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又问风君子:“都是因为这面青冥镜吗?”

风君子的表情有点尴尬:“你实在不应该接触这些法器的,青冥镜照出了你的天生阴眼,不过你的异能恢复却不是因为它,都怪我不小心…”

“你!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

“青冥镜虽然是个法宝,但它毕竟是死物,不可能主动打开你被封的穴脉。都是我刚才和你握手的时候,一不小心…你不要问我怎么办到的,我也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打断他的话:“风君子,你等等。我并没有恢复小时候的异能,如果不用这面镜子,我在教室里看不到那个鬼魂。”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就是不用青冥镜,你也一样能看见阴神。…阴神,就是你看见的那个东西…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再回教室一趟!”

我和风君子又回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此时教学楼的灯光已经熄灭了,不远处的路灯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墙面上,四周静悄悄的,充满了诡异的气息。我从窗外向教室内看去,就见空荡荡的教室里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是我晚间所见的那个小男孩。这一次没有用青冥镜,是我用眼睛直接看见的!教室里的光线很暗,但奇怪的是这个男孩的五官身形在我眼中却很清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一步,只听见身旁的风君子说道:“你看见了?你要有思想准备,你将来会经常看见这些东西,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风君子:“你已经成年,腑藏经脉已经长成不会再有改变,就算金针封穴也不会有用的。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这么好奇干什么?”听他的语气居然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我不禁反问道:“一个小男孩,坐在你的座位上,你难道没有看见吗?那你怎么不坐自己的座位?”

风君子:“我又没有你那种天生阴眼,当然看不见!只不过我的灵觉能够感知那里有阴物,所以避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突然又想到了尚云飞:“你没看见,那么云飞看见了吗?为什么下课后你们两个人都留下来了?”

风君子突然笑了:“云飞嘛,我想他应该有天眼神通的成就,当然看得见。不过这件事可能有一点误会,我们都以为对方要打你手中这面镜子主意,结果都想错了。你居然以为我们会因为教室离有阴神留下来。我都没看见管它做什么,而云飞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去管闲事的。我们都误会了,青冥镜是道家法器,尚云飞拿去也没什么大用处,至于我嘛,法宝虽然是法宝,可惜我根本用不了。现在我还真有点好奇了,想看看那个小孩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看不见吗?”

“我自有办法!”风君子神神秘秘的一笑,突然又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小声说了一句:“借神通一用!”我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似乎身体里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被抽了出去。风君子握着我的手探头探脑的向教室里看了半天,然后松手说道:“你什么眼神?就这样还天生阴眼?连男女都分不清!哪是什么小男孩,分明是个小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没屁股没胸就不是女的?人家那年纪还没发育嘛!”

风君子刚才不知用什么古怪法子借用了我的阴眼,也看见了那个小孩,看来他看人比我仔细,看出那是一个小女孩。听了他的话我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个小孩:皮肤苍白没有血色,但五官眉宇之间十分秀气,仔细看还真是个小女孩,只是我一开始看见她留着短发就先入为主把她当成小男孩了。我还在那里仔细观瞧,风君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赶快回去了,要不宿舍关门了。”

再次回去的路上我又问风君子:“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坐在你的座位上?她是从哪来的?”风君子淡淡的答道:“那不是我的座位,你想想今天是星期几?至于她是从哪来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突然想到了今天是星期天,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明天各个小组就要换座位。下周风君子将坐到现在田玮的位子上,那么风君子现在的座位?我仔细想了想班上的座位情况,明天要坐在那个“有鬼”的座位上的人将是我们何卓秀何校长的儿子何军。想到这里又开始担心何军:“风君子,下周何军要坐这个位子,那他怎么办?”

风君子想也没想:“不怎么办!何军也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何军,除了你我还有那个不爱管闲事的云飞之外,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管它做什么?现在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

“我刚才说的话你全忘了?天生异能者容易心虚气弱,往往短寿,就算你现在已经成年,情况也是一样的。”

“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今后你不要随便使用阴眼或者其它的异能,青冥镜你最好还是收起来,那玩意也是耗费元气的。只要你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不应该有什么大问题。”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是见怪不怪?”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这是老子说的话。其实很多修真的人都能见人所不能见,但是道心稳固自有希夷境界。”

“希夷?小时候金爷爷跟我说过,北宋的时候华山有个陈抟老祖叫希夷先生,是不是你说的希夷?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叫道心稳固啊。”

风君子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原来你还知道陈抟?老子的话听不懂就听孔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敬鬼神而远之,这样就对了。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至于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不要管它,当它没有就没有了。”

想不到风君子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么多希奇古怪的话来,尤其从他嘴里一本正经说出“这世上是没有鬼的”这种言论,简直就是搞笑。可就算是搞笑,我也没有办法,就算世上有鬼,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世上的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我只是普通的高一学生而已,还难以预料世事复杂的变化,这一晚的经历,将我不自由自主的卷入到一场危机中。

第003回 谈通论神异,于梦观中阴

(题记: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老神仙来到一个山村中,村民们向神仙请教点石成金的法术。这位神仙也没有推辞,将点石成金术教给了村民。教完法术之后,他又指着村口外的小山坡说了一句话:“你们使用点石成金术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心里千万不能想到山坡上的那只羊!否则就不灵了。”结果怎么样呢?我不说大家也能猜到,没有一个村民能做到。山坡上的那只羊,实际上是修行中人心性修炼的一道关。)

有些事情,你越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它,它却拼命向你脑袋里钻。有些人,你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她,她却像磁石一样牢牢的吸引你的视线。风君子告诉我,只要对教室里那个女孩视而不见,就不会有事,可惜我做不到!我越不想看她,可是我越忍不住回头看她两眼。因为我在告诉自己“不要看她”的同时,实际上也是在不断提醒自己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这个道理很简单,只可惜当时我不懂,风君子也没有告诉我。我后来怀疑他可能是故意的。

神秘的小女孩总在黄昏时出现,我每天晚自习时走进教室总要和她打一个照面。这个小女孩的存在似乎只和我一个人发生了关系,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她是因为我才存在的。她的脸色苍白,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那么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我有时候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我妹妹正和她一样的年纪。我的同情心终于忍不住的泛滥,动了想帮一帮她的心思,我想知道她从哪里来?来这里又为了什么?可是不知如何做起。

这一天的晚自习我来的特别早,教室里还没有别人。当然我不是第一个,因为“她”已经坐在那里。出于一种不知名的冲动,我忘记了风君子的告诫,走了过去,对她说:“小妹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管我如何尝试与她沟通,小女孩都毫无反应,我鼓起勇气想去拍她的肩膀。还没有等到我伸手,身后有声音传来:“你是色身,她是中阴身,别费力气了,没有用的!风君子没有告诉你吗?”转身一看,尚云飞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他看见我疑惑的神色,又接着说道:“你有先天的报通,还不知足吗?难道想学那些无知的巫婆神汉,还想得鬼通?你不体悟心性,追求神通不是什么好事。”

“云飞,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不懂?风君子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你?算了,你也别问我了,凡事都有因果业报,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云飞说完之后就坐下了,此时其它同学已经陆续走进教室。

下自习后,我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追出西门外叫住了回家的风君子。风君子见我叫他,转身问道:“石野,你不回去睡觉,找我什么事?还是因为那个鬼吗?我已经告诉你不要管她。”

一路小跑有点累,我喘着气说:“不是不是,我想问你几个名词。色身、中阴身、报通、鬼通都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神色一变:“尚云飞告诉你的吧?靠!才多大点一小屁孩,一天到晚五迷三道的,卖弄什么!”

风君子说尚云飞是小屁孩,可是忘了他自己还比云飞小一岁,我心里这么想可嘴上没敢这么说:“是云飞告诉我的,但是他又不解释给我听,我心里好奇,能问问你吗。”

风君子:“那你把云飞的原话都对我说一遍,他是怎么提到这些的?”

我将云飞的话转述了一遍,风君子听完之后似乎有点不高兴:“以为自己那些门道能够大彻大悟号称不求神通,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讲究神通。”

风君子的话我还是没听懂,小心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神通是什么?”

风君子答道:“佛家说自己不宣扬神通,可是在经书里把神通讲的比谁都详细。你听说过五眼六通吗?”

“没听说过。”

“那是佛门的说法。五眼指的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六通指的是眼通、耳通、心通、命通、神境通、漏尽通。肉眼就是普通人的眼睛,但又有不同,指的是目光明澈能见一切细微,天眼跟肉眼不同,它是三维的,三维你明白吧?…”

我点点头,好歹也学过立体几何。风君子又接着说:“天眼不仅能见眼前的世界,还能见极远与极近,修炼到极处,只要世上存在的都能看见,不论它在何处。慧眼跟天眼又不同,它在三维空间又加了一维时间,能见过去和未来,但是慧眼见过去和未来却看不穿因果,因此不能改变什么。而法眼则高明了一步,俗话说法眼如炬,能照一切无明,也能因势利导扭转乾坤。这些都是眼通,那么六通之中的耳通你也应该能明白了。心通也叫他心通,指能够窥知人心。至于命通那就是迷信的说法了,佛教有轮回转世之说,命通能知宿命,和慧眼差不多但也有区别,慧眼强调能知过去未来,命通强调因果循环…”

“你说什么?迷信的说法?”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岔,风君子讲神通居然说命通是迷信,那言下之意其它的神通就不是迷信了?为什么其它的神通不迷信反倒命通迷信了?我疑惑不解。

“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六通中还有神境通,这种神通非常奇妙,包含的内容也很多,比如说在这里消失到那里出现,这其实是遁术…总之中国神话传说里面的神仙能做到的大多在神境通中。石野,我是不是漏掉什么了?”

我点点头:“风君子,你刚才没讲佛眼和漏尽通。”

风君子也点头道:“我确实没讲这一眼一通,因为我一直怀疑佛眼和漏尽通根本就是杜撰的!是为了贬低道教而编造出来的。佛眼在法眼之上,漏尽在神境之上,神仙永远都比不上佛的神通!他妈的,哪天我一高兴,也写一本经书,搞他个七眼八通,在佛眼之上加个神眼、仙眼…”

风君子的话纠缠不清,我不得不再次打岔:“风君子,你的经书慢慢写,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做色身、中阴身、报通、鬼通。”

风君子:“色身指的就是人的肉身,你拍拍自己就知道了。佛家讲这是臭皮囊,不拿它当回事,可是丹道中人的肉身是先天炉鼎、修行根本。中阴身,好像是密宗的说法,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中阴身我说阴神,在你看来就是鬼!你就当鬼理解好了。刚才讲了神通,指的是分类,那么佛门讲的神通还有一种按来源的说法,说的是报通、修通、依通、妖通、鬼通五种。报通指的是天生的神通,比如说你这种情况,佛家讲轮回,认为生下来就有神通是前世的业报,所以叫报通。修通指的是根据各种术法修炼得到的神通。依通就是依靠各种手段或者道具得到的神通,强调借助外物或仪式,这一点恐怕不好理解。你想一想凤凰桥西边有很多摆地滩算命的,如果算得不准就是骗人,如果算得准就是依通。至于妖通和鬼通,就是借助妖魔鬼怪得到的神通,很多人是因为妖物或者鬼物附体,或者和它们有所沟通…石野,你听明白没有!”

我正听着入迷,风君子突然叫了我一声,我赶紧答道:“听是听明白了,不过命通为什么是迷信呢?”

风君子冷笑一声:“你听说过六道轮回吗?也是佛家的说法。”

“没听说过。”

风君子:“六道指的是人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畜生道、天人道。六道中的天人道讲的其实就是中国神话中的那些神仙。但是佛教中的佛却跳出六道之外不入轮回,而天人却有五衰,迟早也会完蛋,跟畜生没什么区别。虽然讲什么众生平等,可是就他们不是畜生!”

听到这里我总算有一点明白了,风君子和尚云飞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门户之见或者说是“学术之争”。他们之间有什么争论我插不上嘴,他的这些话我也不敢回去告诉云飞。我又问:“那么你刚才说的神通都是真的吗?”

风君子一笑:“那些都是佛门中的说法。其实神通广大,又岂能那么教条,俗话说道法无边,何止区区五眼六通。既然你今天问了,我就让你开开眼界,你看见那块石头了吗?”

风君子指着路边一块青色的石子问我,我点了点头。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小声的说了句:“借神通一用。”又是这一句!我觉得全身又是一阵发软。那块石子突然间就像活了一般,在地上蹦了两下,然后一弹地腾空而起斜飞过来,风君子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接住。

“我没有青冥镜,就拿这个石子当法器吧。”风君子自言自语的将青石子揣到兜里,转身又对我说:“看清楚了吧,这就是道家‘御物’的法术,你说它是什么神通?”

“哇!太神奇了,你能不能教我?”

“其实你也能做到,只是不知道怎么做而已。我现在教你这个,和教你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法术都需要消耗法力或者你这种人的先天元气,其实你仔细想一想,这一点也不神奇,甚至是多此一举,可有可无。”

“为什么?”

风君子又走向路边,轻轻拣起另一块石子:“想拣一块石子,走过去拿起来就是了,非要施展御物神功,所消耗的是千倍的能量。你说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能够将道法练到这个地步,十万个人里面也没有几个,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此境界,有人就算达到了这个境界,恐怕也需要苦修百年。世界上的石子如果这么拣,岂不是太荒唐了!佛家不宣扬神通,其实也有他们的道理,你明白了吗?”

尚云飞的话我没有听明白,风君子的话我一开始明白了,后来又糊涂了。从地上拣个石子需要苦修百年,还万中无一!那么风君子今年多大了?他不过才十几岁!风君子虽然说神通并不神奇甚至可有可无,可我还是希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样拣一块石子,可惜他不愿意教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胡思乱想,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的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高台上,挥舞着双手。随着我的双手挥舞,眼前满天五颜六色的石子乱飞。仔细一看,原来这些石子不是在乱飞,而是受我的双手控制,我心念到处,这些彩石如蝴蝶穿花般在空中飞出种种弧线。我心里一高兴,这些石子突然间都失去了控制,劈头盖脸的都向我打来。我一惊之下,突然醒了。

原来这是一个梦。我觉得宿舍里的空气很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其他人都在沉沉的睡着,没人注意到我从梦中惊醒,我披上衣服,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走廊上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户晒了进来,我抬眼看去,发现这是个月圆之夜。圆月静静的挂在天空,似乎在对我发出神秘的召唤,我跟着月光一步步走出了宿舍楼,来到悄无一人的校园中。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学楼前。这座建于1955年的古老建筑就像个沉默的怪物卧在那里,一扇扇窗户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夜已经深了,那个小女孩还在那里吗?她一个人在这寂夜空楼中会不会感到害怕?说来奇怪,我想到了一个“鬼”会不会感到害怕,却没有想到我这个“人”是不是也应该感到害怕呢?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脚下的黑暗发出了空荡荡的回声,这回声的尾音就像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叹息。我走到教室,推开门,向里望去。木门发出枯涩而嘶哑的声音,在寂静中十分刺耳。那个小女孩还坐在教室里,出乎意料的是,开门声惊动了她。在我向门里望去时,她也抬起黑漆漆的眸子向我看来,用怯生生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这一声把我惊醒,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险些砸到了上铺的床板——原来这还是一个梦!梦醒之后还是一梦,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我甚至怀疑自己仍在梦中,用手掐了掐胳膊,疼痛的感觉告诉我这回是真醒了。黑暗中,我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梦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从这天起,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做同样的梦,总是梦到我走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前,推开门,然后迎上小女孩的眼神,听见她问:“你是谁?”所有的梦都是到此为止,无一例外的我会在此时醒来,醒来后一身虚汗。

奇怪的是,虽然我每天都在做同样的梦,但是我在梦中时,却意识不到这是梦。只有醒来时才猛然惊醒又是这个梦,因此我一遍又一遍重复这种身临其境的折磨。每天都做着这样的梦,晚自习时又天天看见那个沉默的女孩。一天两天也许感觉不到什么,可是时间长了,我渐渐的有点神情恍惚。

我开始觉得精力不济,挥身发冷,上课时坐在那里会经常感到头晕目眩,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先发现我异常的不是尚云飞也不是风君子,是我们班主任柳老师。一天自习课的时候,我用手支着太阳穴昏昏欲睡,眼前书本上的文字成了游来游去的蝌蚪。这时有一只温柔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然后我就听见了柳老师的声音:“石野,你这几天怎么了?一直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跟我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好吗?”我抬起头,是柳老师关切的眼神。

“没,没什么,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困。”我结结巴巴节节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在所有的老师中,我一见到柳老师就紧张,特别的紧张!不是因为她对学生严厉,相反她是对学生最温和的,也不是因为她特别关注我,我在班上只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普通学生。但奇怪的是,我一站在柳老师面前心里就紧张,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利索。也许因为她是我们班主任的缘故吧,我从小遇到的班主任都是很厉害的。

柳老师很年轻,是所有高一班主任中最年轻的一个,比我大五岁,今年二十三,夏天刚刚从芜城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教高一年级三、四班的语文。师范大学刚刚毕业就能到芜城中学任教,一方面在大学的时候一定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另一方面家里也应该有一定的关系。当然这些我都不清楚,我对柳老师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异常的漂亮。从小在山村长大对城市中的美女没有什么印象,第一眼看见柳老师的时候,心里就想传说中的美女就是这样吧?但又说不清楚她具体美在哪里。我虽然年纪不小,可对异性的概念还很贫乏。

柳老师听见我的话,还是坚持说道:“你这样都已经好几天了,难道天天都睡不好?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的话告诉老师。”

“没,我家里没什么事,真的,真没事。”

“那你还是跟我去医务室吧,看一看总不是坏事,走,跟我走。”柳老师的声音温柔悦耳,可是和学生说话的语气中也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权威。她拉着我的胳膊,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跟着柳老师去校医室。校医没有检查出来任何毛病,只是告诉我要注意休息注意营养。柳老师还是不放心,叮嘱我:“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就到市医院去看看,还有…要是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话,不要不好意思,告诉我。”

我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柳老师走后,我想找风君子,和他说一说梦中的事,却迎面碰见了尚云飞。这两大骛人在我看来都是高人,赶紧迎住尚云飞,和他说了我最近几天奇怪的梦,让他帮忙解释解释。

云飞听了我的话,面色如常,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吃惊,想了想对我说:“你好像走入邪路了,不过不要紧,只要你心中清净就不会有事,不要去想,也不要刻意去不想,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既然是梦就当它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