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为了向参胖胖证明他所言非虚,便没计较小金叫他臭脸海的事,转身去了。

不一时,小灵猪淘了一大盆开水,拎起龟小绿的小尾巴吊着瞧几眼,拿菜刀往龟壳子上咣咣咣的敲了几下子,问,“小金姐,咱们就清炖吧,味儿好,汤也鲜。”

看龟小绿仍在装死,小金道,“行,你看着办。也叫爸爸尝尝你的手艺。”

小灵猪的小猪蹄一晃,龟小绿啪的就掉进了开水里。在龟小绿入水瞬间,龟身蓦然一阵绿光耀耀,一大盆的开水瞬间结了冰,龟小绿掉在冰面上,砸在盆里砸出个小冰坑,飞溅出许多冰渣碎屑。

龟小绿并不笨,他再傻也明白,这些家伙定是看出他在装死,特意来诈他的。这个关头,可怎么办啊?若是真承认自己装死,还不得给他们唾弃死啊!

好丢脸哦!

龟小绿急的直冒汗,心里直后悔,不该为了贪吃参胖胖的丹药,就装死多日。这会儿被人瞧出破绽,进退两难啊。

见龟小绿不受教,小金呼的喷出一大束火焰。龟小绿顿觉一阵灼热,顾不得思量再三,一个翻身跃出去,龟小绿跑到一畔,暂且安全后连连求饶,“小金姐、小金姐,我醒啦,我醒啦!”

小金磨牙冷笑两声,合掌相击,啪啪两声,参胖胖从地里钻出来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睛阴郁的望着龟小绿。

参胖胖向来是乐呵呵粉可爱的团子相,如今乍一阴郁,龟小绿心虚在先,倍加嗫嚅,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参胖胖猛的抡起小胖拳头,对着龟小绿的龟脸就是一拳,龟小绿呀的一声过后,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没动静了!唯两只小鼻孔里蜿蜒而出两管鼻血,滴滴嗒嗒的流到了地上去!

参胖胖猛然发威,让正赶来的狐大狐二吓一跳,小白看小金一眼,问,“这是怎么了?”

虽然小金自许为大姐头,不过,她修为不比小白,再加上小白本体是孔雀,正好克她。故此,小金对小白许多客气,道,“龟小绿装死骗参胖的丹药吃,参胖教训他呢。”

参胖胖黑着一张小脸,从口袋里摸出龙眼大的一颗黑色丹药,捏着龟小绿的脖子给他塞了进去,最后奶声奶气的恶狠狠的说一句,“叫你骗我!哼!”

龟小绿刚悠悠转醒,喉咙里噎个半死,丹药还是下了肚,听到参胖胖这句话,他直觉不大好,刚想说两句好的跟参胖胖求情,参胖胖已经道,“小金姐,谢谢你,叫我看清这骗子的真面目。”

小金矜持地,“有事尽管来找我。”

参胖胖被骗子绿糊弄了好些日子,心情不高,跟小金、小灵猪道谢后,便带着沧海蔫蔫儿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龟小绿挖了半天喉咙,干呕半日,肚子里的丹药也呕不出,只得擦一擦鼻血,灰头土脸的去见自己师父——朱鹤。

成长的道路总是烦恼多多。

参胖胖心里不好受,索性找出新方子来做丹药,他问沧海道,“海小臭,怎么骗子绿跟你一样坏呢?”

沧海“切”了一声,“难道我很坏?龟小绿装死的事,可是我告诉你的。”

“不是这样说。”参胖胖有些难过,说,“鹤叔叔把骗子绿交给我治,我很用心的给他治病,他一直不醒,还担心他来着。你说,他为什么要装病骗我呢?”

参胖胖忧郁的叹口气,“他想吃丹药,跟我说一声,我也会给他吃的啊。”

参胖胖的郁闷暂可不提,龟小绿既然醒了,见过自己师父后,又去给水仙祖师与知趣大师伯请了安。思量再三,龟小绿还是去了参胖胖屋里,打算给参胖胖赔礼道歉。

参胖胖还在气头上,理都不理龟小绿。

龟小绿这事,说句良心话,做的忒不地道。

若是他去骗别人,譬如小金、小白的,也没人说他不地道,偏偏参胖胖是水仙峰上大家公认的“乖宝宝、大好人”。人家参胖胖尽心尽力的医治他,他却装死骗人家参胖胖的丹药吃。龟小绿这样欺负老实人,着实招了众怒。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龟小绿发现,自从参胖胖给他塞了一丸黑色丹药后,他的身体就愈发的不对劲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细,走路时还会不自觉的扭屁股…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连朱鹤都提醒龟小绿,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往娘娘腔的道路上发展啊!

娘娘腔!

此三字如雷贯耳,砸在龟小绿心头!

龟小绿浑身一颤,实在受不了心里折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行哭,一行细声细气的将他骗参胖胖的丹药吃,后来给参胖胖瞧出破绽,被狠揍一顿不说,参胖胖给他吃了一种不知名的丹药,他就变成娘娘腔啦。

朱鹤早耳闻了风声,听到龟小绿自己说出来,气的直叹气,说他,“你可真丢脸,自来就很会耍小聪明。想吃丹药,给参胖胖要就是,他向来大方,还会不给你?你说,你装哪门子死啊?”还给人家瞧出破绽,挨顿臭揍不说,现在又变的男不男女不女。朱鹤真是给这种笨徒弟气死了。

龟小绿心里害怕的很,抽抽咽咽的哭,“师父,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骗参胖胖了。”又央求朱鹤,“师父,你替我说几句好话,叫参胖胖把解药给我。不然,以后我变成一只女龟,可怎么办啊。”说着又是一通哭。

龟小绿实在吓死了。

遇到这种讨债的徒弟,朱鹤只好去找大师兄,跟参胖胖说几句好话。

参胖胖正守着知趣团药丸子呢,见朱鹤来说情,撅了撅嘴道,“那是娘娘丹。”

知趣大惊,问,“乖宝儿,什么是娘娘丹啊。”

参胖胖道,“就是吃了,会变成女的,我刚做出的丹药,取名叫娘娘丹。”

龟小绿吓的浑身发抖,哆里哆嗦的问,“小参哥,那,那有没有解药。”

参胖胖瞟他一眼,“没啊。”

竟然没有解药!以后要变成女龟了!龟小绿心里素质有限,一听没有解药,顿时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参胖胖给龟小绿吓一跳,忙跳下床,把龟小绿扶起来,给龟小绿喂了颗丹药,嘀咕道,“只许骗别人,我随便说一句,就吓晕了,可真没出息。”

龟小绿两眼泪珠转啊转的,小龟爪摸摸参胖胖的小胖手,抽抽嗒嗒的跟参胖胖道歉,“胖胖,对不起啦。”

参胖胖握住他的小龟爪,“以后,你可不许再骗我了。你想吃丹药,我做给你吃就是啦。你总是不醒,把我急坏了。”

龟小绿别提多羞愧了。

龟小绿与参胖胖合好,伴随着罗梦仙生意越做越大,山云界这处边境小界,逐渐成为一处繁荣的小界。随着罗梦仙不遗余力的宣传,修真界对于人间界神遗之地倍加关注起来。

当然,并非没有人打水仙峰的主意。不过,罗梦仙何等滑溜之人,为了能赚更多的灵石,罗梦仙直接与界主府合作。虽然利润要分紫陌一部分,但是,有界主府的路子,生意自然摊的更大,赚的更多。

而紫陌,面对送上门的好处,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何况如今水仙峰的锋头,与水仙峰合作并非坏事。

当然,有人要找水仙峰的麻烦,界主府亦要出面表明姿态,哪怕道天门的使者亲自到来,紫陌依旧道,“水仙峰并未有去道天门之意。”

紫陌这个界主做的很够威风,道天门身为整个道天境的掌有者,紫陌却能在道天门使者面前为水仙峰出头,直接一语拒绝道天门相召之事,丝毫未给道天门的使者半分颜面。

紫陌如此决绝,倒让罗梦仙少了不少事。

这次道天门的使者,说来与紫陌、罗梦仙亦是旧识,不过关系不怎么好是真的。来人正是道天门道天老祖的亲子,道天门的太上长老——道惠真人。

道惠真人一见罗梦仙,便禁不住皱眉。罗梦仙逢人见面三分笑,仿佛没看到道惠真人的脸色,反是一脸欣喜,“唉哟,道惠兄,真是山水有相逢,哪儿就能料到咱们在这儿相见呢。”还亲热的去拉道惠真人的手。

嘿嘿,这小子当年被九徽抓到后宫待选,因没眼色,没少挨揍。若不是有个好爹,不见得现在怎么着呢。

难友见面,罗梦仙何待伶俐之人,怎会放过这等拉关系的机会?

哪怕拉不到关系,罗梦仙也要恶心恶心道惠真人!

个目中无人的混账东西!老子要拉你手是给你脸呢,你躲个甚!

第二七九章

罗梦仙待人圆滑,轻易不得罪人,却并不是说这人就没脾气了。

若真是没脾气没性格的人,不可能在罗家做族长,一做多年。

罗梦仙何其敏锐之人,怎能察觉不出道惠真人冷淡下的厌恶?在罗梦仙看来,道惠真人也不过是元婴修为而已。

别的金丹对元婴或许仰慕敬畏,但,罗梦仙是何许人,他自己虽只是金丹修为,但,想当初,他爹八卦真人,如今,他弟水仙真人,都是元婴修为。更不必说当年罗梦仙为族长时,便是元婴修士也要给他三分颜面呢。就是修为高深的紫陌都与他平辈相交,道惠真人不过是仗着出身好,便对罗梦仙与紫陌假以颜色,罗梦仙面儿上不显,心里早厌恶透了道惠真人。

其实,要说道惠真人对罗梦仙与紫陌二人皱眉,却并非从山云界起,而是要追溯到先时神女界之事。话说,道惠真人的老爹是道天老祖,整个道天境都响当当的人物,有这种出身,道惠真人的成长环境总比寻常修士优渥许多。再加上他天生金性单灵根,悟性非常,可以说在遇到九徽之前,从未有过什么挫折。

唉,神女界之辱,道惠真人如今想起来,都是心绪不宁。偏偏九徽修为非凡,即便是亲爹道天老祖亲自出马,也只是把他从九徽后宫里要了出来,而不能把九徽怎么着。

久而久之,神女界已成为道惠真人心头的一道伤,他最不愿为人所提及的事,如今见着当初同为九徽后宫之二的罗梦仙、紫陌,道惠真人思及当年神女界之辱,恨屋及乌,心中颇有几分厌恶。

罗梦仙还想借此与他攀交情,道惠真人不禁眉心微拧。

罗梦仙只当没看到道惠真人的脸色,热情非常,笑道,“道惠兄既来山云界,我与紫陌怎能不尽地主之宜。我在山云界业已安家,若道惠兄不嫌弃,不如去我家里坐坐。咱们兄弟小酌几杯,也叙一叙旧日情谊。”

除了在九徽后宫,道惠真人最屈辱的日子,他哪里与罗梦仙有啥旧情。要叙,也是叙当日之辱。道惠真人怎能愿意,遂冷淡道,“今日奉家父之命而来,怕不方便打扰梦仙兄了。”

罗梦仙笑,倍加热络起来,“哪里哪里,先公后私,我只是请道惠兄喝一盏灵茶而已,能耽误多少时间。”

道惠真人愈发冷淡,竟是连寒暄都不屑,直接道,“不必了。”

罗梦仙此方不勉强,笑对紫陌道,“那我就将道惠兄托于界主了。”

紫陌并非罗梦仙的性子,道惠真人冷淡,他也热情不到哪儿去,道,“道天门使者,我自当款待。”

罗梦仙笑,“既如此,道惠兄远道而来,力倦神疲,我便不打扰道惠兄休息了。紫陌,我便告辞了。”他也懒得理会道惠真人了。

哪怕道天门势力庞大,山云界却是天高皇帝远,谁怕谁呢?

面儿上客气几句,罗梦仙转身离去。

倒是道惠真人身畔的一个紫衫弟子送了罗梦仙出去,这位紫衫弟子极会做人,主动解释道,“道惠师叔路途疲倦,不耐寒暄,还请道友见谅。”

罗梦仙的眼睛在这位紫衫弟子脸上略停留一二,问,“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姓周,单名殒。”

罗梦仙略点头,道,“道惠真人何等出身,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周殒温声道,“道惠师叔一心向道,于庶务俗事并不了解。如今人间界神遗之事在整个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门派调查之后,说是自山云界而起,故此,掌门派我等过来了解一二。若是罗道友方便,不如随我等一并去道天门,与掌门说个分明,也好解此误会。”

罗梦仙眉梢微挑,讶然,“误会?”若自认是误会,岂不是坐实了散播谣言之过?

周殒眼尾略带了一丝笑意,更添三分温雅之气,道,“可不是误会么?人间界不过是凡人居住之所,哪里会与神遗之地扯上关联呢?”

罗梦仙唇角一翘,并不吃周殒的诈,淡淡道,“既是误会,那些去人间界的道友们自然会明白,误会早晚能澄清,亦不需我亲去道天门解释的。”

周殒一笑,“这怎么一样。因神仙会所到处宣扬人间界神遗之地,现在大批不明就理的修士纷纷赶赴人间界,对人间界并非幸事,对修真界亦非幸事。”

罗梦仙回之一笑,“幸不幸的,这得问去人间界的修士,而非我们来讨论,对吗?”

周殒微叹,“道天门受修真界修士供养,自然要为整个道天境的修士考虑。若此消息是假,还要罗兄亲去道天门,出面澄清。若此消息是真,也需罗兄去道天门,神遗之地事关重要,请罗兄相助道天门,谋福于道天境,则罗兄亦是功盖千秋之人。”

说来说去,就是要罗梦仙去道天门了。

罗梦仙忽而大笑,周殒不问罗梦仙为何发笑,依旧温文尔雅,礼数无缺的问,“罗兄是有了决断了吗?”

罗梦仙道,“周兄可知我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周殒道,“我听说罗兄有三子一弟。”

看来,来之前人家早做过调查了。

周殒此话,说不得还有些威胁之意呢。

不过,罗梦仙何许人也,若是面对这种含而不露的威胁就软了,罗梦仙怕是走不到这一步。罗梦仙道,“是啊,我有三子。现在跟小儿子在一处,他叫知趣,周兄知道吗?”

周殒温声道,“早听说过知趣道友的本领,我对知趣道友钦佩非常。”

看来人家做的调查还不是一星半点儿,罗梦仙一笑,“有时间你可以去水仙峰做客,相信知趣也会非常的喜欢你。”

“那实在是我的荣幸。”周殒礼数周全的将罗梦仙送出界主府,认真道,“门主的话,罗兄还是多加考虑一二,再给我回复。”

罗梦仙笑笑,不置可否的应一句,“好啊。”

罗梦仙回到水仙峰便将道惠真人与周殒的事对知趣、罗水仙说了。

知趣对罗梦仙道,“你怎么没给道惠两个耳刮子!还有那姓周的,竟敢威胁你,弄不死他!当这是道天门呢!”他倒不是多偏着罗梦仙,关键是罗梦仙好歹住在水仙峰上,这么威胁罗梦仙,可不就是瞧不起他们水仙峰,没将他罗知趣放在眼里么。

罗梦仙揭知趣的老底,“你过去给道惠两个耳刮子叫我看看。”

“不看僧面看佛面呢。”罗梦仙道,“若不是他有个了不得的爹,谁把他放在眼里。”忽然之间拼起爹来,罗梦仙的确没啥底气。

知趣嘀咕,“你说八卦爷爷也是,死的也忒早,不然我也能仗势欺人一下呢。”

听到这等混话,罗水仙给了知趣后脑勺一巴掌,再瞟罗梦仙一眼,罗梦仙立刻转了风向,道,“知趣,说话真没规矩。”

罗妖给知趣揉揉脑袋,知趣道,“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

小白也坐在一畔旁听呢,闻言道,“是不是那个道天老祖比罗千水还要厉害呢。”

“应该是吧。”知趣也不大清楚。

还是罗水仙道,“道天老祖早便是化神修士,如今也不知他修为到了何等境界。”道天门毕竟不是什么微门小派,出个元婴化神恨不能天下皆知。人家名门大派,行事低调。道天老祖化神多年,若说修为无所进境,罗水仙都不能信。

黑豆儿立刻嘎嘎叫,大意是,知趣爹的妈妈也很了不起好不好?

这话深得参胖胖胖与小金的同意,小金道,“是啊,虽然族长没有道天老祖厉害,爸爸的妈妈可是厉害的很。”

罗梦仙厚脸皮的笑,“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一个大男人,与九徽到底没有名分,不如知趣来的名正言顺。

知趣实在受不了罗梦仙了,当九徽是死人不成。万一日后九徽得知直相,还不得活吃了他跟罗梦仙。知趣一把将罗梦仙拽到外头,低声对罗梦仙道,“你过了吧?以后叫九徽知道真相怎么办?我还活不活啦?”罗梦仙自己找死,知趣可是惜命的很。九徽那样的人,或许会被短时蒙蔽,但,你要拿她当个傻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罗梦仙老神在在,“你娘是谁,我清楚的很。胡说什么呢?你亲娘就是九徽。”

知趣心道,老子一生下来就有记忆,谁是生母,他比罗梦仙还清楚呢。

罗梦仙并不知知趣心内所想,一径道,“道惠的事,还是你出去解决了他,也叫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呢。”

知趣翻罗梦仙一眼,想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法子,知趣却是不想再借九徽之名,一时颇有几分烦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心肝儿~~~~~~~~~罗梦仙待人圆滑,轻易不得罪人,却并不是说这人就没脾气了。

若真是没脾气没性格的人,不可能在罗家做族长,一做多年。

罗梦仙何其敏锐之人,怎能察觉不出道惠真人冷淡下的厌恶?在罗梦仙看来,道惠真人也不过是元婴修为而已。

别的金丹对元婴或许仰慕敬畏,但,罗梦仙是何许人,他自己虽只是金丹修为,但,想当初,他爹八卦真人,如今,他弟水仙真人,都是元婴修为。更不必说当年罗梦仙为族长时,便是元婴修士也要给他三分颜面呢。就是修为高深的紫陌都与他平辈相交,道惠真人不过是仗着出身好,便对罗梦仙与紫陌假以颜色,罗梦仙面儿上不显,心里早厌恶透了道惠真人。

其实,要说道惠真人对罗梦仙与紫陌二人皱眉,却并非从山云界起,而是要追溯到先时神女界之事。话说,道惠真人的老爹是道天老祖,整个道天境都响当当的人物,有这种出身,道惠真人的成长环境总比寻常修士优渥许多。再加上他天生金性单灵根,悟性非常,可以说在遇到九徽之前,从未有过什么挫折。

唉,神女界之辱,道惠真人如今想起来,都是心绪不宁。偏偏九徽修为非凡,即便是亲爹道天老祖亲自出马,也只是把他从九徽后宫里要了出来,而不能把九徽怎么着。

久而久之,神女界已成为道惠真人心头的一道伤,他最不愿为人所提及的事,如今见着当初同为九徽后宫之二的罗梦仙、紫陌,道惠真人思及当年神女界之辱,恨屋及乌,心中颇有几分厌恶。

罗梦仙还想借此与他攀交情,道惠真人不禁眉心微拧。

罗梦仙只当没看到道惠真人的脸色,热情非常,笑道,“道惠兄既来山云界,我与紫陌怎能不尽地主之宜。我在山云界业已安家,若道惠兄不嫌弃,不如去我家里坐坐。咱们兄弟小酌几杯,也叙一叙旧日情谊。”

除了在九徽后宫,道惠真人最屈辱的日子,他哪里与罗梦仙有啥旧情。要叙,也是叙当日之辱。道惠真人怎能愿意,遂冷淡道,“今日奉家父之命而来,怕不方便打扰梦仙兄了。”

罗梦仙笑,倍加热络起来,“哪里哪里,先公后私,我只是请道惠兄喝一盏灵茶而已,能耽误多少时间。”

道惠真人愈发冷淡,竟是连寒暄都不屑,直接道,“不必了。”

罗梦仙此方不勉强,笑对紫陌道,“那我就将道惠兄托于界主了。”

紫陌并非罗梦仙的性子,道惠真人冷淡,他也热情不到哪儿去,道,“道天门使者,我自当款待。”

罗梦仙笑,“既如此,道惠兄远道而来,力倦神疲,我便不打扰道惠兄休息了。紫陌,我便告辞了。”他也懒得理会道惠真人了。

哪怕道天门势力庞大,山云界却是天高皇帝远,谁怕谁呢?

面儿上客气几句,罗梦仙转身离去。

倒是道惠真人身畔的一个紫衫弟子送了罗梦仙出去,这位紫衫弟子极会做人,主动解释道,“道惠师叔路途疲倦,不耐寒暄,还请道友见谅。”

罗梦仙的眼睛在这位紫衫弟子脸上略停留一二,问,“不知道友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