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知趣也试图研究引雷阵里雷电形成的原由,但是,那时,他的神念是看不到这些水汽团的动态的。这时,他竟然可以看到了。

或许,修为是真的是在增长。或许,是他习惯了天天雷霹的过程。

总之,知趣看到了。

而且,他看明白了。

雷电落下之际,知趣依旧闭着眼睛,那颗被吞下的青牛内丹依旧在他的丹田中,知趣并未炼化青牛内丹,他等的就是此刻。雷电灵力压迫丹田,源源不断的木系灵力自青牛内丹中流泻而出,充实着知趣的身体,每一条经脉,每一丝血肉中都迅速的铺满青木灵力。

修士的修炼主要以灵力在经脉丹田中运转为根本,但是,知趣如今并不做此想。日日经受雷霹,除了经脉受伤,皮肉亦吃了不少苦头儿。知趣如今修炼,完全是皮骨经脉一起修炼。

人的身体,内视之后,看到的不仅是丹田经脉,还有血管中流转不息的鲜血,鲜活的五脏六腹,森白的骨骼,甚至连汗孔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天下万物,无不亲和灵气。

那些传说中品阶极高的奇花异果,无一不是灵气浓郁之物。

人属万物之一,修士修炼,皆是倚靠灵气而行。同理,人体内,不只是经脉丹田亲近灵气。血肉皮骨,无一不亲近灵气,只是它们并不在灵力经脉丹田流转运行之内,少被灵力滋养。

修真之人将皮肉视为外物皮囊,禅家亦是讲究红颜枯骨。

知趣并不这认为,他试着用体内灵力滋养身体,就可见皮肉愈发细腻,骨骼莹白有光,汗孔之内可以排出许多不合于体内的废弃之物,脏兮兮的灰黑色,知趣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每次灵力滋养身体之后,非但那些被雷霹的伤会急速的痊愈,甚至会有一种身轻如燕之感,舒畅的很。

于是,知趣几乎养成了习惯,他每次灵力在经脉丹田流转之后,亦同时用一部分灵力滋润身体。

雷电依旧来的轰轰烈烈,知趣对于灵力的凝炼更上一层楼,先时他便能将全身大半灵力凝炼为一只灵核 ,用以偷袭大青牛,如今更不在话下。

原本,知趣计划着,他但凡有空就吸纳灵气,丹田灵力满仓后,知趣便将灵力凝炼为灵核,藏在丹田之中以备急用,并且可以空出丹田的地界儿,再多多的吸纳灵气,多多凝炼灵核。结果,丹田内容纳一枚灵核后,哪怕看着颇有空闲地界儿,都再禁不得多一丝的灵气进入。

知趣琢磨着,这丹田能容纳的灵力,应该是有一定的数量的。好比一件藏东西的箱子,最大的限额是50斤,若是放51斤,箱子就得塌了。

认识到丹田的这个限制,知趣颇是惋惜。不过,好在青牛内丹里的灵力并没有被丹田算在之内,也是一桩奇事了。因此,知趣更舍不得炼化青牛内丹,他索性将青牛内丹留在身体里修炼,专就用来灵力储存,很是不错。

而且,知趣个心灵之人,丹田之内只要吸纳满灵力,他就凝炼出一枚灵核含于口中备用,然后再将丹田与青牛内丹填满备以抵抗雷霹。

如此比起先时,也强了许多。

并且,知趣早就敏锐的觉察了,引雷阵弄来的雷电,其实是有规律的。

就好比他在一本玉简上看到过天雷的介绍,话说天雷也是有讲究的,有威力略小的,亦有威力极大的。譬如,若是霹个阿猫阿狗,且用不着九重天雷呢,随便一个雷就能解决;若是霹天妖神魔,天雷轻了完全是给人家搔痒,没个屁用。

引雷阵未尝不是如此,就说先时头一个月的雷电,比现在要轻许多。

知趣分析过,现在的雷电比起先时来,每次雷电的时间并未加上,难挨的是,每到最后知趣最虚弱之时,总有一道威力极大的雷电霹落,知趣身上的重伤,多由此雷而来。

今日,知趣有所准备。

体内的青牛内丹在外缓缓的释放着灵力,流转于身体的同时,也与落到身体里的雷电之力相抗衡。知趣如同一位最老道的猎手,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就是在此时,耀眼的闪电落下,随之是轰轰的雷声,知趣已民经感受到那迫人的压力。他下巴微抬,张嘴飞出一抹流光,灵核向上旋飞正与雷电相撞,就只呯的一声剧响。

犹如两柄绝世宝剑相撞,整整一丹田灵力凝结而成的灵核遭遇了引雷阵中威力最为强劲的一道雷电,实力相当,狭路相逢时,会发生什么?

灵力爆炸形成一个小型的风暴,绑住知趣的石柱竟然啪的断了一截,重重的摔到地上去。知趣猜到了开始,却猜到结局。

他的确是消弥了威力最大的一道雷电,却不料灵力风暴这样厉害。知趣再如何的修炼,如今身体也没有石柱结实。

他的身体如同处于飓风的中心,身体被绑登天柱还好,起码动弹不得,但是,脸被吹的变了形,甚至知趣觉着他的脑袋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揪住,整个头似要被人随时拧下来,与身体分离一般。

知趣大吼一声,体内青牛内丹光芒一炽,更加丰沛的灵力流转于体内,知趣喘过一口气,就这一瞬,灵力风暴终于过去。

知趣歇口气,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吐沫,心道:你妈,我还不如安安稳稳的遭雷霹舒服呢。

还有,这青牛内丹相当好用啊。

雷电终于过去。

知趣暂时安下心来,他伤的不重,想着有六个时辰的太平时间,要不要先弄只肥兔子吃。今日阳光普照,流华峰上猎物丰盛。

知趣还未逮到一只兔子,就听到天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空气无端的闷热起来,知趣远眺一眼,还未看清天边如何,天空一个惊雷炸开。刚刚还耀眼的太阳被浓厚的阴云遮蔽,知趣心下忽生不祥之感。

只是,还未待知趣反应过来,雷电已携风云霹落。

至于,后面的事,知趣完全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醒的,知趣不大清楚。

他只是神思渐渐的清晰起来,却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身体更是分毫的动弹不得,只是隐约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罗水仙,“我是想着叫知趣趁机收心修炼,你怎么不看着些。”

罗妖,“我要不看着,他早被霹死了。谁叫他自作聪明的引来天雷,别人吃了妖兽内丹,无不是赶紧将内丹炼化。他倒是独辟蹊径,自作聪明,放着那牛的内丹在丹田里,全当成自己的金丹了。非但不炼化,还要用青牛内丹炼纯灵力。天上肯定误以为黑炭是青牛化形成精呢,不然也不能降下这三重天雷。”

罗水仙,“我带知趣回去养伤。”

“放他在我这儿吧,你若是想他,可以过来瞧瞧,咱俩也增进一下感情什么的。说来,黑炭是你的继子,也就是我的儿子啦。”

谁是你儿子啊啊啊!

听着罗妖这不要脸的刁话,知趣恼怒之下,神智再次昏迷了去。至于后面罗水仙与罗妖说了什么,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一零二章

知趣自认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所以,即便他被罗妖欺负,实际上也不怎么记仇。当然,关键是他打不过罗妖,想报仇完全是白给。故此,对于他与罗妖精那些不得不说的新仇旧恨,知趣选择藏在心里,并且默默的鼓励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啥的。

但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知趣能暂时不与罗妖计较自己的事,不代表他能容忍罗妖在充大辈占他便宜的时候,还觊觎他的水仙爹。

水仙爹明明是他知趣的。

罗妖这个混账,竟然还在贼心不死的打水仙爹的主意,知趣只恨自己现在重伤动弹不得,否则定要跳起来跟罗妖打上一架。叔可忍婶不可忍,自己怎么受欺负没关系,但是有人打自己爱人的主意,不报此仇,枉为男人!

于是,知趣偶尔短暂是神智清醒都在自己的YY中度过了。

直待他真正的睁开眼睛。

不得不说老天疼贱人,他刚一睁眼,罗妖这修为极深的混账就感知到了,然后去瞧知趣。原本知趣想着,若是罗妖跟他说几句赔礼道歉的好话,以往的事就一笔勾销,反正他是个心胸宽阔如大海的纯爷们儿。不想,罗妖站在他床前,静静的审视了知趣半晌,忽然一笑,兴灾乐祸的问,“天雷的滋味儿如何?”

此时,知趣真正意识到,人,空有皮相美是不够的。譬如,以前他看罗妖还总有几分失神啥的,如今知晓罗妖倾城的皮相下一颗恶毒的心脏,知趣看他,完全就红颜枯骨了。哼唧两下,知趣没答理罗妖,舌尖儿舔巴下嘴唇,渴了。

罗妖没错过知趣那嫩乎乎的小舌尖儿,多瞧几眼,嘲笑,“别说你现在这人棍的模样,就是以前完好无损时的尊容,也休想勾引我。”

知趣险些给罗妖再气得厥过去,不想这贱人还有些良心,随手召来一注清水,知趣张开嘴,水落入喉中,知趣渴极了,直灌圆了肚皮,混个水饱。

罗妖收了清水,奚落道,“你倒真个不吃亏,水都要给你喝干了。”

“刻薄妖。”知趣大胆的回了一句。他现在真不怕罗妖,罗妖敢碰他一下,待罗水仙来了他定要罗妖好看,嗯哼!

罗妖望着知趣半晌,“赶紧趁现在过个嘴瘾吧,反正凭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我看在水仙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万一一碰,你突然没了命,岂不是要赖在我身上了。”

知趣的心思被罗妖一语道破,并不觉羞耻,反道,“你知道就好。”既然罗妖把他救回来,总不能再把他弄死。

确定知趣醒来,且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罗妖拂袖出去。

知趣躺在床上,尽管被褥柔软,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知趣又不是那种铁血汉子,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定律,对他并不适用。所以,知趣喉中总是发出一种极难形容的哼唧声,而且,他是连续的提着一口气不间断的哼唧。

罗妖并没有与知趣在一个房间,无奈修为奇高,这个时候又不好撂下知趣凭他去死。故此,这种叫魂儿一样的哼唧声直烦得罗妖一颗头两个大。

罗妖怒道,“给我闭嘴!”

知趣挑衅的接着哼唧,委屈的小音儿断断续续鬼叫似的从房里飘出来,“疼啊疼啊,哼哼哼哼哼…”

罗妖一个禁音咒过去,知趣倒是不哼唧了,他直接两眼往上插,一幅要翻白咽气的模样。罗妖还真怕刚捡回命的知趣断送在自己手里,小不忍而乱大谋啊。

于是,罗妖忍了。

凭这黑炭哼唧去吧。

有一种人,你非常想把他掐死,却又不能把他掐死,那是怎样一种濒临临界线的忍耐力啊,罗妖终于体会到了。

没多久,罗水仙就来了流华峰。

罗水仙是带了疗伤丹药来的,知趣一见罗水仙,犹如深陷妖精窝的唐僧看到救驾的孙行者,两眼泪汪汪,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水仙爹,你可来啦。我险些给这妖精害了性命啊。”关键是挽救了知趣的修为,否则丹田一破,非但几十年修为毁于一旦,知趣再不能修炼,直接与凡人无异。由此论,罗妖的确是尽了心的。

兴许是瞧知趣如今的模样实在够可怜,罗水仙的眼中带了几分温情,“你胡乱修炼引来三重天雷,多亏罗妖师兄及时护住你的丹田,方救了你性命。”

知趣完全不信,“这么多灵禽修炼,也没哪个就引来这样厉害的天雷。小白化形也没这事儿啊,怎么单我倒霉。我一向积德行善,兴许不是来霹我的呢。”说着,俩眼珠子不停的瞟向一畔的罗妖。他十分怀疑那天雷是霹错了主儿,他是代人受过,冤死个人哩。

罗水仙心下深觉好笑,面儿上却不露出来,见知趣精神不错,与他解说道,“你本是人族修士,丹田里又有青牛内丹运转,天上兴许是把你当成夺舍的青牛精了,故此降下天雷。至于孔白化形,因那时我正在化婴,祥瑞之下,自然不会再降天雷,也是孔白运气好。”

知趣气哼哼地小声道,“这该死的贼老天,哪天我成仙非要把这随便往下降雷的雷神说个理,没长眼睛瞎霹。霹他娘个纂儿呢!”

罗水仙微微一笑,把丹药交给罗妖,“知趣就麻烦师兄了,一日一颗。待丹药服尽,我再来瞧知趣。”又叮嘱知趣,“你丹田受了些伤,这些天,别妄动灵力。”

知趣正想趁着受伤与罗水仙培养下感情,当然,若感情能发展成奸\\情,就更合知趣的心了。见罗水仙要走,且丝毫不提接他回水仙谷的事,知趣顿时大为伤心。如今他混身上下被裹的跟个粽子也差不离了,脸上更是看不出模样,只是一层层的白布缠着,唯露出一双眼睛、两只鼻子眼儿,外加一张嘴。结果,知趣就是这样神奇,他完全可以用两只眼睛传神的表达出自己的爱恨情仇来。把两只眼睛调整为水滴状,知趣可怜巴巴,声音中带了三分央求,“我想跟水仙爹回家。”

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水仙爹,家。

饶是罗水仙都有些不忍心,看一眼罗妖。罗妖早给知趣哼唧得整宿失眠,眼瞅就要内分泌失调往更年期发展了,原是想着待罗水仙来就把知趣撵出去,他耳朵根子也能清静些。如今看知趣这么心心念念的想回去,罗妖心下忽又改变了主意,对着棕子趣一脸狰狞的笑,“回去做什么,你只管安稳的住着,师叔好为你疗伤呢。”

罗水仙不欲在这件事上与罗妖扯皮,当即立断的舍了知趣在流华峰。且依罗水仙看来,水仙谷虽然亦是灵气浓郁之地,却不比流华峰上流华树有聚灵之力,多少人想在这里修炼尚且无此机会。知趣倒是得此机缘,于是,罗水仙温声道,“你现在伤的重,不易移动。放心吧,你先时引来天雷,我并不知晓,若非师兄仗义相救,哪里还有性命在。”意思是知趣不必担忧性命之危。安慰了知趣,罗水仙又与罗妖告辞,衣袂翩然的离去。

知趣望着罗水仙远走的背影,当下,除了咬死罗妖的心,什么心都没有了!

罗水仙带来的丹药很管用,知趣用了,只觉得身上渐暖,就是那些疼似乎也消减了些,懒洋洋的睡了过去。只是,睡在中途,有一件人生之在事要解决。

“唉哟唉哟…”深更半夜的,知趣突然唉哟起来,罗妖以为有何不妥,急忙来看。知趣眼珠转过去瞧罗妖,很有些难堪的开口,“罗妖师叔,我,我,我…”

“怎么了?”罗妖快步到床前,拉起知趣的一只手握住,知趣就觉着有一股浑厚的灵力自掌心游走于身体之内,竟比他服了丹药还要舒服三分。

若非知趣被包裹的如同木乃伊,罗妖定能瞧见知趣浑身上下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知趣体内的伤势比起先时倒是减轻了些许,可见不是身体的事,罗妖盯着知趣,眼神逐渐发冷,莫不是这小子半夜醒来故意折腾他!

若是如此,哼哼!

罗妖已在脑中过了上百种在不伤害知趣性命的前提下教训知趣的法子。

知趣终于讷讷的开口,“我,我想撒尿。”

撒尿?

罗妖过了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知趣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吧,修真界的人也是人,那些低阶的修士不能辟谷,一样的得吃喝拉撒。但是,一入筑基,譬如知趣,往日一日三餐汤食饭菜的没少吃,不过,灵蔬产生的废料不一定要通过拉屎撒尿的过程排出。修士以灵气入体,既可炼化体内废料。

拉尿撒尿的事在罗妖幼时的记忆里当然也是存在的。

想一想,知趣受伤极重,如今不能动用灵力,自然也是有此需求的。罗妖皱皱眉,道,“那你就尿吧。”

知趣悲愤地,“我这么躺着,怎么尿啊!难道尿一床!”

罗妖莞尔,“尿一床也无妨,无非就是把你尿床的被褥送到外头去,叫你好生的出个大名儿。”说着,一指知趣,知趣的身体缓缓的腾空而起,如同僵尸一样的被罗妖带出寝宫。

迎着初冬的小夜风,知趣悲愤地问,“你把我带哪儿去,我就是想尿尿而已。”

罗妖不慌不忙地,“总不好让你在我宫里尿。”

俩人瞬间已到一处小瀑布旁,罗妖指了指,“我从不喝这里的水,你尿吧。”

知趣快憋死了,怒吼,“我这么裹着,怎么尿?”

罗妖嫌弃而无奈的比划了几下,知趣下面就露了出来。形势不如人,知趣迎着小北风儿,听着悉索的虫鸣,伴着瘆人的狼嚎,凄凉了尿了一回,倍儿是伤自尊的抽了抽鼻子,随着热腾腾的一注水流落在地上,知趣很是滴了几串辛酸的小泪珠儿。

罗妖虽然看知趣一百个不顺眼,这会儿听到知趣抽抽咽咽的哭,心里真有几分别样滋味儿。往时黑炭都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凭你怎么蹂躏,他都是生龙活虎,乐观的叫人心头生暗火,蹂躏之后只想再蹂躏。

这样的人,忽然伤心了,哭了。

若罗妖是黑豆儿,跑过去撒个娇卖个乖,就能把知趣哄回来。偏罗妖不是那样的性子,知趣尿完之后,还悬空的站在瀑布旁心酸着。罗妖过去,给知趣收拾了下下面,半天说一句,“下回让你在寝宫尿,行了吧?”

知趣伤心地,“一点儿尊严都没有。难道我乐意在你寝宫尿吗?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回是我受伤了,动不得才求你。你就能保证一辈子不受伤,什么时候你受伤被捆成个木乃伊样,你要撒尿,我也把你搬出老远在荒山野岭方便,你是什么滋味儿。”说着,愈发伤感,一抽鼻子,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知趣天生的大嗓门儿,这一嚎啕起来,真可谓声震四野,音传八方,原本正对月嚎叫的野狼也给他吓的没了声息。

罗妖真恨不能自己是个聋子,他本就不会哄人,摸出个披风把知趣一蒙,又带回了寝宫。知趣嚎了一路,直躺回床上,又嚎了小半个时辰,把心里那些伤心委屈都哭了出来。

罗妖见知趣歇了腔,谢天谢地的服了软儿,“这回是我不好,以后再不这样欺负你了,行了吧。”

知趣抽咽着,眼泪打湿了绷带,含糊道,“我想我妈妈了。”

“我小时候,我妈妈常搂着我睡觉。”

罗妖心道,听说黑炭自襁褓就被罗梦仙带到灵庄,吴氏哪里会有机会搂着他睡觉呢。不过,罗妖为了使知趣收了眼泪,忽地福至心灵,抬腿上了大床,躺在外侧,学着别人的模样将知趣搂在身上,问,“可是这样。”

知趣并不是个挑剔的人,见罗妖肯低头说好话哄他,就把那伤心收了几分,揶揄道,“就是没大胸,一点儿不软。”

罗妖随手变出两个灵谷大馒头,塞到知趣胸前,问,“这样软了吧。”

知趣想到先时他拿灵谷馒头搪塞小白的事儿,噗哧笑了。

第一零四章

罗妖实在给知趣嚎怕了。

他好不容易把知趣逗的破涕为笑,还要模仿知趣妈妈的样子搂知趣睡觉。

罗妖毕竟非人族出身,虽然化形早,但是由于罗妖的出身地位,他对于人族的了解,完全没有知趣深。故此,也没看出知趣早就心里恢复健康,啥事没有了。

知趣见罗妖一软,立时就挺直了腰板顺竿儿上爬,非但要罗妖天天陪他睡觉,还要罗妖念玉简给他听,用灵力给他梳理身体,待罗水仙再来之时,见知趣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笑道,“果然青炉鼎炼出的丹药不错。”

罗妖心道,老子耗费了多少灵力在黑炭身上,若还不好,就有问题了。

罗水仙带了孔白、黑豆儿、朱鹤一道来,黑豆儿一见他知趣爹大变样,吓了一跳,嘎嘎嘎的对知趣说了一通话。知趣安慰了黑豆儿几句,孔白看知趣的僵尸样,语气中带了几分担忧,当然,小孔雀的担忧依旧是高傲的,“流氓趣,快好了吧?”

朱鹤也问候了知趣一番。

罗水仙替知趣把身上的绷带解下来,知趣身上还裸着呢,给罗妖递个眼神,“师叔,先让他们出去吃果子吧。”

孔白心下不大乐意,嘴巴里道,“流氓趣,你是怕看吧。咱俩都一块儿洗过澡哩。”话还没说完,被罗妖拎着脖领子拎出去了。孔白再一次失了二舅的面子,狠狠的瞪罗妖一眼,奶声奶气的教训人,“你再没大没小,我可不客气啦。”

黑豆儿向来跟着孔白走,朱鹤不会去得罪罗妖,于是,直接清场。

罗水仙眼中含笑,手下小心又仔细,“跟罗妖师兄处的不错吧。”

知趣谦虚地,“马马虎虎。”

虽然他之前讨厌罗妖,罗妖也喜欢欺负他。不过,谁没优点呢?

其实若知趣在正常的状态下,哪怕三重天雷也不会给霹得那么惨。实在是引雷阵刚霹过,他体内灵力不足,又对天雷没有防备,才险些丢了性命。罗妖毕竟救了他,且,在流华宫里养伤的日子,罗妖虽说偶尔不耐烦,知趣支使他做个什么事,罗妖也都做了。

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该对谁好。

凭罗妖的身份,若是真瞧不起他,绝不会哄着他。

而且,罗妖还亲自用灵力给他治伤哩。

知趣对罗妖已经微微的改观,待绷带解下,知趣到桶里去泡药浴。里面不知放了多少灵药,知趣觉着浑身每个毛孔都是舒畅的,他闭上眼睛,试着内视。

伤痕累累的经脉与丹田,整个身体饥渴的吸收着灵药中的药性,慢慢修复身体里的伤痕。丹田里空空如也,唯有一颗血红的珠子飘飘荡荡,悬于丹田之内。知趣心下大喜:莫不是结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