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忧道:“小竞竞你行不行?”苏竞从新京一路飞到边境,夕气已经十去其九,再经过一夜廖战此刻只怕是井枯河干,对上葛衫老者这样的高手后果难料!

“别管我,集中精力做你的事。”苏竞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飘煞落在葛衫老责对面。

葛衫老者满脸严肃地理了理衣襟,一字一句道:“老朽姓铁命仓,现吞任黑吉斯国师,一直想去拜会苏夕神,因俗务繁忙所以一直未能成行。”苏竞在他面前虽然以晚辈自居,但这铁仓执礼甚为严谨,丝毫没有半分轻慢,从这点就能看出大陆上级别是大亍资历的。

苏竞道:“晚辈说句冒犯的话,以铁前辈的修为地位,我怎么从前都没听过您的大名。”

铁仓呵呵一笑道:“苏夕神能这么说足见磊落,我等虽名为国师,平日里深居简出,是以在江湖中没什么名气。”我们却明白这只不过是谦逊之词,四大国师之所以很少抛头露面,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随时要保护马吉刚,二来也是为了深藏锋芒,在关键时刻才能起到奇兵的作用,这次伏击缚神卫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苏竞道:“各位淡薄名利叫人佩服,今夜一战后四位国师的大名自然会名震天下。”

铁仓道:“声名于我辈如浮云,一切无非是为了国家社稷,苏夕神对老朽这句话应该有戚戚之感吧?”

苏竞摇头道:“不然,晚辈只同意您这句话里的一部分,我辈入神入圣,为芥生祈福固是本分,但也要分得清什么是为国为民什么是为虎作伥,马吉州携百万之兵欺凌弱寡,各位就算不能使他从善如流,也断不应该甘做他的爪牙才是,几位武功再登峰造极,在大是大非上却有亏欠。”

铁仓立刻道:“生亍斯土便为斯人,我们若一味置身事外这场争斗只会更加惨烈,对黑吉斯对联邦大陆都不是好事,两个大陆之间终究会有一战,只有大一统才能让天下归于太平,苏夕神所作所为看似是锄强扶弱,其实只能阻碍大陆统一的大业,乃是目光短浅所致。”

我暗暗点头,这两个人一个为国为民,一个却顺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宗旨,郭靖碰上了蜘蛛侠,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一方,这就是死结!

红衣老者见两人越扯越远,朗声道:“铁苏二位,国家恩怨本就很难说清,咱们今日只探讨武学,不谈国事。”

铁仓一凛道:“说得是,苏夕神请出招吧。”随即又道,“且慢,掌灯!”

黑吉斯人夜战不需点灯,所以我们这半夜打下来一直处在黑暗之中,这时有人在四面点上火把,顿时亮如白昼,铁仓为了让这场神圣之战公平起见,竟是不欲占苏竞半点便宜。

苦梅一边擦汗一边嘀咕:“苏竞已无半点、夕气,也不知她和人打的什么劲儿,徒让那姓铁的捡个大便宜。”我也不好对她说明,只是暗暗调理内息,说也奇怪,原本有所感应的丹田这会又全无了动静,我也只能干着急,心里不住祈祷。

火把点起后照得四下里黑吉斯士兵的铁甲熠熠生辉,所有人都持刀在手面无表情,苏铁二人这场大战不管谁输谁赢一旦有了结果他们就会照原计划,发起进攻,所以我必须在这之前召唤出夕气,否则依然逃不脱被踩成肉泥的下场…,“

苏竞和铁仓对峙片刻,铁仓看出苏竞没有先出手的意思,叫了声“得罪”率先进招,他平平砍出一刀,苏竞立刻被包围在一片刀光之中,乍看就好像一个半圆形的金属球罩了上来,也就是说铁仓看似只砍了一刀,但其实只是假象,别人只能砍一刀的工夫他已经递出十七八下,难得的是半空中这十七八把刀每一把都看得真真切切,如同拿着一面巨大的刀板在进攻,苏竞双手下垂,身形斜刺里从铁仓边上闪过,铁仓凌空跃起,那面巨大的刀板“呼”的一声照苏竞头顶扣下,苏竞姿势不变,强行在刀光的缝隙间穿梭,谁都知道铁仓手里只有一把刀,但同样的,谁都明白以铁仓夕圣的修为他幻化出的千刀万刃绝不会像街头耍把式的是看着好看而已一他的每一条刀光都能致人以死地!苏竞在这狂风暴雨中闪转腾挪,往往在间不容发的游隙里贴身而过,看得人心惊胆颤,在铁仓雨点般的攻击中,苏竞只要稍不留神被一刀砍实免不了就要被碎尸万段,不但苦梅黄一飞捏着一把冷汗,此刻连黑吉斯的士兵也都一个个惊得伸长了脖子。

两个人身形转移,地上的脚印不过浅浅的十几个,但铁仓已经砍了几百刀,苏竞只是躲闪,像只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船,始终立在浪尖上不倒。

昔梅死死抓着衣角,手上青筋暴起道:“苏竞打定主意只躲不攻,如果对方走力大招沉的套路还好些,偏偏铁仓使的一手快刀,时间一长必出变故!”

铁仓能和苏竞比试本来是满心期待,结果苏竞只是左躲右闪,自交手以来没出一招,大概也起了厌烦之情,两人一错身的工夫铁仓天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竞兀自躲闪也不回答,铁仓又砍了一会越发郁闷,喝道:“我就不信砍不着你!”苏竞“嗯”了一声,淡淡道:“那要看你本事了。”

这段时间里我丹田里的气息瞬息万变,但就像用吸管抽可乐底子,那些夕气总是断断续续难以成线,而且就算可乐底子也是时有时无,我一边看着场上的形势一边心焦不已,在这初冬的凌晨竟然满头大汗。

这会铁仓又已经砍了上百刀,心境也慢慢不同,由开始的失望、不满变得有些亢奋,原因很简单

苏竞只挨打不还手固然无聊,但是时间一久铁仓就会被迫发现一个问题:寻常人想躲过自己一刀都难,然而苏竞却顺顺利利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几百刀,这就像两个足球队比赛,甲方锋线凌厉每每在乙方的半场大力抽射,这样局面一面侄的比赛本来是没什么看头的,然而这样踢了半场比分还是。比。,那么,乙方的守门员就会脱颖而出成为焦点,甚至乙方的另外旧个队员在场边坐成一排喝可乐任由甲方射门球还是不进的时候,那你绝对是欣赏到了世界上最别开生面的比赛……,

现在就是这样,铁仓全力施为,苏竞却一指头都不曾动,在刀光中闲庭信步一样悠闲地走着,铁仓郁闷之余不免再起争强好胜之心,一时刀芒大作,砍得更加起劲了……,

第六卷 再见,剑神 第二十五章颜面

苏竞和铁仓这场大战可谓别开生面,一个砍得急一个躲得快,场上刀光闪烁寒风阵阵,二人却始终不曾交手。

铁仓砍得大呼过瘾,苦梅却渐渐皱紧了眉头道:“了,苏竞的步伐开始了。”

我凝神向苏竞看去,只见她脸越发苍白,躲闪之际果然已有些迟滞,铁仓眼力何其凌厉,苏竞自阵脚他也察觉到了,奋起生平之力加紧进攻,一时光芒大作,场地中陡然鼓起一个大青球,两个人的身影也被映得暗淡了不少。砍到酣处,铁仓不禁大喊:“再有十招你非得还手不可!”说罢一口气不停报数道,“七百八十二七百八十三七百八十四……”待他数到七百八十九的时候苏竞已被到一角,铁仓手中的刀爆发出空前耀眼的光芒,苏竞躲无可躲,看样子只有返身还击一途,然而苏竞骤然收缩胸腹,铁仓的刀尖贴着她的鼻端划过,苏竞竟然还是没有出手。

铁仓瞳孔收紧,沉声道:“好!看这一刀——七百九十二!”这是十招中最后一招,铁仓屏气凝神,手中刀冷丁光华尽敛,众人都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柄刀劈向苏竞,眼里看得清楚,周身汗却一起竖起,铁仓这一刀看似平常,却汇聚了他毕生所修,这简简单单的一刀封死了所有的去路,大而不工实达到了返璞归真之境,苏竞全神贯注盯着刀锋,这时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她既没有往旁边闪开,也没有出手抵挡,而是整个人都迎着刀锋贴了上去,就好像要一般,场边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铁仓的刀锋已经触着苏竞的头顶,苏竞顺应着这条刀锋偏头、收肩、扭腰、撤腿,寸劲寸发,在原本极为狭促的空间里她竟生生挤了开去,铁仓这一刀可以说是贴着她的人砍到了地上,猛的看去,这一刀似乎已经劈中,但其实还是差了毫厘。

“七百九十三!”铁仓有些失神之际手腕一转,刀头撩向苏竞的腰间,苏竞再无丝毫转圜的余地,只得伸出双手把刀身夹住。

铁仓脸复杂,自他看出苏竞步伐紊之后已算出十招之内必能苏竞出手,尤其是第十招,恐怕是他生平集大成之作,如果对手不是苏竞,就算练习千万次也未必使得出,然而最终还是用到了第十一招,可说是小小地输了一阵,不过也得苏竞伸手夹刀,所以他先是一沮然后一喜,撤刀道:“你终究还是出手了。”

苏竞道:“不错,是我输了……”说到这她忽然身子晃了两晃,哇的吐出一大口血,这一下毫无征兆,不但铁仓愕然,周围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竹叶高声道:“恭喜仓兄,女儿国苏竞也败在你手上了!”黑吉斯众兵将顿时一起欢呼起来。苦梅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苏竞,怒目对铁仓道:“她跟你拼斗之时已无半点剑气,你赢了又算什么本事?”

铁仓发愣道:“什么意思?”

苦梅道:“若不是她剑气枯竭,凭什么白挨你八百刀不还手?她倘有五成剑气在你未必能赢!”

铁仓失魂落魄道:“难怪……难怪……”

苦梅瞪了他一眼,扶着苏竞回来,苏竞蓦然回首对铁仓道:“其实用不了八百招,三百招一过你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三百招一过?”铁仓冥思苦想,随即摆了一个招式道,“是这招‘仙人对弈’吗?”

苏竞摇摇头。

“那么是这招‘气冲霄汉’?”

苏竞又摇摇头。

铁仓锲而不舍地又摆出几个招式,到第五招上苏竞道:“就是这招。”

铁仓把手里的刀来回摆弄道:“这一招叫‘百鸟朝凤’……只是我还没发觉有什么玄妙。”

苏竞道:“当时你这一刀由下往上,招式使老才被我躲过,你只要刀交左手,我就非还手不可。”

铁仓闭目凝神想了一会,重新使出这一招百鸟朝凤,又依言把刀递到左手,冷丁睁眼道:“不错,我若这么一来,你确实是进退无路。”

苏竞微微点了点头,回到了我身边。

铁仓又在原地想了一会,不禁慨然道:“剑神之名果然并非幸至,老朽受教了。”

苏竞道:“前辈不必过谦,您的刀法过人,就算我身体如常咱们两个公平交手,鹿死谁手也在两说。”

铁仓面向四方朗声道:“今日我与苏剑神交手未分输赢,若有哪个厚颜之徒颠倒黑白胡说八道,那就是对铁某的大不敬。”苏竞和他过招吐血而终,在一般人眼里胜负已分,尤其是黑吉斯,如果拿这一战大做文章势必会对联邦大陆的士气构成重大打击,铁仓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事先禁止,不过在我看铁仓未必不是因为太过自负才这么说,他这种超凡入圣的人物要想图名也不用等到今天,他对苏竞的三分惺惺相惜之外恐怕还有七分不服,今天靠的不是真实实力取胜,所以也不屑这点虚荣。

果然,铁仓还刀入鞘,往前走了两步对苏竞道:“可惜,我们两个再也无缘交手,神圣一战只能无果而终。”

苏竞也不知是剧斗之后乏力还是不想再谈及此话题,只是勉强一笑。她随即回过头来看我,我只有黯然地摇了摇头——我的剑气经过这半天往复折腾,到此刻竟然又毫没了反应,苏竞全不挂心,轻声道:“该咱们尽力的咱们都尽力了,既然天意如此,你我也不必介意了。”她肤本来就白皙,此时失血过多更显苍白,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剑神第一次有了女儿的柔弱之态,激发了我内心男人原始的保护欲,只可惜自身难保,也只有下意识地把身子挡在她前面。

红衣老者朗声道:“老夫对苏剑神的功夫是十分佩服的,本人也对各位并无成见,只是各为其主,老夫也只能当一回恶人了。”说罢他再次高举右手,黑吉斯骑兵一起整肃军容,发出“咵”的一声。黄一飞见状恶狠狠道:“兄弟们,一会拼起命来务求多杀几个黑吉斯的杂种,临死也不能堕了咱们缚神卫的名声!”缚神卫众人大声答应,个个血脉喷张。

我对苦梅道:“阿梅,等会趁你就带着青玄剑冲出去,大将军还要靠你保护。”

苦梅摇头道:“出不去了,对面四人里,光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和铁仓我就没有必胜的把握……”说到这她猛然道,“坏了,咱们被一网打尽之后不但大将军有难,连史存道也朝不保夕了。”我和苏竞想到此点,也不禁相对愕然,我们两个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如果四大国师联手进行刺杀,飞凤军和洪烈军中无人能挡,原本是联军想凭双剑神制衡马吉玥,以前我一个人吓得秦义武和澹台朗偃旗息鼓东躲**,现在形势交换,以后就是四大国师的天下了。

铁仓看看苏竞又看看红衣老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史苏二位剑神,只要你们答应从此隐退江湖,不再手黑吉斯和联邦大陆的战事,我愿意替二位求情网开一面如何?”

苏竞和我面面相觑,黄一飞急忙小声道:“可先假意答应他,以后再为我们报仇!”我使劲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这话第一时间就说到我心坎儿里了。苦梅怒道:“放屁,你将剑神的颜面置于何地?”

苏竞沉不语。铁仓只道她还在犹豫,又转向那红衣老者道:“峰兄,你认为如何?”

红衣老者的手尚高高举起,所有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只手落与不落之间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红衣老者听铁仓说完,略一迟疑后道:“铁老弟,此事事关重大,却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铁仓道:“剑神百年难得一遇,你就舍得让大陆上这空前的盛况毁于一旦吗?”

“可惜这两位剑神却没一个是帮咱们黑吉斯的,国仇大于私仇,这个道理铁老弟你应该懂得。”

铁仓道:“所以我才叫他们立誓两不相帮,以剑神之尊当众承诺,峰兄应该信得过吧?”

红衣老者道:“铁老弟想过没有,如果这两个人出尔反尔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为了引这两个人入彀所费艰辛自不必说,光是这样的机会就千载难逢,放虎归山,这个责任老夫担当不起。”

铁仓和红衣老者起了争执,一个想帮我们开脱,一个执意不肯,苏竞道:“铁前辈的好意苏竞心领了,若我们当众立誓,以后只能看着联邦大陆的百姓身处水深火热而袖手旁观,这和死又有什么区别,铁前辈虽是好心,却把我们二人瞧得忒小了。”

铁仓一愣,感慨道:“不错,是老朽狭隘了。”说罢冲着我和苏竞鞠了一躬,默默站在了一边。

我满心都是老妈的安危,本来想虚以委蛇先脱了困再说,苏竞这一句话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只能幽幽道:“哎,师徒一对死心眼,脸面才值几个钱?”

这句话要是黄一飞说出来苦梅恐怕就得大发雷霆,但她不敢在我面前发作,满脸愕然之,苏竞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说:“为了所谓的剑神颜面,联邦大陆亿万百姓从此以后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这里面的轻重你想过没有?”

苏竞一怔之下顿足道:“不错,在联邦大陆百姓面前咱们一己荣辱算得了什么?”

我温言道:“算了,那个红衣服老头看样子是非杀咱们不可,服了软他也未必肯放人,临死前硬气一把……也挺好。”

第六卷 再见,剑神 第二十六章 买卖

红衣老者的手似乎是举得有些酸了,他站在高处往下看了一眼道:“全军听令!”这四个字他说得郑重无比,又好像有些如释重负,铁仓和竹叶等三名国师也都在他身旁静静站立,黑吉斯所有人马表情肃穆,这一战以黑吉斯全胜告终,所差的也只不过是最后一步。(读看看小 说网!百度搜索. duka nk an.赢话费)

此刻我和苏竞对视了一眼,彼此淡然一笑。缚神卫众人环卫在我们周围,等着做最后的厮杀。

就在这时我就听身后的黄一飞忽然充满惊奇的“咦”了一声,不禁回头张望,这一看之下却只到他一个头顶,他抬头仰视,瞠目结舌,这会我才发现依稀有些不对劲,片刻工夫我的身体已经高出众人半个身位,低头再看,我的双脚不知何时离地而起,竟然漂浮在了空中……

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丹田一片炽热,先前分散于全身的剑气汹涌奔流,在丹田处汇聚成恣意汪洋。我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所以剑气一但汇集身体先于意识发生了感应,这一刻我内心的狂喜实难以用语言形容,苏竞也掩口道:“小龙,你的剑气……”苦梅大声道:“擒贼先擒王!”我依言冷眼向红衣老者看去,四大国师中以此人为首那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却没敢贸然动手——此刻情况,对方若拼死一搏,缚神卫等人在万军冲击下仍然难逃灭顶之灾,我们身处重重包围中,双方距离又不够我截断黑吉斯骑兵的冲撞,混战一起,我很可能连一个人都带不出去。

随着我冉冉升上天空,数万黑吉斯士兵一起仰头观望,一边频频看向红衣老者,秦义武军与我有过交手,当初我一人一剑劈开鸿沟,把黑吉斯60万骑兵挡在一箭之地,这些士兵至今思之仍心有余悸,刚才只要红衣老者军令一下他们5万铁骑冲过来那是稳操胜券,如今强劣易势,连心态也大不相同。

双方正在僵持,对面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放箭射他!”话音未落,红衣老者身周阵营中冷丁射来一片箭雨,我身在半空是现成的靶子,而那些伏击缚神卫的射手大概也是从黑吉斯新抽调过来的新人,不知利害,所以抢先来了这么一手。

我张开手掌随便在身前挥了一挥,那几百支箭顿时化为齑粉,半空中两道剑气有形有质,就像两条巨龙一般回旋盘舞久久不散,我佯怒道:“哪个王八蛋射老子?”说着一拳照红衣老者捅了过去,红衣老者脸色大变,双手平推,我俩中间的空气里毫无征兆地被弥漫的剑气充斥着,接着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红衣老者硬生生隔空接了我一拳,略略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再次惊道:“还有!”我这道剑气在打的时候足足持续了四五秒钟,分为好几个波段,就像一列疾驰的火车,红衣老者打掉的其实只有一个火车头,等他发觉时剑气已然运转不灵,眼见就要披头盖顶被砸在下面,他身边的铁仓急忙把手搭在红衣老者的背上,奋起生平之力将剑气输出,空中发出了第二声爆炸,二人随之力竭,而侵袭而来的剑气依旧鼓鼓当当奔涌到来,竹叶心胆巨寒,脚弓一弹就要逃开,铁仓见机极快,一把死死攥住他的胳膊,竹叶若还想逃走势必要被这凶猛无俦的剑气拍成肉泥,无奈之下只好依葫芦画瓢,将全身剑气通过前两人的身体运了过来,这时空中发出了第三声爆炸,魏无极站在最后一个,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不由分说把手搭在了竹叶背上,第四声爆炸就此完成,四人的剑气运送了一轮,红衣老者终于调匀了气息,待第五波攻击降临时他再次强行接住,以此类推,铁仓、竹叶、魏无极相应出手,半空之中爆炸连连,到第十二声响毕这才恢复了宁静,紧接着“嗡”的一声,我们五个人的剑气碰撞过后,一道巨大的震荡波扩散出来,四大国师身边的弓箭手一声不吭地倒地毙命,距离他们远些的骑兵个个栽落在马下,口鼻流血,有些人拄着刀强自挣扎,也磕磕绊绊如同婴儿学步。

在我脚下,缚神卫等人距离四大国师并不远,这道震荡波同样席卷了过来,苦梅知道厉害,手舞青玄剑护在苏竞和一干缚神卫前面,手中宝剑舞成一片光影,就听剑刃上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好像在拨打羽箭一类暗器,待震荡波过后,青玄剑仍然嗡鸣不止,苦梅手臂酸痛,把青玄剑插落在地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震惊道:“好厉害的剑气!”

我在空中感受着这道剑气冲撞形成的震荡,就觉四肢百骸似极舒服,又似极难过,同时心里也吃惊非小,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正面接住了我的剑气,丝毫没有投机取巧,四大国师之强可见一斑。

而四大国师看我的眼神也是极为微妙,四个人相顾骇然脸色灰白,这四个人任意一个在大陆上都是叱咤一方的大宗师,此时集四人之力才勉强接住一招,内心的骇异同样不可言表,红衣老者连连顿足道:“先机一失,悔之晚矣!”他忽然冲我扬了扬手道,“史剑神,今日之事再僵持下去怕是不得善终,你下来说话吧。”

我本有心再发第二招,听了他这句话也觉有理,四大国师倾尽全力挡了我一招,而我这一招其实也是巅峰状态下的全力一击,再这么打下去,我们5个人短时间内分不出输赢,到时只怕苦梅支撑不住反而连累了苏竞和缚神卫,想到这我飘然落地,歪着头道:“怎么说?”

红衣老者道:“史剑神虽有霸道无双的剑气,我们四人结阵尚能抵挡,此外我方还有5万骑兵在侧,孰强孰弱史剑神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我冷笑道:“你信不信我让你这5万骑兵全军覆没不过需要片刻时间?”

红衣老者不动声色道:“我信,不过苏剑神和贵国缚神卫人等能不能熬过这片刻之间就在两说了。”我四下看了一眼,黑吉斯5万骑兵除了一小部分受到震荡的,基本实力未损,如果对方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我就算最后能杀光他们,缚神卫势必也将玉石俱焚。

我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红衣老者道:“缚神卫乃是贵国皇帝的掌上明珠,而苏剑神和苦梅师太更是联邦大陆举足轻重的人物,用5万士兵换一神一圣外带50名顶尖高手,可说是一本万利,说到头,还是我方占着胜场。”

我吃惊道:“你想拿5万人换50个人?”

“正是。”

我冲周围的黑吉斯士兵一摊手:“你们听到没有,这个老家伙打算用你们的命做赌注,我要是你们……”

红衣老者微微一笑道:“身为黑吉斯勇士,报效国家为第一要务,身家性命有何足惜?这在入伍那天就是宣过誓的,史剑神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他说完这句话四周的士兵忽然一起道:“报效国家,杀身成仁!”个个神色刚毅,口号喊得没半分含糊。

我暗暗心惊,说道:“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只是想让史剑神明白,现在局势依然是我强你弱。”

黄一飞怒道:“少将军你不用管我们,我们死后你先把这5万杂种一掌拍瘪,然后再把这四个老王八蛋一个一个杀了替我们报仇。”

“你闭嘴!”我训斥了他一声,心想红衣老者这买卖真的干不过,缚神卫虽然人少,可不能用数字衡量,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苏竞和一个苦梅,我对红衣老者说,“如果你想拼命早就拼了,还和我费这么半天话,说吧,你想怎样?”

红衣老者道:“我想和史苏两位剑神做个交易。”

“哦?”

“虽然局势对我方有利,但我仍打算送各位回去,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说来听听。”

红衣老者道:“我希望两位剑神能做一个承诺,以后永远不再插手两个大陆之间的事务,与此相对的,我们四人也退出江湖不再担任黑吉斯国师,从此您二位手上不许再沾黑吉斯人半滴鲜血,我们四人也绝不着一指在联邦大陆士兵身上,如何?”

我先是听了个大愣怔诉随即马上道:“你这是想猪肉勾鸡啊,奥,我们两个剑神陪你们四个剑圣一起归隐,你这算盘怎么打的?”

红衣老者郑重道:“史剑神此言差矣,你要知道战场上两把利剑不如四把镰刀,史剑神武功再强也只是一人之强,我们四人却都可独当一面,请君试想,如果我们四人分成两组甚至是四组,分别行动刺杀贵国政要,史剑神该往何处救援?”

我一时语结道:“你要挟我?”

红衣老者道:“不是要挟而是奉劝,想你我都是入神入圣之人,何苦纠缠于世俗上这些恩恩怨怨,两位剑神若肯答应,老夫第一时间欢迎你们去黑吉斯盘桓,届时你我只管品茗赏月,探讨武学,何乐而不为?”

铁仓悠然道:“要真能这样那最好了。”

苦梅和黄一飞异口同声道:“不能答应他!”

我翻个白眼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有些纳闷这老头怎么提了如此奇怪的一个要求,他要舍了这5万人的命不要,后果真是难说,可见其意甚诚。

我摸着下巴道:“你要是看开世事早该看开了,为什么这当口才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再说你就算想当高人随时可以走,拉上我们干什么?”

红衣老者呵呵一笑道:“老夫怎么说毕竟也是黑吉斯人,临走前能做一点事总算问心无愧,皇上他就不能说我们尸位素餐多年一走了之,不过奉劝二位的话也确实出于赤城。”

我点头道:“嗯嗯,入情入理,而且目前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打破僵局的办法了。”

红衣老者喜道:“这么说史剑神是答应了。”

我一摆手道:“慢着,我想了想总觉得四个剑圣换两个剑神还是有点亏,要不这样吧,你们四个换我一个得了,从今以后咱们老哥儿五个就游山玩水去了,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让他们看着办。”

红衣老者愕然道:“如此严肃的事情岂同买卖,史剑神怎能斤斤计较?”

第六卷 再见 剑神 第二十七章 内奸

其实稍微一琢磨就我就明白这老头是怎么想的了,四大国师一直深居宫中,随侍在马吉钥身边,其身份既像是大内高手更类似于皇帝的智囊,也就是说,抛头露面征战疆场的事并不太需要他们。而且,黑吉斯高手如云,四大国师不出手不见得没有别的厉害人物,而我和苏竞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两个是联邦大陆士气的唯一支撑,苏竞是女儿国的国宝,我更不用说,是整个洪烈帝国的军心所在,我们两个不擅智谋,最大的用处就是驰骋疆场,红衣老者明明就是想用黑吉斯的四根指头换联邦大陆的左膀右臂,只要我公然承诺了他的要求,从此正面战场就会成为黑吉斯的天下,而且马吉明也可以消除两个最大的后顾之忧,若说我此刻答应然后再违背诺言,则势必激发黑吉斯军队的士气,总之这事对黑吉斯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我嘴上跟红衣老者打着哈哈,心里也在飞速盘算更好的计策。

红衣老者语重心长道:“老夫和二位所说都肺腑之言,还请史剑神不要儿戏。”

我说:“现在是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要不然这样一一”我把黄一飞身边的几个缚神卫一起拽到身边道,“你要嫌不够再加上他们几个?”

红衣老者皱了皱眉,有些不屑道:“枉我一片好意,史剑神也太……”

苏竞在我身后小声道:“小龙,咱们不能和他们久拖,要不然你剑气一退那就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我一凛道:“不错!”

就在这时,黑吉斯军阵中穿过一匹快马,马上骑士来到红衣老者面前下马单膝跪倒道:“禀告国师,秦义武将军命小的来传达军令。”

红衣老者看了这士兵一眼,道:“他有什么话说?”

那名小兵头也不抬道:“秦将军说,照此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不如就此令联邦大陆的朋友回去。”

红衣老者哼了一声道:“他倒是爱兵如子,你没见史剑神就要答应老夫的条件了吗?”

那小兵抱拳道:“秦将军说了,就算史剑神现在答应了国师的条件,以后未必就能坚守诺言,倒不如咱们磊落些。”

红衣老者道:“他觉得堂堂剑神会自食其言吗?”

那小兵道:“秦将军说了,剑神胸怀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揣度的,史剑神不拘小节,在他眼里什么剑神颜面恐怕也不值什么。”

我和苏竞面面相觑,我又好笑又可气道:“这个秦义武倒是我的知己!”

红衣老者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收兵吧。”

那个小兵忽然转身对我说:“我们秦将军让小的给史剑神带句话——史刻神武功冠绝天下,虚张声势的本领也不弱,我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让我嘱托您以后要小心些!”

我嘿嘿一笑道:“说我虚张声势我可不承认,你们秦将军要是不服干嘛退兵?”

那小兵道:“秦将军说的自然不是这次。”

我点了点头,看来我剑气不灵的秘密一旦揭开,上次在厉州城外的遭遇已经引起了秦义武的怀疑,再有,我一个人吓退澹台朗80万大军的事情秦义武肯定是识破了其中的关键。

我对那小兵道:“我也托你给秦将军带句话一一”那小兵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厉害的由头,遂笑嘻嘻道,“你让他也小心些!”

那小兵不卑不亢道:“小的一定带到。”

当下红衣老者指挥黑吉斯军让开一条小道供我们通过,黄一飞等人从坑中抱出同伴尸体,我找红衣老者“借了”百十来匹马,一行人携死扶伤,从黑吉斯大营中缓缓走过。红衣老者负手观望,我走在最后一个,忍不住问他道:“我剑气或有不灵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红衣老者微一迟疑,我善解人意道:“当然,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红衣老者却冲魏无极颌了一下首,魏无极道:“这也没什么难的,我与你交过手,还有,前些日子双方在边境大战,你除了在最后关头那一刻,整夜都无所作为,就算情况危急也只能束手无策,最后那剑当然是运气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