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白淡定地,“睡着了,梦话。”

知趣无语。

后来,罗妖无数次的感叹,别人恋爱莫不是花前月下,独他与知趣,恋爱过程中永远充斥着没完没了的拖油瓶,若不是知趣养孩子有瘾,罗妖真想拎过来一个个捏死才算清静!

当然,这是后话,暂可不停。

当下之事,在知趣的灵谷获得了三次大丰收的时候,天空的异象终于消失,罗水仙从静室里出关啦!

第七三章

知趣正叫着罗妖、孔白一道收灵谷呢,见天空异象陡然消散,知趣还没回过神呢,接着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自罗水仙闭关的静室扩散开来。

罗妖优雅的往罗水仙静室的方向望了望,孔白修为不及罗妖,被此灵力波动一激,身上锦袍如风鼓荡,孔白面色微凛,定住小小的身子。几人当中,知趣与小金修为最低,知趣就觉得一阵灵力飓风飙过,他脚下无根、立足不稳,咣唧就被刮到了地上去。知趣在地上滚了个跟头,他离罗妖最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罗妖的裤腿,这才稳住了。

罗妖低头,知趣灰头土脸的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织,知趣讪笑,“唉哟,师叔祖又救了我一回。”说着往上摸索着罗妖的裤子,知趣努力想站起来。但这灵风也邪门儿,一挨罗妖就偃旗息鼓、风消云散,但是落在知趣身上,知趣觉得脸都要给刮的变形了,头发挡住眼睛,衣裳哗啦哗啦响,然后,他站了半天都没站起来。

罗妖本身外头罩的是华美袍服,袍服下面才是衣裤,知趣也不知是走的什么心眼儿,当然在罗妖的心目中,这小子好色惯了的,想占他便宜是由来以久的事儿,现在趁着机会,没个不揩油的。罗妖就感觉知趣的一双臭贼手先是抓着自己的裤腿,然后作贼一样的一路往上摸摸索索,那一张黑炭脸,恨不能钻到他袍摆下面去瞧瞧呢。

罗妖淡定的问,“你这是想把我裤子扯下来吗?”

罗妖在这种灵力飓风下依旧优雅如闲庭信步,知趣却觉着抓着罗妖的裤子也不保险,小金将小小的身子盘缠在知趣的胳膊上也被刮得七晕八素,眼瞅就要晕菜了。知趣不知道这风啥时才能停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低头往罗妖袍摆下一钻,唉哟,这才算安生了。

外头在刮灵力风暴,罗妖这袍子下面就跟个安乐窝儿似的,知趣喘了一回气,摸了摸小金,小金僵硬的身子也渐渐的的缓了过来,知趣又担心孔白,唤道,“小白,你要不要进来躲一躲。”

孔白多有志气的人,尽管抵挡罗水仙的灵力风暴颇有些吃力,但是,躲去罗妖的裤裆里,实在太丢脸了。身为一只有志向的白孔雀,孔白死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知趣拿了一粒炼气丹给小金吃,以前都是给孔白吃的,现在孔白化形,早不吃这个的,就便宜了小金。炼气丹下肚,小金这才恢复了原本的灵动,蹭着知趣的脸撒娇。

知趣叹口气,对小金道,“也不知这鬼风什么时候才能停呢,唉,晚饭可怎么着呢,总不能在师叔祖的裤筒里生火做饭哪。”还摸一把罗妖的裤子道,“这料子真漂亮,摸在手里滑滑的,小金,等以后你化形,我就找这种料子来给你缝衣裳。”

罗妖就想一脚把知趣踹到天边儿去,不过想想,罗水仙就要出关了,刚化婴出来,他一脚把人家大弟子踹飞,不大地道啊。

于是,罗妖辛苦忍了。

谁料得,知趣躲人家袍摆里都不安生。

修士眼力都好,起码夜视是没问题的。知趣研究了一下罗妖裤子的面料儿,男人么?其实都有一些别的毛病,譬如,知趣忽然想起上次他跟罗妖翻脸,然后被罗妖摸JJ占便宜的事了。知趣脑袋伶俐,记得清楚,当时罗妖摸了他两回呢。

知趣眼珠子一转,狠狠的朝罗妖的裤裆下视奸了一段时间。其实他从内心深处来讲,非常想伸手捏两把,好把先时被占的便宜再占回来。

不过,思及如今还要在罗妖这儿避风呢,知趣就只是多瞄了几眼,没做别的。但是,不要忘了,罗妖可不是死的。他虽然不知道知趣在朝他的裤裆研究,但是这小子呼哧呼哧的总朝他那地界儿喷气是什么意思?弄得倒…热腾腾的…

要说修士吧,修为不同,则本领有高低。

如知趣,小筑基,可夜视。

但人家罗妖,完全已达到了透视的地步儿。裤裆里那东西给知趣呼哧呼哧喷气喷的都要有反应了,罗妖低头一瞧,好家伙,知趣正盯着他那地界儿,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呢!那模样,很有些要扑过去啃两口的兆头儿。饶是罗妖道行颇深,都给知趣盯得心里发寒、后脊梁起了一溜儿的鸡皮疙瘩。

要知道,不论道行如何高深,那地界儿终归是娇气的很呢。

罗妖面儿上自不会露出怯来,刚要质问知趣,灵力风暴却陡然停了。当下,罗妖再无客气,一脚将知趣从袍摆下踹了出去:这小王八蛋,竟敢趁机轻薄爷的裤裆,抽空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遭!

知趣拍拍屁股上的灰,就听罗水仙闭关的静室里传来一声叫\春的呻\吟,他当即精神大作,不再理会罗妖,带着小金就往罗水仙的静室跑,一面跑,一面呼喊,“水仙,你生啦!”欢欣鼓舞的好似他是孩子的爹。

知趣腿脚再快,也没罗妖的速度快,待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罗妖已经在罗水仙的静室里了。知趣到时,罗妖与罗水仙正在相互对视,再煽情一点儿,估计都要无语凝噎的,看得知趣那叫一个堵心。

知趣只作未觉,大咧咧的挡在罗妖面前,满是欢喜的瞧着罗水仙,眉眼活泼的问,“师父,孩子呢?”

罗水仙刚刚元婴,周身气度自不比往时,见着知趣一脸兴冲冲的样子,就不再为知趣不着调的话生气了,反正知趣早就是这德行,看一眼知趣头顶的小金蛇,罗水仙问,“金蟒破壳了?”

知趣点头,跟罗水仙道,“非但小金出壳,连小白也化形了。诶,小白呢?”

孔白这会儿刚慢吞吞的走到门口,不急不徐的迈过门槛儿,不待知趣介绍,孔白瞧了罗水仙一眼,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了。一举一动,大牌的很。

知趣笑道,“唉哟,咱们水仙谷里又多了个师弟,我得多做几样好菜庆祝庆祝。还有,师父既然已经元婴,肯定有不少人过来到贺。小白,你先别修炼了,这些天跟着我,也学一学打理庶务。”

“没空!”孔白脸色不大好。

知趣心情好,早知孔白脾气差,刚要劝说几句,孔白一闪不见了,知趣只得暂时停下此话题,复又殷勤的问,“师父,你这一年多都没吃过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饶是谁闭关一年多,被人如此殷勤欢喜的问候,心情也不会很差。何况罗水仙一口气元婴了,品阶再进一步,这世上,十万个修士里也不一定有一个元婴呢。罗水仙饶是素来淡定,此时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先煮些茶来喝吧。”还真有些想念知趣的手艺。

知趣舍不得离开罗水仙,而且茶香清雅,索性当下就取出家什来煮茶。一面煮茶,一面跟罗水仙絮叨水仙谷里的事儿,“鹤师弟还没出关呢,黑豆儿也去修炼了。罗妖师叔祖怕咱们谷里不安全,从师父化婴刚开始就来坐阵啦。”

罗妖的确是帮了大忙,起码罗妖在,知趣就觉得心里有底,不然,只凭他一个小筑基,实在悬心。

罗水仙看向罗妖,“多谢了。”

罗妖,“不客气。”

知趣将茶分好,朝外喊了一嗓子,“小白,进来喝茶——”

孔白刚刚耍过大牌,现在倒也不扭捏,坐在知趣身畔,小身子板得笔直,小口小口的喝着。知趣单给小金放了张高度适宜的小玉桌儿,摆上清碧的茶汤,小金大半个身子都趴小玉桌儿上,尾巴尖儿依旧卷在知趣的手腕上,探着脑袋,吸溜吸溜的喝灵茶。刚刚的灵力飓风让小金觉着,本能中有些畏惧,故此半点儿不肯离开知趣。

饿死的厨子八百斤,知趣喝了一碗,又喝一碗,嘴巴不停的跟罗水仙说着家族中事,“青一峰跟落英峰要联姻啦,是罗英师叔的弟子罗卜要娶天遥。”因罗水仙已经元婴,辈份自动上一个台阶儿,以前称师叔祖的,现在叫师叔就行啦。以前叫师叔的,现叫师兄就成了。

“罗卜啊。”罗水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知趣不禁打听道,“师父认识罗卜啊?”

“嗯,挺不错的,也难怪青一师兄会相中他。”罗水仙淡淡道,“青一师兄的眼力一向不差的。”哪怕是罗梦仙那混球儿,若没本事的话,也坐不到族长的位子的。

罗水仙很少夸人,听到罗水仙赞这萝卜,知趣很是醋了一口,不高兴的问,“不就是筑基吗?跟我也差不多,难道比我还好?”

罗水仙淡然道,“还凑合吧,你们各有长处。不过,他又不是我的弟子,你跟他比个什么功啊。我看着青一师兄也挺好的,你要不要再跟他比啊。”

知趣小声唧咕一句,“我这不是怕你移情别恋么。”

罗妖适时的给知趣泼一瓢冷水,“水仙根本对你没意思,你就收了那一肚子的痴心妄想吧。”

孔白也跟着落井下石的附和,“不相配。”

“你们知道什么,般配不般配,难道是用嘴巴说的吗?现在能看出啥来,日子长着呢,水仙明明对我有意,偏他害羞,被你们搅和的也不好意思表白了呢。”知趣大嗓门儿的反驳。

罗水仙淡定地,“师兄与孔白说的很对,知趣。”

知趣气呼呼的再灌了一盏灵茶,“看以后吧,我就不信,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摆在你面前,除非你一辈子不动心,不然,动心就是跟我动。”

罗水仙的淡定都有些敌不过知趣的厚脸皮,换个话题,“我闭关这一年多,你又学会什么灵符没?”

知趣道,“你给我的初级灵符的玉简,还没看太多,不过也学了将将一百个初级符篆了。”说起这个,知趣非常自豪,他虽然是自学,进度也不算慢。

罗水仙看到孔白跟小金就明白,他元婴之时,这两个都得了不小的好处。知趣没借机闭关,怕是担忧水仙谷的安危。罗水仙点了点头,“一会儿把你画的灵符,拿来给我瞧瞧。”

知趣点了点头,又问,“师父,你都已经无婴了,肯定要有人来贺的,我听说还有元婴大典什么的,除了收礼,要不要准备别的事啊。”

这才多大工夫,知趣已经提了两次“收礼”的话儿的,罗水仙对知趣的财迷简直有些无可奈何,道,“这种事,族中会派人安排的,不必你虾虾蛰蛰的,有空多想想修为的事儿。”

知趣心道,再没几年就要跑路了,现在还不多搜刮点东西,以后跑路时吃啥喝啥。他家水仙啥都好,就是清高的过了头,完全视灵石如粪土,长期以往,大为不妙啊!

知趣心里嘀咕着,禁制外有人求见,不出意料,定是来贺罗水仙元婴成功的。

罗水仙吩咐一声,“知趣,你去瞧瞧吧。”

知趣于庶务向来拿手,很快不失礼的将人打发了,傍晚,知趣又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大家吃的极是满足,孔白一面啃着蟹黄汤包儿,两丸黑水银似的眼睛往知趣跟罗水仙面儿上打视着,暗道:看来臭知趣以前都在敷衍我啊,罗水仙一出关,这东西做的也较平常好吃呢。

罗水仙元婴,这绝对是水仙谷的一件大喜事,知趣还从罗妖那里要来灵酒,大家都喝了几杯。原本罗水仙、罗妖、孔白都不是啥热乎儿性子,不过,有知趣活跃气氛,晚饭吃得相当痛快。就是,就是太痛快了,知趣修为又浅,一不留情就喝多了。

满肚子的话没来得及跟罗水仙说呢,知趣就被罗妖扛回房间,扔回了床上,连带小金也成了一条小醉蛇,倒还本能的挂知趣身上。

罗妖这死不吃亏的,因记恨知趣视奸他裤裆的事,趁机又捏了知趣两把,知趣醉得跟死人一样,只是喉间咕唧了两声,翻个身子,抱着小金睡得更沉了。

孔白倒是将一切收入眼中,不过,他也没阻止罗妖。因为罗妖就摸了两把,之后没再继续摸,孔白眼珠儿转了转,自己脱衣裳也睡了。

只是在第二日早上,孔白在知趣做饭的时节,站在知趣腿边儿,一面瞅着知趣做饭,一面奶了巴唧的问知趣,“臭知趣,你蛋疼不?”

被罗妖那样捏,肯定会疼吧~

第七四章

得罪厨子会有什么下场?

反正孔白在内心深处暗暗决定:以后,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得罪臭知趣的!

然后,一整天,孔白用怜悯的眼光望着罗妖,深为罗妖的不知情而庆幸。同时,不知怎地,孔白又有些坏心眼儿的跃跃欲试的犹豫着要不要跟罗妖透露一点儿实情呢。

唉,还是算了。臭知趣早就恶狠狠的挥舞着做饭的玉铲威胁过他了,“你敢跟罗妖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暗地里打小报告的事儿抖擞出去。敢多嘴,以后包管你跟罗妖吃一个档次的饭菜!”

孔白一脸无辜的怒色,“臭知趣,不识好人心。”然后扭嗒着小屁股就跑了。

那会儿知趣还略略自责过,觉着自己疑心过大。若是知道孔白真有去跟罗妖告密的心,知趣心里那些许不强烈的自责立刻就会消散无踪。

再望一眼罗妖,孔白微微的叹口气,悲天悯人的踱着步子,跳到梧桐树上修炼去了。

还是提高实力最重要。

起码不会像臭知趣那样,被人捏了蛋还要他提醒。

当然,保持道心稳固也很重要,起码不会像罗妖那样,嘴上恋着罗水仙,手里捏着臭知趣,唉,人类的世界好奇怪哟。罗妖一直在人族中长大,也染上了人类的恶习。如果在他们灵禽界,喜欢谁,直接去求欢,再生个蛋就好啦。

哪里有这样复杂!

果然,人类都是难以理解的动物啊!

孔白一面感叹着,一面静静的入定。

知趣私下报复了罗妖,然后就将精力转移到了罗水仙的元婴大典上。

在修真界,炼气扫街、筑基寻常、金丹珍贵、元婴寥寥。像一些小的门派,三五个金丹坐镇也就够了。如大一些的家族门派,像罗家吧,金丹修士也才十几位。元婴修士,那更是少见。

故此,一旦有人元婴,对于家族门派都是了不得的助力。家族实力更上一层楼,自然恨不能召告天下,何况是罗水仙这样前途远大的天才修士呢。

以往,罗水仙有什么庶务都是族内代理的,现在收了弟子做了师父,自然有所不同。知趣主动找上罗梦仙商量元婴大典的事儿。其实知趣再精道,他也不可能一手撑起元婴大典,这是族中大事,知趣很有自知知明。他过来,不过向罗梦仙要求一件事,“把我师父的元婴大典挪到三个月后吧。”

“为何?”尽管现在两兄弟的感情完全不能与以往相比,罗梦仙脸上依旧是喜色难禁,笑道,“下个月初八是极好的日子。”

知趣笑,“没啥,我是想着您一直挺照顾我,给我的铺子也不错,罗田非常能干,我赚了不少的灵石。您对我好,我就想着,寻个机会孝顺报答您呢。”

尽管明白知趣这话里七分假三分虚,罗梦仙还是觉得异常顺耳,罗道知罗道和均是寡言鲜语的性子,知趣是一肚皮的心眼儿,不过话说回来,真正奉承起人时,句句都能落人心坎儿里,令人开怀。罗梦仙不禁笑道,“咱们是血亲父子,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知趣究竟有没有这孝顺的心另说,但他本就是罗梦仙的骨血,虽然以往二十几年没联系,不过在如今罗梦仙有意拉近父子感情时,知趣说这样的一番话,罗梦仙怎能不生熨帖之心呢。

不过,罗梦仙就是罗梦仙,知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他一清二楚,瞧知趣一眼,罗梦仙亲自给知趣铺台阶儿,笑问,“有事就直说吧,还要先给我灌迷魂汤不成。”

“这怎是迷魂汤呢,我句句真心实意呢。”罗梦仙这样上道,知趣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我问过罗田,他说父亲手里也有卖玉简的铺子。我正好过俩月要写本玉简,打算弄个十万本,得找铺子寄卖,想跟父亲商议一二呢。”

罗梦仙给知趣说的有些发懵,疑惑的问,“你要写玉简?”一般来说,市面儿上卖的玉简不少,多是功法之类,还有地理杂学之类也不少。但是,心是写玉简来卖的,一般都是有些道行的人才会做的事儿。不然你没名没姓的,没理你啊!知趣说了要自己写,罗梦仙不由心道:您老啥学问啊,就敢出书了?

知趣眸中含笑,露出几分坏相,往罗梦仙脸上浅浅一瞟,神秘兮兮道,“我跟父亲说,父亲可不能泄露出去。”

知趣这相貌,放到凡世是中上品,在修真界真不算突出,跟罗道知罗道和比,亦有不如之处。但,今日知趣这大大的桃花眼飞起一抹神韵,整个人就格外的透出一抹讨喜的机伶来,罗梦仙瞧着也有几分喜欢,故意问道,“你写玉简?你才筑基几天呢,就敢写玉简了?还要制十万本来卖?你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啊。你且别搁我铺子里呢,这玉简,就是最便宜的风土人情地理杂记,也要十块下品灵石一本呢,本钱也得三块下品灵石,你狮子大开口的就要十万本,少着算来,还要三十万下品灵石。”

罗梦仙不愧是族长出身,门道儿极清,一五一十的为知趣算来,“三十万下品灵石,就是三万中品灵石,六十块上品灵石。”说着,罗梦仙的眼里透出一丝笑意,老谋深算的问,“知趣,就算水仙已然化婴,这些年的家底也没六十块上品灵石吧。”

“我这还是往最少里算呢,你成本就拿不出来,还敢在我面前捣鬼。本是盘算着要割我的肉呢,还敢说是孝顺报答我,你这嘴也忒巧了些。”罗梦仙眼中含笑,端起盏灵茶呷两口,也不看知趣,只管啧啧两声道,“打得如意算盘哟。”

知趣见心里的主意给罗梦仙看穿,暗道这老鬼果然精明的很。不过知趣贵在脸皮厚实,且他心里早有对策,遂腆着一张老脸,半毕愧色皆无,笑道,“父亲这样精道,我哪敢算盘您呢,正是难得财路,我才来找您一道发财呢。若父亲不信,只管听我给父亲算笔账。您想,我这个十万本卖出去,就算一本卖十块下品灵石,十万本起码能赢利一百二十块上品灵石呢。哪怕父亲视灵石如粪土,财大气粗,也不会把到手的灵石往外推吧。”

“人不大,口气不小。”罗梦仙不见兔子不撒鹰,断不会听知趣鬼扯几句就能入毂的,只管摇头,半句不应。

知趣抬抬屁股,由下首第一把交椅,坐到了罗梦仙的榻上,在罗梦仙耳际嘀咕几句,问道,“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时机?”

罗梦仙再精明不过的人了,反问知趣,“水仙能同意么?”

“我可是我师父的首席大弟子,若无把握,我能过来跟您开口的。”知趣拍拍胸脯做保,眯着眼睛跟罗梦仙商议道,“现成的一笔横财,父亲想想,您可有三个儿子呢,将来分家,我是要平分的。现在就不为自己,也为罗道知罗道和考虑一下,那俩货除了花灵石,他们赚过一个钱没?你还不攒下些个,以后给他们当饭钱呢。”

罗梦仙笑斥,“放屁,老子还没死呢,你惦记分家产了。”

不过,知趣说的事,倒也可行,罗梦仙道,“那水仙的元婴大典就暂往后推一推吧,你把玉简写出来,拿来我这里,我来安排族里出售。亲父子明算账,现在还是先把分成的事说好。”

知趣点头,“很是应该。”

“这样,一般族中弟子的东西往族里铺面寄卖,族中也要抽两成的。像你这样的,数目比较大,涉及的灵石也比较多,我作主,只抽一成。”罗梦仙道,“再者,你没本钱,又需要族中出来帮你复制玉简,十万本可不是小数目。这样吧,除了族中应抽的一成,我辛苦些无妨,但底下人不能白作工。若你这十万本都卖掉,在利润里抽两成,若只能卖五万本,我得抽四成;五万本以下,咱们利润平摊。若是不能收回成本,你一个灵石也别想拿到。”

奸商啊!

不见罗梦仙,不知道啥叫奸商!

知趣咬牙切齿,“你也忒黑了!”

罗梦仙微微一笑,灵茶喝的更有滋味儿了,“知趣,你不知外头行情,我在这儿敢打包票,我给你的价钱是最优厚的。你完全空手套白狼,上下嘴皮儿一动,不费一点儿力气。我这里要出工出料的忙活,知道这底下得调谴分派多少人吗?”

“你想一想,玉简哪怕卖不掉,也能重新清空为空白玉简,还是可以用的,要说赔呢,也赔不了多少。”罗梦仙悠然道,“若不是我觉着你这法子尚可,我也不能凭你这一句话,就动用这些人工灵石呢。”

知趣眼珠儿一转,唇角往上一勾,脸上眼中俱是浮起笑意,已然换了一张嘴脸,爽快笑道,“行啊,父亲说的,我完全没意见。若十万本都能卖掉,我再多抽一成,算是孝敬父亲的。”

罗梦仙瞥知趣一眼,挥挥手道,“行了,别在我这里甜言蜜语的了,有这时节,先把玉简弄出来给我,我好命人复制呢。水仙的元婴大典就推迟到三个月以后,再晚的话,我不管你玉简有没有弄出来,都得以大典为要。”

“知道了。”知趣道,“到时你派个妥当人收礼,界时我可是要按单子对的,若有疏漏,我可不依的。”

“滚吧。”再没有这么刁钻古怪的小子了。罗梦仙笑骂一句,瞧着知趣走了,又暗暗思量:如今罗水仙已经是元婴修士,虽只是元婴初期,不过罗水仙的天分人尽皆知,将来修炼到罗婴后期,并非难事。青一真人渐老,罗水仙是后起之秀,又与罗妖交好,知趣虽是五灵根,有罗水仙调\教,倒也开了些灵窍。偏如今青一峰与落英峰联姻,那罗卜与知趣年纪相仿,修为相仿,就是背后的两尊元婴,与知趣的背景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将来之事,实在难以预料。

罗梦仙虽然把知趣舍在灵庄二十几年死活不理,但如今知趣有机缘回来了,罗梦仙与知趣相处起来,并不觉知趣讨厌,相反,知趣对庶务颇有一套。公允的说,三个儿子里,最像他的莫过于知趣了。

哪怕罗梦仙与罗水仙关系不咋地,罗梦仙也不是很情愿将来的族长之位会落到罗卜头上。

与罗卜相比,再怎么说,知趣都是他的血脉呢!

罗妖的恶梦

许多年以后的某日,罗妖终于想尽一切办法把黑豆儿这只超级电灯泡儿打发走了,刚想与知趣过几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小鸳鸯儿生活。却不想自黑豆儿走的头一日,知趣就开始念叨,“不知道黑豆儿现在怎么样了…吃得饱不?穿得暖不?”啥啥啥有用没有的啰嗦一堆。

罗妖恨不能黑豆儿死外头算了,嘴里却又得假仁假义的安慰知趣,想着再寻些物件儿讨得知趣开心,过些日子知趣或许就能把那秃头的黑小子忘了。

不想罗妖尚未找到让知趣展颜的法子,某日回家,黑豆儿就一脸欢喜的迎出来,拉着罗妖的手道,“快过来,黑豆儿托人给我送了好东西来。”

不知为何,罗妖顿时心生不祥之感。

随着知趣到了内室,只见他们那张奢华舒服的大床上,枕边摆了一只竹篮,竹篮里垫着柔软的小褥子,小褥子里正躺着一枚晶莹洁白的蛋。

知趣已经欢喜的说道,“这是黑豆儿托人给我送来的,说是他在路上得的,已经认了当干儿子,孵出来就是我孙子啊,哈哈哈,八哥儿,高兴不?咱们要有孙子了!哈哈哈!”

罗妖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自此,知趣除了孵蛋,完全没别的兴致了。

罗妖扫一眼一脸爱怜正在抚摸白蛋的知趣,对黑豆儿恨的咬牙切齿,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及至夜间,罗妖已然入睡,忽听到一阵笃笃的声音,惊然起身,就见位于两人枕头中间的放蛋的竹篮里,晶莹洁白的蛋被啄开一角儿,露出小小的黑色的喙角儿,蛋壳上的裂纹逐渐延伸变长,终于,一只湿漉漉的小脑袋顶开蛋壳儿。

一看到这只脑袋,遇事沉着冷静,向来八方不动的罗妖竟双眼呆滞,如遭重击!

不为别的,那只小黑鸟儿的脑袋竟是秃的,脑袋上两只黑豆儿眼机伶伶的向他望来,忽然鸟儿嘴里吐出一句人言,声音最熟悉不过,带着一丝小人得志的得意在里头,“想把我从我爹身边儿撵走,做梦去吧!”

罗妖额角暴起青筋,杀气腾腾,“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小黑鸟儿顿时装模做样的惨叫起来,“爹,爹,罗八哥儿要杀我——”

“八哥儿八哥儿,怎么了。”在一阵重力摇晃下,罗妖睁开眼睛,见到知趣,连忙道,“我可没要杀小秃鸟儿的意思。”

“你怎么啦?”知趣又问。

罗妖这才回了神,见外面灯火微暗,正是半夜,一低头,放蛋的竹篮依旧放在他与知趣枕头中央。而那颗黑豆儿送来的蛋,依旧晶莹如玉的静伏在小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