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发了一会愣,又强作镇定,假装慢条斯理地端起茶道:“你还没说这次来到底干什么来了。”

这次谈话非常微妙。现在我只要提一句打仗的事,老曹会毫不迟疑地把我干掉,我只能又顾左右而言它道:“曹冲那小家伙一定很可爱吧?”

曹操像跟谁怄气似的道:“那是当然地!”

“听说丞相还经常亲自教他作赋舞剑?”

“咦?”曹操诧异地抬起头,既而情不自禁地微笑道:“小家伙聪明无双,有时候教他学习反倒是咱们这些大人受益颇多。”说着,他把脸埋进茶杯的热气里,假装是被醺了眼睛。趁机擦了一把。声音也不自然了。

我试探道:“曹冲那小家伙聪明是够了,可当皇帝就未必合适。”

曹操几乎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想让冲儿即位?”

我说:“当皇帝那可都得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我们曹家的下一代皇帝不需要心狠手辣。”…

我们这一来一去地几句话,基本上都没怎么过脑子,等说完了,想后悔已经收不回去了。

曹操脸色变幻不定,勉强遮掩道:“小强说的哪门子荒唐话,冲儿怎么会当皇帝呢?”

我索性说:“丞相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承认了大家起码称你是条汉子,再说遮掩也没用,说难听点你现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马昭是何人?”

嘴真够欠的!你说我这时候提他干吗呀?

不过曹操也不深究,他看了我一眼,眯着眼道:“你说不用遮掩那我也就说开了吧,这偌大的天下我迟早要一手掌握,是人才,我都要招揽过来,有不服的,我都要杀掉,我的后继者不需要再像我一样东征西讨,他只需要会治理就行了,只可惜…”

我点头道:“嗯,就像打杂地和大厨一样,打杂的把蒜扒了,把菜洗好切好,大厨只管炒就行了。”

曹操看着我嘿嘿冷笑:“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有意思。”

我一瞧他那个暧昧的眼神,坏了,这是已经起了杀意了!有些话本来是不能明说的,就算他手下的爱将谋士。明白他地心思,时机未到也只能叫他丞相,这个时候曹操如果公然称帝起码会给自己招来另一帮强大的敌人----我在梁山待久了,实在不适应跟三国这帮人打交道了…

眼看老曹下一句话就要喊卫兵,我急中生智道:“丞相还记不记得冲儿跟你说过,天底下的人才,帮你地自然要重用。不帮你的,说明你还有没做到的地方,也是个很好的借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这是我第一次见曹小象他跟我说地。

曹操愕然道:“你是怎么知道地?”

我叹了口气道:“怎么说呢,你是他的生父我就是他的养父,咱俩是正经的老哥俩。”

曹操勃然道:“你什么意思!”

“小家伙其实还活着…”

曹操怒极反笑,大喝一声:“来人啊!”

我急忙摆手道:“不信我让他跟你说话。”

这时一队士兵剑拔弩张地冲进来。就等曹操一声令下,我把手机亮出来一边拨号一边给他看:“你马上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你难道不想再见你的儿子了吗?”我把电话使劲冲他摇着,“我要骗你你再杀我也不晚,一句话地工夫你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要是真地你会后悔一辈子,我再说一遍----小家伙其实没有死,我前段时间天天和他在一起:他喜欢吃咸地东西,晚上睡觉总是从左往右蹬被子,还有。他最怕你用胡子胳肢他…”

曹操彻底愣住了,他看着我手里这个古怪小盒,听我说的最后几句话,着了魔一样呆呆无语,像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如果你骗我怎么办…”然后似乎是自己找到了答案,“那就让你骗一次又如何?”他无力地挥挥手跟卫兵说,“你们退下。”

看到这我也被触动了,父子连心。这一代奸雄也有这么失魂落魄地时候,虽然在他看来我明显是在骗他,可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万分之一的希望,此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我把电话打给花木兰。急切道:“快让小象接电话,他亲爹妒火中烧要杀我泄愤呢!”

花木兰着急道:“我弟弟领着小象上山打猎去了,你怎么不早说呢,要不我现在带兵救你去?”

“…算了,等你们来了黄花菜也凉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摊手对曹操道:“你杀我吧,我知道跟你说不清了。”

曹操望着我的电话呆痴半天。忽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没跟曹小象说上话。但小盒子那边有人应答他是听见了。我无力道:“你要当我是神仙我也不反对,可是神仙当然不会就这么任凭你杀。我知道这是一个悖论,总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看着办吧。”

曹操决然道:“如果我跟你走,你能保证我能见到我儿子吗?”

我一骨碌爬起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啊。”

曹操直视着我地眼睛,目光灼灼,好象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最后他把手狠狠拍在我肩膀上:“我跟你走!”

我知道鱼已上钩,现在该遛他几圈解解恨了,就故意说:“你想好了,我要是骗你的,你不但性命不保,你的天下也没了,这次打东吴你要是赢了本来就拥有大半江山了。”我得刺激刺激他,看看小象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话说把这么好的儿子送回去我心理也不平衡着呢。

曹操道:“咱们怎么走?”完了他又说:“你要能腾云驾雾我就可以完全相信你了。”

这死老头嘿!我怒道:“少废话,咱们打车走。”我那车肯定是不能坐了,否则还得渡江回夏口,只怕老曹的底线会崩溃,再说咱们那位张三爷能放过这么好的杀曹机会吗?

我联系刘老六让他开一条临时的兵道,我们就从乌林进发。

进了兵道,我忧心忡忡地说:“要没车就坏了。”赤壁还有三天就开打,这又是条新路,我们走过去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我正左顾右盼呢,忽然从路口溜溜达达跑来一辆马车,我急忙招手:“碳克西!”

那赶车地来到近前,忽然惊喜地叫道:“萧将军,是你呀?”

我一看这人果真认识----项羽手下的黑虎,我把曹操推上车,招呼道:“你也跑了出租了?”

黑虎乍见故人,欢喜道:“是呀,我们以前那帮兄弟干这个的不少呢,刘邦还给我们免了一部分税。”说着他把马头上的“空车”牌子按下去,问,“去哪啊?”

“去北魏,木兰将军那---多少钱啊?”

黑虎不悦道:“看你说的,你想我能收你钱吗?这条路我也头次来,就当练手了。”

我拿出把育才币来跟黑虎推了半天,最后硬给他塞兜里了。

曹操看我们闲聊了半天,郁闷地跟我说:“恕我直言啊,这可实在不像什么神仙待地地方。”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一百九十八章 曹操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我也就不再避讳什么,问曹操:“丞相,你对这次赤壁之战有什么看法?”

“赤壁?”曹操疑惑道。

我才想起来,所谓的赤壁之战是事发后后人的叫法,曹操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将在赤壁那个地方栽个大跟头。

我说:“就是你这次平东吴。”

曹操胸有成竹微笑道:“你也看见了,孙权刘备与我相比那就是螳臂当车。”

我小心道:“你就没想过会输吗?”

曹操毫不在乎地一挥手:“那怎么会?”

我挠头道:“有首词就是说这一战的,我给你念念: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

曹操边听边摇头晃脑道:“嗯,这种格式倒是第一次听,作得极好。”

等我背到“三国周郎赤壁”的时候,曹操脸色一变,等我说完“樯橹会飞烟灭”曹操已经不大自在了,可转瞬即恢复正常,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员武将,没想到你也懂吟诗作赋?”

我矜持道:“略懂。”

曹操道:“这首诗最后的意思是说我败给了周瑜?”

我说:“这首词是后人所作,全名叫《赤壁怀古》。”

曹操不以为然道:“语句是很漂亮,但多半又是那诸葛村夫假托后人矫作,为的是动摇我军心。”

我语重心长道:“丞相,久赌无赢…呃,胜败乃兵家常事,过于自信可不好啊,西楚霸王勇冠古今,照旧免不了垓下一败…”

黑虎回头瞟了我一眼。

曹操道:“那也要看具体情形,我携天子之威,坐拥荆州水军。又值西风盛行,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输给一群荒蛮边卒?”

我见他似乎不屑和我争辩,也就不再多说,三国的人都牙尖嘴利的,还是让曹小象用马列主义教育他老子吧。

不多时到了北魏,在出口处的检查因为曹操没有签证差点被怀疑有移民倾向拒之门外。幸好那有个军官曾追随花木兰抗击匈奴因而认识我才搞定。

花木兰她们家,贺元帅也在,俩人正在院子里交谈什么,我们作别了黑虎,我领着曹操往里一走,花木兰笑道:“哟,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曹操纳闷道:“说我做什么?”

我笑道:“你已经被评为全世界跑的最快的人了。”

曹操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问我:“冲儿他…”

花木兰手一扬:“来了!”

我们一起回头,只见一个健壮的小伙子身旁,曹小象骑在一匹小红马上。正在清点他们打到的猎物,他无意中往院子里一扫,猛地愣住了,曹操此刻也是呆呆无语,父子二人默默相对,就像被点了穴一样都僵在当地。

贺元帅在曹操肩头推了一把,温和道:“孟德兄,去看看是不是你儿子。”

下一刻,曹操飞快地往前跑着,叫道:“冲儿!”曹小象也跳下马。乍着一双小手道:“爹爹。”

曹操一蹲身,二人搂在一起,曹小象呜咽不止。曹操老泪纵横,哭得像个从城管那领回自己一车土豆的乡下老头…

此情此景,旁人无不黯然又继而欣慰,花木兰和贺元帅都回避在一边,花木兰她弟弟看了一眼相拥而泣的父子俩,背着手道:“我去磨刀。”

我赶紧未雨绸缪地跟曹操解释:“别多心。他磨刀是准备杀猪用的。”吕伯奢灭门惨案事件可不能再演一遍了,老花家也挺无辜的。不过花木力那刀是不是该换了?要么就是这后生手艺太潮了,怎么老磨呀?

老曹和小曹抱在一起什么也顾不上,只一个劲呜呜的哭,最后还是我把两个人分开,一手牵一个,说:“也别光哭了。父子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老曹。我知道你疑心重,顺便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

曹操抹着眼泪道:“不用看。就是我儿子!”说着还是忍不住在曹小象头顶上比了比,疑惑道,“冲儿,你好象比以前高了不少。”

曹小象哽咽道:“爹爹,我已经13岁了…”

我把两人拉进一间厢房,最后嘱咐曹小象道:“儿子,别忘了说赤壁的事。”

曹小象很懂事地道:“知道了爸爸。”

曹操听我们彼此这么称呼,回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临给他们关门地时候就听曹操的声音:“你怎么管他叫爸爸?”

曹小象的声音:“小强爸爸也可疼我了…”

我感慨万千,就蹲在院子里点了根烟看花木力磨刀,花木力边磨边冲我笑:“强哥是吧?老听我姐说起你们呢。”

我冲他一笑,把烟盒掏出来冲他比划,花木力摇手:“不会。”

花木兰从后面踢了我一脚道:“不许教我弟弟学坏。”

我故意气花木兰,跟花木力说:“过段时间哥领你四处玩去,待这地方有啥意思,晚上8点就熄灯,哥带你上大唐和草原把妞去,你这模样,这条件,姐姐又是副元帅,什么妞泡不上啊?”

花木兰气得直跺脚,花木力憨厚地傻笑,这时从正屋转出来一对老夫妻,老太太满头白发十分慈祥,老头一看就当过兵,年纪不小腰板还很直,老太太笑眯眯地跟我说:“小强,你认识的人多,有合适的给我们家木兰介绍一个。”

花木兰脸红道:“又来了,这事我自己处理。”

老头瞪眼道:“哪有27岁的姑娘还待在家里的?”

花木兰伸手塞上耳朵,赌气地跑了。

我笑道:“大爷大妈,别着急,在我们那27岁没结婚的姑娘多的是。”

花大爷叹气道:“我嘴上说她,心里有愧啊,要不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