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汝敢打破规则,便休想活着出去!!”
神兽怒斥,扬天张开双翼。
漆黑的羽翼上拖拽着永生不灭的九重烈焰,哪怕是元婴期的修道者也难以承受。玄灵最先展开屏障将二人护住应下飞溅过来的神火,一方的楚临与柳渺渺也忙做出反应。
神兽咄咄逼人,既然如此,谢听云也没必要再和它们客气。
他握紧剑柄,银色寒光自剑刃闪烁,在九重天火扑面过来的刹那,谢听云径自抽刀而起,刀面一转,竟将那烈烈燃烧的天火裹挟在剑刃之上。
谢听云顺势攻入,对着神兽的命门挥下一剑。
剑气缠着火意汹汹逼近,饶是上古神灵也难以躲避,哪怕它逃得飞快,仍不甚中了剑气。
谢听云勾唇一笑,笑意中带有几分挑衅:“多谢借火。”
神兽看守在苍崖万阵百年,从未见过这么嚣张之徒,冒犯一次不算,竟还敢冒犯第二次。
神兽气得不轻,彻底癫狂,不管不顾地朝着谢听云扑打过来。
邪风四起,神雷雨点般地砸了过来,连一寸可逃之地都没有。
云晚望着漫天神雷若有所思,玄灵急忙想要布阵,却被云晚呵止:“不用。”
神雷可锻肤筑体,若她能挺过去,想必修为会也会更上一层。等日后渡劫时再经历天雷,也能轻轻松松度过。
玄灵犹豫瞬间,最终顺从地没有出手。
谢听云看出来她是想借此机会历练,便也松了手,专心应对起神兽。
雷点砸在身上先是疼,然后是麻,麻到最后再无任何感觉。她咬牙忍下一波又一波的雷雨,体内的金丹同时也吸收了不少神雷中的灵息,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她掩饰住欣喜,握紧拳头主动攻向神兽天门。
她这一击颇有破竹之势,在旁的楚临余光扫过,见她一脸酣畅淋漓,神色间无畏无惧,登时恍惚一瞬。
“小心——!”
旁边柳渺渺大喝一声,楚临抬手遮挡,然而仍然是晚了瞬间。神兽扑过来的利火正中腹部,他闷哼声,踉跄后退两步,执剑抵住神脉,一股湿腥顺着嘴角滑落。
是血。
云晚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与谢听云合力应付起两只神兽。
神兽见他们不避不让,正还觉着奇怪,直到发现谢听云劈过来的剑脉越来越厚重,云晚砸上来的拳头越来越难以招架,才终于回过味儿来。
“尔等竟敢……把本座当成修炼木桩!”
云晚嘻嘻地笑了两声:“多亏两位,让我突破到了金丹中期。”
虽然还是不够强,但是能增长多少修为就增长多少修为,若真有一日和魔界开战,也不至于拖人后腿。
这话终于触怒看守神兽。
只见浓郁厚重的灵压在周围盘旋,形成几股交织在一起的龙卷风,险些逼得云晚喘不上气。
见势不妙,谢听云一把扯住云晚手腕:“走!”
四人快速跑向入口。
神兽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兔起鹤落之间设起结阵,它们这是想让几人都死在这儿!
“想跑?”
伸手轻嗤,利爪一挥,掀开妖风千尺,结界之门近在眼前,谢听云毫不犹豫施起一掌将云晚和柳渺渺同时送出,随即背过身,抽剑抵住迎面而来的灵力万丈。
气脉不稳,原本尚未愈合的伤势隐约有复发之相。
谢听云握住绝世剑的掌心微微打颤,强行把喉间的腥甜吞咽回去,运转周身之力反手一剑。
这一剑意直冲天脉,竟将结界硬生地劈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结界视为神兽之身魂,结界有损,神兽自也不会全身而退,从未有过的痛楚令它们发出巨吼,羽翼猛烈挥动,谢听云还有被留下来的楚临一同被拍了出去。
**
苍崖万阵之外是冗长的寂静。
云晚逶迤于冰冷的地面,衣衫凌乱,长发蜿蜿蜒蜒地铺洒在暗处。她面无血色,唇瓣泛着殷红,意识尚未完全回归。
谢听云的那一巴掌让云晚在地上晕乎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缓慢地睁开眼。
四肢酸痛,身体车碾过似的无力,顾不得酸痛的四肢,她强撑着站起来,环顾四周,竟一个熟人都没有。
云晚深吸一口气高呼起几人的名字——
“谢听云!!”
“师姐!!”顿了下,“还有那个谁!”
她老老实实地把每个人都喊了一遍,就连楚临都没有落下。
等候半天,无人回应。
苍崖万阵由数不尽数的结阵构造而成,地形地势随时会发生变化,就算暂时分散,云晚也不可能傻乎乎地站在这里等着他们。
她命玄灵引燃前路,准备边走边找。
“能感受到绝世剑的气息吗?”
玄灵立马回道:[气息都被屏蔽隐藏了。]
云晚又从储物袋掏出琉璃镜,可想而知,依旧没有信号,看样子只能出去等。
[有人。]
闻声,云晚脚步骤停。
她扭头看向漫无边际的漆黑幽邃,试探性地叫道:“谢听云,师姐?”
无人回应。
云晚愈发警惕。
倏忽间,一道陌生,夹杂着敌意的气息自暗处涌现。
——不好!
云晚神色一震,迅速闪身朝后躲过去,骤不及防间,一张布满咒钉的铁丝巨网当头劈下。
天罗地网,在劫难逃。
云晚就像被猎住的兔子般困在了捕天网内。
捕天网是至高法器。
由密密麻麻的咒钉和缠满术法的天罗丝网构造而成,道门常常用它来抓捕逃窜的妖族还有犯事潜逃的弟子。
在咒钉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烧红之感便从接触面传来,烧灼伴随着疼痛之感蔓延体肤。
天罗丝网可以一定程度封印修为,哪怕是玄灵也会受到细微的影响。
云晚强忍痛楚不敢挣扎,目光所及处,有人缓缓走来……
第125章
不住向她靠近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紫黑长衫滚着一层华贵的金丝云纹,平头正脸,模样算是周正。
待那人的视线落过来时,喉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完全发不出声音。
云万山,无极尊者。
她名义上的那个爹。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了无极尊者,云娇和剑宗的左右护法也跟在后侧,四人朝向四面把她团团围住,不给她半点逃跑的机会。
无极尊者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眼神有厌恶也有蔑视。
“无极尊者这是何意?”
无极尊者冷眼说道:“带你回门。”
听闻此言,云晚在心底泛起冷笑。
这老东西是小说中标准的二五仔反派,不然也不会在后期毫不犹豫投靠魔界。想必墨华复生的消息已经落到了他耳朵里,说不定她的行踪正是嫦曦泄露出去的。
回门?
保不准是想拿她献殷勤。
云晚咬了咬下唇,望着铺盖在身上的捕罗网,心一横,牙一咬,直接握住那滚烫还带有咒钉的网子,用尽全力朝两边撕扯。
无极尊者觉得她多少有些不识好歹,心底不屑,并没有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反而冷嘲热讽起来:“劝你别做无用功,你越挣扎,此网收得越紧,直至勒入骨髓,肝肠寸断而亡。”
云晚轻一挑眉,“是吗?”她偏生不信这个邪。
云晚屏息运气,调动天气灵脉覆盖于四肢百骸,最后缓缓收紧掌心。源源不断的气力充盈在每一根指尖,她凝神摄息,双手施力向两边绷劲一扯,只听刺啦一声,那张天火烧不烂,赤剑劈不开的捕天网竟生生被她撕扯开一个破败不堪的口子。
虽有灵气布体,但皮肤还是被咒钉烫伤几处。
无极尊者想不到她竟能真的走出捕天网,羞恼之下,腮帮不住抖动,令那张本就显得刻薄的面容越发的狰狞扭曲。
他懒得再和云晚客气,抬掌便要驱使法器,云晚自然不会傻愣愣站着让他抓,自储物袋摸出一张迷幻符丢了过去,然后撒丫子朝反方向跑。
小小的迷幻阵自然骗不过无极尊者。
他不屑轻哼,单手召出长剑,掐指念咒,那柄紫色神剑霎时间分裂数把,形成万剑阵法。
“去!”
无极尊者一声令下,剑墙径直朝云晚飞来。
她迅速抬臂遮挡,玄灵布起护阵,即使如此,剑势也震得人头皮发麻。耳前不住的嗡嗡作响。云晚咬唇支撑着,兀然间,一道银芒划破黑夜,急掠而来
——云娇出手了。
云晚立马收回双臂,侧身躲开那根劈面而来的剧毒银针。
无极尊者眯了眯眼睛,神色中一闪而过狠厉,灵力外涌,挡在眼前的那柄长剑再次向她刺来。
[停下。]
玄灵发出号令,身为万器之主,饶是无极尊者的神剑也难以抵挡,当即不再受制于人,悬浮在了半空。
无极尊者眼底划过愕然,脸色变了又变,趁其不备,双掌化气为刃,狠狠穿过她的肩胛。
骨裂一般的剧痛自肩膀处传来,云晚踉跄地倒退两步,精致的面容血色尽失。
无极尊者在刃上施了毒咒,入体分毫,术法即像毒虫一般流窜至五脏肺腑,虽不算太过痛苦,却能让人立马失去行动能力。
全身力气猛然被抽出,云晚忍不住发出闷哼,一刹那天旋地转,黑雾就像打翻的墨般晕染在眼前。
她强撑不住,重重坠倒于地。
无极尊者缓步而来,“谢听云不在,看看谁还能护你?”
云晚捂着不住流血的肩膀,咬破舌尖,刺痛之中才没立马昏过去。她不服气地瞪着无极尊者,想要继续驱使器灵,无极尊者哪会看出她的想法,抬指一个术法打到她手腕上,顿时,骨头传来酥酥麻麻的刺痛之感,她将将拿起的手再次耷拉下去,彻底失去力气。
云晚呼吸急促,几缕黑发凌乱的黏在鬓边,衬着面容越发的苍白无血。
意识将要消散,云晚心有不甘,瞪着,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垃、圾。”
老垃圾,玩不起,就会背地里搞偷袭。
啊呸!
笼在眼前的黑气加剧,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眼皮颤了两颤,终于陷入昏迷。
无极尊者一脸鄙夷。
若不是还念她有用,当下便杀了,哪还会留着。
他对着身后的弟子命令道:“带走。”说罢,转身上马。
两名弟子架起云晚乘上轿子,飞马腾空,影子很快消失在天边。
**
陷入昏睡的云晚忽冷忽热,昏昏沉沉。
脑袋钝痛,像是有人在用锥子敲,腕臂酥麻,最过煎熬的要属肩膀,骨头缝里犹如数不尽的虫子在爬,又痒又疼,想挠又提不起力气,她难受地呜咽出声,耷拉下来的眼皮来回颤了颤,终于缓缓张开。
也许是因为初醒,视物模糊不清。
她闭眼又睁开,重复几次,才终于看清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女儿家的闺房。
置办得不算简陋,但也谈不上精致,也许是因为长久无人居住,冷冷清清,含着几分凄色。
门窗紧闭着,落了封咒,隐约可见月光挥落在外的疏影。
很陌生,又很熟悉。
云晚正想从床上爬起来,就被手脚传来的重力强行拉了回去。她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用链子捆住了四肢,这让她动弹不得。
她睁着眼恍惚许久,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是被无极尊者绑回到了宗门。
淦!
狗日的云万山!!
云晚懒得反抗,不住在心底叫骂着泄恨。
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又深处虎穴,就算解开链子也跑不出宗门,与其白费那个力气还不如先躺着休养。
她在心里骂了一会儿爹,很快又累了。
闭上眼正准备再继续睡一会儿,就听紧闭的房门吱呀的响了起来。
云晚半眯着眼瞧过去。
走进来的妇人衣着华贵,满头金钗,保养得颇好,皮肤白皙,乌发光滑,眉眼与云天意有五成相似,赫然是其母云夫人。
——当下过来,定是找她不痛快的。
云晚果断装晕,重新将双眼合好。
云夫人早就看出来她的把戏,抬起手命丫鬟退下,踱步到床前坐下,嗓音慢条斯理地:“醒了就睁开眼吧。”
既然被拆穿,她索性也不装了。
云晚掀起眼皮,极为淡漠地与她对视。
云夫人生了张贤妻良母的脸,柳叶眉杏仁眼,不笑自带三分笑,然而在看向她的瞬间,眼底温和尽失,逐渐被阴狠恶毒所取代。
她狠狠捏住云晚的下巴,长长的指甲直接嵌入到云晚皮肤,掐的她生疼。
云晚没有挣扎,平静地与之对视着。
她表现的越淡定,云夫人心底的怒火便烧灼一寸,眼下没有旁人,便也不再装良善,嗓音尖锐:
“你这张脸倒是像极了你那个放浪形骸的娘。”
提及到云晚的生母,云夫人眼底的厌嫌更浓郁几分。
原主的亲生母亲出身在衡山脚下的一个小城,打小住在烟花柳巷处,做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营生。
无极尊者修行之时与之相遇,一眼便倾心于云晚生母的美色之中,而云晚的母亲也爱慕无极尊者的英俊多才,便毫不犹豫与之结好。
那时候,无极尊者已经和云夫人结为道侣,加上云天意刚出生不久,可见两人的苟合之事气的云夫人不轻,但为了宗门和家族颜面,云夫人还是选择忍耐。
只要他们不舞到眼前,随他们在外面怎么胡闹也无所谓。
云夫人一直这样想着。
直到无极尊者明目张胆的把对方接回宗门,积压在云夫人心底的怨恨如数爆发。
原主并不是意外丢失,而是在云夫人害死原主娘亲后,故意夺走她,将她遗弃在深山,由着自生自灭。
搁在现代,原主的娘亲就是个小三,无极尊者就是那吃着锅里又看着碗里的死渣男。如今原主的娘亲死去多时,原主也转生去往别处,云晚一个外人自然也不好评价什么。
但是她记得,在原主回来的那段时间里,云夫人没少使绊子,就连云天意欺辱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晚耷拉着眼角,语调懒洋洋地:“既然如此,夫人不妨把我放了,省得我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云夫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哈?放了你?想什么美梦呢。”挂在她嘴边的笑陡然变得讥讽,精致的面容因恨意而变得扭曲,“想我放你,也要看看我死去的孩儿答不答应!!”
想到死去的儿子,云夫人的眼底盛满恨。
得知爱子死在云晚手上,她夜夜难眠,若不是有所顾忌,恨不得立马生扒其骨,生食其肉。
云夫人平定呼吸,唇角勾挑起一丝恶毒的微笑,缓慢地说:“我要让天意受过的苦,加倍还给你。”
说罢这话,云夫人在她面前摊开手掌,一个花纹精致的小瓶子浮现在掌心处。
云夫人特意将瓶子凑到她眼前,即使隔着瓷瓶,云晚也能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好似是某种虫子。
云晚不害怕爬虫,不过生在修仙界,也知道这里面装的不是普通虫子。
云夫人故意用那东西吓唬她,一字一句地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晚不语,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云夫只当她是强作镇定,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尸蟲。”
尸蟲。
顾名思义,一种寄宿在腐尸身上的蛊虫。尸体需得在百种毒液中浸泡够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再将幼虫放置于尸体心脉处,直到尸体全部被蛊虫吞噬干净,尸蟲才算是炼制而成。
此虫阴毒。
入体后会不住吸食血脉,流窜在奇经八脉,时时刻刻让中蛊者体验到蚀骨之痛。
得知云天意被云晚害死之后,云夫人便习得此术,为的就是有一天用在云晚身上,为她的孩儿复仇。
时至今日,她终于等到了机会。
云夫人咬牙切齿地对她说道:“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就像已经看到云晚身中尸蟲的狼狈模样,云夫人笑得越发肆意。
云晚眸光微闪,在云夫人拔开瓶塞的瞬间挣开铁链,翻身而起,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云夫人反应的机会。
她反客为主,抬手捏住云夫人的脖颈,用尽力气将她压制在身下,同时驱使玄灵锁住她的四肢。
云夫人是毒修,哪怕身上有毒虫千百,凭气力也不是云晚的对手。
她一把夺过虫瓶,冷冷一笑:“哦?那我可要好好尝试一番。”
云夫人怎么也想不到云晚身受重伤还有力气挣脱,一时之间,惊愕多过恐惧。
云晚挥手设下屏蔽阵,顺势拔开瓶塞,面色冷凝,毫不手软地将那瓶子朝着她的手臂反扣过去。
云夫人总算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眼睛越张越大,尖叫破嗓而出“云晚,你在做什么?!”
“你莫不是反了天了!!”
尸蟲自小就被养育在尸体里,食的是腐肉坏血,新鲜血液对它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它们顺着血液香气钻破皮肉,朝着血脉处蛹动。
“啊啊啊!你快、快松开——!”
“不要、不要!”
“云晚!信不信我杀了你!”
云夫人嘴里的咒骂逐渐转变成为痛苦的哀号。
惨叫声不绝于耳,她疼出满身冷汗,五官因极大的痛苦而错位,云晚毫不动容,死死桎梏着她不松开。有结阵遮挡,任凭她怎么叫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尸蟲顺着她的皮肉爬入进血脉,每爬一寸,她都要经历一次车裂之苦。
云夫人满脸的泪水:“晚、晚晚,快松开……”
“求你了,快松手……”
哀叫化作隐忍的求饶,然而云晚依旧不为所动,云夫人忍无可忍地咒骂起来——
“你这个小贱蹄子!和你的母亲一样,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接一声,尖锐的在耳畔响起。
云晚看着她不住挣扎扭动,内心平静,无动于衷。
她凑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嘲弄与冰冷:“你也知道疼了?那么当时我求饶的时候,夫人怎么不懂得放过我。”
那个画面至今印在脑海里。
云夫人给原主种千丝媚的那一晚,她也是不住哭着求着,结果呢?慈眉善目的夫人还是没有留情,残忍的将那至恶之蛊种在了原主的身体里。
云夫人眼里蒙着泪意,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其他。
她不再出声,咬着下唇,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活像吃人一般。
云晚唇角上扬,呵了一声:“看样子云夫人还记得。”
她从齿间挤出两个字:“贱人。”
云晚不恼,瓶子扣得更紧,“这尸蟲的确是好物,夫人可要好好享受。”
尸蟲一般成双养,入体后最多活七天,母虫死去,会再次产卵,日复一日加剧着痛苦。
云夫人哪怕是毒修也禁不住如此折磨,汗水一层一层往外涌,同时受损的还有灵脉修为,哪怕她有心反抗,也聚不起灵力,更别提以她当今的身体根本反抗不过玄灵。
云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日被任人宰割,还是……还是她此生最厌恶之人。
云晚知道她有办法把尸蟲弄出来,便毫不同情,凑近些许,清脆干净的声线满是凌厉:“怪我害死你孩子,我看害死你儿子的是你才对。你把他养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最后自食恶果,现在反倒过来怪罪别人?”
云夫人早已体力尽失,哪里还会听她说的这些话。
云晚继续道:“他死得其所。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杀了他,日后说不准儿,他会反口咬你,那时候死的便是你。”
云夫人恹恹地发出冷笑:“云晚,你别得意。你以为云万山接你回来是为何?他要将你献给墨华,让你做他的炉鼎。我收拾不了你,墨华可以收拾你;”
云晚眉心一凌,啪得一声将瓶子丢摔在地上。
果然,无极尊者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云夫人咳出一口血水,语气凉凉地,“你能在我这里讨得到好,可别想在墨华那里得到好处,他会把你吃的连皮都不剩。”
墨华为人阴毒。
为了修为杀死师尊,背弃师门,自然也不会放过她这样百年难遇的上品炉鼎。
男人折磨女人的手段多得是,到时候她就看着,看着云晚是怎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那日将要来临,云夫人不觉得痛了,满是酣畅得意。
徐夫人在云晚的房间里待了太久,加上半天没有动静,顿时引屋外人的注意。很快,房门被人推开,无极尊者大步闯入。
地上是被云晚撂下去的空瓶子,塌内也是一片凌乱。
云夫人乌发四散,唇无血色,胳膊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之前的柔美精致。
在看云晚,链子早已被她挣开,正好整以暇地看着闯入的几人。
无极尊者看着满地狼藉,还有气若游丝的云夫人,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大体猜测住情形,不敢相信云晚竟然真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忤逆之时,心神一震:“云晚,你、你……”
“夫君!”见到无极尊者,云夫人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整个人都扑倒在他身上,哭得凄楚可怜,“云晚……云晚竟想要杀我,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云晚眉头一扬,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表演。
她的这等蔑视的神态再次让无极尊者想起在苍梧宫还有昆仑宗时所受到的屈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彻底忍无可忍。
“来人!”
“将她押入罚堂。”
两名弟子闻讯而来,跟在后面的云娇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云晚从容不迫,淡淡吐出两个字:“谁敢。”
她生得美艳张扬,微微倾泻而出的怒意让这张盛极的面容越发地灼目逼人。
两名弟子呼吸一窒,瞬间僵硬在原地不敢靠近。
无极尊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厉声重复:“带下去!!”
云晚抬眉,跟着加重语调:“我说,谁敢。”
弟子左右为难,看了看无极尊者,又看了看云晚,半天都拿不定主意。
云晚不慌不乱地看着他说:“墨华需要我来提升修为,你说……”她顿了下,“若我在你这里落个闪失,他知道后会不会生气?要是我再忍不住说些什么,啧。”
无极尊者怎么也想不到云晚会拉墨华出来,登时哑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云晚就知道无极尊者不敢做什么,神色越发自得。
他咬了咬牙,最终把怒火咽回去到肚子里,狠狠瞪了云晚一眼,拽起云夫人,“我们走。”
云娇一愣,万万想不到云晚的一句话竟然真的让父君放过她,有些不甘心,急忙喊住他,“父、父君,我们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