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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九秦七两柄钩合拼茹小意,这两夫妇也不要脸,黄九一面说些淫狎的话。秦七居然也发话助她丈夫的兴。茹小意愤怒间分心向项笑影处张望,刷地险些着了一钩,本来挽着的高髻便撒落下来,视得一张在拼斗中的俏脸,是何等清丽,也映得身材更是窈窕,在火光中,湛若飞看得痴了。再也忍耐不住,仗剑而出,边叫道:“师妹,你要我再不准管你死活,我…我今个宁愿死在你剑下,也不能不管!”

说着一剑向秦七背后刺去。发剑之时全无招呼。

但在他要出手助茹小意之前,已悲声说了那几句活。所以秦七早有防备,见他挺剑刺来,反身出钩准备一钩子把他脑袋和脖子分开。

可是湛若飞这一剑之忽,非她所能想像得到。她身是转过来了,虽及时侧了一侧.却未暇出钩,那剑已刺入她膊骨里。

秦七闷哼一声,临危不乱,反手一钩,迫退湛若飞,咬紧牙关,整个脸都因痛苦而像抽搐一般。

湛若飞也不去理会她,挺剑围着黄九滴溜溜的转,忽出一剑,逼得黄九穷于招架。原来湛若飞武功比项笑影和茹小意都还要好,这时才看了出来。

只见他剑势飘逸,剑法潇洒,但可能因身于单薄。显出一股略微寒怆之意,背影更为凄凉,但就着茹小意曼妙的剑意,两人在剑光中,火光中像一对翩翩彩蝶,真是人间天上的一对。

冯京哼哎哼哎的爬起来,看得怔住了。马凉负伤不轻,却叫道:“妈呀,看他原先不出手,原来他…”这时黄九已被两人剑法配合逼得手忙脚乱,秦七负伤忍痛,加入战圈,也扳不过局面来。

湛若飞越战越陶醉,神采盎然,跟刚才独自叹息判若两人,只听他喜道:“师妹,师妹,没想到湛若飞今生今世,还能有缘跟你使这一套‘敦煌天女合壁剑’…”语音疾狂,犹似梦中。

茹小意竖着柳眉寒着脸,几下攻击,要杀出一条路来助丈夫那边,但因湛若飞并不配合,故力有未逮,还是给二鼠封住。她又急又怒,叱道:“湛若飞,你少痴缠,你去救我丈夫,这儿我一人应付。”

湛若飞摇首道:“你这儿危险,我先救你…”茹小意急得什么似的,大声道:“我跟你素无瓜葛,一起在师门练剑,我根本没喜欢过你,你瞎纠缠什么!我是有夫之妇,你不要这般来害我。”

湛若飞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住了,“唉”地左臂挨了黄九一钩,还浑然不觉,只听,只听他颤声道:“…你…可是你在众多师兄弟练武功时,为什么对我一人笑?…为什么我装败时,你会脸红,打胜你又会哭?…为什么你要园中跟我吟诗作对,跟其他师兄弟却没有…?”

茹小意气白下了脸,湛苦飞这样幽声追问着,两人剑法更迥然不同,威力也大打折扣,黄九秦七渐扳回和局。茹小意实在气得什么似的,白着脸说:“姓湛的,你少自作多情,师兄弟中,只有你诗才较好,所以向你请教,你别…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湛若飞整个人如同被一记棍打着了后脑,陡止了下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悲声道:

“啊,在我相思十年,间关万里寻你,为续这一段情…。”

茹小意艰力使剑。一面说:“所以我一直叫你不要跟来,我怎会…”忽“哎呀”一声,几乎着了秦七一钩,左颊添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湛若飞一见茹小意俏脸上鲜艳惊心的一点微红,人也狂了,和剑扑上去,这下狂攻,姿态不再优雅曼妙,而为处处抢死抢攻,似非要将刺伤茹小意的秦七斩之于剑下方才甘心。

茹小意摇首道:“你若还是我师哥,就快去救我夫君。”

黄九怪言怪语地道:“是啊,丈夫面前不好作奸夫啊。”果然湛若飞闻言大怒,疯狂攻势转向黄九,才解了秦七之危。

湛若飞大声道:“他是奸官项忠之后,人人得而诛之,我不救。”

茹小意现跟秦七战在一起,两人都受伤,功力相仿,旗鼓相当,茹小意缓一口气道:

“你快去…否则我永世不理睬你。”

湛若飞一听剑法更迟滞了。茹小意忽反剑一斩,斩在其左臂上,素衣立时染了血红!

湛若飞失惊叫道:“你——”又中了黄九一钩,伤在胁下,但他浑然未觉:“你怎可如此!茹小意刷刷刷三剑狠攻,逼开秦七。又一剑斩向自己,哭道:“你不去,我便——”湛若飞长剑一引。从足拍顶,”当”地架开茹小意自伤的一剑,但黄九那一钩,他只来得及把头一偏,左耳便给钩去,立时鲜血淋漓,半片脸尽是血污。

茹小意见湛若飞满脸鲜血,也吓着了,叫着:“你像——”湛若飞见茹小意还关心自己,也不知是悲是喜,眼泪渗在血污中。也没人看得出来,他狂吼一声,三剑连环着三剑,逼得黄九退得似惊鼠一般后退,他趁机杀去,一面怒愤他说:“好,我舍了这条命。去救他,但我是为你,不是为他——”说着分神,这次是着了奏七一掌,终于妨不住,痛得叫了一声!

那边传来一声呼叫!原来项笑影终于抵挡不住,被马撞倒,他又硬撑了几剑,便剑也给萧铁唐砸飞了,腰际吃了一下,情形十分危殆。

冯京、马凉又挺刀杀了上去,萧铁唐忽一扬手,五点寒光。急打马凉。

马凉跳跃着去闪,舞刀去格,也不过能挡去二枚,其中一枚,打在他腹中,他哎哟一声倒下,另外几枚竟然折向冯京,冯京挥刀想救他的兄弟,没想到暗器忽飞向他来,慌忙间只砸飞了一枚,肩上也挨了一下,痛得连刀都扔了。

原来击中他们二人的是飞蝗石,萧铁唐一手五石,立即伤了二人。这样也毕竟阻得一阻,湛若飞已借秦七一击之力,扑了过来,一剑向萧铁唐刺来!

萧铁唐冷笑一声,“蜡烛”一圈,要封往来剑,这下反守为攻,一旦给他搭着,这剑便非得撤不可。

只是湛若飞变招甚急,剑尖一垂,直刺萧铁唐的坐骑双目之间!

萧铁唐爱这匹马,如同性命一般,怎容人伤它?“蜡烛”横扫,向剑锋打落,这下硬封,已不及先前从容,但声势上更加威猛!

他变招快,但湛若飞变招更急,剑尖一回朝上,仍变作飞刺萧铁唐,只不过势道改了,不刺头而刺小腹!萧铁唐这下变招已无及,陡地空着的左手嗤地一弹,一小铜钱,疾射而出,在剑尖离腹肌半尺前出手,剑尖离腹肌三寸时击中,“叮”地一声,剑尖一偏,擦腹而过,说时迟,那时快,萧铁唐的“蜡烛”已横扫向湛若飞!

两人一招三变,原是电光石火间的事,这时湛若飞扑到剑空,萧铁唐也跃马而上,猛下杀手,忽剑光一闪,”哨”地架住“蜡烛”,原来项笑影已及时拾回长剑,替湛若飞接这雷霆一击了。

人骑擦身而过。

茹小意呼道:“你们…小心一些。”其实她处境实是危殆,长剑已给双钩扣住。

湛若飞听茹小意这一声叫,只听到”你”字没听到“们”字,便觉得:她还关心我,为她死也值得,还教她记挂自己舍命的情意一世,那是多么的好…便向项笑影疾道:“你别管这儿,快去帮我师妹!”

项笑影一愣,看见他一身是血,而萧铁唐又策马动了过来,“你…”湛若飞立意要与萧铁唐拼个玉石俱焚,骂道:“小意遇险,还不快去!”这时人吼马嘶,萧铁唐已然动到!

项笑影见爱妻遇险,情义无法双全,一咬牙道:“好!”挥剑直掠秦七、黄九处。

项笑影窜向茹小意那里时,湛若飞只觉心里一阵痛,这时萧铁唐已然策马杀到,湛若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也不闪躲,一剑挥了过去,只图个两败俱亡,好让茹小意感激一世。

萧铁唐的武功胜于项笑影,湛若飞的剑法也比项笑影高,可惜他受了伤,但湛若飞此刻所使的剑法,俗语说:“一人舍死,万夫莫当”.萧铁唐自然不与湛若飞同归于尽,所以反而处处让避,不让湛若飞得逞,这样一来,湛若飞毫无惧畏,“敦煌剑法”悉尽发挥。

但这萧铁唐的骑术十分之好,在这破庙残垣之间,勒马横纵跃蹿跳。直似马也会施展轻功一般。湛若飞与他交手一十六回,但兵器始终未曾交击半响。

这时项笑影、茹小意夫妇联袂应敌。剑光辉映,发出好听的兵器交击之声,茹小意凌空曼妙,渐渐将战局扳回。

湛若飞用眼角瞥了一下,见茹小意与项笑影二人配合的剑法也珠联璧合,鵉凤和鸣,自己适才跟师妹的搭配搏剑,独似一场春梦痕,感到心灰意懒,脚步一缓,给那马撞个正着!

湛若飞心中一栗:自己未曾手刃萧铁唐,如此死了。大是不智…意随心生,借力往后,倒飘八尺,已到李布衣身边,一时并未站稳。

萧铁唐叱喝一声。又策马动至,湛若飞侧身一让,萧铁唐的“蜡烛”却由上至下劈落!

湛若飞情知内力上自己逊色于萧铁唐,但在此刻,又不能避,只好迎剑硬接!

“哨”地一响,“蜡烛“压住长剑,湛若飞正要苦苦扳回剑身,这时“蜡烛”上,忽然间“流”出两滴“蜡泪”!

这两滴“蜡泪”.就似点烛人不小心倾斜烛台,给蜡泪溅在手上,滴在湛若飞手背上,湛若飞手背立即被的痛,冒出了烟。

湛若飞一疼,便扳不住“蜡烛“,那“蜡烛”烛头一翘,向着湛若飞胸前,“唆”地又打出一片火焰一般的:“蜡焰”!

这下“蜡烛”压剑,“蜡泪”伤人,“蜡焰”更万万躲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萧铁唐坐下之骑,长嘶一声,萎然扑倒!

李布衣就在这刹那间,竹杖在马脖子里刺戳了一下,以萧铁唐的功力,也没看对方是怎样出手的,马便扑倒,人也翻落,在这种情形之下,“蜡烛”反被长剑压得转向那一片“蜡焰”,“噗”地射入他的心口里去!

萧铁唐虎吼一声,离鞍冲起!

湛若飞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一剑刺入萧铁唐小腹去!

萧铁唐本是直冲而起,吃了一剑之后,变作后掠而出,“唆”地一声闷响,身体脱剑而出。洒下一路血花,怵目惊心。

萧铁唐勉强站定,向李布衣载指道:“你…”湛若飞这才发现这萧铁唐,不过是五尺不到的一名壮汉,难怪他要乘马以壮声势,一旦离开了马,便显出他五短身材来了。

只见萧铁唐狂吼道:“为什么?…”忽然一扬手,发出三枚铁藜棘。品字型呼啸射向李布衣!

若是这三枚铁黎棘是打向湛若飞,湛若飞就一定躲不了,因他断未料到萧铁唐遭受二重创仍能反击,但这三枚铁黎棘是向李布衣射去!

因为要不是李布衣及时刺杀了他的坐骑,而今死的早就是湛若飞了。

萧铁唐显然是恨死了布衣从中作梗。

湛若飞见萧铁唐如此凶悍,生怕李布衣接不下来,但要扑去营救也来不及了,心中震怒,直冲过去!

“嗤”地一声长剑贯萧铁唐之胸而过,萧铁唐巍巍颤颤退了七八步,嘶声道:“你…

真是…神相…李布衣?”

只见李布衣依然端坐着,那射向他的三枚铁黎棘,已神奇地不见了,就似射到一半,忽然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使之失踪一般。

李布衣脸色凝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