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原本已经控制不住有些心软了,只要对方求求他,说自己不舒服,他可以抱抱他,抱着他去吃饭,甚至哄他睡觉。
可那张向来只会亲昵地阿清阿清唤他,小心翼翼地说喜欢他的唇,如今竟然在对另一个人吐露爱意。
果然刚才的拒绝都是假的,他其实心里早就想跟殷靖南走了吧。
一股火气冲上脑门,几乎烧毀简清的心智,他一步一步逼近眼前的男人,面色阴沉得犹如地狱修罗,“再说一
、白”
週。
程温只觉得很痛,肚子很痛,心里也很痛,额角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现在已经不怎么能感知到危险了,只是本能地想要将所有的苦痛都宣泄出去。
否则,他就要窒息了。
“我不要喜欢你了”
“我不要喜欢你了”
简清气势汹汹地过去将程温猛得抱起放到了厨房操作台上,高大的身形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程温神色木然,唯有眼泪在不停地往下掉,犹如一具被抽空灵魂的木偶,仍由他扯掉自己身上的遮蔽物,被弄痛了才皱皱眉,口中一直喃喃重复着那句话。
“你再说一遍一一”进入正题之前,简清咬牙切齿地开口,像是要把他生生吞下去。
“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嗯讨厌你”
“讨厌你”
程冉之所以那么快离开,是因为正在拍的这部戏的另一位男主要找他对台词,为了保证拍摄进度和质量,不得不加班加点,走到半路才发现剧本忘了,于是又让司机折了回来。
剧本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拿了之后抬脚就准备走的,谁知忽然听到厨房的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奇怪的喘息声,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和低吼。
他奇怪地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看清眼前活色生香的场面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程温被抵在冰冷的台壁上,像是很痛苦一般拧着眉,垂着双眼,单薄的身子无助地摆动着,衣服和围裙甚至都没来得及脱,就连裤子也只退到了膝盖,细瘦的双腿被迫架在简清的腰上。
而简清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想来只拉了拉链,西装革履,却做着最禽兽的事。
即使看不到两人的重要部位,也一眼就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
‘啪。’
程冉手里的蓝色剧本夹应声落地。
两人皆是一怔,这才发现有人来了。
男人僵硬地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陡然没了血色,抖着唇喃喃道,“冉冉”
“我恨你们。”程冉双目赤红,捡起地上的文件夹,转身就跑。
程温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简清就已经整理好衣服,快步追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男人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在了厨房,他有些茫然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缓缓将自己缩起来,苍白的脸上透出一股像孩子一般的无措。
第72章 阴谋
简清追出去的时候程冉刚好上了车,白色宝马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他望着被昏暗路灯笼罩的小路,皱了皱眉,并没有开车去追的意思。
既然对方已经亲眼看到了,这会儿肯定在气头上,解释也没有用。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简清已经学聪明了,虽然他在意程冉,但并不是很愿意被他扇耳光。
片刻后,转身回了屋内。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整理好了,正低着头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见简清回来,只是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默不吭声地低下头,整个人死气沉沉,没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叫他阿清。
“你这是什么态度?”简清原本有些熄灭的火气突然又有了燃烧的迹象,停在距他几米外的位置冷冷地盯着他。
程温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那人不高兴了,瘦弱的肩膀微不可见地缩了缩,身子渐渐僵硬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过来。”简清发号施令。
小傻子很害怕,但是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放下手里的碗筷,恍惚地朝他走了过去,因为简清总有办法让他服从,如果现在的反抗的话,等会儿可能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简清捏起他的下巴,用最残忍无情的言语羞辱道,“我还没用完呢,谁准你把裤子穿起来的?”
“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件床上用品,是没有资格摆脸色给主人看的。”
“知道吗。”
程温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目光没什么焦距,眼角却红了。
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简清却不肯罢休,粗暴地拉着人到了沙发边,动作优雅地拉了自己的裤链,随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脱了。”
“坐上来。”
淡淡的语气,不可抗拒,他非要将这个男人踏入尘埃才肯罢休。
程温苍白着脸往后退去,身影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跌倒。
“不不可以”
“我们不能这样了”
“冉冉会生气的”
“那不是你需要顾虑的事情。”简清扯开唇角,起身步步逼近。
同_时间。
昏暗的车厢内,青年目光阴鸷地盯着街边不断退后的绿化植,片刻后,掏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
接通的瞬间,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淬着冷意的笑。
“喂。”
“严译吗。”
“上次你说想跟我约这事儿,我恐怕是没办法答应了,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可能再跟别的人有什么牵扯。”
“不过,我有个孪生哥哥,可以介绍给你。”
“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滋味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了,他还是个孕妇,怀孕五个多月了,你不是就好这一口吗。”
“放心吧,他又不是个保守的,三天两头换着人约,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你放开玩儿就行了。”
“要是玩儿流产了,估计他还得谢谢你,省了笔打胎钱”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映在男人犹如蛋瓷壳一般苍白的脸上。
几分钟后,程温缓缓睁开双眼,酸痛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身边的人早就不在了,偌大的房间像往常无数个独处的日夜一般安静,床侧的温度是冷的。
简清的确证明了自己所说的话,这个傻子只是一件床上用品,用完就随意丢到一边,不管不顾也没关系。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昨夜的情事实在太过狂热,肚子里隐隐有些疼,这种可以承受却无法忽视的疼一直持续到程温吃完早饭还没有结束,他有些害怕,决定去医院看一看。
上次去产检的时候碰到了费闻罗,他似乎和一直以来帮他看诊的陈医生是朋友,不过陈医生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他,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他只好悻悻离开,出去的时候,是跟程温一起走的。
费闻罗知晓程温的处境,知道简清那人渣渣可劲儿欺负这只小可爱,孩子都有了,却不怎么愿意为他花钱,做保姆兼陪睡,每个月就给这么几块钱工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跟程温说,让他下次产检去他的诊所,给他便宜点。
程温其实很不好意思,可是他的确需要对方的帮助,卡里的这点钱如果不省着点花,估计很快就没有了,他实在没有办法。
周末的公交拥挤无比,开过去好几辆都是爆满,程温怕伤到宝宝,只好打了辆出租车。
一路颠簸令他的身体越发不适,好在诊所离家并不远,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虽然称之为诊所,但其规模不亚于一家小型医院,装修敞亮,各类检查身体用的基本器材一应倶全。
程温下车问了前台的护士费闻罗的办公室在哪里,摸索着上楼敲了门。
下一秒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费闻罗似乎正要出去,身穿一袭深灰色西装,没套白大褂,见到程温时,深邃的桃花眼里顿时露出惊讶神色,“小可爱?”
他向来都是这么叫他的,之前程温总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些了,苍白的骨节微微攥紧腹前的衣料,小声道。
“费费医生,我觉得肚子有些疼”
“你能不能帮…帮我看看”
费闻罗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对,“怎么了?上回产检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有没有出血?”
“你先过来坐一下。”
他扶着程温坐到办公桌边的椅子上,随即自己也在桌后坐了下来。
“没没出血。”程温哑声回道。
“就是昨天晚上我跟阿清那个了。”
费闻罗倏得拧起眉,“简直胡闹,我都跟他说了孕期只能适当性行为,那混蛋还那么不知轻重,我打电话骂他去。”
说着就气得去摸桌上的手机。
程温顿时慌了,白着脸抬头看他,红了眼角,“费医生别别让阿清知道”
“他他不喜欢我们的宝宝”
“你跟他说也没用的他会生气的”
费闻罗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简清要是生气,这火还是得往小可爱身上发。
他顿时泄了气,扔下手机,拿起笔刷刷写药方,愤愤道,“诶,你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犯得着那么喜欢他吗,要是你哪天想明白了,就告诉我,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去。”
程温朝他笑笑,不说话了。
“你是动了胎气导致子宫收缩才会肚子痛,没出血的话不算严重,开点药保守治疗就可以了,不过你可经不起再被这么折腾了。”费闻罗抬头看他。
“小可爱,你得学会拒绝,不能老是这么惯着他,会把他惯坏的。”
程温面上的笑渐渐消失了,低下头,仍是沉默。
拒绝也没用啊,阿清又不管他疼不疼。
费闻罗的确急着出门,诊断结束后就走了,叫程温吃完药在他办公室休息一会儿,等他回来再把他送回去。
屋里没人,程温不敢多待,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觉得稍微好一点了,就起身离开了,临走前跟护士打了声招呼。
刚出诊所的门,突然接到了程冉的电话。
弟弟昨天痛恨而悲伤的眼神深深刻在了程温的心上,他盯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喉咙阵阵发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冉冉”
“哥,我们见一面吧。”程冉语气不冷不热。
“在在哪里”程温哑声道。
约定的地点在永盛街的一家咖啡店,离这里不算远,走路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
程温吃惯了苦,出门公交步行是一贯的交通方式,有了孩子之后身子真的娇气了许多,到门口的时候身上就一点力气都没了,微微喘着粗气,进入了眼前这家装修复古的店。
程冉坐在左手边靠橱窗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朝他招了招手。
程温身形紧绷着朝他走了过去,扶着笨重的肚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他想要向弟弟解释,可是事实又的确像他亲眼看到的那样的,他跟阿清一直保持着极度亲密的关系。
他知道不应该,可是他挣脱不了。
最终只能愧疚地轻声唤他,“冉冉”
“你就是这么做我哥哥的吗?”程冉陡然红了眼。
“我都说了,让你离开我跟简清的生活,你为什么不走?”
“你明白知道他不爱你,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你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爸爸妈妈吗?”
店里的人很多,声音有些噌杂,但他口中的话却很容易就重重敲击在程温心上,撞出闷闷的痛意。
小傻子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收紧,眼眶酸热,甚至不敢去直视他,“对不起”
“冉冉我真的对不起”
但凡他有一点办法,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错就错在他太傻,太蠢,他一开始就不该相信那人的话。
程冉忽然叹了口气。
“算了,说到底,你也是我哥哥,再怎么样,我都得原谅你。”
“我已经决定跟简清分手了,今天就是通知你一声,要是他愿意跟你结婚,也算好事。”
“我等会儿有个通告,得走了,这里有份剧本,麻烦你帮我送到附近的酒店吧。”
第73章 绝望
程温一愣,抬起发红的眸子,“真真的吗?”
冉冉真的愿意原谅他吗……
“真的,毕竟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了,血缘这种东西,永远都无法割舍的。”程冉道。
程温的眸子越发红了,以往对方的所作所为在这一刻全部释怀,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和心疼。
他低下头,小声道。
“冉冉,你放心吧,阿清喜欢的人是你,我只是一个保姆而已。”
“他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长得跟你一样。”
“等他腻了我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我一定离你们远远的。”
“是么。”程冉面上毫无表情,显然不为所动,眸子里却隐隐透出阴鸷的光茫,捏着杯柄的手微微收紧。
撒谎。
事实根本不像他所说的这样。
如果简清真的不在意这个蠢货,就不会那么刻意花心思说服他,让他允许程温留下这个孩子。
倘若真的只是因为他长得跟自己一样,那么简清为什么宁愿跟这个傻子睡觉,也不愿意碰他一下。
真的是因为珍惜吗?
狗屁。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要是喜欢上一个人,恨不得将那人占为己有,吞入肚腹才好。
简清恐怕已经对这个傻子怀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感情
他怎么能甘心,他怎么能输给这个傻子。
“嗯”程温看着他点头。
只要弟弟能幸福,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程冉笑了,将桌上的淡黄色文件夹推到他面前,“时间真的来不及了,麻烦哥帮我跑一趟了,送到JW酒店5821号房间,给一个叫严译的人。”
“好好的,我一定帮你送到。”程温伸手接过。
随即程冉就起身离开了,程温在咖啡厅坐了几分钟,拿着文件夹出去找他口中所说的酒店。
也就几百米远而已,JW是有名的五星级酒店,程温之前跟着简清去吃过一次饭,认得路。
如果是平时的话,小傻子一定不敢独自走进这样的地方,这会儿有任务在身,倒是壮起了胆子,先是向前台说明了来由,前台打电话询问了5821号房间的客人,得到了对方允许,服务员才帯他去电梯口,为他刷了卡,成功地上了楼。
找到房间所在的位置后,发现是门虚掩着的,程温不敢直接进去,有点紧张地敲了敲,问了句有没有人,没人回应。
他又问了好几遍,也是同样的结果。
明明刚才前台打电话到房间的时候,还有人接的,怎么这会儿就没人了呢
程温犹豫许久才小心地推门进去,奢华的总统套房整洁明亮,他准备把文件夹放到茶几上就走,谁知才没走几步,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猛得将他一把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往房间走。
“小东西,你可让哥哥等着急了。”
这是一张全然陌生的男性面容,肤色雪白,漂亮得有些阴柔,狭长的眸子里布满浓浓的情欲气息,程温倒抽了口气,惊恐地挣扎起来,文件夹仓皇落地,“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喜欢玩儿这一码?”男子微微眯起眼睛看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脚步不停。“那我就好好陪你玩儿儿。”
程温根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怕极了,然而对方身形高大颀长,手臂犹如铁一般紧紧箍着他,根本挣脱不开,本就动了胎气的肚子警示般疼了起来。
他脸色惨白,被强行抱到了床上,那人竟然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程温就算再傻也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下意识伸出无力的双手去推搡他,怕红了眼,“不要”
“求求你不要”
严译不容抗拒地将手探入他的衣摆,轻轻碾上他隆起的腹部暖眛地摩挲着,邪笑道,“不要?我偏要。”
“小东西先别哭,一会儿有的是你受的,现在把眼泪流干了,等会儿可就没意思了。”
“今天要是不弄得你下不来床,我严译跟你姓”
随即他弯身凑到程温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怎么样?这词儿还行吧?”
“你这小骚货,比我还会玩儿,怀着孕还这么跑出来浪,不过,都五个多月了,受得住吗?”
“我轻点儿好了,你要真不想要孩子,就去正规医院流产吧,要是这么折腾没了,估计你也就没命了。”
还真别说,程冉这哥哥演起戏来有模有样的,简直把欲拒还迎这一出诠释出了灵魂,哭得可怜巴巴的,叫人心疼。
严译眼神发暗,只觉得小腹胀热难耐,于是遵从本能,帯着侵掠性的吻落在男人苍白的颈部,双手更是直接地去拨扯他的裤子。
程温哭着摇头,可身上没力气,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漆黑的双眸渐渐变得空洞暗淡,抖着唇喃喃道。
“放开我”
“放开我”
“阿清……”
阿清救我
第74章 算了
严译动作一顿,终于开始发现不对劲了,有些狐疑地撑起身子看他。
男人惊惶无助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似乎真的很害怕。
“喂,你不会真哭了吧?”严译微微皱眉。
对方一松开他,程温就将自己缩了起来,眼角不断划过泪水,单薄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小傻子被吓坏了。
“操。”严译低骂了一声,突然有种自己在欺负良家妇男的错觉,黑着脸站了起来。
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就是白痴了,这男人被碰了几下就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怎么都不像那种三天两头换着人约,可以随便玩儿的货色。
倒像是一朵纯洁娇弱的小百合,弄弄就要哭的。
十分钟后。
严译一脸无奈地看着蜷在床角抽抽嗒嗒哭着的傻男人,头疼道。
“别哭了。”
“我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至于那么委屈吗。”
“你要是不愿意你早说啊,我又不会强迫你。”
程温一听哭得更厉害了,眉头痛苦地皱成一团,泪如雨下。
他都挣扎得这么厉害了,难道还不足够表明他不乐意吗。
妈妈说了,亲吻这种亲密的行为只有和喜欢的人才能进行,他又不喜欢这个人。
严译也挺委屈的,本来想安安稳稳地约个炮,没想到碰上了一个小祖宗,炮没约成,还得反过来花时间哄他。
叹了口气,道。
“是你弟弟把你介绍给我的,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哭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累么。”