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会!”

  师雁行果然来了兴致,笑眯眯看着她,“这么厉害?”

  这小家伙似乎没多少运动神经,上回踢毽子还摔跤呢。

  鱼阵用力点头,脸蛋儿跟着“Duang~Duang~”两下,非常严肃!

  会!

  有福眨眨眼,扭头跟有寿咬耳朵,“她什么时候学会的踢毽子?”

  有寿沉默片刻,“……没学吧?”

  根本就没学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师鱼阵小朋友深吸一口气,圆润的肚皮微微起伏,然后小手把毽子猛地往上一丢,仰头,抬腿!

  众人的视线跟着毽子上移,然后吧嗒一下,落在了……鱼阵脑门上。

  鱼阵:“……”

  师雁行:“……”

  江茴:“……”

  众人:“……”

  鱼阵维持着这个姿势,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两颗眼珠缓缓向中间靠拢。

  凉丝丝沉甸甸的,什么东西?

  柳芬别过头去,抓着秋千架子闷笑,上半身剧烈颤抖。

  江茴已经笑倒了,拽着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师雁行东倒西歪。

  对不起,但是真的……噗哈哈哈哈!

  师雁行笑了半日,哆哆嗦嗦过去替小呆子取下毽子,“疼不疼?”

  噗哈哈哈斗鸡眼!

  鱼阵缓缓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毽子,突然哇的一声,搂着她的腿大哭起来。

  师雁行蹲下搂着小姑娘安慰道:“没关系嘛,你还小呀,这种事情很难的,对吧?”

  她看向有寿和有福。

  有福用力点头,然而埋头哭泣的鱼阵没看见。

  有寿则有点懵,挠头道:“不会啊,我第一次踢呜呜呜!”

  柳芬从后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居高临下瞪。

  怎么会有这么没眼色的小孩!

  有寿骤然回神。

  完蛋啦!

  鱼阵悲伤得不能自已,努力把自己埋进师雁行怀中,谁的安慰也不听,只把小屁股露在外面。

  师雁行拍拍小孩儿肉乎乎的屁股,“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要不要?”

  抽泣声戛然而止,然后传来弱弱的,“要~”

  呜呜。

  好丢脸!

  一听有吃的,有福眼珠子都亮了,立刻高举双手蹦着跳着喊,“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呜呜,我也需要安慰啦!

  最后,连带柳芬和临时贡献了红豆细沙的赵大厨一起,众人都在小厨房门口排排蹲,美滋滋啃完了热乎乎的油炸糕。

  嘿嘿,好吃!

第42章 冬日火锅

  张屠户最近有点愁。

  因为连着几天, 原本的郭张村大主顾都不在家!

  人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若说没有这一户,他一直像以前那样每天卖个几斤十几斤肉,倒也过得去。

  可那师家起来之后,他每天至少能多卖五七斤!

  赚得多了, 底气就足, 感觉腰膀也粗壮了。

  之前他还跟婆娘商议, 要这么下去,保不齐明年就能翻新青砖大瓦房了哩!

  “唉!”

  想到这里, 张屠户忍不住倒背着手走到外面, 伸长了脖子看。

  说好了去五天,这都六天了, 咋还不回来?

  路上空荡荡, 连条狗都没有, 张屠户失望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要往回走。

  结果才走几步, 就听见“哒哒哒”,类似蹄子磕碰地面的声音。

  再过一会儿, 好像还混杂着车轮滚滚碾压地面的动静。

  哎?!

  这个时候,谁……张屠户猛地扭过身, 果然见到熟悉的青布油毡棚的骡车哒哒哒跑过来!

  回,回来了!

  亲娘咧!

  “张叔!”骡车到了近前, 赶车的师雁行跳下来活动手脚。

  张屠户有点激动, “回来了啊?要肉?”

  师雁行点点头,“先要两根筒子骨,再要点五花。有猪血没有?有的话也要一方。”

  都下半晌了, 来不及做什么细致的, 路上她就想好了要吃火锅。

  先来取了筒子骨, 回去炖在大锅里慢慢熬汤,她们先美美地睡一觉,醒了正好涮锅子吃!

  大冷天的,就是吃点热乎乎的汤汤水水才好!

  张屠户连连点头,忙不迭往屋里走,“嗨,要什么我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还巴巴儿跑一趟,怪冷的……他娘,他娘!挑两根筒子骨,要肥些的,再把我留出来的那块好五花包起来!猪血也来一方!”

  张屠户他老婆是个麻利人,不多时,果然送出来一大串东西,额外还有捆老菠菜。

  “这是我们自家在屋里种的,别看不起眼,味儿好着呢,熬猪血养人!”

  市面上常有洞子货卖,但价格高昂,寻常百姓根本支付不起,但也冬日里也馋那口鲜嫩青菜,怎么办呢?

  就有人如张屠户家这般,自己在暖和屋里垒个土方,试着种点家常青菜。

  特别麻烦,大多长得不好,甚至养不活。

  但也不为了挣钱,看着一颗颗翠绿的小苗苗在枯冬里慢慢成长,就挺乐呵。

  师雁行笑着道谢,张屠户又要送她们走,师雁行却笑道:“且走不着,还有要紧的事跟您商议。”

  张屠户一怔,我就是个卖肉的,能有啥要紧事?

  师雁行道:“我想跟您买两头肥猪。”

  张屠户愣了下才慢慢明白过来,“两,两头?!”

  师雁行点头,“两头。”

  虽然现在交际圈不大,但这年头的猪没经过人工改良品种,体型较小,肉也少,送人的加上自家留的,两头还未必够呢。

  到大禄后的第一个新年即将到来,生意又发展得很顺利,一要庆贺,二来也要人情走动。

  过去的几个月内,她认识了许多人,她帮过别人,别人也帮过她,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很该趁着过年加深下感情。

  上辈子她就很喜欢操持年货,因为在新年那个特殊的时期,仿佛就连平时深恶痛绝的商业应酬都带了几分温柔的暖意。

  师雁行每年都会带人灌香肠、熏腊肉、煮烧肉、做风干鸡鸭和猪牛肉干,然后用真空袋密封起来,一份份送人。

  看别人吃的好,她也会感受到由衷的喜悦。

  来到大禄朝是个意外,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想把这点传统继承下来。

  张屠户的呼吸都急促了。

  两头猪啊!

  他平时得卖多少天?

  人家就一口气要了?!

  自己赶车比开车可累多啦,回家后,师雁行和江茴先强撑着将五花肉挂起来,又把筒子骨倒水煮上,只胡乱擦洗了脸,又略烫了脚,然后倒头就睡。

  一觉酣睡,醒来天都黑了。

  师雁行活动下酸痛的胳膊腿儿,躺在炕上缓神,脑子里却想着这一回的收获。

  这次的宴席比上次规模还大,出力还多,又有孙县丞的事排着,郑义自然不会亏待她。

  但因为上次的酬金就是天花板了,所以这次还是四十两,但送的布加到了八匹,棉五缎三,额外还有好几匣子体面点心。

  这么一来,别说过年的新衣裳,接下来几年她们都不用再买布了!

  甚至年底串门子时,都能送好友几块尺头。

  当时江茴就“发了狠”,说要喊上郭家姐妹,给大家狠狠做新衣裳穿。

  前两年没得换,如今多好几套,穿一套,看几套!

  两回郑家给了八十两,再加上去之前疯狂团购和各色卤鸡卤鸭攒下来的小十两……

  师雁行狠狠吐了口气,去县城的启动资金已经够了。

  哦,对了,现在已经没这么多了,因为交了商铺租金。

  回来之前,她按照郑义说的去找了那位名叫周开的牙子。

  对方一开始见她是个小姑娘,果然不大上心。可一听说是郑大官人的中人,顿时热清起来,连着带她去看了好几处正经铺面,又细细说了优缺点,当真半点不遮掩。

  师雁行都一一看过,最终定了南二街丙字午号。

  那是一处带后院的二层小楼,原本就是做吃食的,只是主人经营不善,赚不出房租来,就想着回老家种地。

  师雁行大致丈量过了,单层面积大约在六十平左右,空间比较充裕,暂时够用了。

  楼下做厨房、摆桌椅,桌椅可以沿用上个租客留下来的,虽有些旧了,但都保养得很好,桌面平整,四腿俱全,擦得干干净净,倒是省了一笔添置的费用。

  楼上的两个房间正好可以给她们一家三口和后来的帮手、护院住,中间空着的位置和后院做库房,顺便安置骡车。

  后院单独有门,可以驾车直接进来卸货,保证客货分流,忙而不乱。

  有铺面的好处就是能做点体面东西,请体面的客人入内慢用了。

  而且天气好的时候,门口也可以添几幅桌椅,顺便把锅灶挪出去,立刻就相当于多了好几个不用额外纳税的摊位,屋里也干净清爽。

  铺面是正月十七到期,但很抢手,现在就已经有许多人频频咨询。

  因是郑义介绍来的,周开也算尽心,实话实说道:“别看上一户买卖做得不成,但经商这种事,还得看个人,不然那么多卖布的,怎么偏就大官人发达了?”

  师雁行笑,“确实。”

  周开道:“我也不哄你,五两的月租确实不便宜,但这位置也是真不错,值啊。”

  如果不是郑大官人介绍的,这样好的铺面,他绝不会领生客来看。

  他往东一指,“那边是县学,再往后就是县衙。”

  又往西一指,“那里是西市,多有商客买卖,都是干净生意……”

  之所以额外提出来是干净生意,是因为五公县也模仿都城分东西两市,东市相对乱一点,多有青楼楚馆,也就是妓院,往来人员比较复杂,虽然赚的不少,但是有纷争。

  师雁行一个年轻女孩子做吃食买卖,自然是离那种地方越远越好。

  师雁行深以为然,于是当场爽快付了一半租金,又签了合同,亲眼看周开回去将写着“南二街丙字午号”的水牌撤下封存。

  这就算定下来了。

  等回头上一任租客离开,她就可以直接过来了。

  租金确实高。

  足足五两,这在小镇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相应的,县城的广阔市场和高消费能力同样是小小的村镇无法企及的。

  这里的寻常百姓都舍得花七、八文钱吃早饭,更何况其他?

  况且还有青山镇上的卤料粉包买卖支撑,师雁行觉得可以冲一把。

  “介介!”

  鱼阵醒了,蠕动着往她怀里钻,小肚皮咕噜噜直响。

  师雁行收回思绪,笑着捏了捏软乎乎的肚皮,“饿啦?”

  鱼阵嘿嘿一笑,“吃肉肉!”

  “这小东西如今可是放开了,”江茴先一步起来,在那边叠被,“顿顿要吃肉,没有就噘嘴儿,但凡换个人家都养活不起!”

  “咱们养活得起就成,”师雁行笑着坐起来,顺便拉着鱼阵穿衣裳,“肉好吃嘛!”

  别说鱼阵,她现在一顿不吃肉都馋得慌。

  发育期的孩子伤不起!

  鱼阵自己抓着衣裳往脑袋上套,听了这话,来不及露出脸来便瓮声瓮气赞同道:“肉肉好吃!”

  江茴噗嗤一笑,“你就惯着她吧。”

  说着,穿鞋下炕,去外头灶上瞧了一回。

  不用她说,师雁行都能闻到突然迸发的浓郁骨肉香,“熬好了?”

  正掀开锅盖看的江茴用手在眼前扇了两下,待水汽散去,见那原本的一大锅清水已然熬到只剩下约莫三分之一,果然浓郁雪白,表面还浮着薄薄一层油花。

  大骨头都提前敲碎了,熬了这许久,好些骨髓都飘出来,分外香浓。

  她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乖乖,看着真香啊!

  不行,得先喝一碗!

  这回张屠户给的筒子骨上肉确实多,熬出来的油也多,江茴先拿勺子把上面一层透明油脂舀出来,预备留着以后炒菜什么的,然后才舀了两大一小三碗出来。

  不多,每人只小半碗,喝了润润心肺。

  师雁行和鱼阵都接了,三人围坐在火炉边,美滋滋喝骨汤。

  现代医学研究证明,骨汤脂肪含量超高,其实并不算一等一的滋补佳品,喝多了容易上头……

  但是……它好喝啊!

  大冷天的这么累,没点高热量的还真扛不住。

  汤底里加了好几种干菇和枸杞、红枣,吸油又增香,特别鲜。

  三人先抿了小半碗头茬骨汤垫底,师雁行这才去片五花肉片。

  其实涮牛肉羊肉更好吃,奈何回来时五公县上的牛肉铺子里没有合适的部位了,而本地羊肉又太膻,只好暂时用猪五花将就。

  大禄没有暖冬,是真冷啊!

  五花肉在外面屋檐下挂了几个时辰,几乎快冻透了,还挺好切。

  师雁行往石头上磨了磨刀,将五花肉切成薄薄的片儿,近乎透明的那种。

  这样就算烫得稍微过火也不至于太硬咬不动。

  猪血也片上摆盘,菠菜洗干净,再加一点各色干菜、腐竹、粉条,虽无名贵食材,但挨挨挤挤摆了大小十几个碗盘,看着也很像样了。

  那边江茴也按照师雁行的指使去捶了干辣椒面,拿出一部分来,单独用小挑子熬了热油往上一泼。

  “噗嗤~”

  白烟升腾,油花翻滚,室内瞬间炸开汹涌的刺激性气味。

  但是好香!

  鱼阵狠狠打了几个喷嚏,面带惊悚的看着那些新鲜出炉的辣椒油。

  多么可怕!

  江茴打着喷嚏直笑。

  这小东西说是怕,可每次别人吃,却总忍不住眼馋,老想着试试。

  再切点葱花,弄点芫荽和麻汁,就是很好的蘸碟了。

  北方人的蘸碟里不能失去麻汁!

  当然,油碟也很好吃没错啦,但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饮食习惯中多少掺杂着点护短不是吗?

  师雁行过来端了,笑道:“今年没赶上,合该腌点酸豆角的,炒肉炒蛋都好吃,切碎了还能一起做蘸碟。”

  酸豆角很解腻,混在蘸碟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江茴拿着碗筷过来,闻言失笑,“照你说的,好吃的多了去,一辈子也未必尝完呢,哪儿能那么面面俱到,且慢慢来吧!”

  当然是先涮肉,涮出来肉汁再涮菜,这么一来就能充分吸收油脂,半点不浪费。

  有时候涮到最后,菜比肉都好吃呢。

  但这话不能跟鱼阵讲,小姑娘现在是坚定不移的食肉党,认定了肉肉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薄薄的肉片一下锅,瞬间变色卷曲,师雁行压根儿没动筷子,直接拿大抓篱下一大堆,略在滚汤里提两下就好。

  按人头分配了,将热乎乎滚烫烫还冒着汹涌热气的肉片往蘸碟里一按,狠狠挂满料,略吹几下,趁热塞到嘴巴里。

  哇哦哦哦!

  还有点烫,但三人都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边斯哈斯哈吐着热气,一边相视而笑。

  好吃!

  冬天嘛,就这么点事儿!

第43章 签订合同

  回家后第二天早上, 师雁行拿出临走前包的粘豆包,热了两个,又用油煎几个。

  若想奢侈一把,吃的时候可以蘸点糖, 外头酥酥脆脆, 里面又软又糯, 红豆馅香甜可口,皮儿还劲道粘牙, 好吃又好玩。

  鱼阵一吃就爱上了, 一个不够,还要第二个, 被江茴按住。

  “这个外头是糯米的, 又实心, 不消化,等你饿了再吃。”

  郭苗按时来上工, 顺便还带了好些柴火和前几天在这边捡的鸡蛋。

  “娘说你们回来肯定没空出去捡柴,前两天下了雪, 怕原来的柴火湿了,先用这些将就几天。”

  “柴火倒罢了, 鸡蛋你们自己留着吃呗!”师雁行向她道谢,又拿出郑家给的点心与她吃。

  鱼阵正是爱吃甜的时候, 见状忙凑过来, 扒着郭苗的腿介绍,“那个奶糕子好次!”

  这时候没有胶之类的添加剂,奶牛也是正经吃草和粮食长大, 浅黄色的奶糕子里还加了切碎的葡萄干, 很是香甜。

  都是真材实料, 味道确实不一般。

  别说鱼阵,就是见多识广的师雁行也觉得好吃极了。

  江茴过来把小女儿拎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今天已经吃了许多糖,明儿再吃。”

  这小东西渐渐大了,心眼儿也多起来,又惯会撒娇的,这会儿巴巴儿凑过去,指定是想哄着郭苗喂她吃点心呢!

  计谋被识破的鱼阵垮了脸,哼哼唧唧道:“饿呢!”

  江茴一点儿不买账,冷酷无情道:“饿了?我给你热个葱油花卷吃。”

  鱼阵:“……”

  呜呜,谁要吃花卷!

  人家想吃甜甜的点心嘛!

  过了会儿,鱼阵含泪啃了一整个葱油花卷。

  嗝儿!

  见那点心样样精巧,又是小花又是方糕的,十分香甜,想必放了许多糖,郭苗就不大舍得吃。

  她略尝了两块,便将剩下的用手帕包起来,羞涩一笑,“带回去给娘他们尝尝。”

  师雁行道:“你先吃,还有许多,走的时候再给你包些。”

  郭苗摇头不迭,“这样好东西尝个味儿就行了,哪里能吃了再拿?”

  到底没要。

  吃了点心,郭苗就赶紧去牵出骡子来拉磨,院子里很快响起熟悉的磨盘转动声。

  离开几天,想必王桃那边的卤料粉包用得差不多了。

  若跟陆家酒楼谈成了,少不得也要供应,师雁行准备这几天多磨些。

  卤料配方相当复杂,后续有了钱之后,师雁行又从县城添置几样,这才打造出完美版本。

  如今除了葱姜蒜八角等常见的,光是寻常人家不大用的大料就有小二十样呢,刨去便宜的鲜货,都要磨成粉。

  师雁行每次磨料的分量都不一样,上次这个多些,下次那个就多些,叫人看了也猜不出配比。

  倒不是防备郭苗,她是个老实人,让干活就只埋头干活,从不多看多问。

  但就是太老实了,师雁行担心有的人动歪心思,回头向郭苗套话就不好了。

  有郭苗在,江茴和师雁行母女着实轻松许多。

  两人轮换着搭把手,还能抽出空来做风干鸡鸭。

  师雁行调味是把好手,每年亲手做的风干系列十分受欢迎,她老早就馋这一口了。

  如今卤味包给王桃,她也懒得去街头叫卖,便将郭家姐妹送来的鸡鸭都从中心破开,下水掏出来洗净,预备回头单独卤了吃。

  还有鸭肠,额外挑出来洗净,明儿再涮火锅!

  没鸭肠的火锅能叫火锅么?

  等回头去了县城,想办法弄点毛肚和黄喉之类的,那才叫齐全。

  对了,还可以买点河虾,剥壳去虾线斩成虾滑……

  啧啧,真馋人啊!

  说到火锅,正好天冷了,完全可以自己熬点火锅底料嘛。

  冻起来之后切成小方,用油纸一包,或是装到小罐子里,用泥巴红纸封口,送人体面,自己吃也方便。

  可惜下头村镇消费低,鲜有卖牛肉的,牛油不易得,还得去县城看看。

  清洗干净的鸡鸭内外都涂满调料,静置一夜入味,第二天就可以用小木棍撑平,挂到屋檐下了。

  北方的冬日又干又冷,只要日头好,要不了几天就干透了,形成一种特殊的风味。

  入冬了,动物皮下脂肪堆积,原本炖煮时稍显油腻,可风干过后的皮特别紧致,吃的时候蒸一蒸,肥油就都出来了,一点不腻人,还特别劲道弹牙,越嚼越香。

  可以手撕,也可以大刀砍块,盐津津香喷喷,直接吃就很有滋味。

  若再讲究些,还可以额外调个酱汁蘸着吃,配粥佐酒特别好。

  两天下来,师雁行一口气弄了满满两大盆鸡鸭,足足五十多只,都用麻绳绑住脖子吊起来。

  风一吹,整座院子上空都浮动着繁复的香味。

  江茴看着那几排随风飘扬的鸡鸭,分外感慨。

  真是过瘾啊!

  师雁行洗着手说:“其实也没多少,这家分几只,那家分几只,恐怕咱们自己还吃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