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爷在给我治伤的时候,没有问我是怎么受的伤,而是一开口就问道:“小野,是什么人把你打伤的?你一个中学生怎么会得罪那种高手?”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回答他,不是我想隐瞒什么,而是这受伤的过程太离奇了!而且打伤我的人并不是什么高手,仅仅是一个流氓而已。我只能按照“事实”回答——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摔下了床,就摔成了这个样子。金爷爷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又过了两天柳老师来了,她是代表学校老师来看我的。几天不见,柳老师憔悴了许多,脸色显得很苍白。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那天晚上我“醒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柳老师最终怎么样了?可是我无法开口问她,因为我不能和她解释当时的情况。柳老师只是要我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并且给我带来了很多营养品。临走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中隐藏着疑问,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

柳老师来看我后的第二天,风君子终于来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见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风君子。他走进我房间的时候,我的感觉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共产党!”

风君子进屋的时候面带微笑,那表情简直像下乡视查的领导。这臭小子,我都这样了,他还能笑得出来!风君子不是一个人来的,韩姐也和他一起来了。风君子是代表全班同学来看我的。韩姐听说我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居然也和风君子一起来了。

韩姐看见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和金爷爷问的一模一样:“小野,是什么人把你打伤的?你一个中学生怎么会得罪那种高手?”我看了一眼风君子,风君子悄悄摇了摇头意。我只好把回答金爷爷的话又说了一遍。韩姐听完之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这怎么可能!”

风君子在一旁插口道:“老板娘,情况就是这样的,整个宿舍的同学都看见了。真奇怪,你看见石野说的第一句话和他们村里的金爷爷一字不差!你们都是怎么了?”

韩姐:“金爷爷是谁?”

风君子:“他们村里的老中医,这几天就是他在帮石野看病。”

韩姐:“那位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那么我要去见见他,他在哪?”

风君子:“就住在村里,你去问问石野的父母就知道了。”

韩姐起身出去找金爷爷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风君子。我躺在床上瞪着风君子,等着他说话。风君子被我看的有点不自在,凑过来小声说道:“石野,你受的伤比我想像的要重…不用你问我也会解释的。其实阴神是不能夺舍的,顶多只是暂时附体而已,但是附体只能使对方神智迷离,却控制不了身体…所以我强用阴神夺舍,这么做十分凶险…即使对方没有踢中你,你也会元气大伤…结果你现在是伤上加伤…”

风君子给我解释了半天当时的情况,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梦中阴神出窍确实不能触动任何实物,也不能像丹道高手所修炼的阳神那样“夺舍”。可是风君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古怪的手法,在那一瞬间让我的阴神夺舍成功。这种夺舍不是真正的夺舍,而是类似于“附体”的最高境界“合体”。这种阴神合体只能趁人不备,如果被合体之人稍有反应有意挣扎就会立刻把我的阴神甩出来,而我本人的身体也会元气大伤。所以风君子当时说我只有一瞬间一击必中的机会。

我这次不仅元气大伤,而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原因比较奇特,因为我在合体时被人重重的踢在了胸口,阴神也受了伤,也就是说我本人的身体也受了同样的伤。这种伤势看不见伤痕,伤在内腑经脉,看上去与内家高手用内劲所伤一模一样,所以金爷爷和韩姐都会有同样的疑问。风君子最后又说道韩姐能看出我的伤势,说明她绝对不是普通人,这一次把韩姐带来或许会有好处。

其实我最关心的不是我的伤势如何,金爷爷已经说过只要安心调养就不会有事。我最想知道的是那天晚上我“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这恐怕只有柳老师和风君子两个人知道了。通过风君子的转述,我大概知道了那天晚上后来的情况。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两名歹徒都死了。我那一刀正好刺破了一名歹徒的肝脏。而被我“夺舍”的那名歹徒被同伙一脚踢断了好几根肋骨,碎骨刺破了肺部,他爬起来还跑了一段距离,倒在了二百米之外的路边。深夜四周无人,等有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没命了。

而柳老师则逃走了。在我喊了那一声“柳老师快跑”之后,两名歹徒都受了重伤,柳老师爬起来掩住衣服就跑向了学校的方向。柳老师在门卫室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来,找到的只有两个歹徒的尸体。这个案子太离奇了,警察也想不通两名歹徒为什么会自己动起手来同归于尽,只有用“分脏不均”这个理由草草的下了结论。

最后风君子告诉我两件事:一是柳老师报警之后,学校传出来很多风言风语,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尤其是后来警察调查这个案件十分离奇,两个歹徒居然自己火拼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就更多了。二是当时在现场的人不止柳老师和那两个歹徒,除了我和风君子两个旁观的阴神之外,不远处还一直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目睹了整个事情。风君子要我好好养伤,等回学校之后还有一件事情等着我做。

风君子和韩姐走后,金爷爷和我父母一起来到了床前。金爷爷问我在上学的时候怎么会结交到韩姐,他说韩姐给我送来了一种丹药,是非常罕见的治伤灵药。而父母一个劲的感慨好人多,要我回学校之后好好谢谢韩姐。有金爷爷的医术,再加上韩姐送来的丹药十分灵验,我在家里休息了两个星期之后就基本复原了,背着父母给我准备的山核桃、笋干、香榧、毛栗等山里的特产又回到了学校。

山货分三份,一份给寝室里的同学,一份送给柳老师,一份送给韩姐。再见到柳老师的时候我觉得她的神情中有掩饰不住黯淡之色,看样子风言风语对一个年轻女子的压力不小,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韩姐见我身体康复很是高兴,叮嘱我多休息,不要总来帮忙,我向她保证已经没事了,谢谢她上一次送给我的药。回到寝室的时候一屋子人正在砸核桃吃,风君子也凑在里面。风君子见我回来了,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出去说。

“石野,你已经恢复了,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走到僻静无人之处,风君子对我郑重的说道。

“风君子,什么事?你搞得这么严肃。”

“唉!我不想惹事,没想到还是被你拖进来了。柳家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管,但是现在不管也不行了。”

“柳家的事?哪个柳家?你说的是柳依依还是柳老师?”

“柳依依,柳老师,都是一个柳家,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这里有一张照片,照片后面是这个人的名字。你去查查这个人的底细,算是帮柳依依,也是帮柳老师。好人要做到底,你既然已付出那么大代价去救她,而她现在的麻烦更多…”

风君子的话说得我莫名其妙,照片上是个青年男子,看样子还算英俊,可是眉目之间总有几分阴邪之气,说不出来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反正我看着就是觉得不顺眼。我拿着照片问风君子:“这个人跟柳老师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侦探,怎么去查这个人?”

“这个人叫汤劲,是成人教育学院的老师,大家都认为他就是柳老师的男朋友,除了柳老师自己。这个汤劲的父亲叫汤松,现在是芜城市教育局的局长。那天晚上还有一个人就在出事地点的附近,那个人就是汤劲。至于你怎么去调查,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学会入梦大法,就算白天没办法,晚上到了梦中还怕找不到这个人吗?”

柳老师深夜单身回校,却遇到了歹徒。他的“男朋友”没有护送她,却躲在暗处偷窥。整个事情听起来真是够奇怪的,而风君子又暗示我柳依依和柳老师是一家人。我还想让风君子解释的更清楚一点。可是风君子摇头再也不肯多说,最后被我缠得实在没办法,很不高兴的说道:“石野我告诉过你,我这种学道之人最怕就是卷入到因果事端。这一次出了两条人命,莫名其妙的犯了杀戒,杀人的倒底是谁呢?是你还是我?老天爷恐怕都说不清楚。阴神夺舍可是我干的…”

风君子说了半天我才想起来那天夜里他没有习惯性的先喊“借神通一用”,而是直接大喝了一声“夺舍”。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那也太小心眼了。我正在胡思乱想中,风君子已经走了。

这天晚上我睡的比较早,子时我没有打坐修炼“火候炉鼎”,而是直接入梦阴神出游。风君子让我在梦中去找那个叫汤劲的人,给了我他的照片和名字。我凝神默想照片中那人的样子,口中念着他的名字,梦中遁术发动,眼前一暗再接着一亮,我出现在一户人家的客厅中。

这是一套商品房,在当时已经算很高档了,三室一厅的结构,房间的装修或许不算很豪华,但是在我眼中已经和宾馆差不多了。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但这户人家还没有睡觉,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五、六十岁的男子,另一个就是照片中所见的汤劲。

那中年男子相貌与汤劲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就是汤劲的父亲汤局长了。汤局长的样子比较苍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依稀之间我觉得很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闪到一间卧室的门后,从黑暗的角落里探头探脑看着这两个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这种感觉以前似乎有过…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我在梦中见过他!不过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我第一次在梦中和依依谈话的时候,曾经看见了依依回忆中的场景。那个景场中当年的柳校长被两个人押在高台之上,左边那个我当时认出来了,是二十年前的何校长,而右边那个人,就是现在我面前的汤局长!很多看似无关的事情都莫名其妙的联系在一起,难道这是天意吗?

“汤劲,你是怎么搞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居然搞成这个样子!”在我回忆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个人也在说话。

“爸,我也不想搞成这样啊。那两个家伙收了我的钱,答应我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可是后来那两个流氓在暗处看见了柳菲儿,突然变卦了,说什么钱也要人也要,我被他们黑了。他们手里有刀,我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人是我找来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我也没敢报警,可这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自己火拼了。”

“你找的都是什么人?还好那两个人都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出了这种事情未必不是好事。我安排人放出去不少风言风语,那柳菲儿不过是一个女孩家,现在心理压力肯定很大,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多接触她,多安慰她,演一出患难见真情的好戏。你追了她这么长时间,这一次说不定真的机会来了。”

暗中的我听的心头火起,原来这里面果然有文章,柳老师的事情都是这父子俩一手导演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但是情况又有点不对劲,听上去好像父亲叫儿子去追柳老师,可如果是追女孩的话,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正在我思索之际,黑暗中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听见风君子在我耳后说道:“石野,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把自己当贼啦?想听就大大方方的过去听,他们又看不见你。”

风君子出现的非常突然,好在我在梦中已是久经考验,这一次他虽然把我吓了一跳,但还好我没有出什么状况。我现在感觉风君子这个人有点口是心非,白天的时候是一副不想管闲事的态度,到了梦中自己居然又跑来了。只见风君子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在汤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然后招手对我大声喊道:“石野,不要客气,过来坐!”

第015回 入魔惑财色,走火冲夹脊

虽然明知道汤氏父子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和风君子说话,但这样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我还是觉得十分不习惯。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风君子身侧的沙发上坐下。客厅里有一张长沙发,两侧分别放了两张单人沙发,围着一个茶几。风君子和汤劲面对面的坐在单人沙发上面,而汤局长坐在长沙发靠近汤劲的那一侧,我则坐在了汤局长的旁边。

“风君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想卷入因果事端吗?”

风君子:“我回家后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了,既然卷进来了,索性就管到底。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修真人的神通总得有个用处,否则还不如不修炼了。”

这小子终于想明白了,我又问他:“刚才他们俩的话你都听见了吗?这一对父子设计想害柳老师。这个汤局长我曾经见过,在梦里面,依依的回忆中…”

风君子:“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你知道柳老师和柳依依是什么关系吗?柳依依是柳老师的本家姐妹,她们都是一家人。”

柳依依和柳老师是一家人,这在白天风君子已经说过,到了梦中风君子才和我详细讲了这两人这间的渊源:柳家在解放前是芜城当地的名门旺族。柳依依的父亲叫柳子规,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柳校长。柳校长的爷爷柳明功曾经是芜城市有名的富绅,这位柳公有两个儿子,其中老大是柳子规的父亲也就是柳依依的爷爷,而老二是柳老师的爷爷。柳明功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将家产分为两分,大公子二公子各得其半。

大公子治家严谨,有其父风范,有一个儿子就是柳子规自幼聪明好学,成年之后出国留洋。在当时那个年代,要想出国留洋只有大富之家才供得起。而小公子从小倍受祖母溺爱,养成一身纨绔子弟的习性,喜欢吃喝嫖赌,十几年下来把祖产都败光了,时常需要大哥的接济才能过日子。这兄弟俩的故事成了芜城市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当时的大人教育小孩时都要拿柳氏兄弟举例,告诉后辈做人要学老大不能学老二。

然而风水轮流转。解放后五十年代划成份,老大划成了大地主、资本家,而老二是贫农。后来在六十年代,资本家家庭出身的柳子规遭遇多次批斗,最终丧命,妻女也含恨而终,大公子一脉就此断绝。而老二一家因为贫农身份躲过动荡。如今这二公子早已去世,留下一子,就是柳菲儿柳老师的父亲。柳老师的家庭在如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大学一毕业就能够到芜城中学任教,多少还是因为当年柳校长的影响,市教育局特意开了绿灯。

听风君子讲了柳家的历史,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我问道:“那么这汤氏父子为什么要设计对付柳老师呢?好像不是仅仅因为这个汤劲想追柳老师那么简单吧?”

风君子在沙发上用手一指那两人:“想知道吗?听他们自己说——”

我刚才只顾着听风君子讲话,没注意汤家父子在那边说什么,风君子手指的时候,正好听见汤劲说道:“爸,你确定你看见当年那个人了吗?都这么多年了,会不会认错?”

汤局长:“绝对不会认错,就是他,没想到他是一个出家的道士,二十多年了模样一点都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汤劲:“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的事情你从来都没跟我说清楚。”

汤局长:“那时候你刚刚出生没多久,怎么可能记得这些事情。现在也该对你说清楚了。二十年前的时候我是芜城中学的战斗队队长,什么是战斗队你们这些年轻人恐怕就不知道了…有一天有一个人来找我,让我帮他找柳校长家里的两件东西,事成之后会给我重金酬谢…”

听到这里汤劲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他给你多少钱?”

汤局长:“那个年代的人哪有太多钱,但是那人给我的不是人民币,而是黄金!黄金呐,这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黄金,整整一包袱金条。”汤局长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一个足球那么大小的空间,然后又接着说道:“那人说只要得手,会给我比这再多三倍的黄金…,他要找的东西是一柄黑色的如意和一件紫色的古衣。”

汤劲又插嘴:“柳校长家里怎么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汤局长:“柳子规是世家子弟,祖上多少辈都是芜城市的名门旺族,家中收藏着珍稀古玩、珠宝字画不少。那人所说的东西,也许就是柳家的家传古董…后来我和何卓秀,也就是现在的芜城中学的何校长,我们两个人想办法…整倒了柳校长。但是抄家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些字画、古书,并没有发现那人想要的东西。”

汤劲:“当年抄柳校长家的时候都找不到,难道现在柳菲儿知道吗?”

汤局长:“抄家的时候我也奇怪,柳校长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东西,家传的古玩都哪里去了?直到十几年后我才听说,柳校长还有一位堂叔住在芜城乡下。柳校长大概也知道自己身家即将不保,将祖上传下来的珍贵古董都交给了他的堂叔。他的堂叔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柳菲儿,要找东西应该从她下手…”

汤劲:“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告诉我这些?”

汤局长:“上个月省教育厅来人考查工作,我陪他们到青漪湖旅游,在齐贤观找道士算命的时候我看见了齐贤观的观主,而这个观主就是当年找我的那个人。我当时看见他了,他没看见我,所以我又想起了这件事。”

汤劲:“爸,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呢,就算那个道士就是当年找你的人,那么现在他还会用黄金来换柳家的东西吗?”

汤局长一皱眉,用不满的语气说道:“汤劲,你怎么不动脑筋想一想?好东西永远是好东西,那两件东西一定是珍贵的古董,就算不给那个道士,拿到别的地方去也会非常值钱。再说了,柳家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么两件,几百年的世代家传肯定还有不少,仅仅两件就这么值钱,那都加起来岂不是一大笔?柳家只有一个女儿,只要你把柳菲儿搞到手,东西将来不都是你的了?而且,我看你早就对那个柳菲儿有意思了!”

汤劲闻言用手揉了揉胸口,用怪怪的语气说道:“想到那个柳菲儿我心里就痒痒的,狠不得马上…,这可是财色双收…”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了,柳家的遭遇竟然包含着一个贯穿二十年的阴谋。面对着汤氏父子这两个贪财好色之徒,我恨的牙根都痒痒的。风君子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石野,你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世事的复杂超出了你的想像,不是那么好管的。”

我默然良久,只说了一句:“风君子,我们该怎么办?”

风君子:“怎么办?不要忘了你是什么人,你只是山村里来的一个中学生,这些事情你一件也管不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在想你已经学了道法,有了神通过人之处,或许可以当一回英雄。可是凭你现在的道法修为,你还什么都不是!你知道那个齐贤观的观主吗?我见过,他也是修真人,论修为比你强的太多了。”

“那我应该——”

风君子打断我的话:“当务之急,管好你自己的事。我教你的丹道你要抓紧时间修炼了,如果这段时间你能有所突破,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否则的话,你着急也没有用处。”

“那么柳老师——”

风君子又打断我的话,看那架势就是不想让我开口:“这父子俩从计划到阴谋得逞,恐怕还需要时间。柳老师现在处境虽然不妙,但暂时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放心,我会盯着的。要不然,到时候你就去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柳老师,她信不信我们也没办法。实在不行,可以带她去见柳依依…”

“风君子,既然我不行,那你呢?你为什么不——”

“石野,你就别说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个中学生而已,论年纪我还比你小三岁呢!我只是你修真的引路人,对这件事情也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参与其中只是让你了解事情的始末。这是他们的恩怨,既然你卷进来了,也就是你的缘法。各人的缘法要个人去解决,我可以帮你,但不能直接插手!”

世上最难受之事是什么?那是明明有一个阴谋就摆在你面前,前因后果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却没办法去揭露它。有一个我关心的人即将受到伤害,而我却束手无策。当然我心中还有一点希望,那就是风君子。风君子嘴上说不能直接插手,但是我跟这小子接触的久了,发现他虽然小小年纪,但却颇有心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介入这件事情的,他心里也许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风君子叫我这段时间只管修炼丹道,应该是有用意的。他说到时候我也许能帮上忙,什么忙呢?不管了,反正好好修炼就是了。于是我又恢复了上个学期时的修行生活。清晨去体育场陪高老爷子练拳,子午打坐修炼“火候炉鼎”,晚上在韩姐的面馆帮忙,偶尔有时间去凤凰桥头陪张先生聊天。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丹道修炼是急不得的,而我当时心情却很急,想着早一天能够有所突破。在丹术中,用意过重就是“走火”的先兆,可惜我当时不懂。咻咻自从我受伤之后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很长时间都不见了。这样也好,我子午打坐的时候也没有它打扰了。

“火候炉鼎”的功夫,讲究在一阳生境界中,引丹田真元汇入命门,命门中气机自动沿督脉上行。古来“通督”有三关之说,这三关指的是尾闾关、夹脊关、玉枕关。这第一关尾闾好过,第三关玉枕(后脑)最难,而我恰恰卡在了第二关夹脊关(两肩胛骨下沿中间正中的位置)。

连续几天以来,我在静坐中丹田热流回转,一阳生发动,这股热流过海底,穿尾闾,汇入命门(后腰正中正对肚脐的位置)。精元到此,静坐中只觉得双肾微微发紧,“真气”鼓动,沿着督脉节节上行。开始的时候都很顺利,可是真气运行到夹脊位置,却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再也无法上行。若仅仅是真气不行也就罢了,可丹田仍然激荡,夹脊处阻塞之感越来越强烈。这几天静坐之后,平日里就觉得胸闷难受,背胛酸痛。其实我不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我心意过重,有意无意的用意念引导真气上行;二是我前一段时间胸部受过内伤,虽然看起来已经好了可仍然有隐患。

我并不知道这是“走火”的征兆,虽然想问风君子,可是风君子说过平时不要在现实中谈论有关修炼的任何问题,有什么问题到梦中再说。这几天也不知道风君子在忙什么,白天来去匆匆,晚上也没有在梦里见过他。说来也巧,风君子虽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况,但是另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人就是我们班的另一大“骛人”尚云飞。

那是一天晚上,已经快十点钟了。同学们基本上都已经回到宿舍。我在宿舍门外,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尚云飞拦住了。自从上次尚云飞教我“七支坐法”与“止心随息”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问过我有关修炼的事情了。我还记得很久以前,在我曾经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过他和风君子的一段谈话,当时风君子叫他不要插手我修道的事情。云飞当时答应了,但后来他还是插手了。这次云飞又主动来找我,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第016回 九节佛风紧,坐闻耳边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