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有落,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已然在我不注意间消失,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我刚转头还未问出口“关电视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移到了我的脑后,轻轻的一下,景泰蓝的簪子被拔了出来,头发在空中打了一个小圈,散落在肩膀上。
他说:“漂亮但是碍事,尤其是在床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就被轻轻的揽住,他的唇沿着我的脖颈蜿蜒,含住了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轻的问:“水水我问你,你的心究竟在谁的身上?”
我哭笑不得,想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于是微微笑:“是谁说过在床上说的话不要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没有做声,揽住我的腰有些收紧,呼吸的热气和湿意,被轻轻含咬的触感,以及他唇齿间的暧昧声音,引起我的颤栗,我什么都做不了,一由他放肆,由他主导。
水汽在我们周围氤氲,柔黄色的灯光给一切都染上了迷离的色彩。

那一瞬间,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攀上他的后背,无意识的喊出声:“疼.....不要!”
他却用男性强大的力量蛮横的让我身体屈从,没有我躲闪的一丝余地,更不给我反抗,我受制与他只觉得不服和委屈,可是身体的疼痛却慢慢的消失,辗转于唇舌之中的身与心强烈的颤动,既惊慌,又欢喜。
我不自觉的咬住嘴唇苦苦压抑那份快慰,他诱哄我:“喜欢就喊出来,我想听。”
狠狠的瞪他,无奈此时身体总是比意识诚实,他亦不饶我,一声声喘息和无意识的呻吟在他面前愈演愈烈,浓烈而□的□气味张扬着,一切都太过放荡,逃离了我的掌控,因而让我无法抗拒,等待着一波高过一波的刺激爆发,直到最后的那一刻,死亡般的野蛮欢愉将我推上了最□的顶端,我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臂,继而神智一片空白,他也觉察到我的反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将我抱在怀里,我只觉得神志昏沉,眼睛都不愿意张开,只有□的极度的快乐反复徘徊不去。

汗湿的头发被他拨开,我无力的倒在他的臂弯里,倦意汹涌而至,可是脑中却出乎意料的清明,好久他问我,声音沙哑:“我问你,你心里有没有我?”
仿佛一根刺戳在手指上,不是刺痛,是钝痛,延续不断的痛攀岩到我的心里,我一直闭着眼睛,我想回答“有”但是一瞬间我强压住这个念头,那短短的几十秒钟很多念头在我脑中浮现,我清楚的知道我在恐惧什么——恋爱的人,最怕自己是爱的深,付出多的那一个,而我,曾经在一个人面前那么卑微,早就缺失了承认的勇气。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告诉他,因为我不愿意看到自己粉身碎骨。

眼前是晕黄的灯光,影绰绰的,他的呼吸在我耳后小心翼翼,我动了动自己僵直的手指,非常违心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卧室里太过安静,一切声响都被放大到极致,侧身翻转,丝滑的床单发出动听的细微摩擦声,他的手卡住我的肩膀,力道简直蛮横,我明白他听了我的话心里定然有芥蒂,可是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挣扎,可是身体绵软的没有力气,两只手被他捉住按在头顶上,看不见他的脸,游走在身体上的手指火热而又冰冷。
女人的本能告诉我,我让自己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
他用身体钳制我,用凶悍粗野的冲击惩罚我,我在持续不褪的剧烈欢愉中只能苦苦哀求,不知道是哀求他停止还是哀求他更残虐,一切都超脱了我的想象,近几痛苦的快乐让我完全放弃跟随着身体的快慰而颤抖。
是□,却不是爱,我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抽泣着呻吟出声。
“等你想明白。”他吻着我的嘴唇呢喃,说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在翻天覆地的倦意中坠入黑暗,完全不能思考。

唐君然站在我面前,穿着休闲装,帆布鞋,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我欢喜的像个孩子一样跑过去,欢喜的笑,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们都说错了,因为他们说你不爱我,可是你终于来了,快点带我走。”
他只是对我微笑:“不是我不带你走,是你根本不愿意跟我走。”
我迷惘,头摇的飞快:“怎么可能?”
“因为是你从我身边走过的,你连一声挽留我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四年前是这样,四年之后也是这样。”他伸出手,拭去我滴落下的泪水,“缘分错过了就过了。”
我眼泪兀自又流了出来,而他整个人隐去不见,我忽然从床上坐起,脸上湿漉漉的,未来的及控制的眼泪,又砸在手腕上,回头再看枕边,湿了一大片。
而我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床头的钟,显出微弱的荧光,清晨五点半不到,衣服被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其他一切完好。
唯独少了他。

窗外的风,敲打玻璃窗,天未亮,阴沉的可怕,让人窒息。
我惶恐的发现,我只被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拿起手机,拨下那个人的号码却被告知无法接通,再拨的时候就已经关机。
麻木的洗澡,做早餐,花生油下锅,炸的噼里啪啦,我手忙脚乱的丢了手机关小火,油锅长柄撞到我胳膊上,从歪歪斜斜的炉灶下“哐当”就摔在了地上,白色的地砖上,黄色的油肆意的逃散,一直蜿蜒到我的脚下,还是滚热的。
我蹲下来,不知道是先拾起油锅还是先把油擦干净,我拿出一瓶洗涤剂,横七竖八的洒在地板上,蚕食一般,一点一点的抹掉。
只是地板上油渍越来越少,水渍越来越多,我从来没有哭过那么多。
连离开唐君然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哭过,不可抑制,无休无止。

哭累了,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做饭,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墙上的钟,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动,厨房里手机依然是一片死寂,我甚至一度以为它没有电了。
我站起来去洗手间洗脸,看着镜子里面那个人,长长的头发搭拉在额前,滴着水,眼睛红红的,我低下头,看水缓缓的沿着水池流淌,头脑中一片空白。
我是怎么了,他又怎么了,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把自己埋在沙发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一声不吭的离开,然后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连手机都无人回应,韩晨阳到底在玩什么,他当我是傻子在耍我的吗,或者从头开始都是他设好的迷局?
可是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这样设计我,如果这是男人让恨他的女人万劫不复的一贯伎俩,那么我并没有说过“我爱你”这样的话,也没有展露明显的爱意,而在我快要屈从于现实的时候,他却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
不,不是这样,直觉告诉我,这只不过是情人之间耍的小伎俩,而他这样不辞而别不过是为了给我一个警示,只是逼我对他屈服。
他对我那么好,好的几乎把我当公主一般捧在手心,不是我看不见他的心意,只是我刻意的去回避,还有,我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唐君然,而其他人的好,我一概不要。
我艰涩的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立刻就向他屈服了,可是以前为唐君然伤神的日子又噩梦般的浮在眼前,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在这场游戏中,我不要做那个第一个说出“我爱你”的那个人,我只想可怜的抓住仅有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