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慧猛地披上袍子,戒备地看着冰儿:“干什么你?”
“郡主,给您,给您送燕窝汤来了。”
星慧伸手,丫
鬟呈上汤水,手指发抖,掉在地上,丫鬟赶紧跪下收拾,却发现了明慧袍子里面的夜行衣和靴子,丫鬟吓了一跳,还没起身,星慧手里的软鞭子缠上了她的脖子。
丫鬟喘息挣扎:“……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星慧看着丫鬟痛苦的脸.
想起姜忍之死,想起姨母郭夫人之死,心里不由大恸,她收回了鞭子,丫鬟趴在地上喘息。
星慧冷冷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半句风声走漏出去,我就要你的命!
出去!”
丫鬟赶紧出门。
星慧脱下袍子,露出里面的夜行衣。
她对着镜子把自己常常美丽的头发缠进黑色的帽子里,想着自己的要执行的任务和逝去的故人,镜子里的脸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神经质的笑。
仿佛那天桥国师的可怕的脸,一半完好,一半烧毁。
星慧猛地把镜子摔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她哭了良久良久,渐渐安静下来:她不情愿又如何?她怎能拗得过天桥?还有事情得办!
星慧抽泣着把面罩戴上,推门离开,健步如飞。
城西张大户府中,星慧在高高墙头刺探。
庭院里,家人执火敲打更鼓。
星慧避开,施展轻功落入庭院中,穿过延廊,直取院子里面藏书楼。
门上扣着重锁,星慧从腰间抽出工具,小心打开。
巡防的家人经过,锁头要掉在地上,被星慧用脚接住。
她开门进了藏书
楼。
黑暗之中,星慧在藏书房中的各种柜架中穿梭寻找。
终于来到一幅画前,星慧笑了笑,把画挪走,后面是砖墙。
星慧敲了敲砖头,声音空空……
几块砖头被她挪开,里面是个小柜子。
星慧从怀中取出药针,将事先准备好的溶液浇在锁头上,锁头被强酸融化,柜子打开,里面满是金银珠宝,星慧不稀罕多看一眼,将那些珠宝挪开,终于找到了里面的小匣子。
匣子打开,黑暗之中,三藏佛珠把她的脸孔都照亮了。
星慧满意,合上盖子正要走,不经意一只手飞快地夺走了她手里的匣子。
星慧抬头看,也没人呀,仔细才听见呼吸声,再仔细看,是个立眉立眼的家伙,只因长得黑,她竟第一眼没看到!
抢了她的东西还想好?
星慧二话不说,挥拳就打,那厮迎战,二人纠缠两下,他竟有心相让,星慧紧追不放,挥出软鞭子终于把对方的脖子缠住,那人用一直手臂撑着软鞭,以使自己不会窒息,轻声笑了,对星慧道:“是个姑娘吧?眼睛真美。
把面罩拿下去,让我看看你鼻子嘴巴。”
星慧大怒:“登徒子!把珠子还我!”
那人道:“刚才我就盯着你了。
你来这张大户家里,这么小心,费这么大劲,
不要他的金银珠宝,老实告诉哥哥,这是个什么好玩意?”
星慧被他嘴上占了便宜,心里更恨,收紧鞭子:“要你管!”
“脾气好大!
”
两人又起拳脚,那黑里俏武艺高超,竟在星慧之上,猛地摘了星慧的面罩,惊艳地:“好漂亮的姑娘啊!
跟哥哥我上山吧,啊?
不仅珠子给你,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星慧恼羞成怒,招式凶狠,两人一直打到藏书楼门口。
那抢珠子的招架着:“让着你,可别把我惹急了!”
星慧不管不顾:“珠子还我!”
“你想得美。”他微微一笑,忽然放出火流星,藏书楼的书籍开始着火,两人一起跳了出来。
张大户的庭院里一时声音大噪。
有人扑入,竟是十数个玄色袍子的官差,为首一人面容冷峻,身量修颀,不是赵澜之却是哪个?
星慧一见大骇,心下暗忖:糟糕,怎么赵澜之带着官兵来了?!
星慧回头,夺珠子的人正对着她笑:“官差来了,我得走!你想要珠子,明天晚上,去白莲酒馆等我。”
那人飞身逃走。
星慧挥动软鞭,也跳墙逃走。
赵澜之断喝:“不要走!
孝虎,你去追那边。”
二人分头,赵澜之追星慧,孝虎追另一个。
那人放出黄烟,孝虎等官差被熏得咳嗽流泪,被他逃脱。
这一边赵澜之与穿着夜行衣的星慧两人在墙头飞跑,几次交手,一直到了护城河边。
河水黑幽幽的,星慧再不能上前半步,只得停住。
赵澜之在她身后:“我知道是你!
不用再否认了,我认得你手上的软鞭子。
为什么?
星慧郡主,你什么没有?
你
来张大户府中又来找什么?
说!说实话!”
星慧冷冷一笑,回头看着赵澜之:“你敢埋伏我?”
赵澜之道:“不。我来埋伏,是为了山贼。
郡主你是意外收获。
回答我,你来张大户府中究竟为了什么?
或者你与山贼是什么关系?”
星慧咬牙:“要是我不说呢?
赵捕头,你会不会杀了我?”
赵澜之停了半晌,慢慢说道:“……你做的事情是为了自己吗?
说出来,你会轻松一些,快活一些。
你能作回你自己,不再被别人操纵。”
星慧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越来越离谱了,你怎么知道我被别人操纵?”
“……星慧郡主,单单只我所见,你已经几回濒临死境了?
若非迫不得已,被人威胁利用,谁会这么对待自己?!
你,你辛苦不辛苦……”
星慧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人揭了伤疤,要哭忍住,又笑了,摇头,她仍是坚硬的,强悍的:“我乐意!”
星慧回身跳入河中。
赵澜之没有再追上去。
冰冷的河水里,星慧从水中跃出,狼狈地爬到岸上,捶地痛哭大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