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表已经8点半了,我疯了一样边抻外套边往外面跑,包子一把拽住我:“你干什么去?”
“老子再酷一个给你看!”我甩开她,风一样冲进了车里,没用几秒就飞驰在路上,我给朱贵打通电话,问他:“比赛开始没有?”
朱贵说:“林冲哥哥已经输了,现在是张清在打。”
我冲他吼道:“让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赢!”
朱贵马上喘了一口气说:“我没听错吧,那我们走了以后…”
我吼道:“让那些去他妈的吧,老子现在就是要赢!”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二十六章 理想和现实
医院离体育场并不远,开60迈的话七八分钟就能到,可是我七八分钟就连6迈也开不了了。
因为现在是早上8点半,路上的车堵得跟王八蛋一样,我不停地按喇叭,把头伸出去大骂前面的司机,朝想插进我前面的车吐口水,我双眼通红,头发凌乱,状极可怖。
终于,一辆刷得蓝瓦瓦的警车忍无可忍地把我别到了路边,警笛发出刺耳的类似大象放屁的声音:嘣儿嘣儿——两个巡警手按腰间向我走来,看得出他们也没睡醒,还带着起床气,恶声恶气地骂我:“你吃枪药了,怎么回事?”
我冲他们大喊:“我赶着比赛,我是育才的领队!”
一个警察说:“育才?听着耳熟。”
另一个警察显然是散打迷,马上说:“武林大会进了4强的队伍。”他看了我一眼,立刻认出了我,“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有我育才强’,今天不是有你们比赛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把手扶在他肩膀上说:“来不及解释了,我刚从医院出来。”
那个警察一听马上就推断出大致情况了,他打开警车的后门:“走,我们送你。”
先前那个警察负责开车,散打迷则陪我坐在了后面,他冲我伸出手来说:“我可是你们育才的粉丝。”我跟他握了握手,发现就算是警车也快不了多少,前面还是有密密麻麻的挡道车。
散打迷看了我一会,讨好地说:“我上警校那会散打全校第二呢。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那个从没上过场的领队——今天你上吗?”
我说:“那得取决于你们地速度。”
散打迷看了看车窗外,对这种蜗行速度也很不满,他使劲拍打着司机地座位说:“快。开警笛!”头里那个警察为难地说:“出紧急任务才让鸣笛呢。”散打迷叫道:“屁话,这还不算紧急?振兴民族文化的事!”
于是一时间警灯大闪,散打迷抄起喇叭喊话:“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前面的车让路。”但是都筒着,前面地车也就扭扭屁股意思一下而已,我一把抢过那个喊话的小盒子。暴叫一声:“我们车里有炸弹!”
刷一下,前面的两排车让出一条宽达5的路来,我们左边的车几乎都蹿到马路对面去了。
散打迷又把话筒抢过去牢牢拿在手里,呵斥我:“你这是在公共场合制造混乱!”然后他抱着小盒子继续喊,“我们车里有炸弹我们车里有炸弹…”我愕然道:“那你呢?”
“我是以私人身份替你喊的,好让你保持体力比赛。”
我们地车畅通无阻地来到体育场门口,我正要下车,散打迷离着老远已经对门卫喊:“打开大门!”
门卫一看一辆警车风风火火地扑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了,急忙跑进传达室按开电子门,我们的车马不停蹄地直接冲进会场,然后一个漂亮的飘移停在了观众席的边上。车轱辘切着台阶。
我谢过两位警察,钻出车来。这才发现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他们有的张口结舌,有的喜出望外,有的用手捂住了嘴,总之整个会场为之一顿,连主席台地几个评委也站起身频频向这边张望。
看来想低调出场已经不太可能了,我有点抱歉地用手冲他们小招了几下,蓦的,会场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受欢迎了,我顺着台阶走下去,到了场边手扶着围栏一片腿就进了场,端的是干净利落,观众们毫不吝啬地为我齐声叫了一个好。
那个开车的警察一直目送着我,这时老辣地评价了一句:“一看就经常跳马路。”
擂台很好找42地比赛当然是单场进行的,擂台上正在进行杨志的比赛,左边是段天狼的徒弟同门们,右边是众好汉以及佟媛和老虎他们一大帮人。
我边往过走边观察着擂台上的形势,杨志招式古朴,但威力不凡,已经完全占据了场上的主动。
我面带微笑走到好汉们近前,本来以为他们会为我的新决定小小的兴奋一下呢,结果一个个还是板着脸,我拍了拍时迁的肩膀说:“胜利就靠你了,有问题吗?”时迁瞪着小眼珠说:“我到是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我,”张清忽然站到我面前,郑重地说:“我第二场输了。”
我很快就判断出他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那感觉就像寒冬腊月里几百桶结着冰渣子的大粪浇在头上,我是又冷又怒又想破口大骂,我颤声问:“怎么会输的?”
张清说:“你的电话打得太晚了,那时我已经让出了太多的分,你要知道那时候已经是第三局,而且对手很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四周人山人海的观众说:“MB的,怪不得他们那么高兴呢,原来是想看老子尸横当场。”前面输的意思就是:我们想赢就必须连胜三场;意味着:我那也就是说:我一准死。
我踢了一脚土说:“那还打个鸡毛啊!”我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台上的杨志喊,“让老杨下来吧,也好省点力气准备下一场比赛,那样我们还能得第三名!”
吴用见我血灌瞳人形似癫狂,问道:“小强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开了?”
我低声把老张的事情和好汉们一说,这群铁一样的汉子都默然无语,李逵叫道:“都到现在了,还管他别的,我们一起赶将过去把段天狼的人杀个片甲不留,咱们育才自然就赢了。”扈三娘立刻道:“我同意!”两个人第一次有了默契,相对一笑泯恩仇。
我瞪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也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育才啊?”
林冲过来按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小强。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不能放弃。你也不缺胳膊不少腿,拼一把力,未必就会输。”
我也把手按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冲哥——你说得轻巧!”
这时杨志地第二局打完,他满头大汗地下台,高呼道:“痛快!好久没遇到这样地对手了。”有人上前跟他把情况一说,杨志道:“别的我不管,反正我这场一定要打完。”他看了看我,又说。“对手其实也强不到哪里,让林冲哥哥临时教你几招说不定还能管事呢。”
我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张无忌啊?”
佟媛这时终于看出了端倪,鄙夷地说:“原来你真的不会功夫?”
林冲看看众好汉,说:“现在先什么也别管,把这两场赢下来再说。”
这时杨志地第三局开始了,他继续占据着场上的主动,时迁穿戴整齐,摩拳擦掌。我一把拉住他问道:“迁哥,你也要凑这个热闹吗?”
时迁指着段天狼队伍里一个小个儿说:“看见那个人没,我注意他很久了,也是练轻功的。非得和他比个高下!”
“那你赢了以后我到是上不上啊?”我愁眉苦脸地问。
其实我现在特希望杨志败下阵来,那样对我也算个解脱。事已至此,育才明显是回天乏术了。
但观众们并不这么想,自打我出现以后他们就变得特别亢奋,没有人比他们更想看我下场比赛的了,这种情绪甚至爱屋及乌到了杨志身上,杨志一但得点他们就跟着欢呼雀跃,其中包括很多惟恐天下不乱者,比如刚输给我们的北京育才,有方小柔,还有不计其数的通过在逆时光喝酒结识了朱贵地各方豪杰,他们从一开始的为我们加油慢慢转变成给段天狼他们起哄,对方的选手稍微有点起色他们就鬼哭狼嚎,怪相百出。
老虎看了看沸腾的观众,他捅了捅我说:“这么多人都是为了看你来的,我要是你,就算被打死也愿意上!”
我端详了一会他贴满胶布的脸,说:“我要是你我就上,问题是你是你我是我——我要上去肯定被打死!”
咱有啥说啥吧,我小强是个混混,但也自命是条汉子,如果现在有人跟我说,小强,让我把你打个半残就算你们育才赢我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就像老虎,他功夫是不如董平,但他在被打成半残以后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但现在的情况是…是什么我就不说了,张清和杨志这种级别地高手都不能轻易取胜,我上去算什么?
我不否认人为了理想玩命挺伟大,可要为了别人的理想玩命那就有点含糊了,要为了别人的理想命拼掉了,理想没实现那就有点傻了,关键是,就算我现在想玩命也没那资格,估计也就是一拳一脚的事,我这可不是怂,是识时务。
就在杨志地第三局将将结束的时候,他终于一个重拳把对手打倒在地…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二十七章 因千万人 吾往矣
时迁和对手往台上同时一站,观众就一片哄笑声,这两瘦又小那是时迁,一个又矮又胖,都是堪堪高过擂台的栏杆,人们想要看清楚,非得踮起脚尖。
裁判也不禁失笑,核对选手名字之后,低着头看了看两个人,叫了声“开始”。
话音未落,一红一黑两条影子已经蹿了出去,众人眼前一花,二人已经纠缠在一起,所谓纠缠,绝没有死扛烂打,穿红的时迁像一只花腿蚊子,轻盈恣意百般缭绕,而他的对比他壮实得多,如一只沉稳凶狠的大蜻蜓,这两个人交起手来,巴掌大的擂台得到了充分利用,台角栏杆无一不是战场,甚至在裁判头上肩膀上也展开了战斗,裁判不时地像赶苍蝇一样在头上挥手,最后只得站在台边上,远离是非之地。
他们动作虽快,还是可以明显看出时迁局势不利,矮胖子在速度上不吃亏,那就扼住了时迁的制胜之道,而且他出手凶狠,两人在点数上虽然不相上下,时迁所吃进的拳脚要沉痛得多。
第一局下来,时迁被揍得眼歪嘴斜,矮胖子却只是出汗较多。第二局一开始这两个人变本加厉地快了起来,时迁固然是来去如风,身后挂着一趟虚影儿,那矮胖子居然并不慢多少,只见一团黑风裹住时迁,那一片红怎么也挣不出来,接着砰砰作响,那是时迁被击中了,间或有微弱的“啪啪”声传出,那是时迁的反击。从响动上已经能判别出高下。时迁显然吃了大亏了。
片刻之后,擂台上那股旋风转到我跟前地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脸上一凉,伸手一摸。是滴血珠,我一抬头间,腮帮子上又染了一滴,我虽然看不清台上地情形,但也猜测出这血八成是时迁流的,没等我说什么。这团风已经斗到了另一边去,那片红始终是被黑雾挟持着,只有偶尔奋力一跳,才能隐约看见。
如是几次转来转去,只听砰砰声不断,当他们再次打到我面前时,我感觉到这次溅出来的血不再是滴,而是一小簇一小簇地喷射到了我脸上。我再也忍不住,大喊道:“迁哥,别打了!”但两人已经又远远跳开。
我忽然记起时迁每次比赛之前都会把一条白毛巾放在台下,还要千叮咛万嘱咐林冲一见不对马上扔上台去。我四下一看,果然有一条。我毫不犹豫地过去捡在手里就要往台上抛,时迁忽然蹿到我前面地栏杆上,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扔。”然后身子一栽,被矮胖子扫了下去,接着二人继续大打出手。
我看清了,那血确实是时迁的,他的眼角和嘴唇都已经被揍裂了,血把他的脸染得跟个快要化了的糖人似的。俗话说狗急了跳墙,这时迁急了还真不怕当小受受。
第二局一完,时迁跳下擂台,看样子已经有点不那么麻利了,他冲我一伸手:“毛巾。”
我愕然道:“现在才想起来投降?”
时迁瞪我一眼,把毛巾抢过去擦着脸上地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肃然起敬道:“还打啊?”
时迁喘着气说:“他没我快,而且我发现他的弱点了。”他含了口水把嘴里的血涮出来,小眼珠子炯炯地瞪着对面他的对手。
观众们这时又开始给育才加油,刚才的两局看得他们胆战心惊,几乎都忘了出声,谁都能看得出时迁屡屡命悬一线,他们最怕的就是时迁一输比赛就此终结,我相信现在裁判就算直接吹黑哨宣布时迁胜利这几万人绝不会有一个去举报他,弄不好连主席他们都等我上完场再说。
开局哨响,时迁一起身就打了个趔趄,旁人要扶他时他说了一句“没事”就跳上了台,卢俊义看着他的身影感慨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段天狼一直抱着膀子坐在那里,神色木然,裁判一吹哨,他轻轻在矮胖子背上推了一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两人再一出手,场面依然如故,胖子还是压着时迁打,但奇怪的是时迁这次却没吃多少亏,虽然那一团黑风还是包住了他,但刚才那团黑是像雾一样,人们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现在这团黑却失了神,迟滞得像块破旧地幕布,人们不时能看到幕布后时迁那鲜红的盔甲,几个来回之后,胖子体力越来越不济,渐渐地,他跟不上时迁了,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时迁却偏偏又贴了上去,他利用惯性把胖子闪在自己身前,伸出小拳头在他肋下一托,胖子疼得怪叫一声,回身一拳,时迁又灵巧地钻他另一侧照旧是那么一托,胖子哇哇怒吼,使了一个回旋踢,时迁这时才人如其名,像个伶仃古怪的跳蚤一样,他就那样屡屡贴在胖子身侧,胖子居然束手无策,两个人一个使劲要往对方身上贴,一个使劲要摆脱,攻守之势逆转,又在台上打起了圈圈。
我见时迁又占了主动,刚想喊声好,想到他要是赢了我怎么办?马上又一咧嘴。
这时那两个人在台上又开始飞跑起来,只不过这次是胖子在前时迁在后,按点数来说胖子已经领先颇多,现在他只要再拖半分钟就能赢,所以拼上了所,这俩人一旦尽力,擂台上再次一团缭乱,我感觉就上拍了一板砖一样金星乱冒,只一眨眼地工夫台上就只剩下时迁一个人了。
我惊悸地叫道:“我靠,太快了,我看不见胖子了!”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速度能快到用肉眼看不出地程度——胖子,确然是凭空消失在了空气里。
林冲拍拍我,用手点指说:“在那呢。”
我低头一看,胖子掉到台下去了…
原来在最后时刻时迁终究是快了一步,赶在胖子之前等着他。照旧是那么一托。加上巨大的惯性,胖子以一个肉眼几不可辨的速度飞出了擂台——这个时候比赛结束地哨声吹响了。
分数定位在了11比15上,时迁落|次得3,—我第一个欢呼了起来,这正是我想要地结果,便宜也占了,比赛却输了,现在我要回宾馆洗把脸睡一大觉。我现在形象极其不佳,我刚从警车上下来那会看见不少人拍手称快来着。
张清一把拽住了我的勃领子把我翻过来,然后我就看见裁判蹲在矮胖子前大声喊:“四、三、二、一…该选手退出比赛,育才文武学校胜!”
胖子晕过去了,他不迟不早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晕过去了!
所有地人都呆住了,失望溢于颜表的脸上慢慢爬上了一丝喜悦,和我的满面惊愕相映成趣,不知哪个晓得我名字的倒霉孩子大喊了一声:“小强。来一个!”
这一声喊异军突起,当人们知道我叫小强以后他们毫不保留热情地喊起来,一个个面目狰狞,热血蓬勃。同时伴之以顿足捶胸,那个声音无比有煽动力:“小强。垮垮(跺脚),来一个;小强,砰砰(捶胸),来一个!”就连主席台上的几个评委都相拥而泣,连声说:“太好了!”
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人性的险恶…
萧让搂住我地肩膀,用手平推着观众席,用沉厚而有鼓惑力的声音缓缓说:“看看,他们都是为你而呐喊,为你而激情澎湃,他们现在简直可以为你去死,你呢,愿意为他们而奋斗吗?”
我说:“不愿意——”
张顺一脚踢飞萧让,捏着我脖子说:“那行,你走吧,你看看这几万人能不能把你吃了!”
我跳着脚嚷道:“好了好了,死就死吧,我去还不行么!”
众好汉都笑:“还是张顺了解小强。”
他们七手八脚地帮我穿防护服,观众都跟着欢呼了起来,我随意地往对面看了一眼,只见段天狼也在有条不紊地穿护具,我忍住巨大的惊悚感轻轻拍了拍林冲,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看段天狼在干什么?”
“准备比赛呀。”林冲很自然地回答。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是跟你打的吗?”
林冲说:“当然不是,我也很奇怪他怎么会排在最后一个,好象知道这场比赛要打满5一样。”
我边擦眼泪边伤心地喃喃自语:“ADE,爸妈…ADE,包子…”
佟媛终究是善良一点,她关切地说:“真不行就别打了。”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她又说,“段天狼那一脚不管踹在你哪我包子姐也得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