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福子坐在人声鼎沸的群芳阁,听着这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商贾们谈论大齐的时事,那场让西楚损失了十万兵马的战争,仿佛变得极为遥远,而今,人们拥着如花的美女,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享受着战争止歇带来的短暂欢愉…
我坐在厅中当眼的位置之上,周围的人时不时横眉冷眼的朝我这桌儿看,他们当然不时白,这个貌不惊人,衣不显贵的人他怎么能坐在最好的位置上,坐在最好的位置上也就罢了,他怎么还能揽住平日里对其它客人从没好眼色的冰美人抱琴?揽住也就罢了,他还时不时叫抱琴给他拿这个,拿那个,整个把抱琴当小丫环使?使他们更气愤的是,这从来不笑的抱琴,怎么就笑吟吟的脸上如挂上了一朵花儿,不停的向那年青人的献媚讨好?
莫非,这年青人大有来头,是某位贵亲微服私访?看他那派头,那气势,只怕是的,周围的众人不由得眼中带了几分敬意,还好,没人敢上前多管闲事,天子脚下,人人学得都比较乖精。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人,看着他们看我的眼色由横眉冷眼到稍带敬意,不过,怪只怪抱琴崇拜者太多,我正吃得高兴呢,就看见抱琴的脸色陡的一沉,原来笑若彩霞的面孔,一下子沉若冰霜,我一看,来了一个老头儿,六七十岁了,身穿绸缎衣服,头发花白,满脸堆笑,向抱琴走过来…
正文第五十章 抱琴的魅力
当然,还没走到,就被人在半道儿上拦了下来,我教养的妓院护院那可不是盖的,都有两手,由司徒空闲的时候教过两招,把那老头儿拦住,可又伤不到他,那老头儿走不过来,拉扯着,急得大叫:“抱琴姑娘,抱琴姑娘,我有银子…”
我一看,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抱琴的崇拜者,还挺眼熟的,我正想着,在哪儿见过这老头儿?
抱琴嘴角一撇,把青楼女子的向钱看还立牌坊表达到极至,我想,如果她的崇拜者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那清纯如水的形象只怕会毁于一旦,连带客人都会减少不少…
她道:“一个品玉坊的鉴宝师傅,还想听我的小曲儿?”
我陡然想起,原来,这个老师傅竟是玉石界名嘈一时的老前辈人称玉魂止的仲玉清,我在品玉坊向老板卖图纸的时候,用眼角扫过一眼,他当时趾高气扬地教训小徒弟,没见到我,不过,既使见到,如今,他也认不出我来的,出来嫖,当然要化妆的…那个,我脸上,粘了两片小胡子,眉毛也变粗了一点,整个一个日本鬼子的模样…
我想,品玉坊的老师傅,倒有趣,听说他鉴玉的水平极高,达到了让玉之玉魂听他之令的地步,当然,这可能夸大了一点,想不到到了群芳阁,地位变得如此之差,抱琴的眼角都不扫他一下,看在大家同行的情况下,我想,我还是帮他一帮吧。反正,唱个小曲儿,又不会损失抱琴一块肉。
抱琴心不旦情不愿的向那老头儿走去,围住他的茶壶们放开了他,老头儿脸上笑得如一朵菊花…
站在身边的小福子忽然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饮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品玉坊的极品老师傅,一定会有些人会请他,而他也会得到不少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我想,在大齐太子将要继承大统的情况下,想必会有不少的人会送礼给他,不管所送之礼,是为了帮他,还是为了害他,但其真假一定要有个人来鉴别一番吧…”
昭月公主坐在书房之中,最近一段时间,她的面容清减了不少,原本灵动的眼睛如今增加了几分凝滞,她清丽的面孔在冉冉升起的定魂香中,更显得整个人形销骨立,仿佛会随会飞去一般,略有鱼尾纹的眼角,疲惫而懒散,她手拿一本诗经,眼光却未注视着上面,旁边侍立的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知道,公主最近的脾气不太好,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轻则赏耳光子,重则杖毙,这府里头,可死了不少人了…
书房很大,坐了昭月公主,奴才们远远的站在她的身后,觉得空荡荡的,在沉默寂静之中,更使人感觉空气的压抑,奴才们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昭月公主是前皇帝之女,与当今皇上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平时与皇上的关系融洽,深受皇上敬爱,皇上可怜她刚死了附马,孤苦无依,赏赐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又对她大加抚慰。
但站在她身上的婢女桃花总是觉得,公主从来都没有开心过,也仿佛从来没有悲伤过,既使附马死的那一日,尸体从宫中抬了回来,那悲伤也是淡淡的,比起桃花的父亲死的时候,母亲哭天喊地的悲伤,桃花觉得,公主的悲伤仅仅是仿如死了一只小狗儿一般,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去的,虽然她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但是,公主对下人的严厉,可不分亲疏。
桃花知道,站在自己左边与右边的两个小宫女都很紧张,从她们急促的呼吸声就可以听得出来,其实,她很紧张,但又有什么办法,为人奴才,本来就命如草芥。
当她们看到传唤的女官来通报的时候,心里都吁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事儿,这一天,总算快过去了。
女官禀告公主:“启禀公主,品玉坊管帐的来了,说是要与附马对一对帐,您看…”
昭月公主一皱眉头道:“平时这些事儿不都是附马管的吗,怎么还传到我这儿啦,叫林总管去不就得了?”
女官望了一眼公主,喃喃道:“公主殿下,品玉坊的生意,一向数目巨大,以前都是附马亲自过问的…”
昭月公主冷冷的望了一眼女官,女官把下半截话吞入肚内,向公主行了一礼之后,静静的退下。
昭月公主翻了翻手上的书,叫了一声:“跟我到花园走走…”
林总管急匆匆的跟着那名女官嬷嬷,来到偏厅之中,他知道,品玉坊的帐可不好对,数目巨大不说,其中细节把人烦都烦死,以前,附马在的时候,对这些数目抓得比较严,如今附马不在了,林总管也不敢马虎,公主不比附马,她虽不管帐,但是,如果发现了什么错处儿,她可是一个动辄要人性命的主儿。
他进门一看,今天品玉坊来的不是原来那位老账房,派了一个年青的账房过来,他不禁一皱眉头,道:“怎么,张账房没来?”他想,派这么个稚儿,今天这帐,什么时候才能对完?
那年青人仿佛没看见他的不满一般,笑了笑,道:“张账房的屋里有点事,他的娘亲病了,来不了,由我来替他了…”
林管家道:“那么,您是?”
那年青人道:“我姓曹,那曹掌柜的侄儿。”
林管家明白了,原来是品玉坊掌柜的亲戚,难怪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这么个年青人来做。
他问道:“听说曹掌柜的脚前些时候弄伤了,不知好点儿没有?”
那年青人笑笑道:“林管家,您弄错了吧,我叔叔的手前些时候落下雨跌伤了,哪里是脚?早就好了,难为您还记得?”
林管家拍了拍头,叹着气笑了一声:“哎,人老了,这记性就不太好,让您见笑了。哦,对了,上次我送给曹掌柜一只碧玉瓶子,托他给我出手,不知卖了没有?”
年青人笑道:“林管家,看来您的记性真的不好,那只瓶子的钱早就给您了,您还请我叔叔饮酒呢,您都忘了?”
林管家忙不失措的抱歉:“我真是老了,真是老了,你不提醒我,我倒真忘了。”
正文第五十一章 算账
年青人拿出包袱里两大本账册,摊在桌上,示意道:“林管家,您看,我店里头事儿也多,咱现在就开始?”
林管家点了点头,叫人拿来一个极大的算盘,呈圆弧形,与普通的算盘相比,位数多了一倍不止,算珠与木框相击,发出金石之声,一看就不是凡品。
年青人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帐,对这个奇特的算盘颇为好奇,他问林管家:“这个算盘,就是鬼手坊的金指通所制的墨玉算盘?”
林管家点了点头,得意的道:“一般的算盘,只可以算出七位数,但这个算盘,可算上十三位,不管品玉坊的数怎么难算,我想,它都能解决。”
年青人疑惑的道:“品玉坊的数难算吗?”仿佛自言自语道,“也不太难啊,我不就半天就算了出来?”
林管家听了,用不相信的眼光望着他,心想,年青人,就是爱吹牛皮,全国上下上百家分店,无数的进帐入账,他一个晚上就算了出来,谁相信?我现在只检查一下各店的总收入,恐怕都要两三个钟来算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管家有点儿讨厌这个年青人,心想,凡是爱吹牛的人,都没什么真本事,今天看来这些账我要一个人对啦。
他没有出声,翻看着桌上的账本,打开到第一页,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年青人到底年青,丝豪不把他对自己拿脸色当一回事,也走到桌边,看他打着算盘,随口道:“三千两白银,对吗?”
林管家心中一怔,因为,这一笔帐,他才打了一半呢,这年青人怎么这么快就算了出来?他默不出声,加快速度,打完算盘,刚刚好三千两,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他不相信,以自己的打算盘的速度,会输给年青人的算法,他翻过一页,再打,才打了几行,年青人又道:“这一笔,亏了两百两银子…”
林管家打完,数目与年青人所讲一样,他惊问:“这些帐,你全部算过?”
年青人笑了笑道:“没有,我只算了应该我算的,不过,我们不是要对帐的吗,当然你算的时候,我也要算的…”
林管家惊疑不定,他不相信,还有心算如此厉害之人。林管家道:“你不用算盘就可以算得出来?”
年青人看来很喜欢讲话,他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叔叔从小教我九章算术,我自己又看了不少有关算术的书,什么孙子算经,夏侯阳算经,周髀算经等,我从小看到大的,还自己琢磨了一些算法,就好比在品玉坊跟老师傅学鉴宝一样,什么东西,都要有自己的方法,是不?”
林管家心有同感,连连点头:“是啊,如果不在前人的基础上提高,又怎么能把技艺提高呢?”
有时候,两个人引为知已,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有时候,讲千万句,两人却还是陌生人,看来,林管家与这个年青人就是属于前者,林管家深感这年青人的一言一词深得我心,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由得连叹:这老曹,儿子虽然平庸,但动平白让他捡了个如此出色的侄子,倒也幸运。又联想起自己,子侄全无,孤家寡人一个,未免暗自伤神。
年青人惯会查言观色,见不知勾起了他什么伤心事,也不说破,踱到桌边,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个极大的弧形算盘,试了试,赞叹道:“这个算盘不愧为鬼手坊所制,框架为檀香木,而算珠为上好的墨玉磨制,只不过…”
林管家的这只算盘,本就是他得意之极的收藏品,每一位对帐的人前来,他总是要拿出来炫耀一翻的,年青人的前一段话,听得他连连点头,得意非凡,可后一句,“只不过…”却把他的心提起了老高,年青人却又不说下去了。
林管家忙问:“不过什么?”
年青人笑了笑,道:“没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你老不必在意…”
年青人越这么说,林管家心内越狐疑,他道:“曹小哥儿,咱们俩算是一见如故,有什么话,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可不能让我吃个大闷棍…”
年青人笑了笑道:“林管家,其实真的没什么,你我一见如故,说给你听听,倒也无防,你想必知道,鬼手坊做出来的东西,一般不超过十件,而这个算盘的珠子,是用武夷山底一整块的墨玉雕琢而成的,这种算盘,由于材料所限,只制作出三件,据我所知,有一件,被神算阳三指抢购,而还有一件,被梁国的司农官以重金购走,另外一件,落在了齐国宣王府内的管家秦百千的手中…”
林管家听明白了,这年青人怀疑自己这件东西是假冒伪劣呢,他面色不善,道:“怎么,你怀疑我这东西是假的?”
年青人一看他脸色不善,忙赔笑道:“哪里,哪里,这个东西,它肯定不是假的,也许我搞错了…”
林管家一看,他这哪里是在认错儿呢,他脸上毫无觉得自己是错了神色,只不过不愿意驳自己的老面子,讲的场面话罢了。
林管家更加生气了,他道:“年青人,有什么许,快点说,别支支唔唔的…”
年青人勉强的笑了笑,道:“林管家,如果我说得有什么不对,您可别怪我?”
林管家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觉得,对年青人的那一点儿好感,就这一阵子烟消云散了。
年青人吞吞吐吐道:“其实,说明了不值一提,不过,如果我说出来,鬼手坊的老板可要找我的麻烦了…”
林管家心中更加没底,他渐渐感觉,自己仿佛被鬼手坊的老板黑了一把?
正文第五十二章 验证
管家面色阴沉,望着年青人,道:“你不用怕,这件你知,我知,事后我不会宣扬出去的。”
年青人道:“其实,鬼手坊除了制作正品之外,一般,有些遗留下来的边角余料,他们是会制一些次于正品的东西出来,但是,这个秘 密,可没人知道的…”
林管家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鬼手坊的这个秘密的,他面色一沉 道:“你是说,我这个东西,它是次品?”
年青人笑了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这些墨玉磨成的算珠,不是原玉中心最好的玉而已,最好的玉触手温暖,毫不沾汗,击在木框边上,不仅隐有金石之声,而且,仿如木琴敲击,美妙无比…”
林管家面如锅底,他抑制住自己的怒气道:“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是次品?”
一个人如此贬底自己珍贵无比的收藏品,任何人心底都不会好受,林管家眼角露出利光,看来,如果年青人如果说不出个道道儿来,林管家是不会让他好受的。
年青人仿佛深感后悔自己失言,不想说了,可望了望林管家的模 样,今天如果不说,很可能不能完整的走出这间屋子,公主府的管家官职虽然不大,但随便找个借口教训他一顿,还是小菜一碟的,看样子,年青人本性圆滑,望了望林管家,苦笑一声,深感自己多嘴,他道: “其实也没什么,鬼手坊的老板做生意还是挺有信用的,不管什么东 西,出来的正品他必定在买家看不到的地方刻了一个‘正’字,而次之的品种,他必定也刻了一个‘次’字的。当然,这刻字的地方,买家一般很难发现的…”
林管家听他这么一说,将信将疑,他问:“既然是买家看不到的地方,你怎么会看得见?”
年青人笑了:“不瞒林管家,我自小喜欢读一些奇闻逸事的古书,倒让我找到了一个办法,当然,要知道刻字的大概方位才行。让我看一看,这个算盘,最珍贵的,恐怕就是这些算盘珠子了,想必鬼手坊的老板在每一个算盘珠子上都会刻字的,而刻字的地方,我想,必定是我们眼光达不到的地方…”
林管家本是一个聪明人,经他一提醒,点了点头,道:“嗯,如果要刻字,必定刻在珠子孔的孔壁中间,那里任何人都无法看到…”
年青人笑了笑,自得的道:“可是,我却有办法,让人看到那 里…”
林管家望了望他道:“我也用铜镜照过,可照样看不到…”
看来,林管家买这件东西之前,肯定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只怕这算盘被他拆开来检查过都不一定。
年青人点了点头,道:“镜子肯定是要用到的,但是,却要有方法才行…”
林管家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心中更加烦恼,他本为一个极为自负的人,在迫于无耐的情况下,才来到公主府当了一名管家,想一想自己可能栽了一个大跟头,而且,还有另外一件大麻烦事等着自己处理,他的眼光更加阴郁,他暗下决心,如果这年青人讲不出什么来,自己可要拿老大的耳光子侍候了…
年青人道:“林管家,今天既然说出了这个秘密,如果不给你一个交待,恐怕你不会让我走了…”
林管家被这年青人说破心事,一惊,心想,这年青人倒也识趣,知道公主府是什么地方,能让人随便来满口胡说八道?
年青人看了看室内的光线,又看了看沉默不语,面色阴沉的林管 家,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的,这样吧,你准备一大桶水,放在花园里
照得见的地方,要清澈透底的…”
林管家一扬手,早有侍候在旁边的胆战心惊的小奴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准备了,看来林管家在公主府很有几分威信,他面色一发沉,下面的人就吓得不轻…
一会儿,小奴才进屋告之水已准备好,年青人与林管家一同走出屋子,站在那桶水旁,年青人到底不是公主府内的人,林管家的威严在他身上没起什么作用,他笑嘻嘻的道:“林管家,您看,还是您老动手,拆一颗珠子下来?”
林管家点了点头,快手快脚的把算盘的边框拆下来,卸下一颗珠 子,递给年青人。
年青人把珠子放在水中,又让人拿了一面铜镜,让小奴才站在方 位,把珠子在水中慢慢的调整着方位,太阳光明晃晃的射在水面,也透过水射在珠子之上,年青人从怀里拿出一块透明的椭圆形水晶,放在铜镜与珠子中间,又慢慢的调整着珠子…
终于,当调整到一个方位之后,铜镜上映照出来的算珠洞壁之上,显现出来一个字,虽然铜镜照出来的东西不是太清楚,可这个算珠不知道为什么,映在铜镜里,竟变大了很多,可清楚的看到,洞壁之上刻的字是一个‘次’字。
林管家脸色铁青,虽然年青人用的这种方法有点儿莫名其妙,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但他知道,他被鬼手坊的人骗了,想想自己引以为傲,礼为珍宝的算盘,居然是次品,还不停的在人前炫耀,他想,地上怎么没有洞?
林管家正感到老脸没地方搁,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呢,年青人把珠子从水中拿起,递给林管家,道:“物体放于水中,在明亮的阳光之下,某些不被人看见的角落反而能看得见,其实,这个算盘算得上是上品 了,虽然比第一批的那三只差了一点,价钱倒算是公道的啦,您买的时候,老板肯定没管您要那么多钱的,而且,尽管质量差上一点,具我所知,就连这种算盘,人家都抢着要呢,一共才两件,我想去买一件,还没买到呢…”
说完,恋恋不舍的望着林管家手里的算盘珠子,林管家忙把算盘珠子揣好,脸上有了一点儿笑容,他知道,鬼手坊的老板虽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但的确,人家做生意还是公道的,价钱上便宜了不少,再说 了,自己如果真的退还这算盘的话,指不定多少人抢着要呢,可不,眼前,就有一位…
林管家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终于落在了实地之上,脸上挂满了笑容,倍感这年青人甚合我心,在心底已把他引为忘年之交…
正文第五十三章 金带玉
忽然想到一事,却有点犹豫,脸上就带了迟疑之色。
年青人没注意林管家的脸色,看了看日头,对林管家道:“哎,帐还没对呢,看看咱俩,都跑题儿了…”拍了拍林管家的肩膀道,“我们还是快点对帐吧,要不然,今儿个,我可回不去了…”
林管家正暗自出神,没听见他的话,被他一拍,猛然一惊,勉强笑了笑,随着他走回偏厅。
年青人话很多,一边对帐,一边天南地北的扯着,林管家有心事,年青人虽说得精彩,但他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直到年青人随口说了一件事的时候,他才猛然一惊,问他:“是真的,你真的能鉴别出来?”
年青人显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愕然望着他,林管家略带紧张的问:“你真的会鉴赏玉器?”
林管家转眼之间却泄了气,心想,连玉石界长老级的人物仲玉清都看不出来这东西是真还是假,他一个年纪青青的少年人,又怎么看得出来?再说了,这东西事关重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年青人正说得得意呢,听他问起,说道:“您还别说了,不管什么样的玉器,到了我的眼中,基本上我就能一眼看得出来,再借助点儿技巧,还真没有什么东西逃得过我的眼睛呢,比如说,翡翠,玛瑙,和 田,甚至于最难鉴别的金带玉…”
年青人帮他识别了墨玉算盘的好坏,林管家本来已经相信这个年青人有些真本事,,但是,他的多嘴多舌又让他觉得这个年青人太过轻 浮,恐怕没什么料,再说了,那个东西,可见不得光,如果给他鉴别的话,被他多嘴多舌的说出去,可得不偿失了…
但一听到他说的几个字,不由得心中一喜,再也忍不住了,问他:“曹小哥儿,你真的能识别金带玉?”
那年青人道:“当然了,其实,珠宝鉴赏,需要一点儿技巧的,比如说金带玉,玉中藏有金色,极为珍贵,价格是一两金带玉千两黄金,但有些无良商人,因为它价值,就以纯玉来做假,用古法在玉中添金,鱼目混珠,不过,却很难逃出我的眼睛的…”
林管家由于前些时候收了这么一方玉,可被品玉坊的老师傅仲玉清讲得模棱两可,不知道是真,也不知道是假,要他给个准信儿,他倒 好,就是要与其它的鉴玉师傅商量商量,可商量了几天了,还是那个模棱两可的结论,讲不出个子午丑卯来,林管家心里正烦呢,!这件东西关系重大,如买件假的送上去,那可真是要命的事,虽然那老师傅语意含胡,也没说清楚这方玉它到底哪里假,但林管家实在不能出一点儿差错,这几天,为这事儿,正烦得连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他忙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那屋,把那方玉拿了出来,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玉中隐隐有金色透出,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无比的辉煌大气。他小心翼翼的把这方玉递给年青人。
年青人捧起这方玉,仔细的看了又看,皱着眉头,又用手指摸了又摸,林管家心惊胆战的望着,心思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
年青人道:“林管家,这方玉,看来极真,其中的金色隐隐透出豪光,但是,可惜的是,今儿个天气晚了,我又赶着回去,要不然的话,我倒可以用一种方法帮你鉴别出来…”
林管家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儿里,今天如果得不到结果,估计他可能都睡不着觉,那里可能放他走。他忙道:“急什么,今儿个,你就睡在公主府,我叫人通知你叔叔一声,再说,这帐,还没对完呢!”
年青人犹豫半晌道:“可是…”
林管家道:“曹小哥儿,在外面宿一晚半晚的,怕什么?男人大丈夫的,莫非怕你家娘子?”
年青人不好意思的道:“看您说的,我还没成婚呢!”
林管家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块玉,可就靠你啦,如果真买了一块假的,那也算我倒霉,最主要的,可不能把这假的送出去,要不然,可出大祸了…”
年青人迷惑的望着他,林管家一惊,忙收住口,勉强笑了笑,道:“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年青人看来是一个极通人情世故的人,他没有再问林管家多余的 话,只道:“我需要一只金盆,不知您有没有?”
林管家忙道:“当然有,当然有,这样吧,我叫下人帮你安排好房子,再拿金盆来…”
偏厅里又增加了几只蜡烛,把桌上的金盆照得明晃晃的,年青人问林管家要了一瓶米酒,倒在金盆之中,把那块金带玉放入金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包住粉末撒入金盆,粉未在盆中化开,变成紫色,金带玉浸在一盆紫色的水中,在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之下,紫色的水慢慢升起层层雾气,把那块金带玉慢慢笼罩。
林管家疑惑的望着他,年青人笑了笑道:“这块玉之所以名曰金带玉,就是因为它玉中带玉,是极为尊贵的颜色,听说,只有天子才能配有,”说着,
望了一眼林管家,林管家面无表情,可眼角在微微抽 道,“当然,说就这么说,难道真的只有天子才能拥有吗?现在,林管家您不有了一件?”
林管家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心里想,看来这事儿如果了了,得想着办法处制了这个年青人才行。
年青人笑了笑,接着道:“一般作假,用上好的白玉以古方浸染,是极难让人分辩真假的,但是,如果以另外一种极为尊贵的颜色,紫色来与之相撞的话,用同样的手法浸染,那么,如为假玉,金色必为紫色遮盖,到时候,就一目了然了,当然,如果为真玉的话,那么,颜色怎么都不会变的,这就叫做,真龙不怕火来炼,哦,说错了,应该是真金不怕火炼才对。”
年青人说着,又看了林管家一眼,林管家眼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青人道:“这样浸一个晚上,明天清晨,就有结果啦。”
林管家一听有结果,哪里还管需要多少时间,他忙一笑,道了声 谢,道:“曹小哥儿,那我们把这帐对完,您再安歇?”
年青人笑道:“林管家,您看,这一折腾,天气都这么晚了,反正我今儿个也睡在这里,要不,您老先去歇着,明天我们再继续?”
林管家一听,看了看年青人疲倦的样子,心想:帐的事儿好办,明天对一样的,最主要的是这块玉的事儿,可不能把他得罪了,明天就明天吧!他暗自一琢磨,明天对完了帐,鉴出了玉的真假,你的命可就走到了尽头了…
他笑了笑,拍了拍年青人的肩膀,道:“曹小哥儿,那么,就麻烦你了,你早点儿休息吧!”
说完,与年青人道了声晚安,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夜深人静,林管家的房门忽然开了,他无声无息的闪了出来,左右看看,向周围望了望,向后花园走去,公主府的后花园极大,有些地方常年无人修剪,他如今,就向那极为僻静的地方走了过去,他的脚步轻捷,行走极快,完全不似年迈之人…
他来到一个假山这前,随手按了按假山之上的一个机关,假山上应手开了一个洞口,他钻入那洞口,一阵间不见的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月影西斜,他才从洞口之中钻了出来,出来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矮矮小小的女人,他与她说了几句,那女人又重回到洞内,林管家望了望天色,见快到黎明,忙又急匆匆的赶回自己的房子。
他刚刚走开,离假山不远的大树旁,站起来一个人,他轻声道: “看来小姐说得对.…”
他走到假山旁,看了看那块石头一样的机关,摸了摸,却没有动 它,沿着小路,悄无声息的飞身而去。
第二天,姓曹的年青人看到林管家走进偏厅,年青人满脸喜色的告诉他:“林管家,恭喜你了,你这块金带玉是真的,你看,如果是假 的,这金带玉的颜色会改变,但现在,一点儿都没变…”
林管家笑了,他捧起这块玉看了又看,笑道:“我就说了,怎么可能是假的,可品玉坊的老师傅疑神疑鬼,说三道四,恐怕他老糊涂了 吧?”
又望了望年青人,眼中闪过一丝利光,却转眼及逝,他道:“曹小哥儿,您知道,我一个老人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难免引得不良屑小觊 …”
年青人打断他的话,认真的道:“林管家,你是怕我周围乱说吧?看您说的,我做了这一行,就知道这一行的规矩,您看,我们谈了那么多,我哪有乱说话了?”
林管家仔细一想,他的话虽然多,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多是吹嘘自己怎么怎么利害的话语,要说暴人私隐,倒真的没有…
林管家一想明白,放下心来,杀机顿消,又想,只要这个东西近几天送了出去,倒不怕再被人说了,这个年青人倒是个识趣儿的。再说 了,昨天去请示过了,上头也要自己尽量不要惹人注目,如果品玉坊真的死个人的话,平时倒没什么,现在,倒可能引起三山五岳的人马注 意,还有件事儿,上头可交待我了,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照旧做就是了…
他想完,上前亲热的拍了拍年青人的肩膀,却脚下一歪,打了一个蹑趄,与年青人撞了一下…
年青人也不在意,扶住了他,连声道:“林管家,你可要小心一 点,跌了,可不得了了…”
林管家笑了笑:“是啊,是啊,这人年纪大了,就是不管用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