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星月交辉之处,隐约可见山脉吐息。
“这、这里是哪里呀?”
谢听云垂眸审视她:“你说你意外流落此地,结果连此地是何处都不知?”
云晚眼神躲闪:“……我是被人绑到这里的。”
修真界有名门正派,自然也有歹恶小人,多得是不谋正经修炼的修士,所以抓人来吸精气也不奇怪。
谢听云并未多问,说道:“此乃钩吾之山。”
云晚没听过这山名,愣了下,“刚才那个妖兽?”
“名曰狍鸮,食人。”谢听云笑得玩味,“绑你的许就是狍鸮。”
钩吾之山位于荆山以北。
此处是龙脉最重之地,灵气虽说鼎盛,却也孕育出更加可怖的妖物,其中狍鸮便是这里的主人,若不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根本不敢踏足此地。
谢听云心知肚明她是在撒谎,但也没有拆穿,毕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
一出钩吾山,剑就将两人甩了出去,看那样子是一刻钟都不想让他们多待。
谢听云似是习惯这种对待,熟练而平稳地落地。
云晚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她被甩的踉跄几步,半天才稳住身形。
云晚揉了揉被闪到的腰,“我们就不能直接去昆仑宗吗?”
谢听云收好剑,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云晚的小脑袋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不是说好了十个灵石。”
“我俩三七分,它三我七,你刚才给它的那三个就是这一段的路程,剩余的七是我护送你到昆仑山,如果你想让它直接带你飞过去,需要额外加钱。”
云晚呆呆问道:“加多少?”
谢听云面无表情冲她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个上品灵石。”
奸商!
怎么不直接去抢!!!
云晚磨磨牙关,忍无可忍地冲那一人一剑竖起中指。
谢听云从没见过这种手势,好奇问道:“这是何意?”
“关切的意思。”
谢听云似有所思,之后学着云晚的样子也对她竖了一下,“客气了。”
云晚喉头一噎,火气全卡在了胸口处,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红脖子粗。
“走吗?走的话我可以让它通融……”
“不用。”云晚一甩袖子,率先走在前头,“步行挺好,还能锻炼身体。”
谢听云闻声叹息,似是有所遗憾。
他收好长剑,缓步跟在云晚身后。
第3章 “她的小白脸。”
云晚的炉鼎体质让她注定走不了多少路,还没一个小时就累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不想让好不容易找来的保镖小看,强行靠着意志力多支撑了几步。
谢听云看出她体力不支,主动提出歇息,立马让云晚对他好感爆表。
云晚挑了处干净的地,找来几根柴,对谢听云说:“谢兄给个火?”
纵火术是修真界最基础的术法,一般来说上了炼气的修士都会,当然,云晚是个例外。
谢听云倚树而坐,懒洋洋一睨,身形未动,嗓音缓缓过来:“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心,万化生乎身。”
“?”云晚茫然一瞬,“啊?”
谢听云合眼:“自己领悟。”
……自己领悟?
云晚睁大眼睛,疑惑在心中盘旋一阵。
这话她在教练的一本书籍中看过,大意讲的天道万物相生相克,只要将它们和自身的变化规律一起认识,就可以施行天道规律,纵使世间变化再多,也在这规律之内。
大佬的意思是……让她先认清自身,然后摸索出五行变化,最后身体与道法结合,自然能操纵出这小小的纵火术?
妙哉!
妙哉啊!!
云晚盘腿而坐,气沉丹田。
她摒弃外界一切声音,意识跟随着体内的灵气游走,灵气就好像流转在身体里看不见的微风,时而走过四肢,时而又经过五脏。
宇宙在乎心;万化生乎身。
云晚遵守着这一变化规律,渐渐地可以自由操控起灵气流动。
她试探性的将所有气息往指尖的位置引,随即睁开眼,双指顺着柴堆一点,小小的火苗自指尖脱离,瞬间将干木引燃。
望着那在夜色中跳跃的星火,云晚先是震惊,随之惊喜。
成功了!
她成功学会了纵火术!
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就知道这具身体肯定不是废柴!
云晚兴奋异常,差点没忍住给谢听云磕个响头,当场拜师。
“不愧是谢兄,受教了!”镇静下来后,云晚双手合十,给他行了个江湖礼。
谢听云怔怔凝视着已经熊熊燃烧起的火堆,眸中似有意外,很快,又重新闭目:“不客气。”
男子这超脱世俗般的波澜不惊让云晚暗自感叹,同时又自愧不如。
虽说不知他来历,但从这处事不惊的变化就能看出这是个大佬人物。
上天待她不薄,虽然没让她穿个好身体,但让她遇到了好保镖。
相信只要谢听云在,她一定能平安抵达昆仑宗,说不定一路上还能跟他学到不少知识。
云晚本想让谢听云去周围找些可以果腹的食物,但是想到人家都免费为自己教学,再让他做库苦力未免不合适。
经过短暂休息,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点,思索些许,云晚主动向林中走去。
“去哪儿?”
“找点吃的,谢兄静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怕谢听云要帮忙,云晚忙加一句,“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谢兄切勿挂念。”
谢听云喉结翻滚两圈,不语言,静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中。
他们停歇的地方是钩吾之山百里之外的小树林。
托狍鸮的福,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能人修士都不敢接近此地,连同周围地镜都无人敢踏足。
云晚穿越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她自小父母双亡,随爷爷奶奶在村里生活,四五岁就要砍柴洗衣,虽说后来当了拳击手,但生活阅历丰富,上树摘个果,下河捞个鱼,这种简单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向里走几步,大片果林映入眼帘。
云晚挑中一颗硕果累累的果树,用匕首在树干上薅开几个洞当支点,双脚踩上,四肢并用地爬了上去。
这幅身体果真不行,爬个树就让累个半死,云晚决定在拜入师门前,一定要想办法改善体质,就算学不会绝世武功,也不能变成他人累赘,
云晚边想,边将采来的果子全部装在储物袋,见差不多就准备下去。然而就在此时,云晚注意到山林中间的一汪清泉。
她位于高点,自然看的也远。
不同于曾经见过的泉池,那水色甚为晶莹清澈,四周萦绕着淡淡的光,一看便知并不是普通的泉水。
云晚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衣服,上面还沾染着狍鸮的口水,就算她没有洁癖,如今看来也觉得恶心。
要不……过去泡会儿?
正在犹豫,就见一人没入视线。
好像是个男人。
他褪去身上衣物,月光照射下的身体曲线结实而具有爆发力。
男人抬手便要解去束冠。
突然间,他的目光直直穿入过来。
云晚一愣,还没来得及躲藏,就见男人呼来一片树叶,夹在双指尖的树叶化作利刃,割裂枝丫,带着一道劲风直冲云晚面门。
她躲闪及时,身后的树干就不是那么幸运了,原本粗壮的树干被叶刃一劈两半,脚下立马失去平衡,眼看树要栽倒,她眼疾手快地从上面跳到地面,刚想逃,一把软剑直指云晚咽喉。
少女约莫十六七,脸上蒙着面纱,露出一双柳眉杏眼,虽说穿着上没有太过招摇,但从布料和佩戴的首饰来看非富即贵。
“你是何人?”少女尖声质问。
云晚不敢轻举妄动,老实说:“过路人。”
少女冷笑,“三更半夜,你独自一人路过这钩吾之山?骗谁呢。”
她明显不信。
云晚正要继续为自己辩解,刚才那洗澡的青年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
待看清青年的脸,云晚刹那愣住。
他生得丰神俊秀,目若朗星,只不过眼神冷峻,看起来十分的倨傲且难以接近。
这幅面容与记忆之人融合,云晚差些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楚临。
没错,原著中的天才男主楚临,小说中期为了抓捕原主,利用原主对他的感情,故意设局将她引入其中,让尸鬼群活生生吞了原主的血肉魂魄,让她囚困阴地,永世不得超生。
原主恨所有人,唯独不恨楚临;她又怀疑所有人,唯独信任楚临。
而他呢?爱苍生唯独负云晚,救三界唯独不救云晚。
云晚定定望着他,殊不知这眼神落在旁人眼中别有一番意思。
“你莫不是故意跟着我们来的?”少女剑气一挑,险些划破云晚喉咙。
她回过神,“你想多了,我都说是路过。”
“呵。”少女冷笑,“我晓得了,你爬那么高,就是为了偷窥我师兄沐浴!!”
师兄?
云晚隐隐约约有了印象。
楚临师承净月宗,乃净月宗掌门关门弟子。
净月掌门只有一个女儿,名秦芷嫣,仗着师门上下的宠爱变得非常霸道。她对楚临的占有欲颇强,几乎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然而和云晚一样,她只是这部小说里被女主角打脸的女配之一罢辽。
同样是早死恶毒女配,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云晚隐隐生出几分不平衡的情绪,用一根手指将架在脖子上的剑移开,“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就因为我在树上摘个果子被你们发现,就成偷窥狂了?”
秦芷嫣咄咄逼人:“不然呢?”
云晚从容道:“那我问你,你师兄沐浴了吗?”
“沐浴了!”
“你亲眼所见?”
秦芷嫣振振有词:“我在后面守着,我当然知道。”
“哦~~”云晚拉长语调,眼神意味深长。
秦芷嫣猛然意识到自己落进了云晚圈套,若她这样说,那师兄不就……
想到这儿,她顿时手足无措,也顾不上云晚,着急向楚临解释:“师兄,我没有偷看你沐……沐浴,这、这丑八怪血口喷人,栽赃嫁祸!”她越说越气恼,侧眸扫了眼云晚,竟直接对她人身攻击起来。
“这荒郊野岭的,正经家的女子哪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你就是贪图我师兄貌美,一路尾随而来。如今被我识破,就想损我清名,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也配?”
老实说云晚现在的样子确实糟糕。
浑身脏兮兮不说,身上还散发着狍鸮的口水味,加上刻意掩了容貌,的确像她口中的丑八怪。
但是!
她就算偷窥也想去偷窥自个儿的帅气保镖,才不会看上楚临!
“哦。”面对着怒瞪向她的秦芷嫣,云晚莞尔一笑,“我贪图你师兄美色,尾随你师兄;那姑娘忽然跟来,若不是贪图我美色?尾随于我?那你可真是正经人家教出来的正经姑娘。”
秦芷嫣可没听过这种话术,眼睛一下子瞪大:“你?就你?你这等丑妇,我才不会贪图你!”
云晚反问:“那我又凭何贪图你师兄?”
“你、你血口喷人!”
“你胡言乱语。”
“你栽赃嫁祸!”
“你胡搅蛮缠。”
秦芷嫣说一句,云晚就抵一句。
三句下来,让她气的嘴唇颤抖,泪眼朦胧。
云晚上下审视楚临两眼,忽而用黑乎乎的爪子在他胸口抓了一把,面对震惊的二人,云晚摇摇头,啧啧两声,“不过尔尔,比不上我的小白脸半分。”
楚临身为爽文男主,自不会乱杀无辜。
云晚料定他不会出手,也料定大佬有着千里之外救人的本事,行事上自然嚣张几分。
果不其然,这一行为直接气哭秦芷嫣,眼见她恼羞成怒,提刀过来,一颗黄豆大的小石突然自远处飞过,稳稳打中剑柄,剑身偏离三寸,楚临瞬间警觉,提剑看向林内——
“谁?”
他的大拇指按在剑鞘,随时会让利剑出刃,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黑夜中,男子缓缓走来。
长发,玄衣,眉眼清冷绝尘。
他冲云晚一瞥,淡淡落下几字:“她的小白脸。”
第4章 “谢兄睡床,我睡地。”……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秦芷嫣愣住,就连云晚都生出些许窘迫。
谢听云不急不缓走到云晚旁边,似笑非笑:“是吧?”
云晚不禁低头,耳根臊红。
谢听云长得确实绝色,奈何气势压迫,让人一眼注意到的绝非是相貌。
短暂的错愕之后,秦芷嫣回过神来,怒气冲冲道:“我管你是她的谁,这丑妇胆敢冒犯师兄,我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二人付出代价。”
尽管谢听云尚未有所动作,气势先一步压了过来,在旁的楚临抬起手臂阻止了秦芷嫣,面对她困惑的眼神,楚临微一颔首:“只是一场误会,望阁下海涵。”
“师兄……”
秦芷嫣跺跺脚,似有不甘,楚临冷声打断:“阿嫣,算了。”
秦芷嫣向来听楚临的话,愤恨地瞪两人一眼,转过身自行离去。
直到快进城门,秦芷嫣仍是意难平,忍不住抱怨:“师兄你干嘛拦我?那二人只是一介低修,何苦忍气吞声?”
修为稍高些的修士即可通过肉眼窥见他人灵力。
那女人最多也就是个炼气;那男子还不如那女子,身上难见一丝气息。两个都是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修士,有何可惧的。
“你别忘记是我们出来做什么的。”
秦芷嫣不语。
“出门在外,小心为妙。”楚临想起谢听云别在腰间的银剑,眸色又凛了凛。
上古兵器,四剑五弓十二弩。
在那四剑中,唯有一把最为特殊,据剑谱描述:混沌初开,万物恶气聚化为剑,以灵息为食;以血肉筑身,斩红尘,破苍穹,此剑邪祟,难驯也。
这把邪祟剑消失足万年,再面世时,难驯也的邪剑竟认了主人。
那人号岁渊,未知姓名,未知来历,十六岁时擅闯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万窟陵,再出来,人人都要敬一声岁渊君。
楚临并未见过岁渊本貌,毕竟他一百年前就无故消失,但那把剑倒是像极了剑谱残页上的邪祟剑。
不过这种毫无根据的事他也不敢妄下判断,毕竟多得是奸诈的商人仿造古剑,用来欺骗刚出门的低修,保不准那就是其中一把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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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和秦芷嫣离开后,云晚屁颠屁颠地跟着谢听云回到扎营处。
她大气也不敢出,小媳妇似的把果子从储物袋中掏出,往过凑了凑:“吃?”
谢听云余光一撇,又收回。
两人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尴尬,云晚脚趾抓地,双手抱住果子用力一啃,乃成想里面有虫,受惊的云晚直接将果子往前丢去,好巧不巧砸在谢听云脑门。
“……”
这是她未曾想到的道路。
“不好意思。”云晚木木地道歉。
谢听云双手环剑,倚着树干闭目浅眠。
篝火快要燃尽,云晚一边往里面加柴,一边偷偷观察谢听云脸色。
她犹豫半天,才嗫嚅开口:“那个……”
“嗯?”
“谢谢你出手解围。”
谢听云忽然道:“三个高阶灵石。
云晚表情凝滞在脸上,“啊?”
谢听云:“除护送外的事务都需加钱。”
生草。
不愧是你,一个没有感情的滴滴司机!
云晚瞬间将所有感动收回,背过身抠抠搜搜地在储物袋翻找一气,高阶灵石只剩下十块,次等也不足二十了。
她面露难色:“两个成吗?”
谢听云沉吟片刻,“可。”
云晚不情不愿地将两块漂亮灵石递过去,谢听云垂手一指:“给它。”
云晚有点酸:“……你对它还挺好。”
谢听云:“绝非本意。”
云晚参不透话里意图,不过大佬都这么厉害了,剑肯定也是非同寻常。
那两颗灵石三下五除二就被绝世好剑吞干净,看的云晚一阵肉疼。
天色不早,她劳碌一天早已困乏。
云晚从储物袋取出两身衣服,一身用来枕,一身用来盖,“谢兄,我歇了。”
“嗯。”
得到回应,她缓缓闭眼。
这一夜睡得不是很舒坦,她梦到很多东西,有在拳击场上拼搏的画面;也有身穿嫁衣被欺辱的景象,两者重合,让云晚分不清现实虚幻。
一道灼烈的光自当头坠落,刺眼的同时也让她从梦中醒来。
云晚抬手遮住阳光,半眯起眼。
身旁的篝火已燃烬,环视一圈却未看见谢听云身影,云晚顿时从地上惊起。
还未来得及恐慌,就见谢听云优哉游哉从林中出来。
“你去哪了?”
“洗脸。”
云晚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谢听云就因为那颗果子就要逃单。
像是听见她心声一样,谢听云说:“放心,在你余款结给我之前,我都不会跑。”
云晚:“。”
两人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
走出这片森林,周围就会安全许多。临近午时,他们正式抵达徐溪城。
徐溪城位于荆山脚下,受无极宗庇护,城内能人异士颇多,加上城主也极具威望,千年来过的倒也平和安好。
刚一进城,一片其乐融融的繁华景象便摊开在眼前。
两边有叫卖的,耍猴的,卖珠宝首饰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由于荆山位于五岳中心,交接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管去哪几乎都要经过徐溪城,城中百姓早已习惯生人,对他们两个也没有过多探究。
行至城中,云晚瞥见不少百姓围在告示栏前指指点点,除此之外还有好些个穿着门派服的修士,看这情形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不看还好,一看她就绷不住了。
那告示栏上……贴的正是云晚的画像。
古代的画像比起真人来说比较抽象,但模子在那儿放着,有心人一看就能认出来。
耳边传来路人议论——
“听说这宗主义女伤了同门,连夜逃走,也不知真假。”
“宗主心善,可惜收养来一个白眼狼。”
“上面还写着只许活捉,看样子是要门内处置了。”
“不过这义女真乃绝色也……”
众人交头接耳,云晚听得一阵火大。
本以为原主在无极宗过得就够苦了,这亲爹不疼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对外说她收养的?!好啊好啊,得亏原主离开了这具身体,不然看到这些气也气死了。
云晚最后看了眼那画像。
相信无极宗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这徐溪城也不能多留。
“谢兄,我们置办点东西,下午就走,你觉得如何?”
谢听云摇摇头:“今日十五,鬼门大开,不建议出行。”
听见鬼这个字,云晚全身发毛,“那我们还是停一晚上再走吧!”说着,就四处找落脚的地方。
她就算心疼钱也不敢在这个关头住的太过偏僻,特意选中城中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给我们两间房,然后上几个菜。”
店小二搓着手,神色为难:“不好意思啊客官,房子都已经定出,现在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云晚沉默,紧接说道:“我看你店里人也不是特别多,几十间房总不能连一间都空不出来吧?”
店小二说:“姑娘有所不知,每年的七月半都是众鬼游行的时刻。为了防止恶鬼伤人,各大宗门都会派弟子镇守,楼上是空了几间房,不过都留给那些个弟子了。客官若是想找两间房的,就去找别处问问,说不定还有。”
醉华楼是徐溪城最大的酒家,要是这里没房,其他店家肯定也没有。
云晚只得定下那间,给了铜钱,重新回到座位。
谢听云对此一无所知,手捧茶杯细细品试。他的手指生得修长玉润,瓷杯更衬那指骨分明。见云晚神色闷沉,便猜出事情不顺,“房屋不够?”
“说是都被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