵很高的树杈上。
白渺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很可能会坏事。
看来也得提前把它安排好才行。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青鸾一眼,青鸾对上她的视线,旋即张开翅膀,进入备战状态。
然而白渺却撑开伞,转身走了。
青鸾:“喳?”
白渺回到洞府没多久,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
她坐在窗边,一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边郑重地往杯子里倒酒。
小助手又出来提醒她。
【宿主,可以上了。】
白渺:“……我才刚开始喝。”
【这只是一种辅助手段,不是必要过程。宿主,不要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更不要本末倒置,忘记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白渺:“……”
这玩意还真是一针见血得让人无话可说。
她平静道:“答应我,等我进了竹楼,你就闭嘴,好吗?”
【放心,我会自动消失的。】
那就好。
白渺继续慢慢吞吞喝酒。大概四五杯下去后,她觉得差不多了。
不能喝太多,会彻底失去理智。
还有可能会摸不着去竹楼的路。
夜已经很深了,小雨依旧淅淅沥沥,整个栖寒峰都笼罩在氤氲的水雾中。
云层厚重,几乎看不见夜幕上的璀璨繁星。
但点点星光却透过云层泄漏下来,和细密的雨丝相互辉映,水色溶溶,朦胧幽深。
白渺已经进入微醺状态了。
她站起身,感觉脚步轻飘飘的,心跳也没之前那么快,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走出洞府,她伸手接了几滴雨。
“……雨小了。”她拔出眠霜,自言自语,“直接飞过去吧。”
白渺熟练地御剑飞行,转眼抵达竹楼。
她没有直接靠近,而是躲在树后面,先锁定青鸾的位置,接着直接掐诀,将正在喝水的青鸾拖进了树丛里。
“喳!喳喳!喳——!”
青鸾奋力抵抗。
“嘘,嘘。”白渺按住它的嘴,用藤蔓将它的尖喙缠起来,“你先在这儿躺一会儿,等我完事了再放了你,好不好?”
完事?完什么事?
青鸾一听,愈发惊恐。然而它的嘴已经被缠得严严实实,除了用眼神质问白渺,也没有其他办法。
“别担心,只是和师尊促膝长谈而已。”白渺一脸认真,“我不想被打扰……你应该能理解吧?”
青鸾:“!!!”
“谢谢你的理解。”
白渺露出放心的表情,离开树丛,悄无声息地进入竹楼。
进去后,她先环顾一圈。
楼下没人,看来师尊已经进屋睡觉了。
她望了一眼楼上的光亮,毫不犹豫,直接上楼,一把推开对应的房门。
房间内干净整洁,烛火明亮,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沈危雪正躺坐在榻上看书。他和衣而卧,墨发披散,纤长的眼睫自然低垂,静谧而美丽,令人不忍惊动。
他听到推门的动静,微微抬眸。在看到来人后,平静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讶。
“……渺渺?”
白渺站在门外,刚一对上他的视线,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完了,她又开始紧张了!她紧张得连意识都清醒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渺渺?”沈危雪还在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了!
白渺心一横,直接迈开双腿,大步走到他面前。
沈危雪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过来了。
她身上覆着薄薄的雨水,头发也半湿,柔顺地垂在肩头,洇出一片淡淡的水迹。
她的眼睛并不如往常明亮,眼皮微微泛红,嘴唇略湿,仿佛刚被浸润过。
沈危雪闻到了淡淡的梅酒味。
“你喝酒了?”
白渺慢慢点了点头。
沈危雪不由轻叹。
看样子喝得还不少,不然不至于一声不吭地跑来他这里……
他放下书卷,拢好薄袍,正要起身,白渺突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沈危雪的动作瞬间顿住了。
白渺坐在他的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她现在其实一点都不迷糊,她的脑子很清醒,清醒得几乎都要爆炸了。
但她不敢让沈危雪发现自己是清醒的。
所以她只能装作醉酒的样子,接近他,迷惑他,最后顺理成章地推倒他。
她真是个烂人。
白渺一边默默唾弃自己,一边微微倾身,小心谨慎地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
她看起来和上次醉酒时的状态一样,不过比上次要更沉默,让人无从知晓她此刻的想法是什么。
沈危雪平静地看着她:“渺渺……你是不是喝多了?”
白渺不敢回答。她怕自己一张嘴就露了怯,于是抿紧唇,只安静地摇摇头。
她一摇头,肩侧的发丝随之滑落,摇摇晃晃地垂在沈危雪的手背上,发尾微微蜷曲,触感潮湿而冰凉。
“别动。”沈危雪轻声道,“头发都湿了。”
白渺一顿,乖乖不动。
沈危雪抬起手,帮她除去身上的水迹。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腕、肩头、发丝,微光亮起,水汽也随之蒸发。
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接触,但白渺的心跳却逐渐加快。
沈危雪的指尖很快来到她的脸畔。
她睫毛低垂着,脸上沾着细细的雨水,有点凉,由于饮酒的缘故,热度很快又蒸腾了上来。
沈危雪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微微蹙眉。
“温度有点高了……”
他的手也很凉,但并不冰冷。每次被他触碰,白渺都会联想到温润的白玉,清澈的泉水,皎洁的皓月。
是一切干净的,美好的事物。
她微微歪头,脸颊贴上他的手心,下意识地、轻轻蹭了蹭。
沈危雪微怔。
白渺抬头注视他。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他的眼睛是浅浅的琥珀色,像澄澈剔透的琉璃。瞳孔深处有柔和的微光,在长睫的阴影下静静浮动,浅而透彻,看起来美丽而柔软。
白渺的心在不安地跳动,震耳欲聋。
她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冷冽清幽,令人着迷。
也许是酒精在作祟,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她看着神色怔然的沈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