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抱拳,真诚地对这胡太医说道:

“太医,我乃国公府顾松,排行第四的。如今我妹子腿上有些不好,久闻胡太医大名,知道太医是神医圣手,所以想劳烦太医过去,帮着看一看。”

胡太医一听,便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这国公府如今越发的抠门会算计了,包一个红包,竟然是要看两个人?

正犹豫间,恰好惜晴从里面过来,原来她是让外面小厮去请了个大夫过来,一时让那小厮引领着大夫要进府,她就在这里等着。此时她见了这四少爷,倒是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问。待走近了细看,却见那大夫穿着是四品的官服,知道这怕是宫里来的。

她从旁听着,却见顾松又深深地一鞠躬,恭敬地道:

“我妹子如今才九岁,本就体弱,如今更添了一些症状,还望胡大人能够去看上一看。”

这惜晴虽然不明白既然三姑娘既然没病,干嘛要请这个胡太医,可是既然四少爷在这里求着人呢,她自然不可能从旁干看着。

她当下摸了摸袖子里头的暗兜,摸出来的,却是一个沉甸甸的十两银子,原本是知道今日用钱的地方必然多,便揣在袖子里以作不时之需的,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笑盈盈地走上前,先向顾松福了一福,这才笑着对胡太医道:

“大人,我家三太太说了,劳烦大人帮着看看,实在是搅扰了,这些小小意思,还望大人千万莫要嫌弃。”说着这话,便将那十两银子塞给了这胡太医。

胡太医触手一碰,便知道那是个大的,想起刚才去看那个什么姨娘时,二两银子的寒酸,顿时觉得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好主顾啊!

要知道他虽然是太医院的名医,可是家里消耗也大啊。有一个天天爱穿金戴银到处攀比的太太,又有一个专门喜欢去庙里施舍香火钱的老太太,他这日子过得穷苦,见钱眼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当下胡太医原本绷着的脸,便缓和下来,温暖地望着眼前的一主一仆,笑道:

“往日我也是时常来这敬国公府的,说什么搅扰,倒是见外了。两外在前引路,咱们这就去看看如何?”

顾松原本是抱定了主意,这胡太医若是不去给妹妹看病,他就死求到底。若是他依然不愿意,自己就要楞押着他过去的。

不曾想,这小小的惜晴来了,只略用了个银子,就令得这胡太医变了脸色,笑逐颜开。

这件事对顾松的震撼,不可谓不大。

他一边和这胡太医引着路,一边想着:自己果然是太嫩了吗?

片刻之后,胡太医来到了阿宴闺房外,因为阿宴到底年幼,便只放下了一个水晶帘儿在那里。

胡太医刚进了屋子,便听到这脆生生的女孩儿声音道:

“胡太医,这里为您备了一份礼呢,还望您不要嫌弃。”

这……

还未曾看病,竟然就送礼?

胡太医不知道走过多少侯门公府,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好事儿呢。

说着这话时,一旁早已得了吩咐的听雨,却将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却见那红木盒子里是白花花的纹银,足有十个锭子。

一个锭子是十两,十个,那就是一百两啊!

可怜的胡太医看病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豪放的主儿。他顿时忐忑起来,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阴私吧?

谁知道这时候,里面阿宴笑了下,用着稚嫩而沉稳的声音道:

“太医放心,今日来请太医看病,只有两事相求。若是这两件事儿,太医能应了,便请收下这银子。若是太医不愿应,那太医尽管走了便是,阿宴绝不为难。”

胡太医何等世面没见过,见这小姑娘家的,虽则听声音不过是八九岁,可是那语调间的笃定,却仿佛久经历练的后宅侯门夫人一般。

他当即便恭敬地道:“姑娘若有话,请讲便是。”

“请胡太医来,一则是盼着太医开一些治腿上淤伤的药。只因阿宴长跪,腿上伤得不轻。二则呢,是请太医帮着把一把,阿宴身上有没有留下寒症。只因前几日不幸落水,怕因此留下病根。”阿宴这才笑着将自己的要求一一道来。

胡太医何等人也,只这么一听,便顿时明白了。人家姑娘都直接说自己有腿伤了,也不用自己去看,反正必然是姑娘腿上有伤自己才开药啊!

至于寒症,这个好办,乃胡太医拿手好戏也!

于是胡太医躬身,正色道:

“医者父母心,姑娘不必忧心,下官自然尽心尽力。”

当下胡太医上前,阿宴伸出手来。

那是一双细致婉约的手,九岁的小姑娘,手腕儿柔软细滑的,白净净,跟刚剥出来的嫩葱一般。

胡太医将手指头扣上那细腕儿,找到了脉搏,凝神品起这脉象。

“姑娘身上并无宫寒之症。”片刻后,胡太医却是正色道。

“当真?”阿宴闻言大喜。

“那是自然,姑娘虽则身子骨弱了一些,可是如今却是用了上好的药品来调着吧?若是能坚持下去,如此过一些时日,姑娘必然是神轻体健!”

胡太医其实心里开始纳闷了,这补药是哪位名医调弄出来的,看着应是极好的。

阿宴转世而来,每每想起上一世饱受不能生育之苦,如今却是下定决心万万要养好身子的,此时听到这胡太医的话,真是惊喜过往。

明白至少如今自己身子是好的,只要以后好生将养就是了。

至于什么药品调着?这个倒是奇了……

阿宴一时也想不明白。

再没别事儿,于是胡太医便出了这暖阁,来到外间,却见这里顾松早已恭敬地侯在那里,一旁准备好了上等的笔墨纸砚。

胡太医一扫,便知道那是来自青江最好的宣纸。

顾松心忧妹子,忙上前去问候。

“我这妹子,身子如何?”

胡太医捋着胡子笑了笑。

“原本也没什么大事,我如今写个方子,好好养着就是了。”

顾松连连点头。

“好,胡太医,请这边坐。”顾松对这胡太医,如今是比亲伯父都要恭敬几分。

胡太医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便是这敬国公府三房的四少爷。瞧瞧吧,这就是差别,来这里看个病,怎么说也是个少爷来招待,再看看那宣纸,那笔墨纸砚,都是一等一好的。

这才是他一个太医该有的待遇啊!

至于那一百两纹银,胡太医笑得心肝颤。

当下胡太医提笔写下处方,开了许多化淤血通筋络的,有内服的也有外敷的,都是治腿伤的,又随意开了一些灵芝啊孢子啊人参啊等物,慢慢搭配着吃吧,左右那阿宴姑娘也不像是会吃这个的样子。

最后,听雨默不吭声地递上了那一百两纹银。

胡太医原本还是端着的,此时将那沉甸甸的银子揣到怀里,却又觉得太显眼了,最后没奈何,只好塞到了行医箱子里。

一旁顾松看着,想笑,却又只好忍住,最后忍得嘴巴一抽一抽的,假装看向别处。

胡太医得了这银子,发了这一笔横财,心中高兴,虽则看出这少年人的异样,却不以为意。当下态度恭敬地告辞了,谁知道这顾松,因想着日后说不得还要劳烦人家,于是特意陪着胡太医走出去,一直送到了二门上。

这胡太医顿时又觉得,其实这少年真个不错啊!

不曾想,敬国公府,还是有个成器的三房的嘛。

*******

惜晴眼看着顾松送走了胡太医,却是不解地过去,问自家这三姑娘。

“姑娘,虽则是个太医,寻常老太太那边请了来过脉,也不过是封上三五两银子罢了。如今咱们给十两,依奴婢看,这胡太医都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怎么姑娘如今倒是给一百两呢,这一百两银子,都够请十几个太医了。”

阿宴淡笑一下,给惜晴解释起来。

“你想着,近日的事,你若是请外面的大夫,一则是不见得好,二则是对方万一传出去,被那是非小人知道,传到了老太太或者外人耳朵里,终究是不好。这个胡太医啊,你看他虽则有些贪财,可到底在太医院混了这么许久,嘴巴牢得很。这些话,他必然不会乱传的。”

而最最关键的,阿宴却是不好说明的。

只因她实在是对不能生育一事刻骨铭心,唯恐这一世也落得那个下场。如今既然能凑到这太医面前,何必干脆大方一些,这样他知道自己,以后若真要有事儿相求,也好张口不是吗?

上一辈子,被那个沈从嘉逼着,阿宴可算是低下头。

而沈从嘉从这阿谀奉承和求人办事儿上面,也算是有个小小心得的,每每得意地对阿宴提及。

那就是,但凡你要求人,总是要给好处。

而给人好处,万万不能求到人头上才给好处。

要在平日里记挂着,给对方施恩,那才叫真好处,才能让别人记在心里的。

第25章 怨恨

胡太医走后,惜晴忙命人去药铺子抓了药,便开始着令仆妇丫头们都开始大张旗鼓的熬药了,又是内服又是外敷的,各丫头仆妇都熬得满头大汗,一碗一碗地往屋子里端。

这若是不知道的,还当这三姑娘房里住着十个八个的病人呢!

阿宴斜躺在榻上,靠着引枕,满意地望着这一切。

“说起来,这惜晴真是个好的,细心体贴又伶俐,什么事交给她,再没有不放心的了。”阿宴忍不住这么感叹。

“你说得极是,今日若不是她,我还真请不来这胡太医呢。”四少爷顾松想想今日的种种,这丫头惜晴确实不错。

阿宴斜睨着这哥哥,想着他如今也十三岁了,其实房里是时候放个人了。

若是哥哥真和惜晴好了,从此不错待她,未免不是一个好姻缘,自己这哥哥被这惜晴用言语规劝一番,或许更能上进呢。可若是如此,惜晴倒是没福气当个正头娘子,也是一辈子做人妾的命呢。

阿宴心里这么想着,看着顾松的目光便有几分审视,有那么几分琢磨着何时为儿子娶亲的意味,又有几分替惜晴琢磨女婿的味道。

这么小的小人儿,米分嫩嫩的小脸蛋儿,乌黑的头发,红润的唇儿,怎么看怎么跟早间犹自沾着露珠的小嫩花儿,就这么娇滴滴的倚靠在哪里,倒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顾松顿时唬了一跳。

“妹妹这是怎么了,倒像是琢磨什么呢!”顾松终于忍不住开口。

“哥哥啊,你觉得惜晴不错,我也觉得她不错,想着她年纪也不小了吧,正想着赶明儿请母亲为她物色一门好亲呢!”阿宴赶紧绽开一个笑来,故作调皮地问哥哥顾松。

这话一出,顾松越发惊了下。

“她不过也就十几岁的吧,我分明记得她和我同年,如今竟然要嫁人了?”要说起来,惜晴也算是和顾松差不多一起伴着长大的呢。

“我也没说马上要把她放出去啊,无非是让母亲先寻觅着罢了!哥哥倒是着急什么?”阿宴故作懵懂地睁大清亮的眸子,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也没急什么,就是觉得太突然了!”顾松自己怔了下,忙这么答。

阿宴审视着自己哥哥脸色,忽然感觉到,也许其实他对惜晴有些好感的,只是上一世,终究是因为娶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最后亏待了惜晴,让她产下一个瘦弱的女孩儿就此遗恨地离开了人世。

这一世,纵然她想得开,可是世情如此,就算哥哥喜欢这惜晴,也是难以让惜晴名媒正娶的。若是不舍的把惜晴放出去,最好的结局无非是,给哥哥寻觅一个贤惠善良的女子,容得下惜晴的。

顾松此时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也没答话。

这兄妹两个人正在这里坐着的时候,便听到外面动静,原来是三太太终于回来了。

顾松当下去迎三太太进屋,阿宴也要起身,三太太忙急步过来,将她按在那里。

“你不要动,躺在那里好好歇着。”

三太太闻着这满屋子的药味,其实心里还是担心阿宴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不好直接问。

一时歇息在那里,喝着一盏茶水,又斥退了众人,只留下惜晴听雨两个心腹在这里。

“我的儿啊,你没事儿吧,怎么弄得这么许多药?”三太太再也忍不住,过去搂着阿宴,担忧地问。

“就因为没什么事,怕人家怀疑,才要大张旗鼓,弄出这么许多声势来啊。”阿宴眨着眸子,柔顺地偎依在三太太怀里,笑着说道。

“你个鬼精灵啊!装得倒是像,若不是我都知道,怕是都要被你瞒住呢!”三太太松了一口气,看着怀里古怪精灵的女儿,忍不住抬起手指头戳了戳她的小眉心。

“母亲,先别提我这里,你在老祖宗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再为难你?”阿宴到底是放下母亲的,怕她又受了什么委屈。

听到女儿提起老祖宗那边,一向温顺懦弱又慈爱的三太太,竟然难得地露出一点讽刺的笑意。

“又能如何?无非是着急得不行了,派人请了胡太医,特特地给那郭姨娘看疯病呢,也没看出个子午卯丑来,又怕这消息传出去不好,正焦急呢。刚才大太太上香,从庙里回来了,也到老祖宗跟前说话去了,我这才得了机会回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要伺候到什么时候呢。

“可曾吃过饭了?”阿宴暗暗责备自己,倒是让母亲说了这么许多话,还不知道吃过饭了吗。

“不曾呢,倒是老祖宗身边的那个青桃,看我实在难受,便递给我一些果子,好歹胡乱吃了挡饿呢。”三太太想起今日的种种,心中是越发的凉了。

“惜晴,听雨,快快摆饭。”阿宴赶紧命她们开始摆饭。

“我和哥哥也不曾用呢,只胡乱吃了一些糕点,我们陪着母亲一起用吧。”阿宴靠在三太太怀里,乖巧地这么说。

顾松听着母亲一直饿到如今,心中歉疚又无奈,此时听着妹妹这话,忙答应。

“说得是,正好一起用呢。只是母亲别嫌这药味儿大,倒是冲了胃口。”顾松想想,终于想出一句调皮话儿。

“你个绕舌头的,母亲哪里就怕了这点药味儿呢!”知道儿子这是想逗自己,三太太也笑了下。

一时惜晴和听雨忙命人将早已热着的饭菜摆上来,一家人便围坐在那里吃着。

一边吃着,一边胡乱闲话一番。

阿宴呢,则是乖巧地时不时让三太太尝尝这个,吃吃那个,又给三太太把鱼刺儿挑去。

三太太看着她这白净的小人儿做出一副大人模样,心中真是又疼又怜,越发觉得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的。

正在这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吵闹之声。

“阿宴,你出来!你害了我姨娘,别躲着不出来!”外面传来五姑娘充满怨气的喊声。

三太太听得一怔,放下手中的箸子:“刚才在流芳园里,这阿洛就一副怨恨我们的样子,看那意思倒是阿宴把她郭姨娘吓疯了,这可真真是个笑话!”

顾松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有这么不讲理的吗?阿宴这才多大?郭姨娘一个那么大的人了,还能被阿宴吓疯?”

三太太冷笑:“可不是呢,你看这不是闹着要来了吗?”

这话刚一说出口,五姑娘就冲了进来。

因为院子里的丫鬟仆妇都拦着她,她是拼命往里面冲,于是头发也乱,衣服也不整齐。

一进来,看到这一家三口正在这里其乐融融吃饭呢,她就气得够呛:、

“阿宴,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姨娘吓成那样的!”

在阿洛的身后,是阿洛的奶妈,这时候也跟着阿洛,同仇敌忾的样子望着阿宴一家:

“三太太啊,依我说,你好歹管管阿宴啊!这以后可怎么得了!”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事三太太还不赶紧上前说好话解释啊,可是现在,她却是不惧怕了。

于是她也豁出去,站起来,笑望着阿洛:“我说五姑娘啊,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们阿宴吓坏了郭姨娘?你要是没证据,可不能红口白牙这么诬陷人啊?再说了,这种事,你若觉得阿宴有不是,自找了你家大太太过来说理,怎么你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嫌丢人,跑过来跟个骂街的泼妇一般站在这里?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臊得慌呢!”

阿洛此时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被这陡然间变得伶牙俐齿的三太太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她气性大啊,她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当下气得一个上前,这小小孩儿就拿起桌子上的矾红地金彩金口百福大盘。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欺负人!你们害了我姨娘,还要败坏我的名声!”阿洛一边哭喊着,一边拿着那盘子狠狠地砸向桌子上丰盛的饭菜!

顾松见状不妙,是早有准备的,当下已经忙护住了妹妹,并拉走了妈妈。

于是那颜色美丽的金口百福大盘就这么碎在了桌子上,碎瓦溅得到处都是,哗啦啦好不热闹。

顾松见此,急了,上前怒道:“阿洛,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不给你计较,你给我滚!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吃饭!”

阿洛没想到顾松这么对自己说话,先是唬了一跳,然后就越发的委屈,瞪大了眼睛,忿恨地盯着顾松:“你,你欺负我!快来看啊,做哥哥的欺负妹妹!”

阿宴开始的时候见这势头,知道这是阿洛来找麻烦,当下已经赶紧悄悄对一旁的惜晴使了一个眼色。

要不就说惜晴是个机灵的呢,她得了阿宴那个眼色,早已经偷偷地溜出去,叮嘱了一个小厮,让他赶紧去大房报信,就传话说是“五姑娘跑到三房里打架去了”。

这话一传到大房那里,大太太也是被惊了一下。

毕竟虽然敬国公府这几房向来有点隔阂,可是要说这明火执仗地跑去三房闹腾,却是没有的。

大太太这个人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赶紧叫来了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见此,倒不觉得什么,忙安慰大太太:“太太别急,这五姑娘阿洛打小儿被郭姨娘养在房里,弄得这性子实在是不像话。依我看啊,借着这次机会,倒是让她这小孩子吃个亏,也好让她知道咱这敬国公府的规矩。”

大太太却是不愿意的,听着这话蹙眉道:“不过是个庶房的女儿,管她作甚么。”

她是只想着自己养的这三个孩子的,大姑娘如今是宁王妃,四姑娘以后也要嫁给高门大户,自然是好好教养。至于其他,在她眼里,以后随便寻一处人家配了得了。

大少奶奶看这太太的意思,心里不由一个叹气,眼前这人是她婆婆,很多话她都不好说,只好道:“这眼看着郭姨娘是疯了,怕是好不了,不几天就要送到庄子上去了。到时候怕是这阿洛还是得来咱们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